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兩點半,一身樸素打扮的巴英走進了馮天宇的飯店。 她知道這個時候已經過了用膳高峰期,飯店裏一般都不忙碌,正是找鮑小蝶聊天的最佳時段。


    巴英主要是來給鮑小蝶道歉的,七年前,她因為馮天宇被判刑的事情和鮑小蝶發生了激烈的爭執,鮑小蝶拂袖而去,從此和她斷絕了朋友關係,為此,她一直耿耿於懷,認為自己傷害了小蝶,多次想和小蝶重修舊好,但是小蝶每次看到她,都把頭扭到一邊去,對她不理不睬,她沒辦法接近小蝶。


    自從她知道馮天宇被無罪釋放以後,一下子明白了是自己盲從地相信了法院的判決,她覺得自己欠鮑小蝶一個道歉,欠馮天宇一個道歉。


    今天是星期天,她工作的公司正好放假,於是,她找過來了。


    她走進飯店的時候,沒有看到鮑小蝶,隻看到馮天宇。她朝坐在收銀台旁邊的和兩個服務員閑聊的馮天宇走過去,清了一下嗓子問:“馮大哥,小蝶呢?”


    馮天宇愕然地看著來者,想不起這個前凸後翹的女人是誰了,就問:“請問你是誰?”


    “我是巴英啊,你不記得了?”巴英眨眨一雙明亮動人的眼睛說。


    “巴英?”馮天宇突然想起來了,“哦,你是小蝶的朋友,長變樣了。”


    巴英點頭說:“嗯。”


    馮天宇正想告訴鮑小蝶去洗手間了,不料就在這時,鮑小蝶嫋嫋娜娜地走了過來。她見巴英雙手提著一個淺藍色的斜挎包,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兒,她冷冷地問:“你找我幹什麽?”


    巴英下意識地捏了一下挎包帶,手指關節開始泛白,她說:“小蝶,我是來給你道歉的,真是對不起,七年前我不應該那樣說你哥哥的......”把目光投向馮天宇,“我也要向你道歉,我不應該說你是強=奸殺人犯的,真是對不起!”


    馮天宇微微一笑說:“沒關係,我不怪你。”


    巴英對馮天宇的大度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然而對鮑小蝶仍然冷若冰霜的樣子就不滿了,她說:“小蝶,我都向你道歉了,你還不原諒我嗎?”


    鮑小蝶一言不發,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原諒她。


    馮天宇笑著說:“小蝶,你就原諒巴英吧,芝麻豆大的事情,不必耿耿於懷。”


    巴英一臉期待地看著小蝶。


    鮑小蝶突然微微一笑,說:“算了,我哥哥都原諒你了,要是我不原諒你,那我哥哥都不答應了。”


    巴英露出了笑臉,謹慎地問:“小蝶,那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可以啊,咱們還是朋友。”鮑小蝶心裏的怨氣瞬間煙消雲散了。


    巴英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我終於又可以和小蝶做朋友了!”


    鮑小蝶也很高興,問:“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巴英說:“咱們村裏的王丹告訴我的,她上個星期碰到我,說你和你哥哥在城裏開餐廳,我就是根據她提供的大概地址找上門來的。”


    鮑小蝶記得王丹曾經來過這裏,那次她是帶著她的男朋友一起來點餐,當時小蝶還和她聊了一會兒。


    巴英現在在一家互聯網公司當網站設計員,她主動和小蝶聊起了自己的工作情況,語氣中帶有抱怨,說工作辛苦,老板苛刻,同事間勾心鬥角,傾紮的情況相當嚴重,她覺得真是壓力山大。小蝶不知道巴英說的情況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她知道帶著這種負麵情緒工作的員工不是好員工,就嚴肅批評她幾句,並告訴她現在的都市白領都普遍麵臨著這樣的壓力,一定要擺正心態,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做,你不摻和,隻要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就行了。


    盡管小蝶對巴英尖銳的批評使她內心有些不滿,但是她想想覺得小蝶說的是有道理的。


    她們聊了半個多小時後,林若夕突然走了進來,一襲明豔的紅色羽絨服,一頭飄逸的長發,一張完美無暇的瓜子臉,渾身散發著令人目眩的光芒;她手中提著一件淺黃色的嶄新的風衣。


    鮑小蝶一見到林若夕,便有些不悅,心想這個女人怎麽又來了?


    林若夕見鮑小蝶對自己好像不太歡迎,就解釋說:“我在附近的商場買衣服,正好要從這門口路過,順便進來了。”


    鮑小蝶仍然麵無表情,問:“你是來找我哥哥的吧?”


    林若夕知道她會這樣問,便機靈地說:“我是來看你們兄妹倆的。”


    鮑小蝶說:“你自己找個地方坐吧,我哥哥出去了。”


    林若夕關心地問:“去幹什麽?”


    鮑小蝶說:“我不知道。”


    一個靦腆的女服務員說:“我們的老板去花卉市場了,他說要買兩盆富貴竹放在飯店裏,美化環境。”


    林若夕“哦”了一聲。她想和小蝶說點什麽,可是看樣子小蝶並不打算和她說話,她幹巴巴地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起身離開了。


    巴英見林若夕的身影消失在門洞外,便對小蝶說:“這不是你嫂子林若夕嗎,她經常來這裏嗎?”


    鮑小蝶嚴肅地糾正道:“她早已不是我嫂子了,請你注意措詞。”


    巴英唯唯諾諾地說“行”,然後靠近小蝶咬耳朵:“她應該是來找你哥的,難道她對你哥還餘情未了?”


    鮑小蝶不悅地說:“我估計是。”


    巴英一迭連聲說:“可是,我聽村裏的人說她早已經結婚了,是不是她的婚姻不幸福,想離婚跟你哥?你哥對她的感情怎麽樣?你哥還願意要她嗎?”


    鮑小蝶說:“你胡說什麽呢!”


    巴英驚訝地看著小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樣大的反應?莫非......她問:“你不會是喜歡你哥吧?”


    鮑小蝶點頭說:“我就是愛我哥。”


    巴英說:“哦,難怪她進來你不怎麽理睬她,原來你是把她視為情敵了。”


    鮑小蝶不置可否,說:“可是我哥好像不明白我的情意,不知道他是裝傻還是真的不明白。”


    巴英好像有很經驗似的說:“你哥到底喜不喜歡你,首先你要搞清楚你哥到底喜不喜歡他前妻,如果他心裏裝著前妻,對前妻戀戀不舍,他不喜歡你是很正常了。”


    鮑小蝶說:“我也有這樣的懷疑,要是我哥喜歡的人是林若夕,那我怎麽辦?”


    巴英眨眨眼睛,支招說:“你要采取主動進攻的方式,一哭二鬧三上吊,男人最怕撒嬌耍潑了,你知道嗎,我當初追求我老公的時候,用的就是這招,可管用了!”


    鮑小蝶皺眉說:“我這性格大大咧咧的,可沒你那樣的表演天賦啊,有時見我哥哥看林若夕的眼神曖昧,我就想上去揍他兩拳,撒嬌這樣的事情,我真的不行。”


    巴英一半是責怪一半是鼓勵:“你不試怎麽知道不行呢?為了美好的愛情,你應該豁出去!”


    鮑小蝶想想覺得有道理,但是她不知道怎麽撒嬌耍潑,於是虛心地請教:“那你教教我吧?”


    巴英眉開眼笑,覺得自己很有價值,說:“這樣......”


    ......


    林若夕從馮天宇的飯店走出來以後,在一棵常綠喬木下站著想了一會兒,便朝花卉市場方向走去。


    此處離花卉市場不算遠,穿過兩條街就到了。


    她去花卉市場幹什麽?


    原來,她剛才聽到飯店裏的服務員說馮天宇來花卉市場購買富貴竹,她這是去找他的。


    當然,她不能讓馮天宇知道自己是特意來找他的,她要製造出一種“不期而遇”的假象,否則他會浮想聯翩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抑製不住想和馮天宇在一起的欲=望,隻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他們之間一句話也不說,她的心情都是愉悅的。雖然陸曉白曾警告過她不要和馮天宇見麵,否則他就會把她和馮天宇怎麽樣怎麽樣,但是奇怪的是,丈夫越這樣威脅她,她越想和馮天宇在一起。這就好比彈簧,你越是用力壓,它越是要反彈。當然,她去見馮天宇是偷偷摸摸進行的,她不敢讓醋壇子的丈夫知道。


    就拿先前買衣服的事情來說,這件衣服她本來可買可不買的,但是為了能夠和天宇見麵,她就來到小陽天飯店附近的一家商場購買了衣服,然而走近飯店。


    她很快來到花卉市場,隻見街道兩旁擺放著各種各樣琳琅滿目的花卉。雖然此時正值隆冬時節,但是這裏的各種花卉卻鬱鬱蔥蔥,充滿了勃勃生機,仿佛這裏不曾降臨冬天似的。


    她東張西望,一路找了過去,希望碰到熟悉的那個身影。


    突然,她看到了馮天宇,他像桅杆一樣在那裏站立著,目光朝這邊掃了過來,目測他們之間的間距不超過五米。


    她馬上移開視線,放緩腳步,故意瀏覽左邊的花卉。


    “若夕。”馮天宇看到林若夕後,便快步走過來打招呼。


    林若夕把目光移到馮天宇的身上說:“你好。”


    四目忽然相對,但是隻相對了短短兩秒鍾,他們便把目光移開了。雖然目光移開了,但是他們的內心 都情不自禁地泛起了漣漪,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神裏感受到了含蓄的情意。


    馮天宇問:“你是來選購花卉的嗎?”


    林若夕估計鮑小蝶或者飯店裏的那個服務員會告訴他自己去找過他,她不想讓他猜測自己來這裏是特意找他的,隻好說:“是啊,我想買一些花卉去點綴家裏的環境,你說陽台上擺放什麽比較適合呢?”


    馮天宇看著她光潔如玉的麵頰說:“像常春藤、龜背竹、蘆薈等等這些植物都挺合適的。”


    林若夕雖然不是特意來購買花卉的,但是聽馮天宇這樣一建議,覺得買一些花卉去點綴家裏的環境挺不錯的,於是點頭說:“你的建議挺不錯,我準備買一盆常春藤、一盆蘆薈回去。”


    馮天宇莞爾一笑。


    林若夕問:“你呢,買了什麽?”


    馮天宇說:“買了兩盆發財樹。喏,那師傅正準備給我送到飯店裏去。”


    林若夕朝著他指的方向一看,隻見一個中年男子騎著一輛助力三輪車駛了過來,車上擺放著兩盆蒼鬱的發財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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