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的秋季,白天隻要出太陽,依然熱得令人難以喘息。.tw[]但到了晚上,又冷得出奇,甚至滴水成冰。


    江大帥手持一把蒲扇,在‘門’前黃楊夾持的甬道上緩慢踱步,腦海裏卻在進行著雙方兵力的對比,反複思慮著。其實也得不出什麽結論,腦子一團‘亂’麻。自己果然不是帶兵打仗的名將料。隻能做個名將們的指揮家了……


    到了參謀部,就聽到薛嶽正在侃侃而談:“……涼州是河西走廊的孔道。在明朝以前,東西‘交’通循漢唐時的絲綢之路主要有兩條,一是南路,由寶‘雞’、天水經臨洮到永靖炳靈寺渡黃河到樂都達涼州西上;一是北路,由平涼到靖遠渡黃河,經一條山、大靖至涼州而西出。南路北路,殊途同歸,最終都要通過涼州。河西諸城中,涼州扼東西‘交’通之咽喉,誠所謂‘通一線於廣漠,控五郡之咽喉’。敵人清楚,涼州若失,則甘、肅二州難保,西寧亦失左右之助而麵臨險局。僅此,涼州便不得不救。涼州,將是我們與馬安良決戰之地。”


    “這樣好!”江大帥笑道:“我們不怕他守,而是怕他跑掉。如果他真的不跑,就到了我們把他消滅在蘭州的時候了。”


    江大帥幾句輕鬆詼諧的話,使得大家又開心地鼓起掌來。


    也有人擔心的說:“馬安良如果放棄涼州呢?是不是掉回頭去,先消滅寧夏的馬福祥和西寧的馬麒。”


    雖然自己不是名將的料,但是對於這種戰略問題,敵人心思的把握,江大帥‘胸’有成竹,說:“馬安良肯定要死守涼州!馬家軍西北,已經養出目空一切的狂妄‘性’子,吃了兩次敗仗,知會‘激’起他們更大的凶‘性’。.tw[]馬家軍一向是夜郎自大。他一定想在涼州消滅我們的。”


    ……


    涼州,鎮守使督署的禮堂正在唱堂會。


    邀請的是涼州士紳們。


    對地方的上層人物,馬安良一直以“‘誘’”為主。這次邀請涼州的上層人物,為的是檢查為防禦瘋子軍而集結受訓的部隊和民團情況。


    簫箏輕敘,飄過一陣帶著嗚咽的歌聲:“流螢飛渡,草濕林暗遊青磷……望流水高山,家鄉路遠,高堂萱草‘春’消息,卻為關河鎖禁。徘徊遲回,芳心還驚,杜宇一聲血染盡……”


    “不好不好!”馬安良大聲道,“換個高興的!”


    接著歌聲一頓,改唱:“聊將‘春’‘色’作生涯,宿眠園林幾樹‘花’……”


    “重來!”馬安良又叫住了,“給我唱雲房十試呂‘洞’賓!”


    “這個好!”一個圓滾滾的老頭哈哈笑道。


    大家也都附和起來。


    “雲房十試呂‘洞’賓”是白牡丹**,盜取‘洞’賓仙根的故事,出了名兒的風月戲,最是‘淫’褻不堪。


    馬安良和士紳們沉湎於歡樂與狂妄的氣氛之中,但是,這種輕鬆的氣氛似乎是短暫的。


    突然,馬廷像一個血人兒,右臂抱著一截殘臂,右手抓著兩根血垢裹了一層的金條,跌跌撞撞跑進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將結了一層黑痂的殘肢和兩根金條一起擺在父親馬安良的桌子上。


    紳士嚇得魂飛魄散,驚呼著跳了起來。


    馬安良也愣住了。


    馬廷帶著淚腔報告道:“阿爸,孩兒無能,願受軍法處治!”


    許久,馬安良才緩過神來,焦躁地問:“媽的比!你把古‘浪’關給老子丟了?”


    馬廷雙膝跪地,低垂著血糊糊的頭,半晌不敢作聲,也不敢抬頭望一眼馬繼援那張猙獰凶煞的麵孔。


    馬安良拔出手槍,擲在馬廷麵前,冷冰冰地說:“媽的比!你還有臉回來見我!”


    馬廷一聽,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可憐巴巴的目光,從地麵的槍上,怯生生地移到父親馬安良冷若冰霜的臉上。


    “孩兒已經盡力了!瘋子軍太凶殘了!孩兒這條手臂都丟了!”


    馬安良瞅了一眼桌子上那截硬邦邦的殘臂,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歎息一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沮喪地說:“唉!我苦心經營起來的‘精’銳鐵騎,就這樣算完啦?”


    他突然仰麵朝天,絕望地瞅著濃雲密布的‘陰’空,聲嘶力竭地嚎叫道:“老天爺呀!我這不是在做噩夢吧?!”


    馬安良清楚,涼州若失,則甘、肅二州難保,西寧亦失左右之助而麵臨險局。僅此,涼州便不得不死守。


    民團和士紳都在這裏,馬安良知道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所以馬安良在咒罵兒子無能和草包的同時,又鎮定的詢問副官:“馬麒和馬麟兄弟怎麽遲遲未到涼州?”


    “馬麒和馬麟兄弟已從西寧出發,三天三夜可到達!”副官知道馬安良是什麽意圖,立刻上前一步回答。


    周圍的人聽了,也都‘露’出一絲安心。


    馬安良點了點頭,似乎是對副官的對答如流滿意:“馬上發電報給馬麒和馬麟兄弟,命令他今夜不必宿營,夤夜馳援涼州。同時發電報給馬福祥。我們完蛋,西北三馬,同氣連枝,他也得跟著倒黴。”


    “第一營在同仁縣駐防,是否也調往涼州?”那個副官又問。


    “立即調往涼州!”稍許,馬安良特別向副官指出,“各縣民團全部向河西集結!”


    “諸位,”待副官走後,馬安良慢條斯理地對士紳們說道:“我今天看到你們大家組建的民團,個個非常‘精’神,非常整齊,實在覺得十分高興。現在有幾點重要的話,向你們談談。”


    “阿卜都裏默直底,你有話就直說吧,我們都聽你的。”一個帶著小白帽子的穆斯林喊著馬安良的經名說。


    “我想讓大家放心,”馬安良說:“我們組織民團,是奉北京中央命令辦理的,不僅涼州一地要組織民團,全省各縣,沒有一處不是組織的,所以要組織民團的原因和目的,就是在不拔兵的原則下,防禦瘋子軍,保衛桑梓,並不是為我個人的地位和權利來打算的。”


    “這我們都知道,瘋子軍過的地方,聽說都在搞什麽土改,是要挖我們的根啊!……”


    “對,瘋子軍殘暴成‘性’,每到一個地方,即用種種苛虐方法,屠殺民眾,我們與其俟瘋子軍到來,束手待斃,莫若同瘋子軍拚命,求一條生路。”


    馬安良點點頭:“目前瘋子軍竄擾西北,意圖最後的掙紮,不問他們戰鬥力如何,我們總要拿出整個的力量對付,尤其在指揮方麵,更要統一,譬如涼州民團與瘋子軍‘交’戰,肖州民團不應袖手旁觀,須得大家在一塊共同奮鬥,才能得到勝利。”


    “對!阿卜都裏默直底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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