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的湘江,在夏日的陽光照耀下,益發顯得纖塵不染,一清到底,實在逗人喜愛,偶爾還可以看到幾個後生子在江中遊泳!


    江麵上來往的貨船、客船。(..tw無彈窗廣告)更新最快頭上鷹擊長空,腳下魚遊淺底,簡直令人心曠神怡。


    江大帥大學時代時,就是在長沙讀書,早早晚晚在湘江邊散步,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世界上無憂無慮最快活的人,常常不自覺地吟起《沁園春橘子洲頭》。


    江大帥坐在回常德的船上,心猿意馬,不能安寧,一時想起過去在江畔的吟遊,一時又想起常德那邊傳來的消息。


    北京給了他一個甘肅省長的大帽子,以調虎離山。因為他留在湘西搞風搞雨極為不妥,倒不如請他向邊疆發展,少一個麻煩。


    其實,要說起在湖南搞風搞雨的頭條人物是吳佩孚,江大帥不過是個二流人物。


    湖南前線的南北雙方達成停戰協議,而主將吳佩孚不斷的發出停戰議和通電,並以缺餉等借口拒絕繼續作戰。段祺瑞雖然百折不撓,但對於這些直係部隊,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幹著急的份……沒有自己的嫡係部隊,事情不好辦哪!


    段祺瑞搞不了吳佩孚,但是沒有任何派係的江大帥,他還是敢搞的。


    話說“安福”國會開幕前,已經知道自己選不上大總統的代總統馮國璋通電宣布不競選總統,並袒露自己的告退決心:“今距就職代理之日,已逾一年,而求所謂統一平和,乃如夢幻泡影之杳無把握,推原其故,則國璋一人,實屍其咎……所冀國會議員,各本良心上之主張,公舉一德望兼備,足以複統一而造平和者,以副《約法》精神之所在,則國本以固,隱患以消……”


    馮國璋這通電報極得中外的好感,因為他強調全國統一與和平,並且放棄競選總統,這些都能博得人的同情。尤其對於南方軍政府,當馮電發表後,廣東軍政府立刻拍發一電呼應。


    在湖南的吳佩孚竟致電李純,痛斥武力統一的亡國政策,反對包辦民意的選舉,和以外力為背景的內戰。


    吳佩孚作的是一篇動人肺腑的通電。同時,這個電報對段祺瑞的威信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以前長江三督雖然通電主和,卻從沒有這麽毫不留情地罵段,甚至西南各省也沒有罵過這麽激烈。


    吳佩孚罵了段祺瑞,又領銜發表請馮國璋下令主和的馬電。


    馬電沒有得到馮國璋的答複,不過長江三督有先解決時局後選總統的提議。


    段祺瑞認為這一套都是馮國璋的政治陰謀,想拖延總統的選舉,他嗾使張作霖發表敬電、倪嗣衝發表有電,主張繼續對南用兵,他自己也有敬電斥吳佩孚“師長職卑對大局無發言之權”。


    段祺瑞說吳佩孚職卑位低是不錯的,他不過是個師長,可是由於駐防最前線,軍風紀又好,現在一鳴驚人,自此開始,中外開始對這位蓬萊秀才、師長吳佩孚刮目相看了。


    吳佩孚以一個師長竟發出獅子吼,使北方政局頗為震動,甚至使馮國璋和他的老長官曹錕都為之不安。


    曹錕有養電輕輕地斥吳:“吳師長通電,殊屬不明事理。”後來曹錕聽說段祺瑞為此很生氣,於是再有宥電訓吳:“勿得輕信謠言,並飭遵照中央計劃一致進行。本人定於二十四日由天津赴保定,即日南行。”


    曹錕發此電有他苦衷,因為他當時還是在天津,張作霖也在天津,這時天津的力量已落入奉軍手中,奉軍且在楊村增加兵力,而徐樹錚則是個翻臉不認人的狠角色。所以吳佩孚接二連三通電,使他大受威脅,因為吳佩孚的帳一定都記在他身上,他乃一麵通電斥吳,一麵借口南行,離開虎口天津,而赴保定,保定是他的大本營,曹錕在保定比天津安全多了。


    馮國璋也發表宥電:“吳師長激於意氣,……宜先互商妥洽,不可即行入名。.tw[]”


    可是吳佩孚依然繼續通電,他發出養電把前致馮國璋的馬電照錄全文送交全國各報刊登。吳的通電立刻得到西南將領的響應,譚浩明、譚延致吳的漾電:“奉讀馬電,大義凜然,同深讚服,已轉達武鳴,西林一致主張,並通電西南各省,以為洛鍾之應。”


    譚浩明、譚延、陳炳有聯名勘電。莫榮新有世電。湘西將領田應詒等有魚電。劉顯世有銑電。唐繼堯有敬電。


    吳佩孚一鳴驚人,使段祺瑞大動肝火,乃發敬電。痛責吳佩孚不應“受人煽惑,不服從中央政府的命令。”


    同時,張作霖也有敬電,倪嗣衝有宥電,都主張對西南作戰到底。電文中當然對吳佩孚的指責,同時也不滿曹錕。


    曹錕身在北方,頗感為難,乃在保定補發宥電,通報北方各省做辯解。


    但是皖係和主戰派都破口大罵曹錕是北洋團體的內奸,是口是心非的小人。曹錕這時的處境,就和不久前李純的處境一樣,天天要忙於答複各方麵的責難。


    他又有感電說:“昨接吳師長敬電,擅請撤兵,殊屬不合,業經嚴辭責斥,電令恪遵命令,扼守防地,不得擅自調動。”


    倪嗣衝也有感電勸吳佩孚以北洋團體為重,並且極力為武力統一政策進行辯護。


    不過,吳佩孚在衡陽我行我素,完全不理會北方的反對和譴責。


    因為段祺瑞有敬電責吳說“爾從予多年,教育或有未周”句。他乃複以宥電,稱段為“我師”,自比“諍子”,他說自己通電主和乃是“仿照我師在孝感時通電主張宣布共和,實係由我師教育而來。”


    段祺瑞的敬電中還說“軍人應盡服從之天職。”吳佩孚的宥電卻隻是做出答複說:“學生直接服從者曹使,間接服從者陸海軍大元帥。大元帥希望和平,通國皆知。經略使在漢表示和平,學生即根據實行,謹守服從,無以過之。”


    吳佩孚這裏幹脆表示沒有服從國務總理的必要。他在宥電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公開對張作霖攻擊,他說:“津議陽為去馮舉徐,陰實倒閣複辟,幹犯紀綱,莫此為甚。蠻軍滿布畿輔,雷震春、張鎮芳、萬繩、胡嗣璦等遁跡津門,與某督秘密連係,是為明證。”


    接著,吳佩孚又有儉電致段祺瑞,否認主和是受人之欺,他說:“倡議和平,實出學生本心,即非受人嗾使,亦非被人愚弄。……大勢所趨,非和無以善其後,如果中央能欣念民主……毅然為和平之表示,西南必當就我範圍,實在學生把握之中。……如蒙俯如所請,則南人不反,擔保十年。後如無效,學生以一師之力,平之足矣。”


    曹錕在保定仍隻好訓斥吳佩孚說:“宥電悉,引經據典,大放厥詞,施之於同等尚且不可,顧可於尊長之前妄發議論?寧不知芝揆再造共和,淡於權利,隻以大局所關,同人邀請,不得已再出東山,其所以不能遽事和平者,實因南人複反也。……來電謂宣戰媾和為大總統特權,不知媾和者,乃對外,國內疆吏跋扈,武人肆虐,惟有出於討伐之一途。又津議種種尤為無稽之談。該師長信以為真,何愚暗至此。……芝揆素有含容,兼與該師長有師生之誼,應即具電婉言謝過。幸勿再逞意氣,致貽他人以口實。是為至要也。”


    吳佩孚對北方局勢看得很真切,他了解段祺瑞今日在北洋派中,隻是一個虛聲號召的領袖,並沒有強大而堅固的實力作後盾;至於那些雄赳赳氣昂昂的督帥們,又都是些自私自利的紙老虎。吵吵鬧鬧是可以的,如果真刀真槍就不會來了。因此他雖隻是一個師長,卻氣吞南北,把北洋派的前輩看得一文不值,所以他竟敢說:“如不允下停戰令,師長等回防待罪,請即派員接替。”


    曹錕不是不愛護吳佩孚,隻因身在北方,不好表示偏愛,然而他何嚐不知吳佩孚是自己的政治資本。但投鼠忌器,隻好電斥吳佩孚,並且把電報照錄下來通報北方各省。更發出世電表明自己淡於名利,暗示自己不希望做副總統。他在保定檢閱軍隊,補充實力,請北京政府速撥發五百萬元以備南下之用。


    吳佩孚答複曹錕一電,表示堅決主和:“一俟和局告成,當北上請抗言之罪。”


    北方軍人中也不是全反對吳佩孚主和的,如第十九師師長楊春普即發出徑電響應馬電。第十九師原駐防江蘇,剛調到江西。


    吳佩孚把所有同情和響應他的通電都轉交全國各報發表。


    直到這時,段祺瑞才決定把武力統一政策推遲一步,國務會議決定命令前敵各軍暫取守勢。


    同時,段祺瑞發出世電宣布本人將在政府改組後引退。


    馮國璋在告退通電中的“足以複統一而造平和者”這句話,實際是將了段祺瑞一軍,也就是說,新任總統須以和平為大策,而不容許武夫當國。


    段祺瑞當時也很為難,一來皖係的黨徒們非要把他推到總統這個位置上去了,不然他們豈不是白忙乎了?再說了,那些安福議員們可是拿津貼的,每個月300大洋,選舉段祺瑞出任總統一職,豈不是信手拿來,一句話的事情嗎?


    但是,西南各省是堅決反對段祺瑞出任總統的,他們連著安福國會都反對,指斥為“非法國會”;而馮國璋的表態也大大影響了地方上的直係軍閥,曹錕和長江三督再次聯手,反對段祺瑞出任總統,前線的大將吳佩孚更是屢發通電,聲言支持和平,明擺著是要給老段施加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段祺瑞要強行出任總統的話,不但會使得南北局勢惡化,也必然導致被洋係中直皖兩派的公開決裂。就這點而言,段祺瑞還算是一個有風度的政治家,他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與馮國璋一起引退,共同退出大總統的競爭。


    這才讓並非軍人的北洋人徐世昌撿了個便宜總統當。</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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