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將軍也曾經見過,而且將軍對此人還曾經有過幾分讚許。隻不過,當時此人並未以真名示將軍,所以將軍才會和其失之交臂。”法正不慌不忙的說道。


    嚴顏聽後,心中反而多了一層疑惑,問道:“你說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我怎麽沒有一點印象了?”


    法正道:“將軍平時諸事煩多,難免會有疏忽的地方。將軍,你還記得一個多月前在涪陵以一己之力嗬退千餘賊兵的那個人嗎?”


    嚴顏忙道:“這樣重要的事情,我又怎麽會忘記。那人武勇過人,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勇士,隻可惜,我雖有意招攬那人到我帳下當差,可惜那人卻無意為我做事,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畢竟人各有誌嘛……”


    話說到一半,嚴顏的眼前忽然一亮,一臉驚訝的望著法正,問道:“你所說的明主,該不會就是這個勇士吧?”


    法正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他。這個人的真名叫做張飛,字翼德……”


    “張翼德?可是和劉玄德、關雲長結拜的那個張翼德?”嚴顏聽到張飛的名字時,頓時感到一陣驚訝,急忙向法正詢問道。


    法正見嚴顏表情如此,忙問道:“將軍也曾聽過張飛之名嗎?”


    嚴顏道:“隻聽說張飛有萬夫不當之勇,乃當世之豪傑,我自詡勇力過人,早就想和他一較高下了,隻可惜關山阻隔,我又有公務在身,一直無暇去尋他一決雌雄。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天那個勇士,居然就是萬人敵張飛。這也難怪我看他有一種不同常人的氣息。隻可惜我沒有細細追問,否則的話,那個時候就可以和張飛分出高下來了。”


    頓了頓,嚴顏忽然冷笑了一聲。說道:“張飛雖然有萬夫不當之勇。但也不過是一介匹夫而已,在老夫眼裏。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隻要稍微用下小計,便可將張飛擒殺。孝直你要是說他是明主,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信。而且,我聽說張飛的兩個結拜兄長劉備、關羽已經相繼而亡,張飛也已經變成了喪家之犬,現在到處都張貼著燕王張彥懸賞緝拿張飛的告示,凡是有獲得張飛人頭者賞萬金,凡是能夠提供張飛下落的人,也有重賞。孝直。這張飛真的就是你要找的明主嗎?”


    法正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說道:“至少比起遠在錦官城裏的劉璋來,張飛要好過許多,而且他也非常懂得禮賢下士。不論貧寒,隻要有才能,都能得到重用。”


    “可是張飛是個遭到燕王全國通緝的要犯……”


    “什麽燕王!張彥不過是個弄權的賊臣罷了,他挾持天子,號令天下,漢室的江山早已經名存實亡,如今的大漢天子,隻不過是個兩三歲的孩子,他能懂得什麽?張彥以異性稱王,並且攝政,已經和亂臣賊子沒有什麽兩樣了。將軍一向深明大義,胸懷大誌,我就不信將軍看不出張彥的良苦用心。”法正道。


    嚴顏聽完法正的這一番話後,便沉默了片刻,緊皺著眉頭,似有所思。


    法正的年紀要比嚴顏小二十歲,說起話來,也是鏗鏘有力,對於嚴顏來說,他不是不明白法正所說的道理,但是胳膊始終拗不過大腿,正如他一樣,即便武藝超群,川中第一,還不是一樣落得不受重用的下場嗎?


    名義上嚴顏是巴郡太守,可是他實際掌握的地方,隻有江州、涪陵、枳縣這三個地方,至於巴郡的其他地方,被劉璋分割成了兩部分,以魚複、朐忍、臨江、平都四縣隸屬巴東,治所在臨江縣,而以宣漢、宕渠、墊江、安漢、漢昌、充縣等六縣隸屬巴西,並且在巴東、巴西各設立一支一萬人的軍隊,分別設立都督一人,隻聽令於劉璋的命令。


    除此之外,在巴郡當中,尚有閬中一縣既不隸屬於巴郡,也不隸屬於巴東、巴西,而是自成一個體係。因為這裏的是純正的東州兵的地盤,其首領是荊州南陽人,姓李名嚴,也是個智勇雙全之輩。


    所以說,在巴郡當中,嚴顏名義上是太守,實際上所管轄的地域非常狹窄,而巴東軍和巴西軍這兩支軍隊,像是兩個巨大的釘子一樣,死死的釘在了巴郡當中,並且阻斷了從江州通向閬中的道路,其目的就是擔心江州的東州兵和位於閬中的東州兵相互勾結。


    這樣設置軍隊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這樣的布置,卻容易讓人誤會,給人一種排外和不被信任的感覺。


    嚴顏擔任巴郡太守後,曾經提出過要撤銷巴東軍、巴西軍,但是卻遭受了拒絕,不僅如此,劉璋還把原本屬於巴郡太守管轄範圍內的墊江劃到了巴西軍治下。


    這樣一來,嚴顏就隻剩下江州、涪陵、枳縣這三個地方管轄了。然而,江州距離枳縣、涪陵的道路又非常偏遠,所以常常會導致政令不通的情況。


    法正的一席話,讓嚴顏想到了許多過去的事情,腦海中像是放電影一樣,快速的播放著嚴顏過往的畫麵,但是從始至終,嚴顏還是未曾說過要背離劉璋的話。


    “將軍心胸寬廣,快人快語,不喜歡溜須拍馬,反而很容易得罪人。而劉璋偏偏又是個喜歡聽好話的人,張任、高沛、楊懷之流又嫉賢妒能,排擠將軍,所以將軍才會被外放到這裏,擔任東州兵的將軍。回想起來,難道將軍還不覺得自己其實就在一個安排好的陰謀當中嗎?”法正進一步勸慰道。


    嚴顏緊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張任他們故意安排好的?就等著我自己往裏麵跳?”


    “我當時並未在場,所以對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是很清楚,但從將軍之前斷斷續續所講述的事情當中,就不難推測出,將軍其實早在來到巴郡之前,就已經身處在別人的陰謀當中了。”法正的三寸不爛之舌不停地說著話,其目的仍然在激怒嚴顏,而且他一直緊緊的盯著嚴顏,隻覺得嚴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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