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1


    顧蓮香萬萬沒想到顧誌剛一回來就是打聽彩菱的事情,是誰告訴他的?


    “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住在前村的二狗。”顧誌剛輕歎一聲,“聽說彩菱她……”顧誌剛抓抓頭,似乎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下麵的話。


    半晌,顧蓮香輕輕嗯了聲:“人都死了,再說什麽還有意思嗎?”她原以為過了這些天,大家已經開始漸漸遺忘那件事,可誰知道她哥今天才一回來又提了起來。而關於彩菱不管是什麽事情,顧蓮香統統都不想說。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可說的?再者,不管說什麽,隻能給彩菱的家人帶去痛苦。


    顧誌剛抬手摸摸顧蓮香的頭,然後低聲道:“我在山上打了不少獵物,一會你撿著精細的給彩菱家送去。”


    顧誌剛回來不到半個時辰,白惜安就上了門。


    這些日子,顧蓮香不知道她是怎麽了,隻是感覺現在和白惜安之間好像沒有什麽可以說的話。她雖然不太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可大抵她想她這是在鬧別扭,而為什麽在別扭,她卻不願深想。


    給顧誌剛和白惜安送了壺熱茶進去後,顧蓮香去廚房看顧誌剛打回來的獵物,東西不多,不過幾隻野兔山雞,難得的還有一頭小野豬,雖然不大可看那個頭恐怕也有六七十斤,另外還有一些蘑菇,看著這些堆在牆角的食材,顧蓮香尋思著除了要給彩菱家送些去隔壁五叔家也要送一些,幹娘那留一份,剩下的給豆油坊和白惜安各準備一些。


    就這麽一想,本來不多的野味眨眼的功夫就全送了出去,東西雖然不多,不過現在家家都不愁吃喝,也沒有人會計較太多。


    “香姐兒,要幫忙嗎?”


    顧蓮香轉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白惜安立在她的身後。


    “看你臉色不好,你回屋休息吧,這裏我來收拾。”白惜安進了廚房,擔心的看著顧蓮香。


    顧蓮香搖搖頭:“也不忙什麽,一會收拾了我就做飯,白大哥今天留在家裏用飯吧。”


    白惜安道:“不了,一會還有事呢。”


    一聽,顧蓮香心裏不知道為何慌了下,她下意識的道:“你這就要準備進京了?”


    白惜安一怔,隨即笑了起來:“要等明年呢,香姐兒你……”


    其實剛剛話才一說出口,顧蓮香就感覺不對了,再看白惜安的臉色,顧蓮香生怕對方誤會什麽,忙道:“看我糊塗的,剛剛我哥才說張師傅回了京,下意識的就覺得你是不是也要立馬進京了。”


    白惜安了然的笑了起來,走了過去,幫著顧蓮香收拾放在地上的東西。


    見他不說話,顧蓮香眨眨眼,也不再吭氣。等東西收好,顧蓮香道:“白大哥,一會咱們一道走,正好順路。”


    看著地上分好的野味,白惜安問道:“還要送去哪?要是不遠,我幫你送好了。”


    顧蓮香搖搖頭道:“不了,還是我自己去吧,我哥讓我送些去彩菱家。”


    白惜安哦了一聲,道:“難怪我看剛哥兒臉色不好,是不是他聽到了什麽?”


    顧蓮香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都聽了些什麽,反正……彩菱家從以前一直對我們兄妹倆很照顧,如今出了這事,沒有人心裏會痛快。”


    白惜安見顧蓮香垂下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眼底不由湧上憐惜之色,抬手似想做些什麽,可隻是指頭動了動,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白惜安還是留在顧家用了飯,顧誌剛本來要同顧蓮香一道去彩菱家,可是看他一身的傷,雖然不重,然顧蓮香還是心疼極了,再三勸說,白惜安又在一旁保證會把顧蓮香安全送到,顧誌剛才沒有再堅持。休息了一會,等顧誌剛回了屋,白惜安拎著籃子同顧蓮香一道出了門。


    彩菱死後,她的屍首第二天就被她兄長領回家,隔天就匆匆下葬,頭七那天也是靜靜的,什麽法事也沒有做。這些日子,彩菱的家人極少外出,也很少見客。


    顧蓮香去到彩菱家時,家裏也隻有彩菱嫂子在,她嫂子一臉的死灰,收了東西也沒留顧蓮香,等人這前腳才出了門,這大門就緊緊關上,生怕什麽一般。


    顧蓮香心裏頗不是滋味,倒不是因為彩菱嫂子的待慢不周,她心裏難過,彩菱這一死看似一了百了,可是活著人每天過的日子卻比死了還難過。村裏不乏一些不中聽的流言,大抵同芳姐那日所說的相差不多,反正從最早彩菱被王家主子欺負到後麵的彩菱狐媚勾搭主子什麽難聽的話都有。


    每每聽到那些不好的話,顧蓮香就一陣陣心寒為彩菱也為這個世道,可是她能做的卻太少,就算她說彩菱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好,也不敵悠悠之口。


    除了歎氣,顧蓮香不知道她還能做些什麽。


    “再深的傷口,經過漫長的歲月,總會有一天慢慢愈合的。不必難過。”


    顧蓮香抬頭看去,一旁的白惜安臉上揚著淡淡的笑,那笑輕輕的卻感覺溫暖。顧蓮香心裏突然有一個地方柔軟了,眼前這人知道她心裏在為什麽而難過,可她什麽也沒說呀。然後從白惜安那溫柔的眼裏,她卻明白他什麽都懂。


    一絲笑慢慢的爬上了顧蓮香的嘴角,是呀,時光是最好的藥,不論再大再重的傷口,終有一天,會慢慢愈合。而於她或者說對彩菱的家人而言,有一天,都會好起來的。


    輕呼一口氣,顧蓮香看著白惜安認真的道:“白大哥,謝謝你。”


    不期然,白惜安抬手摸了下她的頭,愛憐而溫柔的低聲道:“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顧蓮香頻頻往後看,其實從之前才從家裏出來時,她就感覺有點奇怪,好像身後有人一般,可是每每回頭,卻不見任何人,是不是她多心了?可是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


    快到家時,顧蓮香猛的拐進一條小巷,原地跳了幾下,然後立馬躲在一旁,沒一會,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走了過來,可隻走到巷口那腳步聲又很快消失了,從顧蓮香躲藏的地方隻能看到地上的黑影,可是就算是沒有看到人,顧蓮香此時也能肯定有人跟著她。


    會是誰呢?


    等那腳步再也聽不到,顧蓮香慢騰騰的從巷子裏走出來,左右看去,什麽人也沒有,可為什麽會有人跟著她?心裏湧上一種不安的感覺,顧蓮香眉頭微皺,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之後回家的路上,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再也沒有出現,可是縱是這樣,顧蓮香心裏依舊不安,她想了很多,可是也猜不出會是誰跟著她。


    到了家門口,眼睛一飄,門角那又多了一個竹籃,竹籃裏麵放著一個藍布包裹,不用猜,又是那人送書來了。自打上次顧蓮香把玉虛道長的兩冊畫本帶回家後,每隔幾天,家門口總會出現這樣一個藍布包裹,裏麵要不是畫冊就是一些奇誌小說,也不多,每次就送來兩本。


    那位爺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顧蓮香現在很少會想到這個問題,不管那位爺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的顧蓮香似乎從心底已經能坦然把東西收下,不再追問原因。


    以前她會想很多,可這些日子顧蓮香是這般安慰自己的,那位爺送她這些東西許隻是好心,並不是她想的那般複雜,就如同她前世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那般,朋友之間偶爾送個東西罷了,並不存在太多的事情。


    不過,拎起地上的竹籃,顧蓮香還是決定不把這事情告訴給顧誌剛,她這邊也許不會多想,可指不定顧誌剛會擔心的。


    偷偷回屋把藍布包裹藏好,顧蓮香理理身上的衣服,出了屋。顧誌剛已經睡了一會,顧蓮香把顧誌剛換下的衣服放進盆裏泡好,那衣服上有些地方黑糊糊的,但隻要仔細一看,那些全都是一塊塊的血跡,雖然不知道那些血跡是屬於顧誌剛的還是山上那些野獸的,可一想到顧誌剛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顧蓮香就忍不住歎氣,他哥這那是去鍛煉完全是去自虐,她不由的苦惱起來,張師傅那套成才的辦法到底對顧誌剛有沒有用呀,不會讓她哥性命受到危險吧?


    顧蓮香是越想越不放心,可是張師傅現在又不在,她就是想問也沒個人給她問。不行,等顧誌剛一會睡起來了,還是拖他去大夫那好好看看,看看顧誌剛到底有沒有事,別骨頭裂了肌肉拉傷了都不知道,這些外傷雖不及內傷來的嚴重,可是拖久了,也會對人有極大傷害。


    顧蓮香心疼她哥,想著做些好吃的東西好好讓顧誌剛補補身子,看顧誌剛中午吃飯的那勁頭,便知道這些日子顧誌剛在山上過的是什麽日子,完全和野人差不多了。


    顧蓮香心裏盤算著多做些好吃的,一邊又想,要不一會把幹娘和王五叔都叫來,可轉念一想,把人叫來是熱鬧了,可是就顧誌剛那個性子,恐怕到時候又免不得喝上兩杯,現在顧誌剛可不能貪杯,身上還有傷呢。


    胡思亂想了一陣,最後顧蓮香一歎,她現在就像個老媽子一樣,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算了算了,今天晚上還是他們兄妹兩人好了,等過幾天顧誌剛身子好了,再請人來家裏吃飯。


    看看日頭,也差不多可以準備了,把米泡好放進鍋裏煮著,顧蓮香準備砍下兩隻豬腳熬湯喝,剛解下刀,就聽到有敲門聲。


    “來了來了。”顧蓮香忙走過,門一打開,她卻不由一驚,“咦,我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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