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小蝶從“若娜美容院”走出來，和孫楗以及他的母親告別後，她就沿街道踏著細碎的步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頭上陽光明媚，和煦的春風迎麵吹來，她感到心情很舒暢，心想野外應該是鳥語花香春意盎然了吧？
她走到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來等通行的綠燈。放眼望去，隻見馬路對麵也站立著許多等綠燈的形形色色的路人。突然，一個熟悉的麵孔進入她的視線，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打扮得幹幹淨淨的中年婦女，她懷裏抱著一個不足兩歲幼兒，她和幼兒都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鮑小蝶隻個婦女一眼，就認出她正是前年在梅之芳的墳前燒紙祭奠的那個行為怪異的婦女。
鮑小蝶除了在那次外，後來還兩次她，一次是在她就讀的學校門口，一次是在擁擠不堪的公交車上。不過，小蝶兩次都沒有和她打招呼。
此時，那個婦女也發現了鮑小蝶。她小蝶的瞬間，似乎微微一愣。
須臾，交通指示綠燈突然亮起，鮑小蝶跟隨如蟻的人群走了過去。可是她發現對麵的那個中年婦女並沒有挪動步子，好像是在等她一樣。
鮑小蝶詫異地走到她的身邊，正猶豫著要不要向她打一聲招呼？就在此時，對方忽然開了口：“你這是回家吧？”
鮑小蝶停住腳步說：“嗯。你......”由於對對方很陌生，她不知道和對方說什麽，所以一時語塞。
婦女和顏悅色地說：“姑娘，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談談好嗎？”
“談什麽？”鮑小蝶詫異。
婦女又和藹可親地笑了一下，說：“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和你隨便聊聊，如果你方便的話。”
鮑小蝶始終有一才疑雲環繞於心頭，她是誰？怎麽會神神秘秘的去我母親墳前祭奠？小蝶決定弄個水落石出，於是爽快答應。
婦女指著旁邊的一個廣場說：“走，我們去那裏。”
鮑小蝶說了一聲“行”，然後跟隨婦女往廣場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個寬大而平坦的廣場，廣場裏有許多閑庭散步的遊人，廣場周圍種植著一些參差不齊的翠柏，鬱鬱蔥蔥的很是引人注目。鮑小蝶和這位婦女走到一株翠柏旁邊的大理石長椅前坐了下來。
這位婦女自我介紹道：“我叫鍾開慧，你可以叫我鍾阿姨。”
原來，她就是林若夕家的那個保姆。
鮑小蝶說：“鍾阿姨，有一事我一直不明白，就是我母親剛去世不久，你去她的墳前祭奠，你說你弄錯了對象，可是我仍然很懷疑，祭奠那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可能弄錯呢？我好像沒有什麽惡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隱瞞著我？”
鍾開慧好像早就想好了似的說：“是我騙了你，你母親曾經是我的初中語文老師，我做了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情，那件事情一直像布團一樣堵在我心裏，所以我知道她去世後，就懷著愧疚的心情去祭奠她，我怕她在世時曾對你講過我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一時心虛就沒敢講實話。後來我想了想，覺得沒必要隱瞞你。”她一邊說一邊注意觀察小蝶的麵部表情。
鮑小蝶皺眉陷入了回憶：“我從來沒聽母親說過誰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啊。你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鍾開慧不假思索地說：“事情是這樣的，在我二十歲的那年，有一次我騎自行車不小心把她撞倒了，我把她扶了起來，發現她的手臂擦傷了，我把她送往附近的診所後就悄悄溜走了，一分錢的醫藥費都沒有付。我不是不想付醫藥費，而是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後來我一想起這件事情就很自責，想當麵給你母親道歉又沒有勇氣。”
鮑小蝶笑著說：“我還以為是什麽天大的事情呢，原來是這種小事情！其實你不用太自責，我母親是一個寬宏大度的人，她肯定不會責怪你的。”
鍾開慧暗暗鬆了一口氣說：“也是，可能是我多慮了——你母親對你應該很好吧？”
鮑小蝶又瞳剪水，無比自豪地說：“那當然了！我母親是天底下最偉大的母親！在我的記憶裏，她從來都沒有打罵過我，我做錯事了她隻會批評我教育我。罵和批評是有本質的區別的，罵是發泄心中的不滿情緒，批評是讓你知道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做得不對。另外，她還經常給我買好吃的好穿的，從來不吝嗇......隻可惜的是，她已經離開我了。唉！”想起母親的離世她就黯然神傷。
鍾開慧很認真地聽小蝶把話說完，然後謹慎地說：“聽你這樣說來，你養母對你真的很好。”
“是啊，她......”鮑小蝶突然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她親生的？”
鍾開慧的眼神有些緊張，忙把頭扭到一邊說：“我......你被她收養的這件事情是公開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啊......”
鮑小蝶想想也覺得對，她是我母親的學生，她知道我是梅之芳的養女也不足為奇。
鍾開慧又謹慎地問：“你想念你的親生父母嗎？”
鮑小蝶一聽就來氣，說：“不想！”
鍾開慧又問：“要是他們來找你，你會認他們嗎？”
鮑小蝶堅定地說：“我不稀罕他們來找我，就當他們死了！”
鍾開慧說：“也許你母親當時有苦衷，她是不得已才把你拋棄的呢。”
鮑小蝶冷哼一聲說：“會有什麽苦衷呢？估計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怪！如果他們心目中真有我這個女兒的話，他們早就來找我了。不來找，證明他們已經把我忘記了。”
鍾開慧仍然不甘地說：“你隻是猜測而已嘛，如果事情真像我說的那樣......”
鮑小蝶生氣地打斷她的話說：“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到有關他們的任何話題！”
鍾開慧立即閉了嘴，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鮑小蝶把目光投向這個穿著花衣服的站在一邊乖乖地玩耍的小女孩，隨便問了一句：“鍾阿姨，這小孩是你孫女吧？”
鍾開慧說：“不是，是我幫別人照顧的孩子。”
鮑小蝶見這小女孩忽然把目光投向自己並閃動著亮晶晶的杏眼，忍不住誇讚：“這孩子好可愛——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過來姐姐抱抱？”說著張開雙臂並作了一個欲抱的動作。
誰知這小女孩很害羞，連連往後退去。
鮑小蝶害怕小女孩摔倒，就連忙擺手說：“好了好了，我不抱你就是。”
鍾開慧嘴唇嚅動了兩下，想對鮑小蝶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因為什麽沒有說出口。
鮑小蝶離開後，鍾開慧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長途電話。那頭接聽後她迫不及待地說：“曉彤姐，剛才我和你的女兒在一起說話了！我們說了大概半個小時。她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長得很漂亮，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樣漂亮......”
那頭也是迫不及待地問：“你們都說了些什麽？你有沒有對她提起過我？”
鍾開慧沉吟片刻說：“我試探地問她想不想親生母親，她說......”
那頭聽鍾開慧支支吾吾的，就等不及地追問：“她說什麽？”
鍾開慧小聲說：“她說她恨生母，她不會認她，當她死了。”
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會恨我，不過我不怪她，畢竟是我的不對。”
鍾開慧安慰道：“曉彤姐，你不要太難過了，雖然她說不想認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依我的未必是真話，畢竟你們是親母女，打斷骨頭連著筋，要是當你出現在她的麵前，把你當年為什麽拋棄她的情況說清楚了，她或許會原諒你認你這個母親的。”
那頭幽幽歎了一聲：“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也考慮過，我也想當麵告訴她我就是你媽媽，可是我很害怕，很害怕啊......”
“你害怕什麽？”鍾開慧見對方半天都不說，便忍不住問。
“我除了害怕她不認我這個把她拋棄的母親外，更害怕她問她的爸爸是誰......她爸爸到底是陸雲還是陳燦，我真的不知道！再說，陳燦在十多年前就被陸雲殺死了，陸雲現在又還關在大牢裏麵，無論她爸爸是陸雲還是陳燦，她都肯定不會接受的；如果她知道當年我陸雲和陳燦之間發生了什麽後，她肯定會覺得她的母親十分可恥的。又是把她拋棄，她又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種，你覺得她會原諒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母親嗎？”那頭的語氣充滿了痛苦自責和無奈。
鍾開慧倒吸了一口涼氣，說：“我現在才知道，你是一直擔心這個，所以這麽多年了你寧願被女兒怨恨飽受思念之苦，也不敢和她相認。”
那頭輕輕啜泣道：“我要不是有這樣那樣的害怕和擔心，早就告訴小蝶她是我女兒了。你還記得三年前你帶我去情景嗎？那一次我真的差點就告訴她我是你媽媽了......”
鍾開慧說：“記得。”
三年前，一個叫楊曉彤的中年女人從外省回到s市，在鍾開慧的帶領下，她們去到了鮑小蝶就讀的那所學校門口。鮑小蝶放學後從學校裏走了出來，早就等在一邊的鍾開慧連忙指著一個紮著“狗尾巴”背著雙肩書包的姑娘悄悄對楊曉彤說她就是你女兒。為了不引起鮑小蝶的懷疑，鍾開慧迅速走到一邊，假裝不認識楊曉彤。楊曉彤見到十多年未曾見麵的女兒後，內心很激動，大踏步走近鮑小蝶假裝向她問路。鮑小蝶熱情地指了一個方向，由於楊曉彤想多一會兒，就假裝說她不認識字，擔心找不到路，鮑小蝶二話不說就帶著楊曉彤去找那條事先由楊曉彤預設好要去的路。一路上，楊曉彤問女兒學習好不好，母親管她嚴不嚴，對她好不好，鮑小蝶都一一作了回答。兒那麽可愛和懂事，楊曉彤的情感掀起了萬頃波濤。但是顧忌重重的她卻不敢說自己是誰。
過了一會兒，那頭又問：“你們除了談論我的事情外，還談些什麽？”
鍾開慧說：“她的養母去世後，你為了感謝她把你女兒撫養長大，不是請我去逝者的墳前燒紙祭奠嗎？當時我被你女兒發現後，她問我是誰，由於我很慌張就迅速離開了，今天她又問起了那件事情，我就撒謊說我曾做了一件對不起她母親的事情......”
那頭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說：“你這樣說她也相信？”
“我沒懷疑的樣子。”鍾開慧也覺得自己對鮑小蝶撒的謊並不高明，於是也忍不住笑出來聲，“她年紀尚小，思想單純。”
“我好想兒現在長成什麽模樣了，但是我現在又抽不了身。”那頭說罷歎了一口氣。
鍾開慧想了想說：“我找個機會和她照兩張相，然後把相片寄給你。”
那頭高興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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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來等通行的綠燈。放眼望去，隻見馬路對麵也站立著許多等綠燈的形形色色的路人。突然，一個熟悉的麵孔進入她的視線，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打扮得幹幹淨淨的中年婦女，她懷裏抱著一個不足兩歲幼兒，她和幼兒都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鮑小蝶隻個婦女一眼，就認出她正是前年在梅之芳的墳前燒紙祭奠的那個行為怪異的婦女。
鮑小蝶除了在那次外，後來還兩次她，一次是在她就讀的學校門口，一次是在擁擠不堪的公交車上。不過，小蝶兩次都沒有和她打招呼。
此時，那個婦女也發現了鮑小蝶。她小蝶的瞬間，似乎微微一愣。
須臾，交通指示綠燈突然亮起，鮑小蝶跟隨如蟻的人群走了過去。可是她發現對麵的那個中年婦女並沒有挪動步子，好像是在等她一樣。
鮑小蝶詫異地走到她的身邊，正猶豫著要不要向她打一聲招呼？就在此時，對方忽然開了口：“你這是回家吧？”
鮑小蝶停住腳步說：“嗯。你......”由於對對方很陌生，她不知道和對方說什麽，所以一時語塞。
婦女和顏悅色地說：“姑娘，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談談好嗎？”
“談什麽？”鮑小蝶詫異。
婦女又和藹可親地笑了一下，說：“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和你隨便聊聊，如果你方便的話。”
鮑小蝶始終有一才疑雲環繞於心頭，她是誰？怎麽會神神秘秘的去我母親墳前祭奠？小蝶決定弄個水落石出，於是爽快答應。
婦女指著旁邊的一個廣場說：“走，我們去那裏。”
鮑小蝶說了一聲“行”，然後跟隨婦女往廣場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個寬大而平坦的廣場，廣場裏有許多閑庭散步的遊人，廣場周圍種植著一些參差不齊的翠柏，鬱鬱蔥蔥的很是引人注目。鮑小蝶和這位婦女走到一株翠柏旁邊的大理石長椅前坐了下來。
這位婦女自我介紹道：“我叫鍾開慧，你可以叫我鍾阿姨。”
原來，她就是林若夕家的那個保姆。
鮑小蝶說：“鍾阿姨，有一事我一直不明白，就是我母親剛去世不久，你去她的墳前祭奠，你說你弄錯了對象，可是我仍然很懷疑，祭奠那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可能弄錯呢？我好像沒有什麽惡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隱瞞著我？”
鍾開慧好像早就想好了似的說：“是我騙了你，你母親曾經是我的初中語文老師，我做了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情，那件事情一直像布團一樣堵在我心裏，所以我知道她去世後，就懷著愧疚的心情去祭奠她，我怕她在世時曾對你講過我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一時心虛就沒敢講實話。後來我想了想，覺得沒必要隱瞞你。”她一邊說一邊注意觀察小蝶的麵部表情。
鮑小蝶皺眉陷入了回憶：“我從來沒聽母親說過誰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啊。你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鍾開慧不假思索地說：“事情是這樣的，在我二十歲的那年，有一次我騎自行車不小心把她撞倒了，我把她扶了起來，發現她的手臂擦傷了，我把她送往附近的診所後就悄悄溜走了，一分錢的醫藥費都沒有付。我不是不想付醫藥費，而是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後來我一想起這件事情就很自責，想當麵給你母親道歉又沒有勇氣。”
鮑小蝶笑著說：“我還以為是什麽天大的事情呢，原來是這種小事情！其實你不用太自責，我母親是一個寬宏大度的人，她肯定不會責怪你的。”
鍾開慧暗暗鬆了一口氣說：“也是，可能是我多慮了——你母親對你應該很好吧？”
鮑小蝶又瞳剪水，無比自豪地說：“那當然了！我母親是天底下最偉大的母親！在我的記憶裏，她從來都沒有打罵過我，我做錯事了她隻會批評我教育我。罵和批評是有本質的區別的，罵是發泄心中的不滿情緒，批評是讓你知道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做得不對。另外，她還經常給我買好吃的好穿的，從來不吝嗇......隻可惜的是，她已經離開我了。唉！”想起母親的離世她就黯然神傷。
鍾開慧很認真地聽小蝶把話說完，然後謹慎地說：“聽你這樣說來，你養母對你真的很好。”
“是啊，她......”鮑小蝶突然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她親生的？”
鍾開慧的眼神有些緊張，忙把頭扭到一邊說：“我......你被她收養的這件事情是公開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啊......”
鮑小蝶想想也覺得對，她是我母親的學生，她知道我是梅之芳的養女也不足為奇。
鍾開慧又謹慎地問：“你想念你的親生父母嗎？”
鮑小蝶一聽就來氣，說：“不想！”
鍾開慧又問：“要是他們來找你，你會認他們嗎？”
鮑小蝶堅定地說：“我不稀罕他們來找我，就當他們死了！”
鍾開慧說：“也許你母親當時有苦衷，她是不得已才把你拋棄的呢。”
鮑小蝶冷哼一聲說：“會有什麽苦衷呢？估計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怪！如果他們心目中真有我這個女兒的話，他們早就來找我了。不來找，證明他們已經把我忘記了。”
鍾開慧仍然不甘地說：“你隻是猜測而已嘛，如果事情真像我說的那樣......”
鮑小蝶生氣地打斷她的話說：“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到有關他們的任何話題！”
鍾開慧立即閉了嘴，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鮑小蝶把目光投向這個穿著花衣服的站在一邊乖乖地玩耍的小女孩，隨便問了一句：“鍾阿姨，這小孩是你孫女吧？”
鍾開慧說：“不是，是我幫別人照顧的孩子。”
鮑小蝶見這小女孩忽然把目光投向自己並閃動著亮晶晶的杏眼，忍不住誇讚：“這孩子好可愛——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過來姐姐抱抱？”說著張開雙臂並作了一個欲抱的動作。
誰知這小女孩很害羞，連連往後退去。
鮑小蝶害怕小女孩摔倒，就連忙擺手說：“好了好了，我不抱你就是。”
鍾開慧嘴唇嚅動了兩下，想對鮑小蝶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因為什麽沒有說出口。
鮑小蝶離開後，鍾開慧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長途電話。那頭接聽後她迫不及待地說：“曉彤姐，剛才我和你的女兒在一起說話了！我們說了大概半個小時。她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長得很漂亮，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樣漂亮......”
那頭也是迫不及待地問：“你們都說了些什麽？你有沒有對她提起過我？”
鍾開慧沉吟片刻說：“我試探地問她想不想親生母親，她說......”
那頭聽鍾開慧支支吾吾的，就等不及地追問：“她說什麽？”
鍾開慧小聲說：“她說她恨生母，她不會認她，當她死了。”
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會恨我，不過我不怪她，畢竟是我的不對。”
鍾開慧安慰道：“曉彤姐，你不要太難過了，雖然她說不想認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依我的未必是真話，畢竟你們是親母女，打斷骨頭連著筋，要是當你出現在她的麵前，把你當年為什麽拋棄她的情況說清楚了，她或許會原諒你認你這個母親的。”
那頭幽幽歎了一聲：“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也考慮過，我也想當麵告訴她我就是你媽媽，可是我很害怕，很害怕啊......”
“你害怕什麽？”鍾開慧見對方半天都不說，便忍不住問。
“我除了害怕她不認我這個把她拋棄的母親外，更害怕她問她的爸爸是誰......她爸爸到底是陸雲還是陳燦，我真的不知道！再說，陳燦在十多年前就被陸雲殺死了，陸雲現在又還關在大牢裏麵，無論她爸爸是陸雲還是陳燦，她都肯定不會接受的；如果她知道當年我陸雲和陳燦之間發生了什麽後，她肯定會覺得她的母親十分可恥的。又是把她拋棄，她又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種，你覺得她會原諒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母親嗎？”那頭的語氣充滿了痛苦自責和無奈。
鍾開慧倒吸了一口涼氣，說：“我現在才知道，你是一直擔心這個，所以這麽多年了你寧願被女兒怨恨飽受思念之苦，也不敢和她相認。”
那頭輕輕啜泣道：“我要不是有這樣那樣的害怕和擔心，早就告訴小蝶她是我女兒了。你還記得三年前你帶我去情景嗎？那一次我真的差點就告訴她我是你媽媽了......”
鍾開慧說：“記得。”
三年前，一個叫楊曉彤的中年女人從外省回到s市，在鍾開慧的帶領下，她們去到了鮑小蝶就讀的那所學校門口。鮑小蝶放學後從學校裏走了出來，早就等在一邊的鍾開慧連忙指著一個紮著“狗尾巴”背著雙肩書包的姑娘悄悄對楊曉彤說她就是你女兒。為了不引起鮑小蝶的懷疑，鍾開慧迅速走到一邊，假裝不認識楊曉彤。楊曉彤見到十多年未曾見麵的女兒後，內心很激動，大踏步走近鮑小蝶假裝向她問路。鮑小蝶熱情地指了一個方向，由於楊曉彤想多一會兒，就假裝說她不認識字，擔心找不到路，鮑小蝶二話不說就帶著楊曉彤去找那條事先由楊曉彤預設好要去的路。一路上，楊曉彤問女兒學習好不好，母親管她嚴不嚴，對她好不好，鮑小蝶都一一作了回答。兒那麽可愛和懂事，楊曉彤的情感掀起了萬頃波濤。但是顧忌重重的她卻不敢說自己是誰。
過了一會兒，那頭又問：“你們除了談論我的事情外，還談些什麽？”
鍾開慧說：“她的養母去世後，你為了感謝她把你女兒撫養長大，不是請我去逝者的墳前燒紙祭奠嗎？當時我被你女兒發現後，她問我是誰，由於我很慌張就迅速離開了，今天她又問起了那件事情，我就撒謊說我曾做了一件對不起她母親的事情......”
那頭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說：“你這樣說她也相信？”
“我沒懷疑的樣子。”鍾開慧也覺得自己對鮑小蝶撒的謊並不高明，於是也忍不住笑出來聲，“她年紀尚小，思想單純。”
“我好想兒現在長成什麽模樣了，但是我現在又抽不了身。”那頭說罷歎了一口氣。
鍾開慧想了想說：“我找個機會和她照兩張相，然後把相片寄給你。”
那頭高興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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