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若能成功,便不費吹灰之力可以打擊步兵的士氣,自然,若不能成功,便可一腳將此子踹掉,棄卒保帥。


    結果沈辰這麽一場大鬧,弄得夏侯世家顏麵盡失,尤其是夏侯軍魄力不足,在最後關頭竟然掉鏈子,不敢應戰,待夏侯剛聽到這事情,把他直是大罵一通,養兒不成氣,莫過於此。


    夏侯軍自然把這怨恨加在沈辰身上,如今仇人相見,份外眼紅,恨不得把他剝皮抽筋。


    若按蕭震的性情,多會借此事羞辱對方一番,大逞下威風,不過,如今和齊家產生矛盾,所以對於夏侯家反倒不好再行刺激。


    待入了府邸,來到廳前等候之地,便見到齊家人已經先到了。


    在四大世家中,齊家人一向行事低調,神射校尉齊嘯天更是溫文爾雅,深得文官口碑。


    一見到蕭震一行人來了,齊家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蕭家人身上,自然也包括沈辰。


    齊鳴一見到沈辰,更是目露凶光,他堂堂齊家二公子,乃是最有資格繼承神射校尉頭銜的人,卻在齊家之地被沈辰一刀震暈,可謂是平生最丟臉的事情。


    而齊東升站在齊鳴身後,見到沈辰亦是臉色陰沉,當初在齊家一戰,雖隔了近月,但卻曆曆在目,這少年一身的強大戰力著實令人震撼,而他身上所受的傷亦是可以想象,就算活下去也是個半死人。


    畢竟,經脈一斷之後,就算續結上,也不一定就能夠承受住力量的傳遞,尤其是象沈辰這樣經脈全斷,骨骼全裂者,就算保住命,也無法再行動武。


    隻是沈辰服用九元神丹,使得經脈可以無損的續接,因此他不僅可以安安好好的站在這裏,連臉色也甚為紅潤,氣色甚佳。


    看到沈辰氣色如此,齊嘯天眉頭也微微蹙了下,縱然他不說,但對於他這樣身份的人而言,讓沈辰這樣的小輩從手掌心裏逃出去,也著實是恥辱。


    三方人互不言語,各有各的算盤,文官們自是習以為常,並不知道事情已經演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場腥風血雨正在逐漸降臨。


    對眾人而言,自是對於沈辰最為關注,免不了竊竊私語,小聲議論一陣。


    近午時的時候,便有小吏來報,眾官員便齊步朝著宴殿趕去。


    宴殿分為殿堂和廣場兩部分,殿堂裏外都擺滿了桌椅,而廣場還專門搭建了戲台,在這個世界亦有著和現世一般的戲曲流行著,尤其是文人更甚喜此道,知州馮林山亦不例外,此次是專門請了西邊一個有名的戲班子過來賀壽。


    待眾官員按官品依次坐下,不久後,董建昌便也出現在了殿外,這來的時機巧得很,恰恰馮林山一行也從內殿走出來。


    身穿白銀甲的董建昌,今年六十有餘,一身威武之氣溢滿而出,宛如一頭雄獅般,威風凜凜。


    跟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兩個兒子,大兒子董威,二兒子董武,都是直屬軍中任職,比起穩重老練的父親而言,二人雖然三十來歲,但臉上仍有幾分傲慢之色。畢竟董家連續執掌大將軍之位已有兩代,其勢力發展異常迅猛,而二子很有可能繼承第三代大將軍之職,有所驕意自然也正常。


    相比起董建昌的威武不可一世而言,知州馮林山的氣勢就要弱上幾分,一則他相貌本就清瘦,一身書生氣質比不得武將之氣,不過他到底是堂堂知州,那一雙眼睛也是老練深沉,步履堅定,若沒有幾分本事,又豈能穩坐在這知州大位上。


    跟在馮林山之後的,則是通判範成解和長史周振。


    長史的權限和郡城長史相仿,乃是專門管理知州府邸的各相事務,並且權限相對於郡城長史而言,擴大了不少,其官品也是堂堂三品。


    通判在這州府官員中卻是一個獨特的官位,其官又稱為“監州”,監州者即是監視州府乃至知州之意,每一任通判都是從皇城調遣而來,乃是皇城甚至是皇帝的耳目,其權限相當大,擁有著直達上書皇帝之特權。


    正因為通判的存在,所以八部府上書呈報向來都是一式兩份,一份送達知州,一份送達通判,由此也足見通判的權力之大,因此範成解雖然跟在馮林山身後,但那一身氣勢卻是不弱於前。


    待到兩路人馬依次入席之後,文官們並未立刻坐下,而是朝向馮林山,齊聲祝賀其大壽,相比起八部府眾人的朗朗之聲而言,八部校尉們那就是做做樣子,一個個聽著那冗長的賀壽詞而大為不適應。


    馮林山嗬嗬長笑著,虛按雙手,示意眾人坐下,爾後才拂須說道:“這一晃,本官也到了六十歲,能夠安穩坐在這位置上,全憑了諸位大人同心協力。本來覺得辦這壽宴太興師動眾,但是想想何不趁此機會讓諸位大人都偷偷懶,半日清閑,也算慰勞呢。”


    眾官員皆稱是,蕭蝶則低聲輕哼道:“這老狐狸說得冠冕堂皇的,不知道辦這宴席會收多少重禮。”


    沈辰聽得一笑,馮林山能夠成為知州,卻也是有幾分背景的人,事實上無論是這霸州國還是中土其他七大國家,極少有寒門子弟坐上這知州之位,在這個被士族壟斷,尤其是文官係統的世界中,大員出生士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正因為出身不凡,有人撐腰,自然行賄之事就成了這為官的潛規則,據說這位馮知州表麵身為高雅,喜歡戲曲樂調之物,實則更喜歡收藏各大家墨寶,而這些東西在文人眼中很多可都是千金難求之物呢。


    不過這他沒有什麽關係,他要提防的可並非是這些文官,而是對自己虎視耽耽的齊家和夏侯家。


    馮林山目光又落到八部校尉這邊,朝著蕭震說道:“聽說蕭大人最近得了一員虎將,名為沈辰,不知是在座哪一位?”


    馮林山突然提起沈辰來,無論文官武將都將目光鎖定在沈辰身上。


    自沈辰在囚虎城大鬧一場,誰都知道他和蕭家小姐走在一起,如今在蕭家小姐身邊無非三人,蕭戰蕭榮自是有人認的,那剩下一個自是沈辰了。


    沈辰心頭冷笑,暗道這馮林山果是老練深沉,他這一句話是把自己當成了靶子使,故意表示器重,從而令軍方世家之間的矛盾更加突顯,而軍方各大勢力為陣,他這知州所受的威脅自然就少很多了。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起身拱拱手道:“末將拜見知州大人。”


    馮林山含笑道:“果是一表人才,蕭侄女眼光不俗呀。”


    蕭蝶絲毫未有扭捏之態,莞爾一笑,大大方方的受了這一句。眾人見一向高傲的蕭家小姐竟未出言反駁,便知道這二人的事情隻怕是真如傳聞一般,而且,蕭震今次都著沈辰來賀壽,沈辰更是和蕭家小姐少爺同行,這更能看出幾分深意。


    不少官員更是暗暗興歎,其實知道沈辰能耐不小的人自不算少,本來如此人才自有官家會盯上,上門提親聯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隻是偏偏沈辰惹上夏侯世家,於他示好那就等同和夏侯家作對,自然有這個想法的就寥寥無幾了。


    齊鳴和夏侯軍眼神都深沉之極,見到沈辰在這裏大出風頭,得到馮林山當眾稱讚,暗恨不已。


    見被誤會了身份,而眾人一副明白人的眼神,沈辰也不好當眾辯解,隻得暗暗苦笑。


    待到沈辰坐下,馮林山又和董建昌閑談了幾句,爾後便含笑道:“時辰也不早了,上菜吧。”


    於是便有下人將美酒菜肴依次送上,爾後又說道:“今次我特地請了西邊最有名氣的戲班子‘鵲仙會’過來,為今日這壽宴添上幾分樂趣。”


    他擺擺手,便見戲班子的人出現在廣場的戲台之上,開始表演。


    殿內觥籌交錯,笑聲連連,殿外戲台,一片歡騰熱鬧之景。


    戲班子的人確有分能耐,不少人都會些武功底子,但表演卻並不僅僅是武功,還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的奇門異術,令人大開眼界。


    文官看戲聽唱,津津有味,武將賞刀劍之舞,奇異之術,不時亦小聲討論,琢磨這些江湖異人手中絕活的奧妙。


    沈辰倒看得也是微微頷首,蕭戰更是不時叫好,蕭榮見聞廣些,則講起這鵲仙會的來曆,原來這戲班子竟有百年曆史,其手下的人都是從小經由訓練而成,由班主帶領,輾轉各地,因為其中能人異人甚多,歌舞之術更堪稱一絕,因此在這西部諸州之地,名聲可謂第一。


    而最吸引人的則是這戲班子的頭號歌伶如煙,如煙乃是其藝名,真名不得而知,但此女自十二歲上台獻唱便是一絕天下,其容貌堪稱絕色,唱腔更是天下獨一,不少文人墨客為了一睹的芳容絕唱,不惜千裏迢迢而去,而但凡目睹過者皆是讚歎連連,更有文人為其留下墨寶,盡讚其美。


    蕭榮向來說話極少,但一提這如煙卻是話語連珠,足見這女子確有不小的名氣,而再看那些文官,不少人都是不時朝著那戲台後方偷瞄著,顯然期待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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