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圈聽罷,道:“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縱然我功力再深,若是中了毒,隻怕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公孫謹道:“光羅風和金布煥兩個也就算了,合我們二人之力也未必會輸。但是第三人遮天道人若是也來,那我們隻好束手就擒了,據傳他的奪魂術已經超越了武術的極限,揮手彈指間,便可將一個人的靈魂抽離。”


    “遮天道人?”顏曦不禁反問道。


    公孫謹道:“怎麽,顏姑娘也聽說過此人?”


    顏曦點點頭,道:“小女子曾聽家師布達爾無意間提起過此人,他說中原武林中,真正頂尖的高手大多已隱退,其中以遮天道人為最。家師還在前世薩班智達之時,曾與此人有過交手,雖然當時二人點到為止,卻對他的奪魂術還是心有餘悸,回到吐蕃,家師一直在苦思冥想破解之道。”


    袁圈一聽,心道這布達爾小和尚都如此了得,何況是功力無量的薩班智達,若連他都破解不了,自己更別提了。


    公孫謹不知其由,一會布達爾,一會薩班智達,簡直雲裏霧裏,好在他見識廣博,知道西域吐蕃有一個高僧,參透了輪回轉生之術,沒想到竟是這個顏姑娘的師父,道:“顏姑娘,在下對令師仰慕已久,來日若有機會,定當登門拜訪。”


    顏曦嫣然一笑,道:“待小女子回到吐蕃,定然轉告家師。”


    這時,花廳外忽然傳來一個罵罵咧咧的女聲,道:“公孫謹你這個老小子,還不快快出來吃飯,老娘整日累死累活,又洗衣又做飯,你倒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成日躲在書房對著這些破字破畫兒發呆,你這麽喜歡這些玩意兒,又取我作甚!”


    顏曦一臉錯愕,袁圈則已忍俊不禁,此人正是公孫謹的妻子柳氏。當年柳氏見公孫謹才貌雙全,又有大宅院,毫不遲疑便嫁了過來。後來相夫教女,也算賢良淑德,但是漸漸才發現做一個深山隱士的妻子得有多難。首先,君子遠庖廚,燒菜做飯這事公孫謹決計不會做的,然後洗衣打掃自然也與文人雅士的身份不符,最關鍵還是公孫謹不讓請丫鬟勞役,所以這些自然而然全落在了柳氏身上。


    柳氏念在公孫謹俊雅的外表上,初時也就認了,可長此以往,便再也按耐不住,每當做起家務來,肚子裏便一股子怨氣,一開始先是發幾句牢騷,不料公孫謹修養極好,不予理會,笑笑了之。結果柳氏便一發不可收拾,一幹家務就滿腹牢騷,罵個不停,久而久之,罵成了習慣,到哪都要罵一通,看哪不順眼逮牢就罵,見了公孫謹則更甚。出人意料的是公孫謹還是技高一籌,無論罵什麽,他都充耳不聞,在外人麵前,他也不以此為恥。


    柳氏一路走一路罵,來到花廳書房內,見袁圈也在,身旁還有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當即停住了罵聲,上前打量著顏曦,道:“喲,圈兒,現在不光騙錢了,還帶騙人?”


    顏曦嫣然一笑,袁圈則一臉尷尬,嚴格得講,顏曦還真是他們師徒倆合計騙來的。這時,公孫謹道:“圈兒,來,隨師叔一起用餐去。”


    袁圈欣然應允,餐廳在花園池塘正麵,此處略潮,青石鋪的石階上布滿了碧綠的青苔,柳氏笑著扶顏曦入廳,生怕她摔著,全然不知她身懷武藝。公孫柳悅已布好碗筷,就等四人入座,袁圈待公孫謹和柳氏坐罷後才坐下。柳氏今日也一改常態,不開罵了,對著顏曦越看越喜歡,不停得夾菜,道:“謹哥,你瞧這顏姑娘,用古話講就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啥的,我原以為這等相貌也隻有畫中才有,不想今日卻給見著了。”


    公孫謹幹笑著點點頭,柳氏又道:“你說咱們悅兒咋就沒能長成這樣,不都說女兒像父親嘛。”公孫謹仍是點點頭,公孫柳悅從小不嬌慣,聽了這話也就笑笑了之。柳氏又道:“好在我們待圈兒就如自己親兒子一樣,日後你若嫁了他,也就是自家人了。”


    袁圈自幼和白賒相依為命,白賒死後,他便再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如今公孫謹一家待他如兒子一般,久違的溫馨不期而至,心頭不禁一酸,眼淚險些奔出來,連忙強做鎮定。突然心念一轉,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來,眼下自己是全國通緝的百萬級賞金獵物,各路好手紛至遝來,尤其是錢淵手下的中原三聖,若齊聚於此,後果將不堪設想。自己一人造成的惡果,豈能連累了師叔一家子的清淨安逸,想到這,當即放下碗筷,道:“師叔,我……”


    “誒,圈兒,有話以後再說!先吃飯。”袁圈剛想說我有要事,得先走了,不料被公孫謹打斷,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顏曦也有此顧慮,見了袁圈的表情,便猜到了他所想。


    席畢,公孫謹道:“悅兒,你去收拾兩間廂房出來,圈兒和顏姑娘今後便要長住這裏了。”


    公孫柳悅道:“爹,你咋忘了,前些天來了幾個新弟子,現在隻有一間廂房尚空著。”


    “哦,那就委屈下顏姑娘,要和你住一塊了。”公孫謹道,接著又對顏曦道:“顏姑娘,小女頑劣,還請多擔待。”


    顏曦道:“哪裏,還要請公孫姑娘多擔待才是。”


    袁圈見公孫謹將話說到了這份上,顯然是已猜中自己所想,以他的縝密心思,豈會不知還剩幾間廂房,分明就是想讓公孫柳悅來監視顏曦,不讓自己二人逃走罷了。夜深人靜時分,顏曦忽然轉醒,發現身邊的公孫柳悅正在酣睡,當即起身,朝屋外而去。這時,身後的公孫柳悅突然開口,道:“姐姐,你這是要去哪?”顏曦一凜,心道這丫頭竟然裝睡,回過身來,道:“悅兒妹子,姐姐和袁大哥有要事得先走了,本打算不辭而別,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勞你明早轉告下公孫先生。”顏曦不擅編謊,便如實相告。公孫柳悅道:“可是爹爹說要我留住你,這樣袁大哥也就不會走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爹爹的話總是對的。”顏曦嫣然一笑,朝床榻緩緩走去,道:“公孫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們若留下來,勢必會連累這裏無辜的人。”談話間,顏曦一指若風,悄無聲息地點在公孫柳悅的巨闕穴上,接著又一指點在她後頸的啞門穴。公孫柳悅頓時動彈不得,又說不出話來,顏曦將她身子放平,躺至床上,道:“悅兒妹子,得罪了!明早你的穴會自行解開,我要走了,袁大哥還在外麵等我。”說罷,顏曦轉身離去,關好紙窗後,施展輕功,片刻便來到了花園池塘邊,袁圈早已在廊道上候著。袁圈輕聲道:“曦兒,快,這邊。”顏曦快步迎了上去,道:“公孫先生果然心如明鏡,知道我們會不辭而別,所以讓悅兒姑娘看著我,我隻好將她點住了。”袁圈道:“事出無奈,我不能讓師叔他們一家因我而遭不測。”顏曦點點頭,二人當即穿過廊道,來到天井。不料忽見公孫謹一身長衫,正站在天井中央,仰天賞月。袁圈一驚之下,慌忙縮回廊道內,悄聲道:“還是他老人家技高一籌,看來今晚是走不了了。”顏曦一臉疑惑,再側身朝天井望去,道:“袁大哥,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哪裏怪了?”袁圈也探著腦袋望去,隻見月光下公孫謹修長的身影朦朦朧朧,背朝著自己。顏曦又道:“你看,怎麽沒有影子?”


    袁圈一凜,朝地麵望去,果然光禿禿的立著,沒有影子,頓時豁然開朗,道:“定是師叔使的奇門遁甲之術,他的花樣可多著呢,咱們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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