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我來說,桃園山莊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我墮入這裏,就必將粉身碎骨,可以說,我幾乎是死定了,我也沒有想過僥幸生存。我的目的,就隻是想讓墨鏡女安然無恙,讓她相信我,知道我並沒有殺她哥哥。可是,這兩點,到現在我都沒有完成。


    我丟下墨鏡女在這,獨自衝出去,我並不知道接下來彭家會不會對墨鏡女下死手,更不知道墨鏡女會不會相信我最後的話。所以,直到抓起金麵人屍體的一刻,我的心也還是悲痛的,憋屈的,更有無盡的不甘,我很不想死,真的特別不想死。


    衝出桃園山莊的時候,我求生的欲望演變的愈發強烈,無論如何,我他媽的都不想要這樣不明不白的枉送性命,死的毫無價值。為了活著,為了尋到那麽一絲生的機會,我拚了,我身上衝天的氣勢,全部散發了出來,我體內的能量源,更是洶湧澎湃,我幾乎以飛的速度,衝出了桃園山莊,向著對方的主帥,胡易铖,衝刺了過去。


    之前,我已經用刀麵的反光觀看了外麵的場景,對外麵這些人的部署情況,我心中大致有了個了解,對胡易铖所站立的位置,我更是銘記於心,我壓根不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他在哪兒。所以,我一出動,就是把頭埋在金麵人的胸前,朝胡易铖直接飛奔而去。


    我的乍然現身,我的瘋狂衝刺,讓外麵的特警頓時大吃一驚,胡易铖見狀,來不及多想,連忙下令道:“擊斃他!”


    立刻,砰砰砰的槍聲,接連響起,響聲震破天地,更震顫了我的心,恍惚之間,我隻覺得自己處在了最危險的漩渦,被槍林彈雨掃射,我根本是避無可避,我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所幸的是,我的身上已經有鋼塊片護身,不用擔心被子彈射穿,我唯一要護著的,就是我的頭部,這是致命部位,一旦被打中,我即使再強大,也會立刻一命嗚呼。


    所以,我完全是拚盡了全力,用金麵人的身子擋住我的頭部,我的手也是縮起來的,防止被打中,然而,我的雙腳,卻因為要不停的跑動,無可避免的要暴露在外。當無數的子彈飛射過來的時候,我的腳,還是受了三槍。


    子彈刺入肉體的疼痛,十分的鑽心要命,疼的我渾身冷汗直冒,疼的我的心都在打顫,這比被刀砍傷簡直疼上千倍,但是,哪怕再疼,再難以承受,我也還是拚了命的在衝刺,我的速度,並沒有因為槍傷而受到影響,幾乎是在片刻之間,我就來到了胡易铖的身前。


    不過,胡易铖身邊有特警護衛,他們都不是吃素的,見狀,他們立馬知道了我的用意,於是,幾個特警飛速閃出,擋在了胡易铖的身前,誓死保護著他。


    對我來說,最有威脅的是槍杆子,而不是特警本身,現在近戰攻擊,這幾個特警發揮不出槍的優勢,我自然就不在意他們,或者說,我完全可以輕易的對付他們。我一秒都沒耽擱,直接手抓金麵人的屍體,猛力一甩,以橫掃千軍的力量,把幾個特警給迅速的掃開了。


    頓時,胡易铖就呈現在了我的麵前,我沒有猶豫,伸手就抓向了他,並掐住他的脖子,瘋狂怒吼道:“都別動!”


    一聲吼叫,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瞬間就讓現場所有的特警都怔住了,他們一個個,全部都傻眼了,他們完全是在同一秒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沒人敢再開槍。世界,忽然就清淨了,我,終於成功了。


    此時此刻,我的全身都已然濕透了,我的神經緊張到了極點,我的心仍然處在極速跳動的狀態,整個人驚魂未定。


    剛剛我真的是等於在鬼門關跑了一趟,實在是太驚險了,從我跑出來,到我擒住胡易铖,期間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但這幾秒鍾,對我來說卻比一個世紀都漫長,那些子彈從我身邊掠過的驚心動魄,到現在都震顫著我的靈魂。


    好在,我已經成功抓到了胡易铖,這比登天還難的事,終於讓我做到了。我很清楚,胡易铖作為一個特警中隊長,實力絕對不凡,但,跟發狂的我相比,他還是差了太多。特別是,他根本沒料到,我會如此的拚命,膽敢頂著子彈來抓他,所以,他壓根沒有特別的防備,就這樣輕易的被我抓到了。


    現在,我以胡易铖作為肉盾,我躲在他的身後,避開了特警的槍口,我的手還是掐著胡易铖的脖子,誰都清楚我的實力有多變態,隻要我輕輕一用力,胡易铖就必定會當場斃命。因此,整個現場,沒誰敢亂來。胡易铖本人,也是被我嚇到了,剛才還指點江山完全不把我的命當回事的他,此刻,在我的劫持下,卻驚恐的青筋都暴露了出來,他緊緊的咬著牙,狠聲對我吼道:“吳賴,你想幹什麽?”


    在這樣的時刻,胡易铖的語氣還是十分之狂,盡管他內心有恐懼,但這也掩飾不了他的自大,他完全就把自己當成了天王老子。


    他狂,我就要比他更狂,我用力掐著他的脖子,挾持著他不斷的向著山莊大門後退,並衝他怒吼道:“我要你下令撤兵,立刻!”


    胡易铖被我鉗的壓根無法反抗,但他的態度還是十分強硬,他聽了我的話,直接就斬釘截鐵道:“不行,我的任務,是必須抓到你!”


    生命受到威脅了,胡易铖還堅持著自己的任務,似乎,他接到的就是軍令狀,絕不許我逃脫。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就一直把胡易铖拉著往後退。


    大批的特警好像要跟上來,我立馬吼了句:“誰敢再動,我馬上殺了他!”


    我的聲音,很是恐怖,我的形象,更是恐怖,我整個就是一血人,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看著十分的瘮人。大家都相信,我說到就必然能做到,對這些特警來說,胡易铖的性命可比墨鏡女的命重要多了,他們當然不敢亂來。最主要的是,他們是一個紀律嚴明的組織,聽從的都是上級的命令,隻要胡易铖不發話,他們就絕不會開槍,他們也不敢拿胡易铖的生命冒險。


    於是,所有的特警都靜止在了原地,沒再前進半分,隻是警惕的用槍指著我。而我,則挾持著胡易铖,安全退到了桃園山莊內。


    進到桃園山莊裏麵,我才總算鬆了口氣,才終於感覺到了活著的氣息,才真正的敢於呼吸一口空氣,外麵對我來說,太恐怖太窒息,讓我不敢鬆懈半分。到了這一刻,我才算是徹底成功的完成了挾持一事。


    而墨鏡女,她仍然依靠在牆麵,癡癡的坐著,她的眼睛,還是濕潤的,顯然是剛哭過,不過,當她看到我進來之後,她的臉上立馬展露了驚喜的笑顏,但,看我把胡易铖抓進來了,她馬上又變的震驚了,她的眼裏,全是不可思議,她完全不敢相信,這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跑出去抓了一個人回來,抓的還是對方的老大,這簡直太匪夷所思,讓墨鏡女愈發的癡愣了。


    直到我把胡易铖往地上一甩,讓威嚴的胡易铖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吃屎,墨鏡女這才反應過來,她立馬站起身,對我驚愕道:“吳賴,你這是幹嘛?”


    我癟癟嘴道:“擒賊先擒王,抓了他我才能逃脫!”


    墨鏡女聞言,直接反駁道:“你不能這樣,你這樣就犯了大罪啊,你這是襲警啊!”


    不知道墨鏡女是不是驚愕過度了,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現在這殺人狂魔的身份,襲警算什麽,相比於我之前的罪名,這襲警已經算是很小的罪了,還什麽大罪。


    而,摔倒在地的胡易铖,見到墨鏡女幫他說話,他連忙補充道:“是啊,吳賴,你別發瘋了,你知道抓我的後果有多大嗎,你會萬劫不複的!”


    聽完胡易铖的話,我直接就忍不住笑了,我冷笑著自嘲道:“我的罪還不夠大嗎?我現在的罪名死一萬次都不夠吧,多這一條又算什麽!”


    說完,我直接將我冰冷的目光對準了胡易铖,冷聲說道:“胡隊長,你看到了地上的屍體嗎?這都是我的傑作,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所以我希望你配合我,否則你的下場會跟他們一樣,甚至更慘!”


    胡易铖聽了我的話,這才注意到在山莊內滿地的屍體,這橫七豎八的屍體,遍布在山莊的入口處,每個人都被鮮血浸染,死狀慘烈,路燈光將這血紅色照的十分鮮明,讓這些屍體更顯得觸目驚心。胡易铖一見,他身上的氣勢立馬就被淹沒了,他的眼裏明顯現出了驚恐之色,他的底氣,也隨之湮滅。頓了許久,他才將目光投向了我,顫顫巍巍道:“吳賴,你最好不要執迷不悟!”


    聞言,我不禁扯了下嘴角,不屑的笑了笑,隨即,我從地上撿起了麵具人用來刺殺我的那把匕首,來到了胡易铖麵前,我蹲下身子,用匕首的刀尖在胡易铖身上輕輕劃拉,邊劃我還邊道:“我也不想這樣,都是你們逼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今天隻想安全的離開這,誰擋著我,誰就得死,你不是喜歡數數嗎?那好,我也給你數三個數,如果答應退兵,我可以放過你,否則,死!”


    說完,我也不等胡易铖回話,直接狠聲喊道:“三!”


    一個字,轟天動地,直接喊出了我的殺氣,喊出了我巨大的威懾力。


    對於威脅人這種事,我並不陌生,我常年混跡地下世界,這種事幹的不少,所以我十分的輕車熟路,我也相信,任何人都會畏懼死亡,就算他胡易铖再大義,他也絕對不想就這樣死去,特別是死在我的手上,他肯定更是不甘,他今天最大的目標就是親手將我逮住,而後獲得功名利祿,可如果他死了,那一切都將成為虛空,他當然會不甘。所以,見我無情的喊出了三,我頓時就緊張了,他連忙大喊道:“吳賴,不要亂來!”


    我壓根不聽他的廢話,繼續厲聲喊了句:“二!”


    這下,胡易铖額頭的汗水都滲出來了,他的嘴都在顫抖,他害怕了,恐懼了,慌神了,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


    而,在他陷入極度的恐懼之時,我直接殺氣凜然的大喊了一聲:“一!”


    話音落下,我的匕首猛然抬了起來,對準胡易铖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這一瞬,胡易铖終於崩潰了,他的恐懼立即達到了最大化,他慌忙著衝我妥協的大喊道:“我答應你!”


    隨著胡易铖的喊聲響起,我的匕首,止在了半空中,我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欣然的笑意,隨即,我輕輕的把匕首往地上一丟,隨口道:“早答應不就完事了,何必要耽誤大家的時間呢!”


    說著,我一把將胡易铖從地上拉了起來,繼續開聲道:“好了,讓你手下退掉吧!”


    聽到我這話,胡易铖也沒有立即行動,他先是整理了下自己的著裝,似乎,對他來說,儀表很重要,整完,他才對著院牆外的特警大聲喊道:“全體聽令,立刻收隊!”


    胡易铖的令聲,鏗鏘有力,但是,外麵的特警卻好像沒有聽令行事,在胡易铖下令後,寂靜的院牆外頓時傳來一陣激烈的嘈雜聲,有人在大叫,說隊長是被威脅了才會下令撤退,一定要救出隊長,有人又喊著,讓我不要亂來,否則死無葬身之地。反正,他們似乎都沒有收隊的打算。也許,大家都知道,抓到我是有多麽的重要,誰也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在一片嘈雜聲中,胡易铖也裝模作樣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他仿佛是在告訴我,那些特警不撤退,他也沒辦法。


    我當然不會被胡易铖糊弄過去,外麵那些特警,全都是胡易铖的部下,他們怎麽可能不聽胡易铖的話,他的話,就是命令,沒有人敢違抗命令,他們也絕不會做出抗命的事。


    見到胡易铖在這跟我打馬虎眼,我立即發出一聲怒哼,對他不客氣道:“胡隊長,你的手下好像不聽話啊,這樣的話,你對我就沒任何的價值了!”


    說話之際,我的殺氣直接凶猛的展現而出,將胡易铖全然包裹。


    胡易铖麵色一慌,他連忙扯著嗓子,衝外麵嚴肅的大吼道:“都別廢話,給我收隊,立刻!”


    這話,喊出了胡易铖絕對的威嚴與氣勢,這個胡隊長,發起威來,果然不同凡響,頓時間,我就聽到了外麵的響動,似乎,那些特警,全部動身了,很快,汽車的轟鳴聲便傳了來,顯然,他們這一回是真的在撤退了。


    我繼續屏息等待了片刻,等到外麵徹底沒了動靜,我才撿起一把彎刀,來到門邊,以刀麵的反光,悄悄觀察了下外麵的情況,發現,那些人和車,全部消失了,他們真的走的幹幹淨淨了,一個不剩,整個山莊外,陷入了一片幽靜。


    頓時,我的整個神經都鬆懈了下來,我心裏的大石,總算落地了,這擒賊先擒王的辦法,果然不錯,不過,我也知道,現在我還沒有完全安全,我繼續留在這,還是凶險萬分,彭家若是知道了這裏的情況,肯定會從中阻擾的,我半刻都耽誤不了,一定要盡快離開。


    於是,我連忙對著木訥的墨鏡女說道:“人走了,葉柔,我們先離開吧!”


    此時的墨鏡女,依然處在呆愣的狀態,她今天晚上承受的震驚,一個接一個,對她來說,這些事都太過驚險嚴峻,她一時間都接受不過來,估計她腦子還是有點混亂,不過,好在她也清楚,情況十分緊急,所以,聽到我的話後,她立馬回神,並對我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胡易铖則慌忙對我喊道:“吳賴,人已經退走了,你現在應該可以放了我吧?”


    我看著他,十分嚴肅道:“不好意思,暫時還不行,畢竟我不知道外麵有沒有隱藏伏兵,我得確定了安全後再放了你,所以還是得委屈一下你了!”


    胡易铖聞言,立馬氣急道:“你...”


    我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一把抓過了他,對他狠聲道:“別囉嗦,跟我走!”


    說著,我再次挾持胡易铖為肉盾,走在前麵,墨鏡女跟在我的身後,我們三人,緩緩的走出了桃園山莊。


    沒有停留,我萬分警惕的挾持著胡易铖來到了我搶來的跑車邊,所幸,跑車還在這,完好無損,並且,這輛跑車是四座的,空間足夠大,攜帶胡易铖這個人質完全不成問題。我讓墨鏡女坐在了車後座,而胡易铖則坐在了副駕駛,這樣我就可以隨時注意他,以免他亂來。


    等到墨鏡女和胡易铖都落座後,我立馬登上了駕駛位,發動車子,飛馳而去。


    車子一上路,轟鳴聲頓時徹響在天地間,我直接把跑車當飛機開,幾乎開出了光速。


    說實話,我還是擔心路上有埋伏,怕胡易铖耍花招,給我來個半路伏擊,但所幸,從桃園山莊離開,一直到大路上,都沒有遇到圍堵我的警車,我直接飛一般的來到了大馬路上,暢通無阻。


    在大路上,我的速度更是快的出奇,轟鳴聲把夜都炸響了,今夜,很靜很靜,特別是此刻深夜,更是靜的無聲無息,路上的車流量都不多了,我的跑車成了空曠馬路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轟鳴聲也更顯突兀。


    途中,胡易铖一直不停的警告我,讓我別亂來,要我說話算數,趕緊放了他。


    我沒有搭理他,隻凝神開著車,一路飛躍。開出好一段路,確定了沒被警察跟蹤,我才迅速的把車停在了路邊,隨即,我打開車子的敞篷,對著胡易铖淡淡道:“辛苦你了,再見!”


    話音一落,我立馬提著胡易铖往車外一丟,隨後,我重新開動車子,疾馳離去。


    轟鳴聲再次徹響了起來,胡易铖的大吼聲也穿梭在空氣中:“吳賴,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我充耳不聞,隻是將敞篷蓋上,然後專注於前方,以最快的速度,載著墨鏡女,奔馳在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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