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圈擒住了章碧雲,作勢欲加害,道:“得罪了前輩!我本無意傷害碧雲姑娘,但是今日為求自保,實屬無奈。”


    章炎就這麽一個女兒,怎忍心她有任何閃失,盡管自己醫術高超,但袁圈那一指之力可斷金削石,逼急了他,愛女頃刻之間便香消玉殞,忙道:“臭小子,快放開我雲兒!”


    袁圈道:“要我放了她也成,隻是還得請叔伯你讓個路!”說著,袁圈拾起地上那塊被削下來的鐵如意殘片,挾持著章碧雲便往拱門走去,顏曦緊隨其後。


    章炎氣急敗壞,無奈隻得退避,章碧雲道:“爹,我不會有事的,你不要亂來啊!”


    袁圈穿過拱門,低聲對章碧雲道了句多謝,隨即施展輕功和顏曦一道離去。


    袁圈知道章炎輕功了得,當下不敢怠慢,一口氣連奔十餘裏,見沒追來,才停住。一看周邊,是個小鎮,似曾相識,正是之前與錢怡來過的地方。不遠處還有個鐵鋪,正好可以將鐵如意給修複下。走近一瞧,竟是之前打此鐵如意的鋪子,而那膚色黝黑的掌櫃仍在鋪中,心道這這掌櫃實在,有這麽多銀子了卻不忘本。便走了去將鐵如意和斷片丟去,道:“掌櫃,還記得我嗎,快將我這兵器修修!”


    那掌櫃當然還記得袁圈,連忙接過,也不開價錢,就操辦起來。袁圈故地重遊,不免想起錢怡來,心裏突然一陣酸楚,心道如果自己當初不那麽浮躁,說不定她現在還安好如初。想到這,突然間有點厭倦這個水深火熱的江湖,隻怕自己哪天連顏曦都保護不了。


    顏曦瞧出袁圈眼裏的異狀,道:“袁大哥,你怎麽了,可有心事?”


    袁圈搖搖頭,看著顏曦,道:“曦兒,接下來你可有什麽打算?”


    顏曦道:“那日我離開藥王故居,本已心如止水,本打算隨師傅回吐蕃,沒想到事出變節,如今你為了我得罪藥王後人,曦兒很感激,至於今後的打算,自然是袁大哥去哪兒,我便去哪兒!”說到最後,臉不知不覺紅了。


    袁圈會心一笑,道:“我想去見我師叔,一來告訴他我師父的死訊,二來嘛,我也想從此隱居,求他收容。”


    顏曦自幼喜歡安逸的生活,見袁圈想要隱退,自然欣喜,道:“好,我隨你去,他若不收容你,我們就在他邊上蓋間木屋,照樣愜意。”說罷,二人相視而笑。


    沒多久,鐵如意在那掌櫃的打造下完好如初,袁圈甚為滿意,當即掏出身上所有的銀票遞了去。那掌櫃頓時遲疑,不置可否,袁圈以為他難為情,不肯收,果斷塞他手裏,道:“你拿去吧,我留著也沒啥用!”


    那掌櫃道:“爺,我拿著也沒啥用啊,算了,這回不收你錢!”


    袁圈詫異,心道我袁圈在永思陵那裏還埋著一堆金子,才說留著無用,你頂多區區幾百兩,竟敢說拿著沒用,便果斷將銀票丟下,道:“那怎麽行,我袁圈從來不欠人家的。”說罷,轉身便走。


    那掌櫃愣愣得看著銀票片刻,又道:“爺,實話告訴您吧,匯天錢莊倒灶了,上回您給的銀票我都沒來得及去兌換呢!”


    袁圈一凜,怪不得這漢子又重操舊業了,轉得身來,道:“原來如此,那我這會給你現成的金子,你聽好了,此處往東,約莫兩百多裏路,有一片密竹林,竹林下首有一條河,前些時日我在那條河裏丟了一個鐵箱,裏頭有八千兩金子,你叫上你那些兄弟去撈吧。”此箱正是那日與天南三魔比試時,為蕭魂所丟。


    “八,八千兩金子?”那掌櫃目瞪口呆,一聽到這麽多金子激動得把袁圈前麵說的全給忘了,剛想問他在哪裏,卻發現袁圈二人已不知所蹤。


    袁圈步伐極快,傍晚時分已來到臨安城,此時二人腹中空乏,打算找家客棧落腳,順便飽餐一頓。不料剛入城,忽然發現沿途都有人駐足打量,指指點點,見著自己如見了怪物一般。袁圈當下將鐵如意收了起來,放在背後,哪知城內的百姓見了還是戰戰兢兢。正納悶,忽見顏曦伸手一指,道:“袁大哥,你看!”


    袁圈順眼望去,隻見不遠處城牆上有一張賞金榜,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還有肖像。再往下,不禁愕然,這賞金竟然達到了觸目驚心的一百萬兩黃金,怪不得人人都指指點點,原來是都恨不得弄死自己。顏曦環顧四周,有種窒息的感覺,道:“袁大哥,我們還是不要逗留了,指不定章前輩又要追來了。”


    袁圈點點頭,隨後到馬場劫了幾匹馬,顏曦則買了些幹糧,二人馬不停蹄得朝東南方奔去,第二日清晨,便到了公孫謹的府宅。


    袁圈同顏曦拾級而上,穿過大門,步入天井,裏頭有十餘名白衣弟子正在練功,見了顏曦款款走來,無不心神蕩漾,劍走偏鋒。


    穿過天井,袁圈往右側廊道走去,迎麵碰見了公孫柳悅。公孫柳悅沒見到白賒,卻見袁圈帶了個漂亮姑娘來,不禁好奇得打量起顏曦來,道:“姐姐,你好漂亮呀!”


    顏曦嫣然一笑,道:“妹子你也很可愛呢!”


    袁圈問道:“悅兒妹子,你爹爹可在書房?”


    公孫柳悅突然一臉憂容,點點頭,道:“是呢,你們上次走後沒幾日,爹爹便鬱鬱寡歡,整日在書房內,對著那些畫兒發呆,我和娘怎麽勸都沒用呢!”說著,公孫柳悅在袁圈身後一陣張望,道:“白伯伯呢?怎麽不見他來,我還指望他來勸勸爹爹呢!”


    “一言難盡,我先去見見師叔!”袁圈道,說著便朝書房走去,果見一身長衫的公孫謹正對著那幅《洛神賦圖》發呆,當即雙手抱拳,道:“弟子袁圈,拜見師叔!”


    公孫謹靜立片刻,道:“圈兒,你來啦。”


    “是,師叔。我師父他老人家……”袁圈正想報告白賒的死訊,隻見公孫謹忽然揮手示意他作罷。


    公孫謹輕歎一口氣,忽然對著牆上的畫作一揮衣袖,登時那幅名貴的《洛神賦圖》頃刻間七零八落,碎成無數紙屑飄散下來。


    “師叔,你……!”袁圈霎時目瞪口呆,這畫向來是公孫謹的心頭好,沒想到他竟也舍得毀去。不過他隨即明白,師叔之所以每日來此麵壁賞畫,其實賞的不是畫,而是睹物思人,思的正是師兄白賒,不禁感歎那是何等深厚的同門之誼。如今他將此畫毀去,想必已經知道了師父的死訊了。


    公孫謹回過身來,見還有一個白衣女子隨袁圈同來,倒頗為驚訝,又見他身後背著一個巨大的鐵如意,少說也有三四百來來斤重,竟也步履輕巧,更是震驚,道:“圈兒,伸出你的左手來!”


    袁圈依言,伸出左臂,公孫謹當即伸指去搭脈,片刻,臉上浮現即驚訝又欣慰的表情。道:“圈兒,你能有今日的造詣,師叔也為你高興,來,你們二人先坐。”說著,帶兩人入座。


    顏曦初時有些拘謹,但見公孫謹頗為隨和,便漸漸釋然。公孫謹親自為二人斟了茶,道:“圈兒,你這番回來,就不要再走了,留在這裏吧!”


    袁圈暗喜,和顏曦相視一笑,心道師叔果然善解人意,本來還有些難以啟齒呢,於是道:“多謝師叔收留,江湖險惡,弟子恰有隱退之意。”


    公孫謹點點頭,呷了口茶,道:“這位可是守陵的顏姑娘。”


    顏曦道:“公孫先生,小女子正是顏曦。”


    接著,袁圈便將如何與顏曦相識,以及師父遇害,和後來得罪藥王後人,不得已而萌生退意等簡要講述了下。道:“想那藥王後人久居井字湖,估計難以找到這來。”


    公孫謹道:“那藥王後人不足為懼,終然他武功蓋世,紫薇軟劍無堅不摧,合你我二人之力,尚可抗衡,況且,他乃名門之後,終歸是正派人士,而我所擔心的是……”公孫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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