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周圍人的眼神,贏易直接大步跨入晚心亭石後的那條迷霧道,修行之路堅毅,果敢,信心,勇氣缺一不可,贏易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這青石道上無論有什麽阻難,贏易都堅信自己可以一路走過去,不需要像那些沒有信心,麵對喚令石躊躇不前,要是這點困難都退縮,那還有何勇氣返回大秦,奪回自己的一切。


    微微一陣恍惚,贏易回頭一看,隻見身後被一片迷霧隱藏,喚令石和那些人全都消失無蹤,隻剩下腳下恍若通天的青石道,青色的石道上滿是滄桑之感,甚至有的石磚已經裂開,也不見有人修葺,從裂痕之處還長出幾縷青草,被前麵上去的人踩斷壓在地上,還能看到明顯的折痕。


    石道約有三丈寬,有些蜿蜒曲折,隻能看到前麵很小一段距離,就被兩旁的山壁遮住,從山壁上伸下幾株古鬆,鬆枝仿佛鬼手般森寒,鬆針恍若手上毛發,古鬆裸露在外麵的樹根都隱約可見,僅是目光所及的距離,就已經不下七株。


    將一切雜念全部拋之諸外,定了定心神,贏易踏上石道的台階,往上走去。


    轉過三個彎道,一抹猩紅的鮮血出現在贏易眼前,抬眼看去,幾具奴仆著裝的屍體橫擺在青石道之上,鮮血順著青石道往下淌,一直流到贏易的腳下。


    無上法宗試煉考核是大機緣,但同樣也是大風險,試煉期間,生死無論,弱肉強食,血淋淋的法則在這裏體現無疑,實力不足死在考核之上,沒人會憐憫,也沒人會因此尋仇。


    越往上走,屍體就越多,就連一些衣著華貴的世家公子也都喋血於此,麵上全是不甘之色,還有身穿道袍的其他宗門弟子,學院學生同樣倒在此地,死不瞑目。


    一名身穿青衣,衣角繡著君子蘭圖文的儒雅少年雙手拄劍,胸口一道劍孔,血液順著劍孔不停淌下,少年瞳孔一片死寂,顯然死的時間不久,最醒目的是少年眉心處一道灰白色的火焰痕跡,和贏易眉心的金色火焰標誌相似,這是一位天機令主,被人斬落於此,奪取令紋。


    跨過諸多屍體,贏易腳步毫不停留,除了那些被各大勢力內定的名額,外界最終能進入試煉遺址的隻有九十九人,獲取裏麵的無數機緣,想要奪取進入試煉遺址的資格,就要殺掉天機令主,現在將性命留在這裏,也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轉過一個彎道,贏易第一次將腳步停下,因為對麵一名黑袍青年就坐在石道中央,黑袍男子胳膊上有幾道傷痕,被男子以白布粗略纏住,右手握著一柄三尺青峰長劍,男子盯著贏易眉心,冷漠的眼中閃過一絲火熱。


    “天機令主。”


    黑袍男子緊了緊手上的三尺青鋒,開口說道。


    “是。”贏易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冷淡答道。


    敢於獨自在青石道上劫殺天機令主的人,都是對自己實力極其自信之人,前來無上法宗試煉之地的人是很多,但卻並非全都是有勇氣和別人生死一搏。


    而無上法宗的考核之殘酷就在於天機令認主後,隻有親自擊殺天機令主,才能獲取眉心令紋,這就使得想進試煉遺址的人不得不與天機令主生死相向,而這樣的規則就注定絕大多數人定會喋血青石道,除非不想進入試煉遺址。


    “鈧鏘!”


    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黑袍男子手中的長劍瞬間出鞘,略顯青色的寬劍上,縈繞層層淡黃色真氣,黑袍男子居高臨下,劍尖從肋下拉出,劃出一道淺黃色的弧線,向贏易咽喉劃去。


    黑袍男子出手瞬間贏易已經看清他的修為境界,通竅中境,真氣力量已經接近通竅上境,隻是對真氣的掌控力度並不完美,因此劍上的真氣有些溢散,要是贏易使出這一劍,隻會真氣全部內斂與劍內,直至擊中目標才會瞬間全部爆發出來。


    黑袍男子這一劍或許對其他通竅下境的人有些危險,但在贏易眼中卻是破綻百出,居高臨下是有助於發揮出十分力量,但卻有些破釜沉舟之意,隻要速度足夠快,完全可以在劍尖臨身之時反走側步,讓開這一劍,不與其正麵抗衡,然後順勢攻其下盤,從上飛躍下來,下盤肯定不穩,這就是破綻之一。


    贏易看向這一劍,並未讓步,隻是手心瞬間被黑色真氣覆蓋,就像是在手帶上了一隻薄膜手套,直接以手抓向黑袍男子的長劍,這是《噬影魔功》裏麵記述的一門極為厲害的戰技,名為斷玉手,可以瞬間在手掌覆蓋九層真氣薄膜,隻要不被打散,手掌就不會受到傷害。


    看向贏易以手接劍,黑袍男子臉上露出一絲驚容,這柄青劍雖然不算頂尖劍器,但卻也是一柄下品法器,還沒聽說過有人能以肉掌抗衡下品法器。


    劍刃砍到贏易手心,黑袍男子隻覺得像是砍到竹筍上一樣,劍刃上傳來四次輕微的顫抖,隨後就像是陷入一團軟泥之中,再也不能動彈一分,斬不進去也抽不出來,正在黑袍男子驚疑的時候,從劍上湧來一股遠強於他的真氣,順著握劍手上的經脈侵入身體,就像是一條條陰毒的毒蛇一般,在經脈四處破壞。


    黑袍男子感覺手臂像是被冰包裹一樣,體內真氣也變的僵硬無比,刺骨的寒意使得黑袍男子再也無力握住青劍,隻得鬆開手掌,任由贏易將劍收去。


    被贏易奪走青劍後,黑袍男子臉色一片慘白,沒想到隻是一招就被人奪去兵器,而且手臂經脈被廢,想到接下來的下場,黑袍男子微微張了張嘴,卻並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就見黑袍男子咽喉處一道紅線變的越發清晰,幾滴猩紅滴落在石道上。


    “怎麽會有這麽快的劍!”這是黑袍男子腦中最後一絲念頭。


    倒提著青色長劍,贏易錯開黑袍男子的屍體,繼續往上走,就像是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自從上次放過魏安卻引來了蕭天,差點丟了性命,贏易就已經知道了有些人你放過他,換來的不會是感激,更多的是災難,這個世界從不需要仁慈,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青石道很長,原先青色的石道已經被血染紅,已經數不清這石道上已經有多少人埋屍於此,到處都是破碎的兵器殘骸和修行者的屍體,對這一切贏易根本視而不見,仍是不停腳步朝上走去。


    路上有人阻攔的,全都倒在贏易的劍下,還有一些看清贏易的實力,選擇了讓路,無論是正在登頂的贏易,還是已經坐在晚心亭的天機令主,或是贏易身後其他正在拚命的人,一路上掀起腥風血雨,真可謂十步一殺人,百步一喋血。


    胸前點點紅梅展,手中三尺青鋒揚;


    贏易已經不記得有多少人倒在自己的劍下了,胸膛點點血跡好似紅梅綻放般,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越往上走,阻攔的人也就越難對付,以贏易如今的修為,也快被連番大戰耗盡真氣了,最驚險的一次是被四名通竅上境的人同時圍攻,贏易胸前那三道劍痕就是他們留下的。


    在青石道上狙擊天機令主的人很多,特別是那些世家子弟,豪門貴胄往往都是帶著一群人同時圍攻,贏易不知道前麵的天機令主是如何闖過去的,但他確是一步一個血印走過來的,手中的三尺青峰劍尖已經斷了一截,這是和許多法器相互碰擊損毀的。


    除了君子劍作為最大底牌沒用,贏易就連噬影秘術都使用過了,麵對二十多人的圍攻,贏易吞噬蟒龍虛影,突然爆發九倍戰力,半刻鍾內生生格殺十六人,將其餘幾人殺的徹底膽寒,就連麵對贏易的勇氣都沒有。


    稍微恢複了下真氣,贏易繼續朝最上麵走去,隱約間已經能看到晚心亭的輪廓,隻要走過這最後一段石道,就算是通過了第一關的考核。


    冷眉一皺,贏易停下了腳步,前麵有四人正笑嗬嗬的看著他,準確說是看著贏易眉心的令紋。


    “居然是個狠角色,獨自一人從最底下闖到這裏,按照約定,這個人是我的。”


    一陣囂張的笑聲,一名手持銀色大錘的光頭大漢對其餘三人說道。


    光頭大漢臉上紋著幾隻毒蠍刺青,耳旁掛著兩枚巴掌大的銅環,手中的銀錘比他的頭還大,錘上布滿尖刺,上麵黑褐色的血漬還沒有消失,十分醒目,大漢身上纏繞著濃鬱的凶煞之氣。


    光頭大漢聲音落下後,身後其餘三人冷哼一聲,顯然並沒有毀約的意思。


    “小子,遇到我算你倒黴,你的天機令我要了。”


    說罷,大漢衣袍從裏向外漲起,銀錘上布滿黑氣,顯得猙獰無比,一記十分常見的泰山壓頂,越過十幾層台階向贏易頭頂砸來。


    大錘這樣的力量型兵器,本就以力著稱,現在被光頭大漢這樣使出,借著下落的勁勢,不說大錘其他屬性,光是力量就已經超出五千斤,一塊精鐵都得被砸成鐵泥。


    看了眼身後的三人,贏易眼底閃過一絲冷芒,從山底一路殺過來,贏易心性早已變的無比果決,就在銀錘距離頭頂三尺時,贏易上前一步,身上的殺氣全部消失,袖口一道銀光掠過,隨後贏易的身子就像是影子一樣,穿過大漢的身體,沒有絲毫停留,朝對麵三人走去。


    “鐺!”


    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響從身後傳來,大漢手中的銀錘從中間折斷,將青石道砸出一個小坑,大漢身體一陣抽搐,從石階上滾落下去。


    贏易走的很慢,但步子卻很穩,直至走到其餘三人身旁,微微頓了一下,三人趕忙讓開,臉上忌憚之色久久不能平複,那名大漢的實力在四人中能排到第二,卻連怎麽死的都沒看明白,要是剛才上去的是他們,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了。


    看著贏易遠去的背影,三人迅速跑下石階,將大漢的石體翻過來,就見一道細如發絲的劍痕在大漢眉心,由於劍速極快傷口處的血液還未流出就已經愈合,三人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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