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當真是變幻莫測,前幾天她還同穿著這一身作戰服的大兵們火拚,今天卻穿上他們的衣服,與美方士兵無異,還陪著他們的上校漫步在中心區的街道裏。


    盡管前兩天這裏還發生過戰爭,然後塞爾維亞人從來就是不看老天爺臉色過日子的民族,漫步在雪花裏,顧晨看到停在馬路的汽車上都掛上了像樹枝葉。


    塞爾維亞民族以橡樹枝代表吉祥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即使在土耳其奧斯曼帝國占領下,這一傳統依然代代相傳。


    戰中受到重損的南斯拉夫人拋開戰爭的恐懼,開始裝點聖誕節,頂著雪花匆匆而過的行人手裏都拿著橡樹枝葉準備帶回家裏,在鄉間,橡樹枝葉必須在家中擺放15天,在農村,到了第15個午夜,就把這些橡樹枝葉拿到院子裏點燃,大家還要圍在火傍一起跳舞,表示送走瘟神和病災,求得家人和朋友的健康和幸福。


    今年,連城市裏的人都開始照做起來,所有的人都希望送走災難,迎來幸福安康。


    一名女童手裏拿著數根橡樹枝葉,沒走幾步就掉落,沒走幾步就掉落,盡管如此,女童還是努力地抱起來。


    按照塞爾維亞人的傳統,聖誕夜必須在家中準備橡樹枝和麥穗,以表示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你需要一根橡樹枝葉嗎?”擦肩而過時,緊緊抱著橡樹枝葉的女童清脆脆的開口,雪下得更大起來,小女孩帶著紅紅的毛絨帽站在漫天的雪花裏,用世間最純的眼,看著顧晨。


    “你需要一根橡樹枝葉嗎?我拿太多了,沒有辦法全部拿回來。如是你需要,我可以分你一根。”小女孩並不怕穿著作戰服的士兵,純真的臉上是幹淨無邪的表情,她的世界裏沒有戰爭留下的陰影。


    伯頓萊姆彎下腰,取下手套抬手在女童的頭頂上輕地摸了摸,俊顏的表情是柔軟到不可思議,“嗯,我需要兩根。”


    “兩根?”女童有些猶豫。


    “那我們做一回買賣,我向你買兩根。”麵對小孩,在戰場上可以指揮軍隊開啟炮火,雙手沾著血的上校卻有著非常好的耐心,還有愛心。


    最後交易自然成功,用十美元買了兩根橡樹枝葉的柏頓萊姆看了看手裏的枝葉,遞給顧晨笑道:“沒想到第一次給女孩送東西,送的不是花,竟然是枝葉。”


    “不過,在這裏橡樹枝葉代表幸福,平安。”他將枝葉放到顧晨的手裏,再緊緊地包住她的手,讓兩個共同握住同一根枝葉,“不是玫瑰花,但我希望你能收下我的平安祝福。”


    顧晨是笑起來,“你真要玫瑰花我一定不會接下來,代表平安祝福的橡樹枝葉我一定會收下來。而且,我也相信,你一定不會送我玫瑰花。”


    玫瑰花代表什麽,倆人心裏都知道,年輕的上校聞言,眼裏都是深深的笑語。


    從營區走出來不到半個小時,雪竟然大到在地麵上鋪上了白白的一層,身後傳來塞語“先生”的呼喚聲,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塞爾維亞男人疾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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