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的上海和中華大地的所有城市一樣,正處在最黑暗最寒冷的冬夜裏。作為江幫主今後政黨運動喉舌的《新華日報》的創刊號問世。創刊號刊登了署名江潤芝的《新華日報》創刊宣言,這是一篇兼具行動力與號召裏的宣言。這也是江山正式登上民國政治舞台的宣言!


    這一天,少年中國的曙光在最黑暗的上海灘開始衝破雲層。


    《新華日報》的出世,一下子就震蕩了上海灘。一個時代潮流發生急遽轉折的曆史時刻,引起人們思想上的震蕩和變動,無論在廣度上和深度上,是平時多少年都難以比擬的!


    陳一枝看了江幫主撰寫的《新華日報》“創刊宣言”,繞室彷徨一周,很能反映他在這個時候的思想和心情地熱情歡呼道:“你們看江山的這篇文章縱橫擺闔,氣勢磅礴!”


    江幫主洋洋得意道:“不過是小試身手而已。”


    陳一枝萬想不到江幫主如此驕傲自滿的人。不過一想江幫主在上海灘攪拌風雲,作風充滿的都是囂張,他在各方勢力刀劍環逼的上海灘打拚,沒有這份敢打敢拚的瘋狂勁,也無法在上海灘立足了。因此,歲月早在他骨子裏烙上了張揚的性格,他要不這樣的傲嬌說,陳一枝反而倒覺不對勁了。


    再說,能寫出這樣張揚的文字的人,沒有一個張揚的性格那真是奇了怪了。


    陳一枝自己又何嚐不是一個性格張揚的人?


    陳一枝忍不住又拿起報紙念起來:“時機到了!世界的大潮卷得更急了!新中華革新開放的閘門動了,且開了!浩浩蕩蕩的新思潮業已奔騰澎湃於長江兩岸了!順他的生。逆他的死。如何承受他?如何傳播他?如何研究他?如何施行他?這是我們全體中國人最切最要的大問題,即是‘新華’出世最切最要的大任務……”


    陳一枝一直把革中國人思想的命,作為《新青年》的首要職責,所以看到《新華日報》的時候會如此的欣喜若狂。


    陳一枝獨具慧眼,對中國社會病症觀察之深刻,超越了他的同輩。江山的《新華日報》很明顯是在向《新青年》學習的基礎上誕生的。


    陳一枝致力於科學與民主的宣傳,是對過去新學傳播的批判地繼承與發展,是對辛亥革命一次必不可缺少的政治思想的補課。陳一枝把近代中國的思想發展及其鬥爭,推進到一嶄新階段,一個堅決、徹底地反對封建主義鬥爭的新階段。隻是陳一枝的《新青年》率領的新思想與舊思潮的大激戰一直都是孤軍奮戰!


    《新華日報》是個新的綜合性的學術刊物,是《新青年》陣營的一股強勁的新生力量。


    陳一枝能不欣喜若狂?


    革中國人思想的命,這是個艱巨而又複雜的任務。這場革命從哪裏開始,宣傳科學民主應當首先破除什麽思想,是什麽思想長期地嚴重地禁錮著人們的頭腦,捆綁著人們的手足,這是陳一枝在主撰《新青年》時所麵臨的首要課題。


    關於江山在《新華日報》是怎樣傳播和研究這股新思潮的呢?陳一枝自然好奇的不得了。


    陳一枝發現文章中,江山把近代以來世界上發生的社會變革歸結為一點:“各種改革,一言蔽之,‘由強權得自由’而已。各種對抗強權的根本主義,為‘平民主義’”。


    陳一枝指著報紙上的這一處問道:“江山,你這篇文章強調,‘用平民主義打倒強權統治’。這樣的思想基調,最後是不是還是要走中山先生那樣的暴力革命的老路呢?”


    江山還沒有回答,李壽昌就詫異地問道:“一枝兄,你怎麽會這麽認為呢?”


    在李壽昌看來,《新華日報》更多的是對啟蒙而非行動的呼喚。


    陳一枝卻敏銳的發現絕對不是這樣,因為陳一枝看得不止是江山的文章,他更多的是江山現在的所作所為。


    新青年會在上海灘成立之後除了寫幾篇文章,是什麽事情也沒有做出來。而江山加入新青年會才幾天,就鼓搗著一個公開演說大會,雖然在新青年會會員們都不怎麽積極參與宣傳之下失敗了,但是他緊接著幾乎憑一己之力創建了上海勞工總會,使得新青年會一下子壯大了好幾倍,工會裏各種活動更是搞得風生水起。如今自己又鼓搗出了《新華日報》,看起來更想是為接下來什麽行動做宣傳的舉動。


    從這些事情看,江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


    用江山發表在《新華日報》文章的話來說:“自‘世界革命’的呼聲大倡,‘人類解放’的運動猛進,從前吾人所不置疑的問題,所不遽取的方法,多所畏縮的說話,於今都要一改舊觀,不疑者疑,不取者取,多畏縮者不畏縮了。”江幫主一開始側重的便是現實問題的研究,關注的焦點也轉向整個社會的“改造”問題了。


    這個“改造”,換個當下時髦的詞來說,就是“革命”!是“炸彈革命”和“有血革命”!


    特別是這句話:“世界上什麽問題最大?吃飯問題最大。”“社會製度之大端為經濟製度”。貴族、資本家及其他強權者,“所賴以維持自己的特殊利益,剝削多數平民的公共利益者”,無非就是“知識”、“金錢”和“武力”這樣一些東西。顯然,江山的思想與這些觀點中新的政治諾言一樣有趣。其導向是普遍而徹底的:號召是“世界的”,為的是解放“人類”,基本口號是“由強權得自由”。


    從江幫主的文章聯想到江幫主不斷的向政壇發起衝擊的行動,似乎其誌不小!


    陳一枝畢竟是一個文化人,畢竟是知識分子出身,建立新青年會的目的也很單純。他有點隱約的害怕,江幫主的迅速膨脹的野心和無所顧忌的瘋狂,會葬送了剛剛成長起來的新青年會。


    李壽昌卻沒有陳一枝的敏感,認為江山在文章裏,他所要表達的信息是,饑餓是世界上最大的問題,而大眾的聯合卻擁有最強大的力量。江山還試圖解釋“人類應如何生活”。所以他說,“平民主義是一切對抗強權的基礎。在宗教、文學、政治、社會、教育、經濟、思想以及國際政治領域內的強權,必然被平民主義的訴求所打倒。”溫和的方法優於激烈的方法,因為壓迫者也是舊社會的俘虜,他們對權力的濫用是一種不自覺的錯誤。除了這個富於同情的動機之外,江山還指出利用強權去打倒強權的最終結果仍然是強權的建立。在他對於溫和方法的一般偏好之中,江山區分了不同的形勢並采取了適於相應環境的行為。在學術領域,他建議進行不受傳統或迷信束縛的徹底研究。在社會領域,他提倡大眾聯合起來發動一場持久的運動,為那些當權者提出“忠告”,並實現一種“呼聲革命”。這種戰略與陳一枝所理解的什麽“炸彈革命”和“有血革命”形成鮮明對比。


    至於江幫主心裏到底是怎麽想,隻有江幫主自己清楚。所以兩個人都看著江山,等著他的答案。


    “我無法給你們答案。因為你們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我是個沒有耐心做學問的人。”江幫主自嘲地笑道:“我這個人愛折騰,對做事更有興趣!”


    陳一枝盯著江幫主,最後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少談點主義,多做點具體的事情,這樣對你們年輕人會有好處的。”


    李壽昌笑道:“一枝兄和很多年輕人都這麽說,在《新青年》中也不停的呼籲,但是真正有耐心去做具體事情的年輕人還是沒有幾個呀。”


    江山正想接話,卻見瞿恩匆匆進來,欣喜的喊道:“創刊號印了五千份,立刻賣完了,再印五千份,仍不能滿足需要。”


    江山喜得抓耳饒腮,急急對瞿恩說道:“好啊!再去加印!再印五千份,不!一萬份!”


    “我已經吩咐加印了!”瞿恩快速回道。


    陳一枝忽然說道:“江山,你不是說喜歡做事嗎?我這有過活,不知你願不願接?”


    江幫主躍躍欲試的笑問道:“是什麽活啊?”


    陳一枝莊重的說道:“新青年會的宣傳工作!”


    李壽昌和瞿恩都是一驚。


    “新青年會的宣傳?”江山吃驚地問道。


    “對!”陳一枝振振有詞地解釋道,“我看到了你在這次銷售報刊活動中看到了你宣傳的能力,也讓我看到這個工作的重要性,上次公開演講大會的失敗,完全是我們的原因。你非常下功夫的親自去寫請帖,你讓我們看到你的用心,是我們的宣傳沒有跟到位。如果當時的宣傳工作全部由你負責,也許結局就不一樣了。所以,我認為沒有比你更時候這個位置的人了。”


    瞿恩點頭。


    “這我同意。”李壽昌不禁哈哈大笑,轉臉問江山道:“你願不願意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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