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冀州邊境還有三十裏左右的官道上,急性如飛的白羽營在為首的女將程文鳶率領下刹那間收住馬蹄。


    飛揚的塵土對麵,一襲白衣如雪傲然而立!


    再見葉逐風,程文鳶的心底多了一份忌憚。


    按照紫燕的描述,能從那種情況下活下命來,他比表麵上看起來的秘密還要多上一些!


    “多日不見,程將軍風采依舊呀!”


    相較於軍紀眼睛的白玉營嚴肅,葉逐風就顯得輕鬆寫意很多,信步走到馬前,一雙明亮的眸子映著嘴邊的微笑凝視程文鳶。


    一路上尾隨著程文鳶等人的十三十四看到葉逐風不約而同的露出安心的神情,好在閣主沒事!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程文鳶的嘴唇動了動,話到了嘴邊說出的隻是一句:“請公子上車!”


    原本滿腹疑問無論如何也無法問出來。


    馬車上,依舊隻有紫燕和狐裘老頭,看到葉逐風直接跳上馬車,紫燕顯然驚喜多過驚訝,而狐裘老頭倒是一臉平靜,古井無波!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糾結了片刻,紫燕還是開口詢問這個所有人都想要知道卻始終是禁忌的話題,麵對葉逐風揶揄的笑容,紫燕微微羞澀,卻失蹤不肯低下頭一定要知道答案!


    “我說是碰巧被一個我叫來幫忙的人救了你信麽?”


    “不信!”


    麵對如此回答,葉逐風隻能攤開手,報以無奈的笑容。


    狐裘老頭嗬嗬一笑道:“小子,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沒道理這個時候還看不出來陳奇是要你去送死借以換取西涼安寧這個以退為進的手法,回來幹什麽,莫不是,真的想賭一把,拚著從冀州回來去西涼做姑爺!”


    “這個,還真沒有!不過,我還真有點小算計,就是不知道老前輩肯不肯幫幫忙了!”說話間,葉逐風不知何時拉住紫燕的手,將身邊名為侍女實際上卻是為自己準備的女殺手拉入懷中笑盈盈的看著狐裘老頭,紫燕略微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最終卻安分如小鳥依人般靠著這個並不算熟悉的男人!


    “跟你非親非故,不幫!”


    狐裘老頭回答倒也幹脆。


    對於這個回答葉逐風也算是意料之中,被拒絕也不介意笑著扯開話題:“紫燕呀!我跟你說說我師父吧!”


    明知道葉逐風是在跟狐裘老頭鬥智,紫燕隻是配合性的點點頭,葉逐風已經開始了回憶!


    “老前輩你是跟我師父一個時代的人,據說那個時代很好,好強大,高手輩出。我師父呢?實話說本事的確不大,但是教徒弟很在行,我這個資質一般的徒弟都被調教成了這麽出名的殺手,就更別提三十年前我師父最在意的兩個弟子了,你說是不是!”


    紫燕在心底暗自腹誹,你這樣的都是資質一般,讓其他人怎麽活呢?


    隻是,奇怪的是,一直以來睡眼朦朧的狐裘老頭此刻眼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隻聽見葉逐風繼續說道:“算起來呢,我那個素未謀麵的二師姐讓我很是佩服呀!本來她應該是最有資格繼承吟霜閣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她離開吟霜閣到了北洲,再後來,成了天下聞名的妖女,最終,在昆侖絕頂被人殺死。師傅很少提及我這位師姐的事情,隻是,隱約的,似乎,我這位師姐和當年的劍神元清揚糾葛不清。老前輩,你說是不是呢?”


    “你想報仇!”狐裘老頭別過頭,凝視著馬車外麵的風景,也不知道在看什麽,隻是隱隱的,在這位幾乎跨越了兩代江湖老者的臉上,葉逐風讀到一絲絲譏諷!


    對於這個江湖前輩的心思葉逐風猜不透也不想猜,真正到了一個境界又怎麽會隨意被言語控製,被感情掣肘,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報仇,算了吧!我們這幾個徒弟雖說都不怎麽成器,不過師父的教誨倒是不敢忘記,江湖事江湖了,人死了恩怨也就散了,按照師父的意思,我那位二師姐死在昆侖是她技不如人,有一天我要是想不開上昆侖也隻能說去砸場子,報仇二字是不敢提起的!”


    “那你想要如何!實話說,我欠西涼王府一個人情,陪你走這一遭過後我和陳奇就兩不相欠,我隻要保證你站著到冀州躺著出來就足夠,但是也並沒有承諾陳奇要親手殺你,至於他有什麽後招老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要是想靠著那些個陳年舊事和老夫套關係也省省吧,老夫此時雖然較之巔峰時期隻剩下幾層實力,但是不是你這個小輩能夠威脅的。”


    狐裘老頭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無的放矢,開口必有所求,與其讓這小子時時刻刻算計自己倒不如把話說開了,你小子有本事就和陳奇鬥法去。


    葉逐風嗬嗬一笑,被老頭看穿心思也不做作直接說道:“晚輩倒也沒有什麽所求,奢望老前輩收手更加是不敢,隻是,晚輩有一個朋友得知老劍神在世,想要您指點一二,前輩,能否走一趟!”


    狐裘老頭冷笑一聲:“你可知,老夫開口,求著老夫指點的人能從這排到西涼去,你的朋友又如何!你小子無非是想要摸清楚老夫現如今實力到底如何,怎麽著,還想把老夫留在冀州不成!”


    “自然不敢!”葉逐風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那位朋友對老前輩推崇至極,前輩三十年前為中州劍道開辟出一條康莊大道,三十年後指點指點資質不錯的晚輩想來也是一樁美談,何況,我那位朋友不到二十歲已經是皇級巔峰,隨時可以入聖!”


    “什麽?”


    狐裘老頭看不出表情,可是紫燕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自主的失聲。


    二十歲聖人,開玩笑呢吧!


    就是天縱如元清揚陳仙人入聖也遠遠大於這個年紀!


    葉逐風輕輕拍了拍紫燕的頭發:“老前輩大可隨晚輩去看看,若我這位朋友沒有這個實力,晚輩也不用去冀州,直接自裁在前輩麵前如何!”


    狐裘老頭盯著葉逐風看了半晌,輕輕吐出兩個字“走吧!”


    離開程文鳶率領的白羽營,葉逐風走在最前麵,冀州雖然地處西北卻並不荒涼,至少,比起西涼以西的易水要好的多。


    地方是葉逐風選的,不論是狐裘老頭也好還是那個女人也罷,他們都不是對於名利看得太重的人,不然,不管是元清揚重出江湖或者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聖人都足以讓這座江湖嫌棄驚天波瀾。


    “老前輩自己過去吧,晚輩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遠遠的白衣女子已經出現在視線中,葉逐風識趣的推開。


    狐裘老頭淡然一笑信步朝前走去。


    這注定精彩萬分卻又注定沒有觀眾的一戰即將開始。


    “我們不過去麽?”


    顯然,紫燕對於這場戰鬥還是很好奇的,不論是深藏不露的狐裘老頭或者是葉逐風口中的神秘朋友對她的吸引都很大。


    葉逐風搖搖頭,看著漸行漸遠那個背負著兩代江湖榮辱,一路在劍道巔峰前行的老者心中萬千感慨卻怎麽也找不到合適的言語。


    記得有一位文壇前輩的詩詞中有一句讓人記憶猶新的話曆來隻見新人笑,何曾聞得舊人哭!


    說的是宮中失寵嬪妃的悲涼,可是,何止皇宮,廟堂江湖哪裏不是如此。


    如今的江湖,提起劍想到的人大概隻有那位飄渺如仙的劍神顧笙簫和大秦劍聖方青玉,元清揚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縱然在一些口中還能聽到他的神話,縱然真正對於劍道理解的人都會說一句沒有元清揚就沒有如今的中州劍道。


    可是那又如何,元清揚終究沒有登仙,甚至被一名後輩斬斷劍意落魄江湖生死不知。


    幾年之後葉逐風的名字恐怕會更加不值錢吧!


    隨意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葉逐風倒是不擔心這兩個人之間的戰鬥,按照計劃,那女人隻是出來見見元清揚就好,目的無非就是告訴元清揚哪怕他出手也留不下葉逐風,他背後還有如她這樣的強者。


    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可是,往往,總會出現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比如!


    “轟隆!”


    一聲開天辟地般的巨響從遠處傳來,震耳欲聾。


    葉逐風和紫燕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遠遠的隻看見一條宛若真實的青龍拔地而起,而另一邊一道精純的讓人不敢直視的劍意淩空下。


    “靠,怎麽真拚命了!”


    葉逐風懊惱的一拍額頭,朝著兩個人戰鬥的地點衝過去,紫燕隨後。


    那條青龍葉逐風見識過,如果那個女人不是要拚命斷然不會用處這一招,至於劍意,嗬嗬,不用猜也知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忽然,奔跑中的葉逐風猛的收住腳步,一把拉住隨後而來的紫燕,身形暴退。


    而就在這個時候,白衣女人*控著青龍和劍意狠狠撞在一起,瞬間,以交戰中的兩人為圓心,方圓十丈內摧枯拉朽,青白相交的氣刃掃過的地方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在千鈞一發逃開的葉逐風和紫燕兩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當真是可與天地爭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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