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貝貝走進臥室後,就一直在回想馮天宇麵對電視采訪鏡頭時說的死者身穿黃色夾克,佩戴一塊手表的事情。


    她為什麽要想這件事情呢?這件事情與她又有什麽關係?


    原來,她失蹤了一年多的男朋友在失蹤前也是身穿一件黃色的夾克,佩戴一塊機械手表,莫非電視裏報道的那具無名屍骨是她的男朋友詹斌的?


    如果是詹斌,那麽他為什麽會被陷害?又為什麽屍體會被埋藏在郊外的地下?


    柳貝貝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陸曉白。


    所以當她懷疑陸曉白就是殺害她男朋友的凶手時,她一下子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她想,如果那具無名屍骨真是詹斌的,如果陸曉白真是殺害詹斌的凶手,那麽自己異常的言行舉止估計已經遭到了他的懷疑!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她的處境就危險了。


    但是她又抱著僥幸的心理想,縱然陸曉白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言行舉止非同尋常,但是自從自己潛伏在他身邊以來,一直都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他應該不會懷疑自己與詹斌之間存在著什麽特殊的關係吧?


    為了試圖達到讓陸曉白消除對自己的懷疑,她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讓他進到臥室裏和自己聊聊天。


    她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使它看起來不是那麽緊張,然後打開房門,對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陸曉白喊道:“進來吧。”


    正在抽煙的陸曉白驀然回頭,愕然地看著柳貝貝地問:“先前你不是趕我走嗎?怎麽......”


    柳貝貝避實就虛說:“我就隨便那麽一說,你生我氣了嗎?”


    “我怎麽會生你氣呢?”陸曉白的眼裏雖然出現了笑意,但是這笑卻帶著幾分詭異。他把煙頭往煙灰缸裏一摁,起身正了正衣領,朝她的臥室走去。


    他一走進臥室,一雙像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朝四處看了看,好像害怕這房間的某個地方會藏著對他構成威脅的凶器害似的。


    柳貝貝的內心雖然很害怕,但是她表麵卻盡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勉強露出微笑,“熱情”地說:“坐吧,別站著。”


    陸曉白坐下,眼珠子轉動了兩下,盯著她問:“我實在想不明白,剛才你看到電視裏對無名屍的新聞報道,怎麽就把你嚇成那個樣子?”


    神經繃得緊緊的柳貝貝不敢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色彩斑斕的窗簾布上,撒謊說:“不瞞你說,我......我看見那則報道,就聯想起......我死去多年的一位表哥,他是被人暗害的,屍體就埋藏在我讀小學的旁邊那座山上,屍體被警察挖出來時我還看見了,所以我一看到死人就很害怕。剛才失禮了,真是對不起啊。”


    陸曉白並不相信她所說的,但是他還是假裝信以為真地說:“原來是這樣啊。其實人都死了,沒什麽好害怕的。”


    柳貝貝說:“怎麽不害怕?我聽說人死了陰魂是不散的,我很害怕鬼怪。”


    陸曉白臉色微微一沉,說道:“你也害怕鬼啊。”


    柳貝貝說:“是啊,難道你不害怕嗎?”


    陸曉白沉默了片刻才說:“其實,我也怕鬼。”頓了一頓,“雖然大量的科學調查證明,世界上並沒有鬼和超自然現象,但是人置身於某種環境,就會感覺有鬼怪存在,從而使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柳貝貝說:“算了,咱們還是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再討論我恐怕連覺都睡不著了。”


    陸曉白笑著說:“你別害怕,有我在呢,我保護你。”


    柳貝貝最不希望他留下來陪自己了,因為她害怕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麽駭人的事情來,所以說:“你還是回去吧,我......我這幾天心情不太好,想一個人靜一靜。”


    陸曉白問:“怎麽心情不好了?”


    柳貝貝說:“我......就是莫名其妙的感到心煩,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陸曉白說:“既然你的心情不好,那我更不應該離開了。要不這樣,明天我帶你去看一場電影,或者咱們去外地旅遊一下,讓你散散心,怎麽樣?”


    柳貝貝說:“那......行吧。”


    陸曉白詭異地一笑,突然伸手摟柳貝貝的腰身,然而他的手剛一碰到她,神經仍然繃得緊緊的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激靈,並像皮球一樣彈跳起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你到底怎麽啦?”陸曉白怔了一怔,不滿地問。


    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可能使陸曉白產生了懷疑,柳貝貝趕緊道:“我......真是對不起......”由於緊張過度,一時找不到話說了。


    陸曉白的疑惑更加重了,暗裏冷冷地哼了一聲,假意笑著說:“我又不是鬼怪,你那麽怕我幹嘛!”


    柳貝貝胡亂搪塞說:“我......我......可能是精神出了一點狀況,真不好意思。”


    陸曉白懷疑她是說謊,但是他並沒有表示質疑,他甚至樂意看到她撒謊;隻見他眼裏露出一絲凶光,站起來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外麵睡。”說罷走了出去。


    他剛走出去,柳貝貝就立即把房門關上,然後捂著自己的胸口吐了幾口氣,心說:“這下子完了,本來剛才讓他進來是希望打消他心中的疑惑的,沒想到疑惑不但沒有打消,反而越發讓他懷疑了,這如何是好?”


    這一晚,柳貝貝一點睡意也沒有。


    第二天早上,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並且有一個聲音喊道:“貝貝,貝貝,開門。”


    柳貝貝的神經又開始緊張起來了,她的嘴唇嚅動了一下,正準備回應,忽然想不應該答應他,這樣他就會認為自己還在睡夢中,如果自己應答,那他可能會要求自己開門,她實在不想看到他。


    外麵又叫了幾聲,她仍然沒有回應,陸曉白罵罵咧咧的。罵了一會兒後,他走了出去。


    聽到外麵的關門聲後,柳貝貝知道陸曉白已經走了,她才敢走出臥室。


    她認為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盡快從警方那裏確認新聞裏報道的那具屍骨是不是詹斌的,如果警方還沒有查清楚死者的身份,那麽她可以向警方提供線索,以便排查死者的身份。但是接著她又想,覺得應該先去見見發現屍骨的目擊證人馮天宇,盡可能從他那兒了解更多的情況,順便打聽一下他有沒有從警方那裏獲知死者的真實身份。於是,她打了一個電話給馮天宇,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接到柳貝貝電話的時候,馮天宇正在趕赴工地的路上,他問她找自己到底有什麽事情,她說見麵後再說。


    掛掉電話後,柳貝貝草草梳洗一番,然後急急忙忙地走出門去,在小區門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對出租車司機說了一番話後,出租車調轉了頭,朝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由於馮天宇在電話裏頭把路線講得很清楚,所以柳貝貝比較順利地找到了他。


    一見麵,柳貝貝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馮天宇就問:“你找我到底有什麽急事?”


    柳貝貝說:“關於你和工人昨天在工地上發現那具無名屍骨的事情......”


    馮天宇十分驚訝地看著她問:“你認識死者?”


    “從你對死者描述的衣著和佩戴的手表來看,我懷疑他是我的一位朋友,我那位朋友失蹤有一年多了,他失蹤之前也是身穿一件黃色的夾克和佩戴一塊機械手表。”在說這話的時候,柳貝貝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憂鬱的神色。


    馮天宇“啊”的一聲驚呼,不禁說:“那你快去向警察提供破案線索啊!”


    柳貝貝“嗯”了一聲,接著問:“你們是在哪裏發現屍骨的?”


    馮天宇朝前麵大約一百米遠的地方一指:“就是那棵白楊樹旁邊。”


    柳貝貝說:“把具體位置說清楚一點好嗎?”


    馮天宇說:“我帶你過去吧。”


    於是,在馮天宇的帶領下,柳貝貝跌跌撞撞地跟著他來到了離白楊樹有七八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馮天宇朝一個有一米左右深的挖坑旁一指:“當時屍骨就是在這裏發現的。”


    這一刻,詹斌的音容笑貌浮出在柳貝貝的眼前,她忍不住簌簌地流下了幾滴眼淚。


    馮天宇驚訝地看著她問:“死者到底是誰你都還沒有搞清楚,怎麽先哭起來了?”


    柳貝貝意識到自己失態,便連忙用羽絨服袖子擦了幾下眼睛,勉強一笑說:“真不好意思......的確,死者是誰我都沒有搞清楚,哭什麽呢。”


    馮天宇好奇地說:“你說的那位失蹤的朋友,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


    柳貝貝並不打算告訴他她和詹斌的關係,隻是敷衍說:“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馮天宇見她不願意說,也不再追問,畢竟這是別人的私事,再問恐怕對方會反感。


    過了幾秒鍾,柳貝貝問:“你除了看到死者的衣服和手表之外,還有沒有看到死者其它的東西?比如手機、相機之內的。”


    馮天宇搖頭說:“沒有。因為法醫並沒有在現場做屍檢,屍骨也沒有完全從編織袋裏打開。”


    走之前,柳貝貝又再一次提及如果自己遇難了,叫他一定去她老家把那封早就寫好了的信交給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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