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武院數得著的先天巔峰,蔣道奇大師早已經不再承擔事務性的工作了。


    這次趙三權被殺的案子影響很大,又是案中案,牽扯到許多人,許多事,偏巧曆仁在這個時候晉階先天,青元鎮治案巡視的工作空了出來。蔣道奇與曆仁的父輩是至交好友,幾乎是看著曆仁長大的,在為其高興的同時,自告奮勇接過了他的工作。


    當然,這也與趙家派來主持調查的人有關。


    趙家請動的是被稱為南青天的鎮國級高手孫葦。在先天巔峰的鎮國級高手裏,孫葦可謂赫赫有名,民間傳言沒有他解不開的案子,沒有他抓不住的凶徒。武院出於對等的需要也要派出一個先天巔峰。但同為先天巔峰,少有不被孫葦的聲名壓上一頭的。所以資曆深厚的蔣道奇主持調查最合適不過。


    甲子功力而先天,先天九轉複煉氣。


    蔣道奇在先天巔峰已經停留超過二十年了,但是最後一步即始終邁不過去。近幾年,他刻意減少了閉關的時候,在不同的方麵尋求感悟。像茶道,他從原來的不喝茶,到現在已能品得出茶裏的沉浮,悟得出茶中的靜謐。


    “好茶!”


    蔣道奇坐在陳炳中昨晚獨酌的湖心小亭,人來人往的嘈雜中隻看著自己手中的白瓷小杯。從得到消息來到秋水小築,到現在基本摸清楚狀況,其間快兩個時辰,蔣道奇都沒有動過。蘭姬一直陪在他的旁邊。蔣道奇不問案情,蘭姬也隻和他說說茶,講講家常。


    “大人,情況已經很清楚了。在昨晚的惡劣鬥毆中,陳炳中獨戰十六名武士,其中有五個三階武士。陳炳中因過度使用靈符,以至走火入魔。我們找到了他隨身攜帶的法器守一玉佩,玉佩完好無損,沒有擊毀的痕跡。”


    “知道了。”


    蔣道奇揮手示意向他匯報的年輕人坐下,“浩陽啊,辛苦你了。坐下來喝杯茶。”


    “是,大人。”


    年輕人聽命坐了下來,屁股隻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


    “不要這麽拘謹。”


    蔣道奇笑了,“你這麽坐,是不是嫌蘭姑娘家的凳子不舒服?”


    “葉師兄是敬重大人您,對您保持敬意呢。”那名被喚作葉潔陽的年輕人還沒回答,蘭姬便搶先嬌笑起來,“就和我一樣,無時無刻不敬仰大人。”


    “蘭姬,你對案子怎麽看?”葉浩陽卻沒領蘭姬的情,冷冷問道。


    “葉師兄是考較我呢?”蘭姬淺笑,淡淡看了一眼蔣道奇。


    “你應該知道,死幾個武士性質雖然惡劣,但不足以讓我們在這裏呆幾個時辰。”葉浩陽是從昨晚案發後便到的現場,至現在一夜未眠,眼睛滿是血絲。“如果你不把知道的說出來,以後有涉及仙師的方麵,我們會很被動。”


    “沒什麽特別。和來這裏的大多數人一樣,陳炳中很低調。”


    蘭姬目光閃爍,看著蔣道奇一眼,說道,“但隻有一點,他訂別院付的是靈石。”


    “哦。”


    蔣道奇哦了一聲,半天不言語,細細品著茶,許久才道:“浩陽啊,通知修士堂吧!我相信你的結論沒有錯,但這個結論不應由我們下。”


    “是,大人。”


    葉浩陽幹脆回答著,刷的一聲站了起來,“大人,還有一事。在陳炳中隨身攜帶的物品裏,我們發現了趙三權一案裏失蹤的靈草――榆葉靈芝。是否請孫葦大師前來?”


    “不用了。”


    蔣道奇閉目養神,“等本案了結以後,送還榆葉靈芝時向孫葦大師說明情況即可。”


    ……


    “區區一個武者,居然敢用靈符,現在倒好,走火入魔了吧!”


    “聽說那陳炳中在秋水小築有別院,我的天啊,他該多有錢啊!就這麽死了,家財萬貫也沒有用了。真是……唉……替他可惜……”


    “三階武徒放翻了十幾個武士,倒是壯烈。”


    “壯烈個屁。聽說那都是他的保鏢護衛,年祭來了,還不發銀子給人家過年。這不……自己也過不了年了吧!”


    關宇健聽到陳炳中死掉的消息時,不敢相信之餘欣喜若狂。


    雲山鎮的人們與修士接觸的機會比較多,通常大的家族擁有靈符之類並不稀奇。雖然偶爾也會聽到有靈氣反噬的情況,但都是那種懵懂無知的凡人。陳炳中走南闖北,也算見多識廣,他竟然也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這個老蠢貨,居然自己死掉了?”


    關宇健有一種劫後餘生,再世為人的感覺。昨天逃出來,重傷的他找到相熟醫館治傷。在這其間,他一直在擔心玉峰山莊的人追殺過來,同時,籌劃著該怎麽逃亡。要知道,在昨天匯同於家的死士刺殺陳炳中失敗後,於家都已經靠不住了。於家一旦見識到陳炳中的恐怖,知道其背後的巨大勢力,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拿他開刀,向陳炳忠謝罪。


    “陳炳中死掉了,還是自己死掉的,如果我現在回玉峰山莊,豈不是有機會……”


    關宇健心裏想著,行動上也加快了。


    逃亡時的醫館自然條件有限,當下他就請醫館的夥計拿自己的名貼去請丹師,同時,頑石營裏親信的師兄弟也送了信過去。丹師的診金雖然不菲,但找兩個仗義的師弟幫忙,不過是區區小錢罷了。


    關宇健十分興奮。


    在昨天的打鬥中,陳炳中走火入魔死掉,雖然說與自己脫不了幹係,但是自己畢竟沒有殺人。總不能因為這個,把自己投入苦力營吧?嚴重的處罰,頂多杖責後逐出雲山了事。而且,自己可是奉於家的命令行事,應對鎮上巡檢,於家還不是輕輕鬆鬆。想原來,關宇健也曾猶豫,是否聽命於家幹掉陳炳中。思想鬥爭很久,為了有機會染指玉峰山莊,他把一切都豁出去了。昨天,行動失敗還受重傷,關宇健整晚心灰意冷。可是,誰知道今天一早起來,他卻驚喜發現事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天助我也。”關宇健狂笑著,渾不顧忌傷口的疼痛。看他的樣子,晚上做夢會笑醒。


    當然,關宇健在高興的同時,他還不知道,他已經躺著中槍了。他還不知道,榆葉靈芝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趙家,而趙家的所有人馬正在鎮國級大師的帶領下正在對他進行瘋狂的尋找。


    ……


    在鎮北的一處民居小院,趙家整個包了下來,作為家族的臨時駐地。


    此次趙三權被殺,可謂全族震動。


    趙三權雖然不成器,但他是趙家的長子嫡孫,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性。當然,作為東嶺郡的門閥世家,趙家更看重自己的臉麵。趙家的人,趙家的長子嫡孫也敢動,這是挑釁,明目張膽的挑釁。於是,族長震怒,高手盡出。甚至,趙三權在刑部擔任侍郎的族叔,還邀請到了鎮國高手孫葦大師前來相助。


    來到雲山鎮後,麵對一團亂麻的事情,趙家人等非常被動。


    雖然趙三權被殺是事實,但混賬趙三權指派侍衛伏擊金牌武徒戰的競爭者也是實事。自己能殺別人,而別人不能殺自己。盡管趙家自信不比誰弱,可也講不出這樣的話來。等到追蹤於家門客時,又和鎮上勢力起了衝突。一點便宜沒占到不說,還折了十幾個人手。如果不是加上孫葦大師,趙家總共來了四位先天大師,別說調查案件了就是能否離開雲山都是問題。


    海捕崔老四這段時間,趙家一直在與武院及鎮上勢力協調關係。


    而孫葦也在蛛絲馬跡中,排查到了關宇健。孫葦自詡公正,他不來也就算了,他既然來了,武院那套和稀泥他是不屑一顧的。不管用什麽手段,他要的是真相。


    但是,武院開始較真了,一點馬虎不得。


    眼下異常敏感。


    沒有確鑿的證據,孫葦也不能隨意指控。就在孫葦想著如何突破的時候,趙家在武院的內線傳來消息,陳炳中與關宇健紛爭,陳炳中亡,關宇健匿。在陳炳中處發現了榆葉靈芝。


    消息傳回來的不久,孫葦和趙家商議,馬上捉拿關宇健。關宇健逃亡了,自然抓不到。但是,他們把同樣有嫌疑的李博和岑洪俘掠回來。嚴刑逼供的事情,不需要孫葦親自去做,他帶來的六扇門親信裏好手多了去了。


    “陳炳中引入案子裏,事情就清楚了。”


    孫葦指節在桌麵不停地敲擊著,一邊分析著案情,一邊查看關於陳江的情報。


    “大人,您是覺得陳江可疑?”


    “這個小武者有點意思,但沒有可疑。”孫葦搖了搖頭,閉著眼睛,“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最後的凶手就是關宇健。他拿著榆葉靈芝企圖銷贓,結果與收贓的陳炳中起了衝突。從趙三權的到命傷,到殺害守衛的手法,再到留下的足跡,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他。現在加上榆葉靈芝,已經鐵證如山。”


    “可是他沒有作案時間?”


    “這就是我們請李岑回來的目的。物證已經有了,現在需要人證。”孫葦向著自己帶出來的六扇門親信解說,“按關宇健一夥的想法,最開始就是想嫁禍這個陳江了。但不知為什麽,嫁禍失敗。如果是這樣的話,陳江應該清楚地看到了凶手,或者說是陳江正好遭遇了凶手,這才讓其沒機會陷害。


    “可是陳江什麽也不說。”


    “這小家夥倒是聰明,不說就不說吧!現在他連上了曆仁的關係,用強是不行了。算了,不說我們也能查。隻要突破李岑二人,同樣可以定關宇健的罪,給趙家和武院交代。”


    正說著話,外麵傳來消息。


    “大人,李博已經交代了。案發當晚,關宇健悄悄離開了練功房,並囑咐他們偽證。”


    “知道了。”


    孫葦淡淡應了一聲,指節敲擊桌麵更快了。


    又過了一會。


    “大人,岑洪也招供了。”


    手下欣喜匯報,“對於引開四守衛並暗殺一事,岑洪供認不諱。經他指證,主謀正是關宇健。關宇健則是受命於家。於家那些老王八蛋,這下看他們怎麽說。”


    “案件到關宇健為止。”


    孫葦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記住,我們是來查案的。紛爭與我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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