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19


    蘇亦風孜孜不倦地說著,直到察覺一旁的思晨似乎很安靜,他才閉上了嘴,看到思晨眼中裏泛出的濕意,蘇亦風才有些慌張地道:“怎麽了?你是不是不喜歡?”


    思晨沒有答話,隻是默默看著他,眼神中,有他讀不懂的意思。他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你可是覺得我擅作主張了?我我隻是想你方便看兒子,沒想造成你的困擾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要真有什麽不滿意,我們換個地方就是”


    回過神來,思晨吸了吸鼻子:“不我太滿意了,滿意到不知所言。”慌亂地擦拭著那控製不住的淚水,思晨滿是感動地說道。


    “別哭了,你滿意就行。”蘇亦風很是溫柔地幫她擦了擦眼淚,心裏的寵溺更深了,實在沒有什麽比讓思晨開心滿意更重要的了,所以,隻要能幫到思晨的,他都會不予餘力地去做。


    於是在蘇亦風打點完一切後,二人便住進了蘇亦風找到的私塾附近的屋子。


    而後又花了半個月,在蘇亦風的操辦下,醫館也順利開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思晨的生活變得相當規律。


    早已摸清了私塾上下堂的時間的她會從早上兒子上學的時候,就偷偷守著,知道目送孩子進了學堂,她才回了醫館幫蘇亦風打點醫館的一切。


    中午放學之際,她又會提前在那守著兒子,直到孩子被人接走,她才回去。


    下午亦是如此,遠遠地看著兒子,便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課。


    醫館那邊,因為有蘇亦風了這樣的神醫坐鎮,又有思晨這樣精通醫術的大夫加盟,這兩大神醫強強聯手,隨著時間的推移,慕名而來的病人越來越多。


    甚至有的時候,看病的人擠破了頭,二人忙都忙不過來。


    但日子即使再忙,每到了看兒子的時間,思晨便會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跑了出去


    原以為她這輩子,都注定隻能與兒子形同路人,除了遠遠的看著,她不可能有接近孩子的機會,但沒想到,命運,卻把垂憐之手伸向她。


    一日,思晨同往常一樣,在兒子的私塾外守著,看著她那有個小大人模樣的孩子在私塾旁安靜的站立,等著聚義堂的人來接他。


    但意料之外的,聚義堂來接她的人今天很是不準時,讓他兒子等了好久。剛開始思晨並不在意,但看著私塾的小朋友越走越少,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思晨漸漸有些擔心。


    但那孩子,卻比她想象來的要堅強許多,不哭不鬧,甚至連位置都不移一下,隻是在那乖巧的等候。


    正當思晨要走過去詢問情況時,卻看到三個比他大一兩歲的小孩朝他靠近。


    那三個小孩她也認識,是附近幾戶人家的小孩,可能是在家裏被父母慣壞了,便在外麵為所欲為無法無天,年紀不大,但卻淘氣得很,成天在外頭搗亂。思晨和蘇亦風的醫館,也被他們在門口點過鞭炮,還因此炸爛了幾個藥壺,隻是當時看在他們年紀尚小的份上,就沒跟他們計較。


    三個孩子不懷好意地向思晨的兒子靠過去,為首那個小胖子無禮地推了他一把:“你在這裏像個傻子一樣做什麽,這是我的地盤,我不許你站在這。”


    思晨的兒子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並不說話,思晨見此,不免輕笑出聲,這冷漠的態度,還真跟他爹有些相像。


    被忽視的感覺就是不好受,三個小孩見他無動於衷,也沒有想走的意思,都來了火氣,那個小胖子更是覺得麵子掛不住,一個耳光打在思晨的兒子身上。


    這一打,可把思晨的孩子打出火氣,他不甘示弱地狠狠揍了那胖子一拳。胖子沒想到這表麵上看著老實巴交矮他半截的小男孩會打人,更加生氣了,示意一旁兩個小夥伴,對他拳打腳踢起來。


    之後,四個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見兒子被欺負,做娘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一怒之下,思晨站出來大喝一聲:“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憑什麽欺負人?”


    此時此刻,已近傍晚,私塾的那條路,幾乎已近沒了人,思晨突如其來站在那群孩子的身後,那聲厲喝足足把孩子嚇了一大跳。


    三個孩子被聲音吸引,轉過頭去,好巧不巧,一陣怪風襲來,思晨鬥笠四周垂下的黑紗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掀起來。


    那張布滿疤痕的容顏在天幕下顯得格外猙獰。


    “鬼啊”不知何時,其中一個膽小的孩子嚇得尖叫起來,他的叫聲,也讓旁邊的一個小夥伴嚇得腿發軟,隻有為首那個小胖子還算有些膽識,稚氣的小臉強裝著鎮定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現在的小鬼,真難對付,思晨暗忖著,卻也瞥見那小胖子被布料裹著的圓滾滾的雙腿,此刻儼然在發抖。


    到底是孩子,思晨輕笑一聲,將計就計,索性把鬥笠摘掉,壓低嗓子,她陰森森道:“沒錯,我就是專門勾魂的女鬼,專抓欺負人的小孩。”說吧,舉著雙手,張牙舞爪地朝三個小孩撲去。


    三個小孩早已被嚇得驚慌失措,繼而也顧不得其他小夥伴,各自落荒而逃。


    看著被她收拾得屁滾尿流的小孩,思晨一臉得意,但不過片刻,卻又想起什麽似的,扭頭看著那個依舊站在那一動不動的小男孩。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著她的兒子,心頭,自然是萬般滋味難以言喻,壓抑下悲喜交加的心情,走到小男孩身邊,眸色轉為溫柔:“你不怕我?”


    小男孩圓滾滾的眼珠子打量著她,繼而用稚嫩的聲音道:“不怕。”眼神帶著堅定。


    思晨有些不可思議:“我是鬼?你都不怕。”


    小男孩想都沒想,指了指地上的影子:“落阿姨告訴我,鬼沒有影子,所以,你不是鬼。”


    思晨撇了撇她映在地上細長細長的影子,眸子漸漸濕潤,淚水毫無預警地落下,那是她才五歲大的孩子呀,就這般懂事機靈,而她卻渾然不知,試問她錯過了兒子成長的這五年裏頭,她還錯過了多少認識孩子,了解孩子的機會?


    “啊姨,你怎麽哭了?”小男孩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肉肉的小手伸了過去,體貼地擦去思晨眼瞼下奪眶而出的淚水,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啊姨不哭,浩浩幫你擦擦。”


    “阿姨沒哭,隻是眼睛進沙子了。”思晨努力強撐地笑了笑,迅速擦幹眼角的淚水,不讓兒子看到她此時狼狽的樣子。


    見兒子投來一記疑惑,她又道:“你叫小浩浩嗎?”


    “是,我叫冷浩,叔叔姨姨都叫我小浩浩。”小浩浩用稚嫩的聲音回答著。


    “小浩浩呀,怎麽這麽晚,還不回家。”思晨又問。


    “我也不知道呢,叔叔姨姨都好忙。”小浩浩依舊知無不言,完全沒有一絲麵對陌生人的膽怯。


    “這樣啊那你爹爹呢?”思晨猶豫了很久,還是脫口問道,她想從她天真無邪的兒子口中,聽聽冷祈寒如今的情況。


    “爹爹”一提到冷祈寒,小浩浩小小的眸子垂了下來,難掩落寞:“爹爹他不理我,他隻會躲在娘的房間裏喝酒每天都醉醺醺的。”思晨聽完,眸子又一次濕潤了,看來這五年裏,不止她一個人不好過,可是,再怎麽難受,怎麽可以對他的親骨肉置之不理呢。


    “啊姨,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小浩浩看著眼前滿臉疤痕的阿姨,他竟然沒有一絲害怕,反倒覺得她和藹可親,對她的印象好得不得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眼前的啊姨分享心中的秘密,也許,這就是親情的感應,血濃於水的感應。


    “你說,啊姨聽著。”思晨點點頭,用心傾聽。


    “兮姑姑告訴我,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可是,我經常在娘的房門外,偷偷看到爹爹在哭。”思晨聞言,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孩子,竟然遺傳了她愛偷窺的毛病。


    “可能他是想你娘親了,你要好好安慰他才是。”思晨為冷祈寒辯解。


    “可是,有一次,我聽兮姑姑在罵他,說他不理我,爹爹卻說,他不要看到我,看到我,就想到我娘。”聽著小浩浩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思晨這心裏頭,悶地厲害,那股酸勁直衝鼻尖,讓她好幾次都想掉下眼淚。


    極力地隱忍著,她無力安慰:“浩浩想多了,天下間沒有不疼孩子的父母,你爹爹這麽做,一定又苦衷的,他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愛你。”


    “這是真的嗎?”聽著思晨的安慰,小浩浩天真無邪的眼神裏閃著期待。


    “當然是真的,隻是浩浩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明白,等你長大了,你就懂你爹爹的苦心了。”思晨又連連安撫到。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個點數,還不見有人來接她兒子,思晨有些焦急,於是問道:“這麽晚了,浩浩餓不餓?阿姨的醫館就在前麵,可要進去,啊姨給你弄你吃的?”


    “不,我答應過兮姑姑,無論多晚,多要在這裏等人來接我,我是小小男子漢,要講信用。”思晨看著一臉堅定的兒子,有些感歎,看來,她不在的這五年,祈兮姑兼母職,到底把她兒子教的不錯,她當初,到底是小看了那丫頭了,總以為那丫頭大大咧咧,天真無邪,想不到如今獨當一麵的,卻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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