(今日提前發,因昨兒請假了,前文還有一處bug修改,見本章末)


    我知道對方多半是為我而來的。


    我詫異地盯著大胡子跟他身邊的幾個人看。


    雖然心裏覺得實在是有點窘迫。


    但事已至此,我也隻能先下了馬車去解釋。


    對方都已經攔住去路了,山民明顯是忌憚他們的。


    何況整件事我比較清楚一些,不是麽?


    我從馬車上下來,回頭看了山民一眼。


    望著他驚懼的表情,我無奈地轉回頭後往前走了幾步。


    我靠近攔截在前的幾個人,接著看向大胡子道:“這位,這位大叔......我曉得是我不對。”


    “可我是真的有苦衷,不得已才離開的。”


    我看向他,十分鬱悶地道:“對不住啊。”


    我想著到底如何解釋聽上去比較合理一些。


    原本我以為在市集上逃走,這人應該不會因為區區幾個錢來追蹤的。


    事實證明,有可能是我想得簡單了一些。


    然而我沒法給他變出錢來,我現在身上所有的錢都......我低頭吞吞吐吐地道:“不過......那幾個錢,我還是跟您說實話。”


    “您現在追來,我暫時......也拿不出來啊。”


    話說,從這人騎的馬都能看得出來,完全不像缺錢的人好不好!


    為了一碗小吃的錢要來攔截我,還費那麽多時間,我實在是難以理解。


    換成我自己,要是在市集上碰見同樣的情況,並且自己帶了錢的,設身處地想想是不會在意這樣的小事的。


    舉手之勞幫一把啊!


    大胡子盯著我看了幾秒鍾,對著山民低聲道:“沒你的事,還不離開!”


    在我驚愕的眼光注視下,趕車的山民匆忙將車上我的包袱拿下來,放在了道邊的石頭上。


    他趕著車子,頭也不回地就跑!


    趕著去追車隊的人了!


    什麽情況?!


    我知道大胡子長得......在陌生人看來確實是比較凶悍些。


    可是山民何至於怕成這樣啊!


    那種感覺,簡直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


    我實在是弄不懂眼前狀況,於是再次靠近他,直接到了馬前。


    接著,我抬起頭盯著他問道:“為什麽剛才那個人那麽怕你呢?大叔。”


    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些驚異,接著他想了想,說了句讓我很無語的話:“我也不知道。”


    稍後,他又說了一句:“你既然都已經看到這裏的人那麽怕我,你怎麽不怕呢?”


    到我被挾持上馬的時候,我整個人還沒回過神來。


    這幾個人風馳電掣,抄了近路奔跑。


    我看著兩邊山林不斷掠過,簡直有種暈眩的感覺......


    我被帶到了一處營地內,直到這時候,我才終於明白過來。


    山民怕他,是因為認出了此人的軍中身份吧!


    ......“現在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了麽?”


    聽著很熟悉的一句話。


    我被帶到一處營帳內,見到之前那位大叔已經換了戎裝。


    此刻我再沒有任何懷疑。


    隻是,我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因為我想盡了辦法想去鎮上打聽王師,還有軍營的消息。


    結果誰都想不到,我被人用劫持的方式帶到了軍營中。


    然而我壓根不明白為什麽!


    我看向他,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


    原本想隨便編個名字,可是我馬上想到,要在別人叫我的時候,迅速做出反應,還真不能臨時用。


    何況這裏是軍營,不是隨便來的地方。


    我決定老老實實,至少名字同音的很多,我也是新來的應該沒太大的存在感。


    又不是西蘭女帝手底下在軍中揚名的人。


    於是,我想了想,看著大胡子道:“小林。”


    氣氛有點沉悶,我正想開口詢問一下前因後果,我總覺得裏頭存在什麽誤會。


    我又不是當地人,既不是逃兵,也沒有得罪的當地人的可能,更別提跟軍中之人的關聯了!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他們抓錯了人呢?


    在我看來,軍營裏的人為什麽要將我帶來,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釋的理由。


    沒錯!其中大概的確存在什麽誤會,問問清楚才行。


    我思量間,正計劃著到底怎麽問合適些,卻聽他下一句話便是:“我在破廟裏見到你救治山民。”


    我愕然看向他,方才領悟到,他就是那幾個山民口中在廟裏的人。


    因為我沒見過破廟內的人,壓根不清楚那幾個停留的軍中之人的身份。


    等到我出手的時候,圍觀群眾的反應,說實話我向來都不在意的。


    那幾個人幾時離開的,關於這個,我都沒絲毫關注到。


    隻曉得我走的時候破廟內門開了,人也不見了。


    這會兒聽他說起緣由,忽然間很多事變得可以串聯起來。


    在破廟內的舉動引起了廟裏軍中人的注意,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幾個人或者並沒有走遠。


    直到追蹤行跡到了山中的市集,大胡子才在我麵前出現。


    他露麵的原因......莫不是......


    我心中有譜了,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等待下文。


    話已經說到這裏,我曉得接下來他肯定會有接續的。


    大胡子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對我說:“你不錯,看得出來是個膽子大的。”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看到眼前人嘴角動了動。


    當然隻是我的感覺,那臉大胡子表情都顯得不太明顯了。


    語氣能聽得出和緩了一些。


    大胡子望著我道:“你可以留在軍中,咱們這裏正缺人呢!”


    我驚訝地望著他問道:“不問我來曆?”


    “你不是這裏人,口音聽的出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從西蘭那邊來的。”


    我說不出話,愣怔看向他,稍後才找回了自己的思路:“這種情況都敢讓我留下,大叔您是怎麽想的?”


    他語氣認真地道:“我有我的用意,總之,你是可以用的人,暫時留在軍中好了。”


    “你的醫術......”


    “我以前在醫館做事,有師傅教的。”


    “學到什麽程度?”


    “尚且沒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地步,不過,自認為很不錯了!”


    “我看出來了,你是真的不怕我。”


    “倒是也有緊張的時候。”


    “何時?”


    “追來的時候,還以為硬要我還錢,我實在是拿不出來。”


    ......我從來沒想過,居然能有到所謂“敵軍”營地的機會。


    算起來,還不是因為殉玉閣的人插手了整件事。


    要不是有他們中途攪局,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眼下我應該是在西蘭王師的軍中或者是跟萬師傅他們一塊兒在宅院中當工匠的。


    然而都不是,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距離北地不遠的一處山中營地。


    聽說這批人是在大胡子手下控製的,為了北地戰事而準備的另一批援軍。


    開拔北地一線的將士早就已經出發了,跟西蘭王師停駐地相隔不算遠。


    從眼下這個營地到北地跟他們匯合的話,騎快馬大約需要小半天的時間,其實也不算多遠。


    ......我一到這裏,就有安排了。


    營地旁的一片山穀,穀中也是另一處從一線下來的士兵休養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裏的營地分為兩邊,一邊相當於我在西蘭王師山中待過的先鋒營訓練地,而另一邊則是傷員營地。


    沒隔多久,我就被人帶到了這裏,我見到了同行。


    這裏的傷員不少,聽說有一些是執行任務受傷回來的,卻沒人細說經過。


    我心中能猜到幾分,但也不挑明。


    那不是我關心的事情,我決定接下來要將更多精力放在了治療上。


    我相信同在軍中,眼下算是不差的局麵,至少我總能知道些小道消息。


    防守再嚴密,也會有人傳遞進來的。


    比如眼下的西蘭王師,女帝已經帶著國師大人從北地鎮出發同樣到了一線營地中。


    而作為交戰另一方的公主勢力,同樣趕往北地一線了。


    兩邊最重要的人都到了,戰事不日就將開啟。


    ......我倒是沒想到,一到營地,就有了同行相輕的局麵。


    我說過,既然到了,也有安排,就得將心思先集中到救治傷員這件事上。


    大胡子派人將我帶去傷員營,然而到了之後,我居然麵臨無事可做的尷尬境地。


    坐在大帳一側,看著一邊人到中年的軍醫跟前已經有好幾個傷員在等待了。


    可問題是我這裏,一個都沒有。


    我好像第一回碰上這麽尷尬的局麵,仔細一想,莫非也許......難不成是因為我的年紀?


    果然,等我按捺不住終於出去找了一個人詢問的時候,竟然被我猜中了。


    加上坐在一旁的那位姓嚴的軍醫,從我被帶來,跟他打招呼的那一刻就沒正眼看過我。


    他對我是一臉不屑的樣子。


    等我弄清楚原因,幹脆心安理得留下來,沒人找我,我就落得清閑好了。


    大半天下來,大胡子手底下將我送來的那位大約是回去稟報了。


    等到入夜,我就被大胡子的手底下再次帶到了他那邊。


    走進大帳的時候,大胡子正看著桌上的信件。


    我飛快地瞥了一眼桌子,心道若是能看看就好了,那邊肯定會有我想知道的事情。


    大胡子擱下手中的信件,上下打量我一遍道:“聽說你到了那邊,什麽事也沒做。”


    “對啊,”我點了點頭,忽然間想到他叫我來問話的用意,思量後接著道,“將軍可是要責問,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信任我,要如何才能替他們醫治呢?”


    大胡子眼神在我臉上停留,稍後咳嗽了一聲,轉開視線看向桌上信件。


    他沉聲道:“我問過你一些,當初你在醫館跟著師傅學醫的時候......你是如何去醫治第一個病人的?”


    我看向他笑道:“那是因為師傅沒攔阻,他信任我。”


    說起來,教過我功夫跟醫術的不止一人,確實都對我十分信任,甚至於連我都不太清楚對方的信任從何而來!


    大胡子對上我的視線,飛快移開了眼神,看不出什麽表情,但是剛才那句話我自認沒說錯。


    隔了一會兒,他才繼續問道:“你的意思是嚴大夫攔住你了?”


    “那倒沒有,但是軍中的將士的確都去他那裏。”


    我認為大胡子對於那個人的來曆,應該是比我更清楚得多。


    我低聲道:“聽說......以前他在鎮上醫館做事,口碑很不錯。”


    是的,我多少聽到一些那位姓嚴的軍醫的來曆。


    也是聽那些傷員提到他就是在小鎮的醫館做事的。


    先前聽到的消息,鎮上的人都以為他去了別的地方。


    原來他不是離開鎮上逃走了,而是來了軍中,這裏的消息封閉了,所以外頭少人知道而已。


    在馬車上聽到大娘大爺的對話的時候,我有了點先入為主的印象。


    算算年紀,心道確實應該是他們口中提到的人。


    大胡子皺眉道:“這樣一來,你豈不是成了無事可做的人?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好?”


    “將軍,您這話說得,這裏有飯吃,有地方住,我怎麽會覺得不好,倒是您可能沒想到吧?”


    他在半道瞧見我醫治山民的嫻熟手法,所以才將我帶來缺少大夫的軍中的。


    “我問過了,他們的顧慮是我年紀太小了,不像嚴大夫,所以他們覺得不牢靠。”


    “不過要改變這個局麵,非常容易的。”


    大胡子盯著我看了會兒,接著問:“你說下去,打算怎麽做?”


    我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道:“嗯,很簡單啊!比如今晚,我出手將嚴大夫打一頓,打到他明兒還躺著起不來。”


    “這樣一來,明兒他們沒得選,隻好來找我了。”


    “他們不來找我,那是因為有得挑,自然要挑自個兒信任的。”


    “再說,嚴大夫被打傷了,我豈不是還得動手治他,嚴大夫都是我來治,他們看到了還有什麽話講!”


    大胡子盯著我道:“聽上去很有道理,不如就讓嚴大夫做點犧牲?需要幫手麽?”


    我連忙搖頭道:“不成不成,我隻是在開玩笑的,將軍別起誤會,我想......總有傷者等不及讓嚴大夫瞧改來找我的。”


    (ps:修正bug,前文女主在野外醒來時隨身包袱內應該是沒有銀錢的,失誤,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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