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小蝶把錢還給林若夕後,覺得自己和她沒有什麽可說的,便移步離開了。


    這時,站在不遠處一直朝這邊觀望的陸曉白大步走了過來,問林若夕:“鮑小蝶還你錢?”


    林若夕看了微微皺著眉頭的丈夫一眼,說:“是。”


    陸曉白接著問:“她是借去為馮天宇支付醫療費用的吧?”


    林若夕又簡潔地說:“是。”


    陸曉白說:“你真是雪中送炭啊,沒有你,恐怕鮑小蝶會焦頭爛額。”


    林若夕聽丈夫的口氣,似乎有些不滿,就問:“你有意見?”


    陸曉白趕緊說:“沒有沒有,我隻是說說實情而已,碰到車禍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幫助一下天宇是應該的。”


    林若夕說:“沒意見就好。”


    陸曉白下意識地吸吸鼻子,假裝關心地問:“天宇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了?”


    “聽小蝶說,恢複得還不錯。”林若夕接著說:“他已經出院了。”


    “那他的記憶有沒有恢複?”記憶這方麵的事情才是陸曉白最關心的事情。


    林若夕搖頭說:“沒有,對過去的事情還是一點也記不起來。”


    “你認為馮天宇恢複記憶的可能性有多大?”對於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陸曉白總想聽聽別人的看法。


    林若夕說:“很難說,也許他這輩子都無法恢複記憶了。”


    陸曉白假裝歎了一口氣,表現出一副“同情”的樣子:“他真是不幸。”


    “可不是嘛。”說罷,林若夕的目光被一輛從前麵的馬路上緩緩駛過的婚車所吸引。


    這時,陸曉白的手機鈴聲驟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古長孫的電話,按下接聽鍵,隻聽那頭有些急切地說:“大哥,有兩個男子來大鬧賭場,我們的保安把人打傷了,那兩個男子嚷著要打報警電話,你看怎麽處理?”


    陸曉白看了妻子一眼,走到一邊去,不慌不忙地說:“把人看管好,我叫楊凡過去處理。”


    古長孫說:“好!”


    掛掉電話後,陸曉白對林若夕說:“有點事情,我要去處理一下。”


    林若夕問:“出了什麽事?”


    陸曉白說:“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山莊裏的兩個保安打架。”


    林若夕皺眉問:“兩個保安打架,用得著叫刑警隊隊長去處理嗎?這樣豈不是小題大做?”


    陸曉白眼珠子骨碌一轉,接著一笑,說:“我把楊凡叫過去不單單是為了處理保安打架的事情,而是想請他吃頓飯,我好久都沒有和他聯係了。”


    林若夕信以為真,說:“哦,那你去吧。”


    陸曉白移步離開。


    看著丈夫匆匆忙忙地離開的背景,林若夕自言自語:“自從山莊開業以來,生意就一直不好,可是你每天還要往那裏麵跑,不知道圖什麽?”


    她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她還不知道丈夫在“盤龍度假山莊”暗暗開設了賭場;要是知道丈夫開設了賭場,她可能不是感歎,而是氣憤了。


    ......


    鮑小蝶很快在一家網絡科技公司找到了一份接待文員的工作。公司離家比較近,以平常的步行速度,二十分鍾左右就到了。工作是五天半製,早上八點上班,中午十二點下班;下午一點三十分上班,下午五點三十分下班。她覺得這份工作比較適合自己,單一而輕鬆,又有較多的時間陪自己的愛人。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了床,洗漱一番後,把頭天切好放在冰箱裏的瘦肉粒拿出來熬粥。把粥熬好後,她叫馮天宇快起來吃早餐。


    她也跟著吃早餐。吃完早餐後,她才去上班。


    由於中午下班後到下午上班前中間隻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候,所以一下班,她就急急忙忙往家趕,好像一陣輕風似的,她要做飯給馮天宇吃,當然自己也要吃。


    她隻用了不到十分鍾就到家了。


    然而當她打開房門時,見馮天宇已經把菜飯做好了,熱氣騰騰的菜擺放在鋪著一層紅白格子桌布的圓桌上,菜倒是比較簡單,隻有一盤青菜和一盤土豆絲炒肉。


    鮑小蝶開始是驚訝,接著是責怪:“天宇哥,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麽下廚幹活了,我不是告誡過你叫你不要幹活的嗎?下次可不允許這樣了!”


    雖然被責怪,但是馮天宇的心裏卻熱乎乎的,他用毛巾擦了擦手,咧嘴笑著說:“沒關係的,這又不是重活,我能幹,你大可不必擔心。”


    鮑小蝶說:“我還是不放心,反正我中午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我回家來做就行了。”


    馮天宇再一次強調:“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鮑小蝶拗不過他,隻好說:“那好吧,但是你要注意身體。”


    馮天宇用指頭在小蝶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笑著說:“謝謝你的關心,女朋友。”


    鮑小蝶扮了一個鬼臉,然後說:“天宇哥,你坐著,我來盛飯。”


    馮天宇應了一聲,隨後坐了下來。


    吃完飯,鮑小蝶把碗筷清洗了後,坐下來和馮天宇聊了一會兒,時間到了一點零五分時,她才起身去上班。


    開始鮑小蝶總是不放心馮天宇下廚幹活,就經常叮囑他要多加注意,恐怕不小心摔倒,見他一連幾天都沒有發生意外,她才完全放心。當然,買菜這種事情是由小蝶親自去辦的,因為去菜場要經過一條車來車往的馬路,雖然有一個紅綠燈路口可以通行,但是天宇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走路還有些蹣跚,她擔心他過馬路時會發生意外;另外,菜場裏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她擔心他被莽撞的人群撞倒。


    馮天宇出院半個月後的某一天下午,他走到陽台上,見外麵的天氣很好,陽光燦爛,萬裏無雲,小區內的廣場上有幾個小孩子在互相嬉鬧、追逐;外麵的大街上更是遊人如織,人聲如潮,他想去外麵走走、看看,他好久都沒有去大街上活動了。


    於是,他走出門去,順手把房門關上,然後乘坐電梯下樓,走出電梯口,再慢慢地朝小區外麵走去。


    從電梯口到小區門口,由於腿腳不太靈便,他花去了將近兩分半鍾,速度比平常要慢。但是他並不覺得怎麽吃力,也不怎麽擔心,因為他認為隻需在家再休養兩個月左右,自己的傷勢幾乎能夠恢複了。


    在經過小區門崗亭時,一位年輕的保安朝他問了一聲好,他也向對方問了一聲好。


    來到小區外麵,他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鱗次櫛比的店鋪以及店鋪裏琳琅滿目的商品,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他沿著街道走了二十來分鍾,來到一棵樹冠茂盛的七葉樹下站住,他準備休息一會兒後折回去。


    這時,一位柱著拐杖的頭發花白的駝背老太太從他身邊緩緩走過,老太太氣喘籲籲,顫顫巍巍,顯得相當吃力。他突然感到一陣心酸,好想走過去攙扶老太太一把,但是隨即想自己這個樣子怎麽能攙扶別人呢?於是打消了念頭。他凝視著越去越遠的老太太忍不住想,她年輕的時候應該是步履穩健的,也應該有一張充滿朝氣的麵孔,但是現在卻不可逆轉地衰老了,到了風燭殘年,真是歲月不饒人啊!年輕真好,要好好珍惜年輕時的光陰。


    他站了幾分鍾,正準備返回去。然而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在他前麵停了下來,然後從車裏鑽出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這位男子嚼著口香糖徑直朝他走了過來。他隻看了這位男子一眼,臉上立即露出驚訝的神色,很快他把目光移到一邊去。


    這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陸曉白。


    陸曉白走到馮天宇的身邊,便停住了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馮天宇一臉驚訝的樣子,往後退了兩步問:“你是誰呀?你要幹什麽?想打劫麽?”


    陸曉白一愣,隨即把嘴裏的口香糖吐在地上,說:“我是陸曉白,我們以前認識的,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馮天宇一臉茫然的樣子,搖了搖頭,說:“很抱歉,我不認識。你說我們認識,那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陸曉白仍然盯著馮天宇問:“你真的一點也無法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啦?”


    “真的無法回憶,要是能夠回憶就好了。”馮天宇傻乎乎地一笑,“你知道嗎,我發生車禍後,醒來什麽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在醫院的時候,有好幾個人來看過我,他們都說是我的朋友呢,可是我一個也回憶不起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騙我?”


    “他們怎麽可能騙你呢?是你想多了。”陸曉白假裝同情地說:“天宇,你真的太不幸了,你應該很苦惱吧?”


    馮天宇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遇到這種倒黴的事情真是沒辦法。”


    陸曉白“安慰”說:“你要想開點,不要太難過,盡量保持一顆樂觀的心態,也許有一天你會突然想起過去的事情的。”


    “謝謝。”馮天宇說罷偏下頭,伸手撓了幾下頭皮,同時衝陸曉白一笑,說:“我撓癢癢。”


    陸曉白見馮天宇說話有些幼稚,心裏竊喜,暗想此人的頭腦有些不正常了,估計真的失憶了。須臾,陸曉白突然問:“哎,你家是住在前麵這個小區吧?”


    馮天宇說:“是啊,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在這裏?哦,我差點忘了,你是我朋友,是我朋友肯定知道我家啦。我要回去了,要不你上我家坐坐吧?”


    陸曉白略一沉吟,說:“好,我從來沒去過你家裏,正想去看看。”


    馮天宇高興地說:“好啊好啊,我一個人覺得挺無聊的,有你在,我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聽他說話顛三倒四,陸曉白心裏冷哼一聲。


    在陸曉白的要求下,馮天宇上了他的車,車子很快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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