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憑空一聲驚雷,無數銀色的光芒好似蛛網般密布整個天空,原本灰蒙的色彩,竟然都被都染成銀色。


    血色的海水拍打在礁石上,泛起無數朵浪花,嘩嘩的聲響似是海中的巨獸怒吼般,令人聽而生畏。


    一片難以掩去的陰影,始終附著在海麵之上,將本是血色的海水都染成黑色。


    猛然間,又是一道電光,水麵上的黑影變的更加清晰,順著黑影傳來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塊數十丈高的漆黑古碑,像是從水底下生出來的一樣。


    每當電光劃過天空,借著明亮的光芒可以清晰看到古碑上有些許多圖紋,還有許多坑窪和線條,像是被刀劍生生鑿出來的一樣。


    極其普通的古碑,但卻像是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周圍的水麵竟然如同鏡子般平靜,盡管其餘地方已經掀起數十米的浪花,可是古碑周圍三米內卻沒有一絲波動。


    而周圍濺起來的水滴,仿佛是受到某種約束一般,沒有一滴可以濺到古碑周圍,如同是有一道無形的牆將這些水滴都阻擋在了外麵一樣。


    ……


    一艘極其巨大的白骨戰船自遠處駛來,船頭上立著一麵有些怪異的幡旗,就像是放大的君王白骨幡一樣,幡麵迎著陰風獵獵作響,上麵始終纏繞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怎麽會!”


    燕青似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眼瞳中的震驚之色根本不能平複,顫抖的身體顯得極其激動,甚至還有一絲難以掩藏的貪婪。


    “什麽?”


    贏易自認結識燕青以來,還從未見過他有過這樣的變化,像是變成另一個人一樣,饒有興趣的問道。


    “血海鎮碑!”


    “這是什麽?”


    “不知道,伴著血海同時出現,又像是鎮壓著血海裏的什麽,隻是這塊碑來曆太過神秘,沒有人能真正說得清楚這個問題。”


    “有什麽?”


    “可以說是機緣,也可以說是災劫。”


    “怎麽說?”


    “有人從上麵領悟出天級秘術,也有人因此變的癲瘋,徹底喪失心神。”


    “這樣。”


    隨著贏易最後的話音落下,兩人間簡單的問答就此結束,因為贏易已經察覺到雖然白骨戰船還在往前行駛,但這樣的行駛速度已經變的近乎停止了。


    這裏明顯比起血海其餘地方不同,始終籠罩在上空的陰雷電火似乎是從來就沒有停過,就像是為了故意照亮那通天古碑的陰影一樣。


    不知什麽時候,劍一夕,左青舞,恨東流,雨暮晨,燕桀,柳牧,項飛……幾人已經不約而同的站到骨舟甲板上,沒有一人發出聲響,目光始終投向那片被雷電覆蓋的地方。


    不多久,更多的人從戰船內走出,默默的站在這些人的身後,眼睛火熱的看向那片地方,臉上的驚喜神色根本就不用去猜測,也能知道他們現在的激動。


    傳說在這沉屍海內,有一塊神秘的漆黑古碑,像是被什麽人用來鎮壓這屍海般,最奇異的是這塊古碑並非是固定在一處地方,而是像有生命般四處飄蕩,沒有人能刻意尋找到它。


    據說看到古碑的人,對古碑上的內容總是諱語難言,甚至不能清楚說出古碑上究竟有什麽,像是有種神秘的力量阻擋著他們說出來一樣,隻要說出來就會有大災似的。


    不過隻要見過這麵古碑的人,不出意外的總會有極大的收獲,或是在很短的時間內飛速破境,或是領悟出極其強大的功法秘術,當然也有人喪失意識變的瘋癲,而這些更激發了眾人探尋這麵古碑的信念。


    每次天墓之址開啟,總會有人想方設法的要尋找這麵古碑,希望可以有所收獲,變的更強。


    隻是有人很輕易就能遇到古碑,而有的人機關算盡卻與之失臂,最終隻能途歎奈何,更為古碑添加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血海鎮碑嗎?”


    眼瞳中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腦海中回蕩著燕青說給他關於古碑的神秘,贏易心底不自猜測著些什麽。


    白骨戰船雖然行駛的速度很慢,但隨著時間的悄悄流逝,卻仍然在接近鎮著古碑的地方,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哢嚓!”


    一道血色的雷光閃過,正好劈向戰船前的白骨幡,仿佛一條血色的長蛇吐著信子,猙獰的撲向獵物一般。


    燕桀不動色的掐了右手手指,立在船杆上的白骨幡猛然噴出一團黑煙,一隻雪白的骷髏手持白骨戰刀,在黑煙的籠罩下若隱若現。


    隨著血色陰雷的落下,隻見一道比雪還要白,比光還要快的刀光劃過,直接斬於陰雷之上。


    並沒有想象中的震響,也沒有骨刀變為碎末飛濺的場麵,陰雷竟然順著骨刀被引導到骷髏之內,那黑煙似是遮擋不住了一樣,竟然能看到骷髏的瞳孔內生出一抹血色光芒,和剛才的陰雷一樣的色澤。


    贏易麵色微微一變,自從燕桀用君王白骨幡重傷那條軍魂後,這件地元法器似是被解開了封印般,隻是偶爾展露出的冰山一角,就讓人震驚不已。


    天罰的力量都曾經見過,剛才那道陰雷贏易自然不會懼怕,隻是若是讓他接下來,也不會顯得很輕鬆,可是從白骨幡內隨意走出的一隻白骨骷髏,竟然如此輕易就破掉了對贏易來說都是棘手的陰雷,他自然會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


    況且剛才白骨骷髏出刀的速度,竟然已經快要接近贏易的速度了,若是隻有這一隻骷髏贏易自然不懼,可是若是這樣的一支骷髏大軍,隻怕憑借這件白骨幡,劍一夕都未必是燕桀對手。


    殺了燕桀派來的七名高手,贏易自然不會認為此事會就此做罷,此時的隱忍不代表以後也會隱忍,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雨暮晨,發現他正出神的看著立在船杆上的白骨幡,贏易知道雨暮晨也注意到了這件地元法器。


    越是接近古碑,雷嘯之音就越加密集,而落下的陰雷就越發強大,隻是似是有意控製白骨戰船的行駛線路,除了最開始那道血雷,竟然沒有一道再次擊中戰船。


    抬頭看向上空,像是被血染紅的雲層內,電光與雷音錯綜交雜,沉重的壓力如同背負了一座大片一般,就連心跳都停慢了幾分,胸口像是堵了一塊石頭般沉悶。


    “砰!”


    似是撞破了一麵鏡子,贏易隻感覺身體一陣說不出的輕鬆,剛才那樣煩躁的感覺一去而空,就連始終籠罩在耳畔的轟鳴之音都變的沒有,像是突然來到了一個靜室一樣。


    沒有別的什麽,隻有一座通天古碑,足有十四丈高,仿佛就是這天地的唯一,任何站在古碑下的人都會生出一種蚍蜉的感覺。


    古碑上滿是線條與坑窪,原先刻在古碑上的圖紋早就已經看不出來了,像是經受了千萬刀劍的劈砍,有的線痕足有數尺深,更像是被利器斬出來的。


    即使如此,古碑之上仍散發出極其濃重的遠古氣息,而這些刀槍劍痕更是曆史遺留下來的真實痕跡,像是在為人們訴說著這麵古碑的不同尋常。


    猛然間,贏易看到了他自己的腳,感覺到頭有些沉重,像是被人倒起來了似的,隨即他同樣看到了身旁的燕青,也是倒起來了,白骨戰船也倒起來了,就連那塊古碑都倒起來了。


    頓時他生出明悟的念頭,不是他們倒起來了,也不是古碑倒起來了,而是這整片天地在旋轉,他們處於這片天地內,自然也就隨著天地一起翻轉。


    從上空看去,血海中心位置像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周圍的血水不停的往漩渦裏麵灌注,就連不知埋葬多深的腐屍白骨都被卷起來,還有無數的軍魂被卷去漩渦內。


    盡管這些軍魂身上散發著不知比襲擊贏易的軍魂強大多少,不管他們隨意一擊打碎多少海水,不管他們將這沉屍海上的空間打出多少裂縫,但在這漩渦的席卷之下竟沒有絲毫反抗的力量。


    意識變的越來越沉重,無數的困倦之意從身體各處湧來,任由那漩渦將他卷進不知何處,無盡的黑暗如潮水般湧來。


    風停了,雨靜了,漩渦也消失無蹤了,茫茫的血海之上,隻餘留下一艘白骨戰船,漫無目標的飄蕩著,上麵一個人影也沒有,隨著那場突來的變故,所有前來天墓的人都失蹤了。


    原本神秘的古碑,也像是隨著他們一起不知去了何處,隻遺留下這無數白骨鑄成的戰船,在召示著不久前曾經有些人來到這裏。


    “陛下,陛下……”


    一陣親切的呼聲傳來,無窮的溫柔將贏易包裹起來,這種感覺很舒適,是嬴易從未經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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