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誌山暫時還沒有承包到市政工程,所以馮天宇整天閑賦在家裏無所事事。


    由於有一個多月沒上班了,馮天宇閑不住了,正考慮著去哪裏重新找一份工作。


    這天下午,馮天宇獨自一個人坐在家裏的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連忙從沙發轉彎處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還沒有開口,那頭就問:“你是馮天宇嗎?”


    對方甕聲甕氣的,這個聲音很陌生,馮天宇一時想不起對方到底是誰了,就問:“你是誰啊?”


    那頭刻意幹咳一聲說:“我是段鵬,你的高中同學,還記得我嗎?”


    馮天宇“哦”了一聲說:“我記起來了!你是從哪裏獲得我的手機號碼的?”


    “我從派出所獲得的,你不是在作筆錄時把手機號碼留給了民警麽?”段鵬接著說:“一個月前,也就是我的肉店被砍砸的那天下午,我去派出所了解情況,民警告訴我,我肉店被歹徒砍砸時你正好在現場,還準備打報警電話,可是被歹徒製止了,後來你和歹徒發生了械鬥。我打電話給你就是特意向你說一聲謝謝的。”


    馮天宇說:“原來那家肉店是你開的啊!我還經常去那裏買肉呢。”


    段鵬說:“已經開了五年了,自從我創辦肉聯廠不久後就開了的。除了那間肉店外,我還在另外的五家菜場開了五間肉店。”


    馮天宇倒是聽同學說過段鵬創辦肉聯廠的事情,但是他一直沒有和段鵬有過來往,所以對段鵬的情況隻限於偶爾從同學口中獲悉。


    段鵬問:“晚上我想請你吃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馮天宇說:“時間倒是有,但是我看還是算了吧。”


    段鵬說:“這頓飯你一定要賞臉!晚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別人盛情邀約,馮天宇自然不好再推辭,隻好答應:“好吧,那咱們晚上見。”


    晚上,在一家中式餐廳包廂裏,馮天宇看到了身穿一件黑色的長袖襯衫和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的段鵬。


    十幾年的時間沒有見麵了,馮天宇幾乎都認不出他來了,他長胖了,似乎也長高了一些,臉上鐫刻著滄桑的皺紋——雖然皺紋不是很多,但是也略顯老態——唯一沒變的是他這雙小眼睛。


    這雙眼睛,使人想起老鼠的眼睛,眼裏透出一絲狡猾。


    馮天宇坐下後問:“砍砸你肉店的歹徒抓到了嗎?”


    段鵬下意識地推了一下眼鏡,說:“沒有,我估計警方沒有去調查,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但是我知道是誰幹的!”


    馮天宇問:“誰?”


    “陸曉白。”段鵬的眼裏露出了憤恨的光芒,“你知道嗎,除了你看到的那間肉店被砸外,另外我還有三間肉店也在同一天被砸!這還不算,以前在我肉聯廠采購豬肉的許多肉販都不敢去我那兒采購了,而是去了別的肉聯廠采購,或者去了陸曉白的屠宰場采購,我聽那些肉販說他們曾經遭到過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威脅,說不準去我的肉聯廠采購豬肉,如果不聽勸的話,那就別想在s市做豬肉生意!娘的,真是太過分了!”


    馮天宇驚訝地問:“你憑什麽說是陸曉白幹的?”


    段鵬把半個月前毛紹軍開車送自己即將早產的老婆去醫院時與陸曉白的寶馬錯車發生車禍,延誤了妻子就醫的時間,從而導致胎兒缺氧死於腹中,氣憤之下的他跑去找陸曉白理論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在整個講述過程中,他隱去了怒踢陸曉白寶馬車的這一事實。


    段鵬接著說:“肯定是陸曉白懷恨在心,所以才找人報複我的!”


    馮天宇說:“你隻是猜測而已,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啊。”


    段鵬一口咬定:“不是他幹的還有誰!我做了這麽多年的豬肉生意,從來沒有得罪過誰,也從來沒有被人砸過場子,就因為前段時間和他發生了一點矛盾,我的肉店就被砸,還威脅肉販子別去我的肉聯廠采購豬肉,真是太卑鄙了!我懷疑他這樣做的目的除了報複我之外,更想把我趕走,他自己當‘肉霸’!”


    馮天宇心想,陸曉白那家夥報複心很強,更何況在利益的驅使下,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段鵬的懷疑無不道理。


    段鵬說:“我的肉店被砸後,我特意向和林若夕玩得好的幾個高中同學打聽了一下,他們說陸曉白是s市的黑社會老大,他真的是黑社會老大還是隻是傳說?”


    馮天宇說:“是不是黑社會老大我不太清楚,但是他涉黑絕對是真的。”


    段鵬不禁有些心虛了,如果他早知道陸曉白是黑社會老大,那麽他是不敢和對方對著幹的。那天,他罵陸曉白、踢了他的車,現在很後悔,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後悔沒有用,他得想方設法把自己流失的肉販子客戶爭奪回來。


    段鵬知道馮天宇和陸曉白曾經是結拜兄弟,但是後來因為共同喜歡上林若夕而割袍斷義了,後來馮天宇鋃鐺入獄,陸曉白趁機奪走了他的新婚妻子,馮天宇出獄後,他和林若夕經常有來往,存在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段鵬估計馮天宇對陸曉白是懷恨在心的,就算他不是那麽怨恨陸曉白,但是至少對陸曉白是嫌惡的。段鵬知道馮天宇在學校的時候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人,也是一個很有膽識的人,所以他想利用馮天宇來對付陸曉白,幫助自己奪回流失的肉販子客戶,就故意刺激馮天宇道:“你、林若夕和陸曉白三人之間的情感糾葛我都聽說了,我覺得陸曉白那家夥一點也不厚道,他趁你坐牢的時候趁虛而入,搶走了你的老婆,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你肯定很氣憤吧?”


    馮天宇也曾懷疑過陸曉白使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迫使林若夕跟了他,所以此時聽段鵬提起,就沒好氣地說:“他的做法令人不齒!”


    段鵬的眼睛像閃電一樣驟然亮了一下,繼續刺激道:“雖然你很討厭他,但是我覺得你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有辦法,那林若夕就不是他的人了,你不會是怕他吧?”


    馮天宇冷哼一聲說:“我怕他幹什麽!不錯,林若夕是選擇跟了他,但是她有她的考慮啊,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意誌強加於她,更不可能阻止她!”


    段鵬準備把馮天宇一步一步地引入彀中:“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把林若夕奪過來,因為她愛的人本來就是你!”


    馮天宇微微一笑,不屑地說:“雖然她是愛我,但是卑鄙的事情我可幹不來!”


    段鵬說:“誰說你要用卑鄙的手段呢?你用智慧!”


    馮天宇一下子來了興趣:“用智慧?”


    “對!”段鵬肯定地說,“既然陸曉白是黑社會老大,那他肯定幹了不少違法亂紀的事情吧,隻要你搜集到他的犯罪證據,把它交給警方,警察就會把他抓起來,那樣他就會徹底完蛋!到時候,你可以把林若夕追回來。”


    馮天宇說:“你的想法是不錯,但是實施起來難度很大,因為我不是他身邊的跟從,無法獲得他的犯罪證據。”


    段鵬說:“這也不難,隻看你想不想把他扳倒,如果想,你可以采取引蛇出洞的辦法!”


    馮天宇不禁問:“怎麽引?”


    段鵬有條不紊地說:“你來我的肉聯廠工作,我給你銷售經理的職位,主要負責s市東城區域菜市場的客戶開發、維護和銷售工作,這樣一來,陸曉白就會和咱們搞競爭,說競爭不準確,他應該會采取暴力、脅迫等方式,擾亂市場秩序,試圖達到強買強賣,控製市場,操縱商品及服務價格的違法行為,我們就是要刺激他、引誘他上當,隻要我們掌握了他的犯罪證據,我們就可以一舉扳倒他!”


    馮天宇不免有些生氣,說:“繞了半天你這是想利用我啊!你小子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嘛。”


    段鵬連忙辯解:“我們這是同仇敵愾,準備合力把壞人繩之以法!如果你願意給我幹的話,我每個月開你1.5萬元的工資,這個數比你當廚師、當地麵監工的工資高多了!”


    馮天宇說:“的確是高,但是你很樂觀,或者說自以為是,要是我不答應呢?”


    段鵬的臉色微微一沉,接著笑了一下,說:“你曾聽楊婷婷說過你的飯店遭人投毒,導致飯店的經營陷入了極端困境,最後不得已被迫關閉,雖然投毒的人是抓到了,但是幕後指使到底是誰你還不知道。不過,我估計幕後指使是陸曉白。為什麽會這樣認為呢?因為你和林若夕之間藕斷絲連的事情遭到了他的嫉恨,所以他才陷害你的!另外,林若夕遭到綁架的事情我也懷疑是陸曉白幹的。”


    馮天宇也曾懷疑過會不會是陸曉白自編自導綁架了林若夕,使妻子回來他的身邊,此時聽段鵬這樣一講,他就更加懷疑了,說:“原來你也是這樣想的啊。”


    段鵬的眼裏精光閃爍,說:“也許林若夕也曾懷疑過是丈夫綁架了自己,但是她有所顧忌,害怕丈夫對自己不利,所以她隻能委屈求全跟著丈夫。”


    馮天宇回憶起上次在超市門口邂逅林若夕時他問她跟著陸曉白幸福嗎,她回答說這不是幸福不幸福的事情,而是丈夫拿錢把她從綁匪手中贖了回來,她就應該對他知恩圖報,難道正如段鵬猜想的,其實林若夕也懷疑是丈夫綁架了自己,隻因有所顧忌所以不得不跟他在一起?


    段鵬用一雙小眼睛盯著馮天宇,說:“陸曉白那麽卑鄙無聊,陷害了你又綁架了你心愛的女人,難道這口氣你咽得下去?”


    馮天宇明知段鵬是在刺激自己,但是他還是說:“如果真是陸曉白指使別人在我的飯店投毒,如果真是他唆使別人綁架了林若夕,那我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段鵬說:“你應該把林若夕求出火坑,不要讓她含著眼淚過日子!”


    馮天宇用力壓了一下手關節,隻聽關節“哢哢”作響。


    段鵬從他壓關節的這個動作,可以猜出自己的話已經戳到了他的痛處,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既而嘲笑說:“你光氣憤沒用,要拿出實際行動拯救你的女人,這樣才算有本事!”


    馮天宇說:“好,我答應你!”


    “好!”段鵬情不自禁地擊了一下掌,“我們好好策劃一下,一舉拿下陸曉白!”


    不一會兒,服務員把菜端進來了。


    段鵬和馮天宇一邊吃飯一邊商量如何對付陸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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