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夕被朱姍姍送到家裏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鍾了。


    此時的陸曉白還沒有睡覺,他正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地抽煙,在二十分鍾前他才從外麵回來。看到被朱姍姍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走進來的醉醺醺的妻子時,他不禁感到很詫異,妻子是很少喝酒的,今天醉成這個樣子,到底碰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陸曉白把煙蒂扔進煙灰缸裏,然後站了起來,走過去從朱姍姍身邊把醉眼朦朧的林若夕扶靠在沙發上,看著閉上眼睛出氣有些喘的妻子問:“你怎麽喝酒了?”


    林若夕隻覺頭暈目眩,身體像膨脹的氣球在空中飄浮,對丈夫說的話她沒有聽清楚,隻是對著丈夫直吐酒氣。


    陸曉白眉頭一皺,厭煩地用手扇了扇撲入鼻孔的濃重的酒氣,厲聲問:“我問你怎麽喝酒了?”


    這一次林若夕聽清楚了,她睜開眼睛,見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雖然她醉酒了,但是還能依稀辨認出站在麵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公,她說:“我......我高興,你管得著嗎?”說罷又把眼睛閉上。


    陸曉白當然不相信妻子的話,就問站在旁邊的朱姍姍:“她為什麽喝酒?”


    朱姍姍暗想不能把林若夕因為馮天宇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從而感到憂傷才放縱喝酒的事情告訴陸曉白,這樣一來心胸狹隘的他可能會責罵林若夕,於是說:“我不知道,她沒告訴我。”


    陸曉白用一雙懷疑的眼睛盯著朱姍姍問:“你們關係那麽好,她又是和你在一起喝的酒,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朱姍姍心裏有些緊張,但是還是堅持說:“我真的不知道。”


    陸曉白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說:“你回去吧。”


    朱姍姍轉身離開了。


    陸曉白把妻子扶進寢室,讓她平躺在馨香軟綿的床鋪上,還找來一個塑料盆放在床前,萬一她嘔吐時用來接汙穢物。


    隻見身著一襲鵝黃色秋裝的林若夕的酥胸不停地起伏著,美麗的丹鳳眼微微合閉,嫵媚的嘴角溢出了口水。


    陸曉白搖了搖頭,正準備走出去把照明燈關掉回來陪老婆睡覺。然而就在此時,他聽林若夕如夢囈般喃喃自語:“天宇,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真的很想,可是我不敢......”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了。


    陸曉白立即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怨恨地盯著林若夕,暗說:“你和我在一起,表麵順從我,說要和我度過一輩子,可是你心裏永遠想的、愛的是你的前夫!馮天宇啊馮天宇,你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還因為發生車禍而躺在病床上,更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落下殘疾,可是這個女人對你的愛卻是那麽刻骨銘心,你身上到底有什麽樣的魅力?”


    雖然對妻子“酒後吐真言”感到很氣憤,但是他並沒有大罵她,他認為應該讓她清醒後再質問她。


    他去外麵把燈關掉了後,回來幫妻子把衣服、鞋子脫了,然後用被子把她的身子蓋住。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點睡意也沒有。自從林若夕遭受綁架後,雖然他知道妻子心裏愛的人一直是馮天宇,但是妻子沒有當著他的麵說出來,他還不覺得什麽;然而當他聽到妻子說想和馮天宇在一起但是又不敢的話後,就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脆弱的神經。


    到了淩晨一點多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林若夕突然從夢中驚醒。


    她從床鋪上翻坐起來,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她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暈乎乎的感覺似乎稍微減輕一些。她依稀記得昨天晚上自己醉酒被朱姍姍送回家的情形,心想我怎麽會喝那麽多酒呢?另外,她還回憶起自己昨晚上上了兩趟廁所的事情。


    這時,陸曉白已被妻子翻身的窸窣聲驚醒,他睜開眼睛看了妻子一眼,然後也翻坐起來,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盯著妻子冷冷地問:“你昨晚上睡得香嗎?”


    林若夕見丈夫對自己的態度並不好,不禁皺眉問:“你怎麽啦?”


    陸曉白說:“昨晚上你喝了很多酒,喝得醉醺醺的,你知道嗎?”


    林若夕說:“我的確是喝多了,你是因為這件事情不高興嗎?”


    陸曉白說:“不光是這件事情,還因為你嘴裏念叨著別的男人!你知道你都說了些什麽嗎?”


    林若夕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摳著手指頭問:“我說什麽了?”


    陸曉白偏著頭,睥睨著牆壁上一副龍飛鳳舞的字帖,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怪聲怪氣地說:“你說:‘天宇,我好想永遠和你在一起,真的好想,可是我害怕老公打我罵我,所以我不敢’,看來你的心不在我這裏啊!”


    林若夕擔心丈夫會責罵自己,就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喝多了,胡說八道,你別當真。”


    陸曉白把頭轉了過來,指著妻子的腦門說:“前段時間你被綁架,我花那麽多贖金把你贖回來,圖的是什麽?還不是因為我太愛你!如果當時我撒手不管,可能你已經被綁匪撕票了,哪裏還有機會坐在這裏和我說話?你也不捫心問問自己,我對你怎麽樣?”


    林若夕一迭連聲說:“你對我的幫助我都記得,真是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說‘好想和馮天宇在一起’那樣的話了。”


    陸曉白冷笑說:“你可能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還會想著馮天宇!我說的對不對?我就不明白了,你早產的時候大出血,是我用血救了你生命;你擔心親人知道陸小雨是馮天宇的種後自己會被掃地出門,我主動頂包當起了孩子的爹;你被綁架我借錢都要把你贖回來,你看看,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事情,怎麽就換不了你的一顆真心?”


    林若夕知道丈夫說的是事實,狡辯沒有用,她又不想和丈夫發生多爭吵,於是就避實就虛地說:“曉白,自從我搬回這個家後,我們的夫妻關係是不是有了明顯的改善?”


    陸曉白點頭說:“是有了明顯的改善,你想表達什麽?”


    林若夕說:“不可否認,我對天宇是還有一些感情,但是我和他從來沒有越軌的行為;如果我們不吵不鬧,彼此多做一些促進夫妻感情和諧的事情,我以後就會慢慢地把天宇淡忘,這樣,對你來說豈不是一件好事?”


    陸曉白想了想,覺得妻子說的也對,如果自己一味地指責她,怨恨她,那麽夫妻關係可能會惡化,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這樣一想後,他說:“好了好了,別再責怪自己了,我不怪你就是。”


    林若夕突然說:“馮天宇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愛。”她之所以告訴丈夫這件事情,其實就是希望丈夫完全消除自己和馮天宇會舊情複燃的顧慮。


    陸曉白問:“真的?”


    林若夕肯定地說:“真的,他的女朋友就是鮑小蝶!昨天我去醫院看望天宇的時候,他當著我的麵向小蝶表了白。”


    陸曉白說:“他們早就應該成為一對了。要是他們早就成為一對,那我和馮天宇就不會發生矛盾衝突了。”


    林若夕說:“天宇能和小蝶走在一起,我感到很高興。”


    陸曉白用狐疑的目光掃了妻子的臉頰一眼,然後扭過頭去,心裏冷哼一聲,暗說:“恐怕是高興的反義詞吧,要不然你昨晚上就不會哭泣了!”


    林若夕是低著頭的,所以她並沒有發現丈夫對自己流露出的不信任的眼神,她幽幽地說:“幾天前,天宇在下班回家的途中不幸被車撞了,人住進了醫院,醒後發現自己失憶了,誰問他過去的事情他都無法回憶起來。”


    陸曉白麵無表情地說:“我昨天早上已經聽楊婷婷說過了,他也真夠倒黴的。不知道肇事司機抓到沒有?”


    “還沒有。”接著,林若夕暗暗歎了一口氣,說:“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恢複記憶,要是不能恢複記憶,那就糟糕了。”


    陸曉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秘的笑意,暗說:“不能恢複那才好呢!要是這樣,馮天宇就不會去找陸小雨了。”


    林若夕把暖烘烘的被子拉開,下了床,把衣服、鞋子穿好,然後走了出去。


    陸曉白也很快穿好了衣服,然後走了出去。


    ......


    雖然陸曉白聽說馮天宇失憶了他感到很高興,但是他不知道馮天宇是暫時性失憶還是永久性失憶,所以為了搞清楚狀況,他決定去醫院悄悄問一下醫生。


    他來到醫院,通過詢問找到了馮天宇的主治醫生,問:“我的朋友馮天宇現在還沒有恢複記憶,我最擔心他永久性失憶,醫生,你對我說一句實話,不要有什麽顧慮,他的這種情況恢複記憶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個我不好說,不過我們醫生會盡力而為的。因車禍而導致失憶的情況還是比較常見的,不過,通過積極治療,大部分傷者是可以部分或者完全恢複記憶的。”醫生耐心地說,“你朋友這種情況屬於顱腦損傷,導致認知能力下降,除了用藥物治療外,你也可以幫助病人做認知康複訓練,這樣對他的記憶恢複是有幫助的。”


    陸曉白覺得醫生沒有給到他肯定的答案,又問:“那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傷者會永久性失憶呢?”


    醫生說:“腦幹損傷的情況下;或者腦功能本身就在逐漸下降的,再加上外傷的情況下。不過你放心,你朋友這種情況是顱腦損傷,沒那麽嚴重。當然,也不排除他會永久性失憶的可能。”


    陸曉白想,照醫生這樣說來,馮天宇恢複記憶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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