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02


    南宮詡盯著思晨高高腫起的半邊臉和牙齒上沾染的血跡,內心糾成一片。為什麽,直到這一刻,她還是不肯乖乖就範,順從,於她而言,就那麽難?如果她聽話一點,他一定會好好對她,甚至不計較她的過去,不計較她心裏有誰,他們,完全可以重新開始。


    冷笑一聲,思晨波瀾不驚道:“南宮詡,冷祈寒永遠不會像你這樣對我,這就是你與他的區別,你永遠都比不上他。”


    “你”思晨的話讓南宮詡心頭一陣刺痛,那種痛,由心髒蔓延全身,讓南宮詡為之抓狂,握緊的拳頭高舉在半空,似要朝她一砸而下。


    緊閉雙眼,思晨平靜地等待著那一拳落下。“砰”的一聲在耳際響起,卻沒有想象中窒息的疼痛感,她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那拳頭此刻砸在她頭顱邊的睡榻上。


    淡淡地笑了下,此刻,她的心頭忽然豁然開朗。


    帶著幾分絕決,她握緊手中的發簪,以迅雷不及掩耳插入自己的胸口,一瞬間,胸口傳來的疼痛似要把她撕裂,血從她的傷口殷殷流出。


    不去顧南宮詡此刻慌亂的神色,她絕然笑道:“南宮詡,想拿我威脅冷祈寒,你休想。”血越流越多,思晨的思緒也一分分抽離,眼前的一切在她的眼中越來越模糊,她卻猶如解脫了一般,麵帶微笑,嘴中喃喃自語:祈寒,我死了,你沒人可以威脅到你了,對不起,我終究食言了,我保護不了孩子,也保護不了你,我們唯有來世再見了。


    之後,她便暈了過去。


    南宮詡並未聽到她在說什麽,再看到她拿著發簪插向胸口而他卻沒來得及製止之際,他就已經慌了心神。


    眼看著思晨昏了過去他卻無能為力,這才止不住地大喊,想遣人去找大夫,喊了好久,才想起梅影早已被他遣退,所以,他焦急地跑了出去。


    剛他出門,便撞上聞聲而來的梅影,急匆匆地遣她去請蘇亦風,他又回了房內。


    此刻的思晨早已陷入昏迷,雙目緊閉,呼吸也十分微弱,南宮詡焦急地搖晃著她,企圖將她喚醒。


    而另一邊,蘇亦風得知思晨受傷昏迷的消息,二話不說背起藥箱,急匆匆地往思晨屋裏趕。


    剛踏進房門,映入眼簾女子的虛弱模樣讓他驚愕了下,隨後他還是鎮定地放下醫藥箱,替思晨檢查傷口。


    還好,傷口離心髒還有些距離,不足以致命,這讓蘇亦風稍稍放下心來,但很快,他又覺得有些棘手,簪子插得很深,簪柄幾乎沒入思晨肌肉深處,他真有些害怕,這樣一把,思晨會血流不止而死。


    也罷,管不了那麽多了,傷口若再拖延下去不出來,那思晨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險。


    “南宮詡,你回避一下。”不去顧南宮詡此刻有些難堪的神色,蘇亦風冷漠出聲,繼而又看向梅影:“梅影,你留下來幫我。”


    見梅影左右為難,蘇亦風又道:“愣著做什麽,人命關天啊。”


    “奴婢遵命。”梅影這才急匆匆走到思晨身旁。


    “你在她身後托住她,我要替她拔除發簪。”蘇亦風命令著,眼角瞥見南宮詡還在一盤錯愕著,他又一聲冷喝:“你怎麽還不走。”


    惱怒地錘了下後方那堵冰冷的牆,南宮詡退到臥室外頭等著。


    蘇亦風眼看南宮詡移步,他這才開始動手。隨手找來一條幹淨的布條賽到思晨嘴裏,他緊緊握住深埋在思晨胸口處的發簪前端,一咬力,手迅速將發簪用力一拔


    瞬間,殷紅的血止不住地噴湧而出。那過度的疼痛讓昏迷中的女子呻吟出聲,被狠狠咬住的白布上,也沾染了紅色的血跡。


    她再也熬不住了,像全身千萬種力量瞬間被掏空了一把,她渾身虛弱無力地攤了下來,再一次昏死過去。


    在傷口處撒上藥粉,包紮好後,蘇亦風才替思晨蓋好被子,開好藥方遣梅影去抓藥,他又輾轉看向一旁昏睡中的人兒,有股難受蔓延胸口。


    替她擦幹額頭上冒出的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他又抽出思晨被單下的小手,手指輕按壓她的手腕處,替她號脈。


    手指處傳來的異樣讓南宮詡心頭一驚,這脈象,很明顯是喜脈啊。這是怎麽回事?思晨懷孕了?南宮詡竟然擼了一個孕婦回家?


    為了盡快搞清楚事情的原委,蘇亦風大步踏出臥房外,就碰到在門外等著幹著急的南宮詡。


    見蘇亦風朝他走來,他迎上前去:“她,怎麽樣了。”


    南宮詡的擔憂,蘇亦風視若無睹,他語氣冷清道:“等她養好傷,你放她走吧。”


    南宮詡一聽這話,馬上來氣了:“我們一定要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嗎?”下午他們已經為這事吵過一回,為何現在還在再提及。


    對上他陰鬱的臉,蘇亦風眉頭緊蹙:“你究竟要囚禁她到什麽時候?你難道不知她已經”


    蘇亦風欲言又止,南宮詡卻緊抓不放:“已經什麽?”


    “她懷孕都快四個月了,你難道一點都不知曉?”蘇亦風難以置信。


    被說他難以置信了,此刻南宮詡的模樣好像遭雷劈過似的,他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你說什麽?”


    “剛才我已替她號過脈,從脈象看,可以肯定她懷有身孕。”蘇亦風肯定道。


    見南宮詡呆若木雞的模樣,他又道:“如今你已知道這個事實,就把她放了,這樣對你,對她,未嚐不是好事。”


    “放了她?然後讓她跟冷祈寒一家團聚共享天倫?那我呢?我的謠謠此刻孤零零躺在泥土裏,我找誰團聚?”蘇亦風並不知曉此時此刻的南宮詡在想什麽,隻知道他的臉色陰鬱得嚇人。


    “那你想怎麽樣?替別人養孩子?”蘇亦風冷笑一聲,挖苦他道。


    握緊拳頭,南宮詡眼中閃現暴戾之氣:“你給我開副墮胎藥,我要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打掉她所以念想,讓她死了這條心。”


    此言一出,蘇亦風驚呆了,這還是他認識的南宮詡嗎?還是那個對他師妹萬般寵愛,嗬護備至的南宮詡嗎?怎麽他覺得,此刻站在他麵前的南宮詡,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儈子手,一個沒有心的惡魔:“這種損陰德的事,我可幹不出。”


    烙下這句話,蘇亦風甩袖而去,留下站在原地,一臉茫然的南宮詡,他以為,這一切的計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卻半路橫空出現思晨懷孕的消息,有個孩子橫在他們中間,想讓思晨心甘情願地跟著他,那怕是不可能了。


    隻是這南宮詡太傻,他並不知道,縱使思晨沒有這個孩子,她的心,也不可能留在他身上,因為她心裏隻有冷祈寒一人。


    隻是毒火攻心的南宮詡又怎麽會明白這點,他把一切怨念,都加住在那個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入夜,花喜年房內。


    花喜年半倚在長榻上,隨意地玩弄著肩上鬆散的發絲,美眸直視那個先頭被她派去窺探思晨的婢女。


    那婢女此刻戰戰兢兢地端著茶水,小心翼翼地地給她,似乎是怕及了她,那端著茶盤的雙手此刻微微顫抖著,惹得那茶杯也跟著咯咯作響。


    收回眼神,她漫不經心地拿起茶杯輕抿了口,慵懶道:“你可查探道什麽端疑了?”


    婢女不敢怠慢,急忙答道“這兩日我一直在新夫人門外守著,但一直伺候她的梅影機靈得很,奴婢無法靠近,無法得知裏頭的確切情況,隻知道這兩日,莊主和蘇大夫頻頻出入新夫人的閨房。”


    “哦?”花喜年一臉深思,眸色逐漸深沉:“蘇大夫去哪做什麽?”這莊主出入新夫人閨房,還情有可原,畢竟是新婚夫妻,但這蘇亦風前去,未免太不尋常了些。何況那日她與新夫人對峙之時,新夫人那中氣十足的模樣,也不像有病啊,這裏頭,一定大有文章。


    心裏一陣翻滾,她的眼神又一次落在那婢女身上。


    婢女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忙到:“具體女婢也不知,隻知道第一次是蘇大夫一個人前去,出來時莊主在後麵追上他,之後兩人聊了下,但後來不知怎的二人都不歡而散。第二次是梅影去請的他,他帶著藥箱急匆匆往新夫人房裏趕。”


    “有這種事?”花喜年精致的小臉閃現困頓,這葫蘆裏頭買的到底是什麽藥?怎麽如今新夫人那倒成了門庭若市的地方了,任誰都愛往那趕。


    婢女瞥了她一眼,又低頭道“女婢還打探到,新夫人好像懷孕了。”


    “你說什麽?”花喜年驚覺著從長榻上跳起來,一臉不可思議,此時此刻,她隻覺腦袋被什麽批中似的轟隆作響,但她還是不肯死心道:“此事可是千真萬確?”


    “是,因為今夜梅影取藥回來,我便看見蘇亦風攔住她,要她把藥換了,說什麽這藥太猛,對胎兒無益。”婢女知無不言。


    “這個賤人,果然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莊主不說,還懷上了莊主的兒子,這下母憑子貴,要扳倒她,就更不容易了。”拳頭捏的咯咯作響,花喜年一張嬌豔的臉此刻已扭曲得變了形,看得那小婢直打哆嗦。


    瞥見一旁的婢女還傻愣愣地站著,她更是來氣,一臉凶惡地對這那婢女吼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繼續去給我盯著。”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一聽到花喜年遣退她,婢女的心頭像有什麽東西落了地似的,加快腳步逃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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