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太史慈、張紘等人剛剛登岸,便見遠處來了十餘騎,為首一人穿著寬大的袍子,頭頂束發戴冠,麵容枯瘦,膚色暗黃,眼窩深陷,下頜上掛著一部青須,所帶的隨從,都穿著玄色勁裝,腰中係著一把佩刀。


    這十餘騎向正在登岸的張彥等人看了一眼,為首之人的臉上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聲令下,帶著人從高崗上飛馳而下。


    張彥剛剛踏足江東的地麵,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這十餘騎是敵是友。於是,張彥讓太史慈率軍在外攔截,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太史慈領著二十多名長矛兵,便擋在了要道上,將長矛一致對外,嚴陣以待,大聲喝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為首一人見狀,急忙停了下來,朗聲問道:“我乃揚州刺史帳下別駕,姓薛名禮,特來拜見張使君!”


    太史慈聽到以後,便回到張彥的身邊,抱拳道:“啟稟主公,是劉繇的部下!”


    “讓他過來吧!”張彥道。


    “喏!”


    太史慈應了一聲,轉身便衝薛禮大聲喊道:“薛大人,我家主公有請!”


    話音一落,擋在外麵的二十多名長矛兵便隨即撤開了一條路,薛禮翻身下馬,讓部下在原地停留,徑直朝岸邊走去。


    張彥坐在岸邊的一塊岩石上,看到薛禮朝他走了過來,又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不等薛禮開口,他便先問道:“聽說,薛大人是徐州彭城人士?”


    薛禮點了點頭,道:“回張使君話,在下不僅是徐州彭城人士,還擔任過彭城相。”


    “難怪你的名字聽著這麽耳熟,居然是我的前任!”張彥嗬嗬笑道。


    薛禮愣了一下,問道:“怎麽?張使君也曾擔任過彭城相?”


    “嗯,就在曹**第一次入侵徐州之後。”


    薛禮驚訝的道:“這實在是太巧了,我正是在曹**入侵徐州前半個月離開彭城的。”


    “我接掌彭城相時,曾經聽小吏提及過薛大人,說薛大人不知道因何原因,是突然離開了彭城……如果當初薛大人沒有離開彭城,我們說不定還會見上一見呢。”


    薛禮道:“過去的事情,都別提了,總之一言難盡。我之所以會離開彭城,也是被陶使君所逼迫的,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好一走了之。”


    “被陶使君所逼?”張彥好奇的問道。


    薛禮一提起這件事,就氣不打一處出,於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給了張彥聽。


    說起來,薛禮與陶謙之間並無什麽矛盾,歸根到底,還是漢朝州刺史與郡國之間的權力之爭所造成的。


    漢朝把全國分成十三個監察區,即一個司隸(中央直轄區)和十二個州。司隸設司隸校尉一人,地位極為顯赫,負責監察除三公以外的朝廷百官和京師近郡犯法者。每州各置刺史一人,用以監察地方政情、受理案件、考核官吏。


    而刺史的職權,也有明確的規定,即“奉詔六條察州”,那六條是:一、“強宗豪右,田宅逾製,以強淩弱,以眾暴寡”,即限製地方大族兼並土地,反對其橫行鄉裏。二、“二千石不奉詔,遵舊典,倍公問私,旁詔守利,侵漁百姓,聚斂為殲。”即打擊地方高級官員的以權謀私的不法行為。三、“二千石不恤疑獄,風曆殺人,怒則任刑,喜則**賞,煩擾苛暴剝戮黎元,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祆實訛言。”即打擊地方高級官員執法不公平。


    四、“二千石選署不平,阿附所愛,敝賢寵玩”,即打擊地方高級官員在察舉士人時偏向親己。五、二千石子弟恃怙榮勢,請任所監”,打擊地方高級官員子弟不法。六,“二千石違公下比,阿附豪強,通行貨賂,割損政令”,打擊地方高級官員和地方大族相互勾結。對刺史的職權作出明文規定,既可以為刺史行使權力提供依據,又可以防止刺史濫用職權幹擾地方的正常行政事務。


    最初,刺史的權力隻限於這些,但隨著以後曰益的發展,到了東漢建武十八年(42年),刺史開始有固定的治所,奏事可遣計吏代行,不複自往,而且就連俸祿也提高了許多,不僅如此,朝廷還經常派刺史領兵作戰,刺史奏聞之事更不必經過三公委派掾吏按驗,太守、國相、縣令都對其頗為忌憚,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棄官之事。


    到了漢靈帝中平五年(188年),劉焉謂四方多事,原因在刺史權輕,遂改部分資深刺史為牧,刺使實際已為一州軍政的長吏、太守的上級,州郡兩級製隨之形成。


    薛禮當彭城相時,陶謙也隻是個州刺史,薛禮想要在彭城幹什麽事情,按照道理來說,不必想陶謙稟告,可自行做主,因為陶謙並非他的上司。可陶謙卻非要橫插一杠子,事事進行幹預,薛禮對陶謙的這種行為極度不滿,便上疏朝廷,**陶謙。


    可是,陶謙早就在薛禮身邊安插了眼線,得知這一情況後,陶謙便讓人把薛禮給關了起來。


    薛禮身為國相,身邊都是陶謙的人,連他的行動都受到了限製,在極度鬱悶中,薛禮最終決定辭官不做。但薛禮又害怕遭到陶謙的**,於是舉家遷徙到了揚州的秣陵。後來,劉繇到了揚州,聽聞薛禮的大名,便聘為了別駕。


    起初,薛禮並不願意出仕,但劉繇禮賢下士,數次光顧,薛禮礙於麵子,這才肯答應出仕,擔任別駕一職。


    薛禮出任別駕之後,用自己之前的親身經曆向劉繇建議,一定不要對治下各郡幹預太多,否則會適得其反。


    劉繇恰恰聽了薛禮的建議,所以除了他所在丹陽一郡之外,其餘各郡都他都陽奉陰違,以至於揚州政令不通,各郡互相為政。


    不過,在劉繇治理的丹陽郡裏,百姓都安居樂業,他也深受百姓的愛戴,但他身為刺史,不幹預其他各郡之事的行為,卻讓吳越一帶的賢才反認為是無能的表現,於是,吳越之地,濟濟人才,都思得明主而不能。


    張彥與薛禮一番談話之後,也算是一見如故,畢竟薛禮是彭城人,而張彥也是彭城人,兩個人是老鄉,自然有一種別樣的鄉情在心頭。


    對於張彥而言,薛禮這個人是有才幹的,但是太過於迂腐,隻遵守禮儀,卻不懂得變通,雖然可用,也隻能做個縣令、太守之類的官職。


    薛禮這次來到岸邊,其實是奉命前來接應張彥的,五千兵馬全部登岸之後,張彥便帶著他們,跟隨著薛禮一起前往丹徒暫歇,然後再從丹徒直接趕往秣陵。


    抵達丹徒後,薛禮好好的宴請了張彥等人,張彥又介紹太史慈、張紘給薛禮認識,眾人都是一番喜悅。


    酒過三巡,眾人正在高興時,忽然薛禮的一名親隨慌裏慌張的跑到了薛禮的身邊,伏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薛禮聽到之後,麵色頓時大變,眉頭更是緊緊皺起,眼睛裏麵也布滿了一絲驚恐。


    張彥見到此狀,急忙問道:“薛大人,出什麽事情了?是不是有了秣陵的最新戰況?”


    薛禮搖了搖頭,這才說道:“孫策仍在休整兵馬,秣陵倒是安然無恙。不過……”


    “不過什麽?”


    薛禮一臉哀愁的道:“吳郡豪強嚴白虎,擁兵萬餘,獨霸一方。如今趁著劉使君率軍在秣陵抵禦孫策之際,嚴白虎居然帶著兵馬從烏程殺到了吳郡的郡城,斬殺了吳郡太守。緊接著,嚴白虎又從吳縣出發,欲襲擊曲阿,如今已經抵達了毗陵縣,距離曲阿不足百裏。為了抵抗孫策,劉使君幾乎帶走了所有兵馬,曲阿城中守兵不足千人,嚴白虎如今來襲,該如何是好啊……”


    張彥聽後,暗想道:“剛到江東,便遇到這件事,果然是多事之地。”


    “薛大人勿怕,有我在此,曲阿丟不了。”


    話音一落,張彥便對太史慈道:“立刻點齊兵馬,星夜趕往曲阿!”


    “喏!”


    隨後,薛禮撤了酒宴,也帶著人,與張彥、張紘、太史慈等人一起前往曲阿。


    丹徒距離曲阿不算太遠,隻有八十裏地,加上又是急行軍,還有薛禮帶路,所以一路上省去了很多麻煩。


    破曉時,張彥等人已經抵達了曲阿城裏,薛禮讓人打開城門,帶著張彥等人入城,暫且安置在軍營裏休息,而薛禮則派出斥候,打探嚴白虎的情況。


    辰時,斥候回來稟告,嚴白虎的軍隊剛從毗陵出發,百裏之遙,預計明曰才能抵達。


    於是,張彥便吩咐軍隊好好的休息,養精蓄銳,他則騎著馬,與太史慈、薛禮、張紘等人一起出城巡視了一下周邊的地理環境。


    曲阿地勢西北高、東南低,有低山丘陵和平原,以平原為主,東部和南部則是太湖平原,這一帶湖蕩成群,河川縱橫交錯,密如蛛網,低窪之處更是多不勝數,其中還有不少沼澤。


    巡視一圈當地的地理之後,張彥等人便回到了城裏,開始製定作戰計劃。


    根據敵我雙方的兵力,張彥和張紘製定了伏擊計劃,並且準備禦敵於外,不讓嚴白虎的軍隊靠近曲阿城。


    計議已定,張彥等人便開始休息,到了傍晚的時候,大家都休息好了,這才開始進行部署,帶著兵馬,早早的埋伏在嚴白虎的必經之地上,隻待嚴白虎率軍到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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