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小心隱藏著,心思回轉。


    在來秋水小築之前,他非常自信有能力殺掉陳炳。


    可是現在,陳炳中坐在那裏,井然一個氣度雍容的隱形富豪。這樣一個隱形富豪,能夠沒有一個防備,能夠沒有一點後招?


    這樣的話說出來,陳江自己都不信。


    小小的雲山鎮似乎水很深啊!類似故弄玄虛的話,陳江隻聽陳炳中一人說過。但現在看來,似乎還真是如此。


    殺,還是不殺?


    陳江自嘲地笑了起來。今晚沒有辦法殺掉陳炳中,明天就可以準備逃亡了。


    ……


    沒有看清形勢之前,陳江很難傻乎乎地衝出去。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想其他辦法。


    清幽居有完備的廚房,但沒有大的宴請通常不啟用。陳炳中不常來,也無廚娘待命。今天晚上他可能用到的酒水、菜式都是從遠的總廚運過來。侍女有六名,接後食材後此時正忙得一塌糊塗。


    “陳爺要的酒先送上。其餘等會再做。”


    “是的,姐姐。”一個嬌俏可人的侍女在隔間裏分裝酒水,陳江悄悄靠近的時候,她正在將兩個小菜和酒壺放上銀盤。


    陳江遊走了一圈,有了主意。


    “丫丫呸的,幫他加點料!”


    以陳江的輕功水平,還達不到真正的來去如風。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分酒的容器是巴掌大的雲溪瓷小酒壺。小小酒壺既輕又薄,價值不菲。侍女分裝得當,準備離開時,也是一手托著銀盤,一手輕扶酒壺。


    “卡。”


    就在準備離開分酒幾案時,侍女聽門口有點響動,略一轉頭,感到一陣微風拂過,卻是什麽也沒有看到。


    “奇怪。”


    侍女張望了兩下,忽然手輕一抖,手扶的小瓷壺似乎有些不穩。侍女連忙轉回頭。沒有任何異樣,小瓷壺也是好端端的。


    “自己嚇自己。”


    侍女為自己的疑神疑鬼笑了起來,“酒喝完了都沒補充,害我臨時抱佛腳。趕明收拾她們。呃,今兒送來的酒好香,真是的……也沒說是什麽酒?陳爺要問起來,我怎麽回話?”


    ……


    看著侍女用銀盤托著酒壺給陳炳中送去,陳江從櫃子後走出來,嘴角帶著微笑。


    為陳炳中加的作料,不是別的,正是陳炳中送給他的劇毒引靈丹。


    陳江把引靈丹投入酒中,倒也算得上完璧歸趙。引靈丹的屬性,陳江已經很熟悉。入口即化的特性,加上可伴酒服用,它用來投毒卻是最恰當不過。


    當然,靈丹入酒後,酒的口感肯定會有變化。


    陳江沒有吃過引靈丹,不知道會有什麽變化。想來,陳炳中應該也沒有吃過,他這把年紀了,就算吃過也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引靈丹的味道,他未必分辨得出。


    在陳江的默默注視中,侍女將酒奉到了陳炳中幾案前。


    “會不會被發現?”


    陳江躲在暗處緊張觀察。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隻看陳炳中到底喝不喝這壺酒了。


    ……


    陳炳中靜靜坐在湖心亭中。


    上一杯酒已經是兩刻鍾前的事了。品著美酒的餘韻,他暗暗跟自己說不要發怒。在這麽有品位的靜心小院,作為有品位的貴賓,如果為了一杯酒動怒,無疑顯得沒有品位。


    侍女送上酒來,什麽也沒敢說。陳炳中為了保持風度,什麽也沒有問。


    美酒放定,侍女小心退出幾步,這才轉身小碎步離開。


    “酒蟲咕咕叫了。”


    陳炳中沒急著拿酒,首先已經聞到一陣清香。借著淡淡的月光,精致唯美的酒壺更顯楚楚動人。陳炳中別的愛好沒有,好的就是這一口酒。能在秋水小築長訂別院的他,自付早自己喝盡了天下美酒。可是,眼前的酒赫然有一種仙家氣象。


    “耽擱半個時辰,他們倒舍得拿好酒出來。”


    陳炳中淡淡一笑,隻當秋水小築某個管事因怠慢他先行賠禮了。


    “好酒。”


    陳炳中嫻熟地自斟一杯,放在鼻間輕嗅,美酒竟似能勾出他的魂來。


    “吱吱。”


    突然,陳炳中懷裏發出一陣響動。聽聞響動,陳炳中臉色一變,瞬間停住所有動作。左右四顧,似乎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他小心放下酒杯,掏出一隻木頭的機械鳥來。


    “吱吱。吱吱。”


    機械鳥隻有小孩的拳頭大,做工精致,刻畫生動。陳炳中取出機械鳥後,猶如捧著一隻剛出殼的小雞,不時還要輕撫兩下。他搗弄著,美酒也顧不得喝了。


    躲在暗裏,陳江對湖心島一覽無餘。


    他看到陳炳中的動作,不免一頭霧水。眼看陳炳中就要喝下杯中酒了,陳江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沒想到這關鍵時候,陳炳中卻又去鼓搗他的小玩意。


    “老大不小了,還玩這麽幼稚的東西。”陳江惡狠狠評價。


    過了一會,機械鳥安靜下來。


    陳炳中放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剛才美酒沒有喝到,他一直憋著呢,一有間隙他利落騰出手來。可是,就在他的手與酒杯接觸的一刹那,本已平靜的機械鳥再次吱叫起來。


    “酒有毒?”


    陳炳中臉色大變,哼的一聲,將酒杯在桌麵一拍。


    在那邊,看到此一幕的陳江同樣臉色大變。


    “原來是會預警的天機鳥?”


    作為《仙俠世界》中最常見的預警道具,天機鳥陳江可不陌生。在測試遊戲的時候,天機鳥就被稱為最破壞遊戲規則的道具。沒辦法,遊戲玩家用戶體驗很重要,沒有誰願意突然遭到攻擊,整天提心吊膽的。所以,遊戲公司有了這個貼心的小設計。當然,天機鳥雖然等級不高,但畢竟是法器。


    修士的法器赫然掌握在陳炳中手裏,還是不由得陳江不震驚。


    “丫丫呸的。太逆天了。法器都出來的。”


    陳江無奈搖著頭,更小心地隱藏,“退吧,退吧!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非戰之罪。”


    再看陳炳中。


    天機鳥示警後,他倒是不動聲色。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似乎陷入深思。


    ……


    短暫的平靜沒有維持多久,隨著一陣阿亂的腳步聲,一群人向著清幽居走來。


    “喲。陳爺今天是什麽風把您吹來了。怠慢貴客,死罪死罪。”


    人未到,聲先至。


    伴隨著一串銀鈴盤的笑聲,一個體態豐腴的半老徐娘出現在陳江的視野裏。在她身後,是關宇健帶著十餘武者緩步走來。


    “大老板來了,所有姐妹留心。”


    離陳江不遠,清幽居一眾侍女忙亂起來,一個個整理衣衫,收拾妝容。


    “她就是蘭姬。”


    陳江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正是秋水小築的老板娘。從道聽途說就知道,蘭姬這個女人,絕對極不簡單。處人待事八麵玲瓏,圓滑老辣。最重要的,竟然沒人說得出她背後的靠山是誰?有些時候,不知道確實比知道更加可怕。當然,要說蘭姬這麽一個美豔的弱女子赤手空拳闖下這般產業,雲山鎮的人們是誰也不會相信,也不願意相信的。


    “陳爺,奴家這廂有禮。”蘭姬入得院來,便是盈盈一禮。


    陳炳中慢悠悠踱步,從湖心島走出來。


    但是麵對滿胸堆笑的蘭姬,他隻是哼了一聲,麵如寒冰。


    “陳爺,您可是在責備奴家了?”蘭姬的聲音軟軟的,讓人聽了就生不起氣來,“您老不要生氣,您的客人來了,改天奴家再為您鄭重賠不是。陳爺,有千不對萬不對都是奴家的錯,隻要您消氣,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蘭姬嬌聲淺笑,嘴角帶著動人的風情。


    “今天的事,你是要給我一個交代。”陳炳中向湖心亭看了一眼,重重哼了一聲,“你將今晚來過清幽居的仆役拿下,一個不漏。招待完客人,我親自審問。”


    蘭姬麵色微變,但隨即恢複正常。


    “陳爺放心。您的交代我一定辦好了。”


    蘭姬查覺到並非侍女們怠慢貴客那麽簡單,但是陳炳中有客人來了不方便說,她也不好再問下去。她打定主意,在陳炳中問話之前,自己一定要搞清楚事情原委。


    兩人講話的工夫,跟在後麵的關宇健走進院門。


    “關公子,請。”


    蘭姬熱情招呼,吩咐自己帶來的侍女將關宇健和眾武者一一迎入。作為大老板,蘭姬走在哪兒,都有一大群侍女侍衛跟隨著。


    清幽居的侍女們一時沒清楚原委,想幫忙卻被蘭姬止住,吩咐她們站在一邊。


    “有勞了。”


    關宇健情緒不是太好,麵上十分疲憊。


    “關公子,這是我應該做的。您來我們秋水小築,是陳爺的貴賓,更是我的貴賓。為您帶路,這是禮數。隻要您不嫌棄蘭姐姐一路上話多就好。”


    關宇健淡淡一笑,向著陳炳中走去:“我有話跟你說。”


    “來吧!我們進裏麵。”


    陳炳中橫了關宇健帶來的人一眼,自顧推門進了裏廂房。


    “你們在外麵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關宇健交代一聲,跟上陳炳中的腳步。關宇健帶來的這些武者,至少一半沾過血。看他們滿臉橫肉,麵帶戾氣就知道了。而鼓鼓囊囊的腰間,似乎還藏著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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