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白與馮天宇蜷縮在一個垃圾桶旁,垃圾桶對麵就是周國富的居住處,他們在這裏是為了等候周國富,隻要周國富回來時,他們就會抓住他一頓打,替吳宏豔出氣。


    馮天宇小聲說:“這兒黑燈瞎火的,你確定認得出他嗎?到時候不要打錯人啊。”


    陸曉白也同樣小聲說:“我和我表姐下午來的時候他正好在家,為了記住他的相貌,我還特意去他的門前多看了他一會兒,我絕不會弄錯!隻要他一回來,咱們就衝過去!”


    “好!”過了一會兒馮天宇又說:“你隻在電話裏對我說你表姐被流氓欺負,那流氓到底怎麽欺負她的,你說來聽聽?”


    “好....”


    從深邃的巷子裏抬頭望,在邈遠墨黑的天幕上,點綴著幾粒豆大的星星,微弱地閃著幽冷的光芒;這裏是城郊一隅,微弱的星光似乎並沒有把這條巷子照出一絲光亮。


    這一帶雖然有許多居民建築物,但是,平時這條巷子的行人並不是特別多,尤其是在這個漆黑的夜晚,好像路人已絕跡。


    現在這個居民區,人們的生活同往常一樣風平浪靜,秩序井然,點點燈火從居民窗戶裏透出來,寧靜而祥和。此時此刻,或許忙碌了一整天的年輕人們正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緩解疲憊,或許孩子們正坐在明亮的燈光下專心致誌地做暑假期作業,或許耄耋老人正靠在安樂椅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


    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背後,正暗藏著殺機。


    陸曉白與馮天宇沒有等來周國富,卻碰到了一群手持凶器的蒙麵壯漢。這群蒙麵漢子此時正風風火火地從他們的麵前走過。


    這群人顯然是沒有發現他們倆,他們正納悶之際,不遠處卻忽然響起了打砸房門、窗玻璃聲和叫罵聲——夜,被攪得不再寧靜。


    陸曉白與馮天宇不覺站了起來,朝著喧囂的方向緊張地望去,見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那群蒙麵人正朝著一扇被撞開了的房門衝進去,而橘黃的路燈正照在門前的水泥台階上,似乎光線裏都充斥著可怖的戾氣。


    大約過了兩分鍾,那群蒙麵人從屋裏慌亂地跑出來,兵分兩路,朝兩邊逃竄。


    馮天宇與陸曉白同時看見有兩個蒙麵人朝他們這個方向跑來,這兩個人手中均攥著明晃晃的砍刀,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跑到離馮天宇與陸曉白不遠的地方,其中一個暴徒突然撳下手中的電筒開關,一道灼亮的光柱不偏不倚投射在馮天宇的臉上,馮天宇趕緊把眼睛一閉。他與陸曉白都不由得吃了一驚,兩暴徒也不禁吃了一驚。兩暴徒止住腳步嘀咕了幾句,既而舉起砍刀衝了過來。


    馮天宇與陸曉白見狀趕緊撒腿逃跑,而兩暴徒喝斥著窮追不舍。


    他們慌不擇路,看見一點燈光就朝那裏拚命跑去,卻沒料到跑進一個死胡同裏。他們見無路可逃,便轉過身來,看見兩暴徒狂笑著正向他們逼近,而他們攥在手中的刀身在灼亮的路燈下閃著淩厲的寒光,陸曉白慌忙從地上拾起兩個啤酒瓶子,朝著一個暴徒的頭用力扔了過去。隻聽“啪”的一聲,啤酒瓶正擊在暴徒的頭上,暴徒打了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另外一個暴徒見同夥受了傷,便揚起砍刀,憤怒地朝陸曉白衝過來,陸曉白立即擎起瓶子作欲扔狀,並大聲說道:“王八蛋,你敢過來我打爆你的狗頭!”


    他隻是嚇唬暴徒而沒有扔瓶子,他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原因是身邊已沒有了可作為攻擊敵人的物體,假如把瓶子扔過去沒擊中暴徒,或者擊中了沒傷要害,暴徒肯定會肆無忌憚地衝過來,朝他與馮天宇瘋狂砍殺,這樣一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暴徒見狀便心虛地刹住腳步,但是仍然把大砍刀舉得高高的,看樣子隨時隨地都會衝過來拚命。


    他們對峙了整整兩分鍾。


    這時候,隻聽胡同外麵隱約有人說話,陸曉白靈機一動,大聲喊道:“快來打暴徒呀,快來打暴徒呀——”


    外麵的人說:


    “什麽?暴徒在哪裏!”


    “好像在這裏麵,走,咱們看看去!”


    不多一會兒,巷子裏就湧進來七八個農民工模樣的男子,他們手中握有鋼釺、鐵錘、鐵鍬等施工工具,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陸曉白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膽子就壯了,他指著暴徒對農民工大聲說:“幾位大哥,這家夥想砍死我和我朋友,你們快打死他!”


    蒙麵暴徒見勢不妙,扔下受傷的同夥翻圍牆逃之夭夭了。


    馮天宇走過去看了看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暴徒,隻見他滿臉是血,已看不清他的模樣。


    有農民工問馮天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馮天宇就對他們講他與陸曉白被兩個暴徒追砍的經過,以及他們如何自衛地打傷暴徒的事情。一位年輕的民工建議他們報警,並告訴他們在東邊不到二百米遠的一處小區路口有一個治安亭,叫他們快去那裏找值班民警,他會和工友們守著受傷的暴徒。


    馮天宇與陸曉白跑到治安亭處,把情況告訴了值班的兩個年輕民警。民警聽說是一群蒙麵暴徒猖狂作案,意識到案情重大,就一邊打電話到派出所請求警力援助,一邊趕赴案發現場。


    當馮天宇與陸曉白帶著警察來到他們剛才砸傷暴徒的這條巷子時,受傷的暴徒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幾個農民工也不知道何時離開了,地麵上隻留下一灘殷紅的血跡。馮天宇估計是農民工怕招惹暴徒被報複,所以當他和曉白離開後,他們就離開了,而受傷的暴徒肯定是被同夥背走了。


    馮天宇與陸曉白又帶著警察往另外一處案發現場走去。


    走到案發現場,隻見屋子裏一片狼藉,地上血跡斑斑,真是觸目驚心。據在現場的幾個年輕人講,受傷的人已經送進了醫院,他們是聽說朋友被砍傷後趕赴案發現場的。


    經警方初步調查,在這次暴力事件中,共有七人受傷,其中襲擊方一人。警方初步判斷,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凶殘打殺事件。


    陸曉白與馮天宇應警方要求到派出所做筆錄,做完筆錄後,警察才讓他們離開。


    陸曉白與馮天宇完全沒想到,正是這次無意中參與了暴力打鬥事件,他們被卷入一場幫派鬥爭的漩渦中。這是後話。


    此時的吳宏豔,正坐在一個咖啡廳裏啜飲著咖啡。她眯縫著一雙眼睛想,周國富應該被陸曉白與馮天宇修理得跪地求饒了吧!想到周國富被修理,她心裏真是五味雜陳,她不知道應該憐憫他還是應該憎恨他,不過恨大於憐。她憐他是因為他曾經對她好過,餘情未了,恨他則是因為她知道他與她母親有了不正當的關係,她覺得這是一種恥辱。她認為周國富早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的(有一次她與周國富逛商場,她遠遠的看到母親,為了不讓母親知道周國富是她男朋友,她就把周國富支開,她認為周國富看到自己的母親的),她認為,在他知道自己是楊芝芳的女兒的情況下,他應該與自己切斷戀人關係才對,然而,他不但不跟自己切斷關係,而且還卑鄙無恥地騙自己和他發生關係。想到母女共侍一夫,她感到又羞又怒。


    如果不是昨晚她母親偷偷打電話給周國富讓她聽見了,她還不知道母親與周國富之間存在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當她知道母親與周國富的苟且事後,她就明白為什麽母親衝進酒店抓人時怒不可遏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是她有生以來感到最難堪的事情,她感到心煩意亂,六神無主。昨晚她曾打電話給過周國富,希望他能夠勇敢地站出來出出主意,直麵他們愛情的風風雨雨,可是不料他沒有接聽她的電話,估計是他做賊心虛,怕被她責問和怒罵,所以才不接聽電話的。後來她又發了十幾條手機信息給他,當然內容都是表達焦慮、痛苦和無奈的,然而他一條也沒有回複。她實在想不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關鍵時刻,他竟然當縮頭烏龜不管不問,她感到心灰意冷,含著淚水發了一條信息,鄭重告訴他,她第二天上午會在人民橋上等他,如果他不來,她將和他一刀兩斷,從此陌路。


    她以為這樣嚇唬周國富,周國富無論如何都會赴約的,不料她今天在橋上等了他五六個小時,卻不見他的影子,她越想越傷心,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欺騙,於是萌發要以極端的方式結束生命的念頭。幸好陸曉白及時過來耐心開導她,才避免一場悲劇的發生。


    她哪裏知道,周國富不接她的電話不去見她是有重要原因的,原因是他受到了楊芝芳的恐嚇——楊芝芳在電話裏頭嚴厲警告過他,如果他膽敢再和她女兒聯係,她非找人把他宰了不可。


    周國富想起在酒店裏發生的事情仍然有些後怕:楊芝芳冒充酒店服務員騙他拉開房門後,就見她握住一把尖刀衝了進來,她像發瘋似的拿刀朝他剌去,他趕緊閃躲,幸虧吳宏豔及時把她緊緊抱住,他才及時脫身;他知道自己玩弄情人的女兒是不對的,也知道楊芝芳生性凶狠,肯定說得出就做得到,如果真不聽她警告,說不定自己的小命哪天丟了都不知道,他權衡輕重後,覺得與吳宏豔該斷就斷,沒必要拿性命作賭注。


    今天下午,陸曉白把馮天宇叫過來商量如何修理周國富的事情。吳宏豔看到了曉白口中的大哥。趁馮天宇去上廁所之際,陸曉白告訴她,馮天宇就是他想介紹給她做女朋友的好男人。她搖了搖頭,稱自己對感情已經失去了信心。不過,她還是仔細打量起馮天宇來,隻見他五官端正,輪廓分明,渾身透著一股成熟的男人味道,雖然他不像陸曉白一樣是玉樹臨風型的美男子,但是他的沉著與穩重,是陸曉白不具備的,她欣賞他這方麵的優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兄弟恩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牟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牟毅並收藏兄弟恩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