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這次來的人比較多。


    本來這段時間,因為黴米事件,皇上對王家冷淡了不少了,可是這次南巡,卻說明皇上還是看重自己的舅家的。不然也不會把這麽多的王家人給一起帶過去南巡。


    連京城裏,也是讓歐陽首輔在坐鎮,歐陽首輔呢,可是王太師的學生。


    王太後開春了生了幾場病,心情也不好,皇上這就南巡,讓太後在山好水好的南邊去住一陣子,可謂是真的很孝順了。


    所以王家的眾人,心裏都很有一種自豪的感覺。


    想一想,這大楚上上下下,還有誰家能有王家這樣的待遇?根本就沒有。


    每天太後見一見娘家的人,方便又自在,比在宮裏的時候,心情好多了。


    當然,大家刻意沒有提王家二房的人,因為黴米的事兒,王家二房算是被人給疏遠了,這次南巡,也沒有王家二房的人跟著。


    “也是太後娘娘這樣的好婆婆,沒有讓兒媳婦們過來伺候,不然她們哪裏能那麽自在?”王家三房的老太太就說道。


    其實越是皇宮裏,越是沒有讓兒媳婦天天去站著伺候婆婆的道理,宮裏那麽多的宮人呢,還有內侍等等,哪裏用得著皇後和嬪妃天天去給太後夾菜?


    這位三老太太也是知道王太後心裏對武貴妃不喜,所以才這樣說的。


    承恩公夫人不吱聲,因為她女兒也是嬪妃,如果要天天伺候,她女兒豈不是也要?


    而且,這次太後沒有讓她女兒跟著過來,她的心情就不那麽雀躍,隻是靜靜的聽著。


    也不知道明雅一個人在宮裏怎麽樣了,這次大好的機會,就這麽白白的送走了。


    太後她還這麽高興的,難道是又想著找別的王家的姑娘來頂替自己的女兒?


    別說承恩公夫人會這樣想,因為王太後又不是沒有這個前科,王嫻雅不就是她給暗地裏棄掉的?


    隻是自己的女兒從小就被好好的養著,王太後那邊應該不會輕易的放棄,再說,自己女兒手裏還有個五皇子呢。


    承恩公夫人覺得自己該多多燒香拜佛,保佑女兒趕緊生個孩子出來,不過一說到生孩子,她就想到這次女兒沒有過來,皇上都不在,怎麽生孩子呢?白白浪費這幾個月的時間。所以承恩公夫人對王太後心裏是有抱怨的。


    這次南巡,去的地方多,不過,太後她老人家要去青州行宮那邊暫住,畢竟她老人家年紀大了,這次過來那邊,也主要是好好修養的,皇上這邊還有公事要辦,不可能還帶著太後一起到處去走,那樣太後折騰的也夠嗆。


    青州這個地方,在前幾朝的時候,就有了行宮,依山傍水,氣候宜人,大楚的皇帝,每一朝都在有生之年過來過。


    以前還有退位的太上皇,不在京城住著,直接就住在青州別院,因為氣候好,環境也好,所以那位太上皇活了快有一百歲,才與世長辭。


    對大家來說,青州別院是個養生的好地方。


    皇上也是看太後這段時間老是病著,所以就想讓太後在青州別院住一段時間,好歹把身體養回來。


    太後這邊還有王家人陪著,所以也不寂寞。


    在運河上,到了青州的地界,青州的地方官都來接駕。


    直接把皇上和太後送到了青州別院。


    李伽羅本來在青州別院也有自己的院落,不過皇上在青州別院帶不了幾天,所以直接讓李伽羅就住在皇上住的地方的廂房了。


    皇上還要去各處巡視,也不是過來修養的,如果修養,他還不如到京城裏呢。


    所以接風宴後,皇上就要和太後告辭,讓太後好好的在青州別院修養,等什麽時候想回去了,這禁衛們都在,什麽時候都可以。


    王太後說道:“你放心去吧,哀家這邊會照顧好自己的,讓貴妃在路上好好照顧你,隻是,單單一個貴妃,能忙得過來嗎?”


    王太後倒是想再給皇上這邊添幾個人手,不過想著皇帝這次把她帶出來,連王家的人也都帶出來了,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就不好直接說塞人了。


    皇上說道:“朕一個大男人,身邊還有劉永全呢,要那麽多人幹什麽?母後放心,朕是去辦公事的,把貴妃帶上,隻不過是讓她照顧朕的起居罷了。”


    王太後心道,照顧你的生活起居,自然是有很多人,單單就帶一個貴妃,可見是偏心了。


    這次跟著的嬪妃們,看來也隻能留在這青州別院陪著自己這個老太婆了。


    不過,也沒有關係,人那,都是站的越高,跌得越厲害,如今這武氏受寵,被皇上特別對待,等以後她落了下來,這些被她擠得沒有機會的嬪妃們,會怎麽作踐她呢?


    宮裏麵起起伏伏的,誰說的準呢?


    一個小小的事情,就可能讓你從高出跌下來。


    李伽羅早上醒來後,就已經在馬車上了,昨晚上兩個人奮鬥了半夜,李伽羅最後直接就累的睡過去了。


    現在醒來一看,這馬車怎麽不像是禦座的馬車?而是很樸實?然後再看自己的衣服,根本就是一半富貴人家的婦人的衣服嘛,李伽羅瞬間明白了,皇上這是想微服出巡呢。


    也是,要是大大咧咧的出去,那不是告訴大家,皇帝過來了,你們趕緊把自己不該出現的東西藏起來?等於是給大家都提了個醒,哪裏還能巡出個什麽東西來?


    隻有在大家不知情的情況下,暗訪,才能知道當皇帝的身份時候不能夠知道的事情。


    櫻桃見自家主子醒了,忙問道:“主子,您餓了沒有餓?”主子還沒有吃早飯呢。


    李伽羅說道:“我們這一行有多少人?”既然是微服,那肯定不能帶太多的人了,不然不是暴露了嗎?


    櫻桃見主子沒有覺得奇怪,反而問了有多少人,不過她家主子就是厲害的,這也算不得什麽。就說道:“主子身邊就奴婢一個,奴婢現在是主子的丫鬟,老爺說,要叫主子夫人,不要叫主子。”


    櫻桃有些不好意思,她在宮裏,叫的都是娘娘,在外麵有時候叫主子,可是叫夫人,還是第一次呢,她不習慣,所以剛才就沒有敢叫。


    李伽羅笑了,這個老爺肯定就是皇上了。李伽羅問道:“本,我問的是,老爺身邊有多少人?老爺身份貴重,人不安排妥當,我很是擔心。”


    唉,連李伽羅都有些不習慣了,在宮裏,本宮本宮的叫了好幾年了,現在開口就別扭。


    櫻桃笑道:“老爺說,讓夫人不用擔心,他身邊的人都安排的很妥當,目前有劉管家,有兩名侍衛,還有一個幕僚張大人,另外還有個遠房表弟。”


    遠房表弟?這是誰啊,等李伽羅終於知道這遠房表弟是誰的時候,不由的笑了,竟然是楊奮。


    不過算起來,楊奮還是皇上的表妹夫呢,說是表弟,勉強算的上吧。


    楊奮是禁軍統領,武功自然不用說,絕對是一對一的。


    另外兩名侍衛,也是大內侍衛,他們目前的身份,隻不過是富戶家的老爺和夫人,原來在京城做生意,現在要朝家鄉趕回去呢,因為家裏有長者要過大壽,在九月份的時候趕到就成。


    所以一路上不緊不慢的,也沒有人懷疑。


    至於那位張大人,聽說歐陽首輔退下去後,皇上就有可能讓他當首輔,這次一起過來,也是讓這位張大人瞧一瞧民生,便於以後更好的當差。


    張大人身邊隻帶著一個書童。畢竟,這一路上,也需要人伺候他的,至於皇上這個老爺,有劉永全這個全能的管家,什麽都弄不到?


    “皇上,帶這幾個人,臣妾還是有些不安心,萬一遇到些緊急情況。”李伽羅擔心的說道。


    “不用擔心,除了這些人,朕暗地裏也派了人,咱們這一行人的安全是沒有問題的,除非是遇到造反的隊伍,隻是,人都要造反了,也說不上什麽了。人少有人少的好處,朕倒是要看看,朕的臣子們說的太平盛世到底是個什麽樣。”


    到皇帝麵前的話,很多都是有水分的。畢竟皇上是天高皇帝遠。皇上這次出去,來個微服,也是有目的性的。


    當然,他也留了後手,最壞的情況也考慮了,如果自己不幸遇到什麽事兒了,那麽京城那邊,他也留了密旨,有皇後坐鎮,還有威遠侯,他又把王家的人大部分都帶過來了,相信事情會萬無一失。


    當然,沒有事情是最好的,難得能這樣的身份出來,看貴妃的心情都比在宮裏要暢快多了。


    一個皇帝,連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證,這個皇帝也不用做了。


    不過貴妃畢竟是擔心自己。哦不,現在應該叫夫人了。


    皇上對這個稱呼很是覺得好,一路上,叫了夫人很多次,弄得李伽羅有些哭笑不得。其實,皇上真正的夫人應該是皇後吧,她頂多算個貴妾。不過,想那麽多幹什麽?與其老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不然等到了回京進了皇宮,一切都是原樣了。


    皇上的公事,李伽羅從來不過問,這一路上,都有劉永全安排,她樂得自在。


    這一行人,就她和櫻桃兩個女人,李伽羅除了伺候皇上外,真的沒有什麽事兒。


    這一天,他們這幾個人到了傍晚的時候,趕到了一間客棧,劉永全現在沒有第一次一樣的,隻要上等房了。因為李伽羅提醒了,太過招搖,就容易引起別人的覬覦。


    說實話,他們的衣服雖然看著很一般,但是料子卻是上貢的,懂行的人一看就看出來了,所以在


    一個城裏,李伽羅就讓在成衣店買了一些上等的衣服,這樣才好一些。


    尤其是她和皇上兩人,穿的都是最好的,就算是富商,有的東西當商人的也買不出來吧,既然要微服,那就弄得徹底一些。免得被人發現了。


    張大人看了,心裏點頭,雖然皇上把貴妃帶上,作為一個封建士大夫,張大人心裏有些不樂意,可是貴妃這些小事情上,確實是比他們男人要強啊。


    他的衣服倒是沒有什麽問題,讓老妻準備了以前的舊衣服,穿著絲毫看不出來,因為張大人家並不是很有錢。以前老妻還靠做針線活賺家用呢,所以現在的衣服,完全符合自己的情況。


    就是皇上和貴妃他們幾個,平時穿的都是上貢的好料子,這就是換,還是換湯不換藥的,真是給懂行的,看出來就不妙了。


    貴妃能想到這些,對他們下麵的行程都是有很好的幫助的。


    “老爺,我選了些棉布,穿起來很舒服,外麵看起來,就不如綢緞那樣晃眼了。”


    當然,綢緞的衣服也是有的,但是不用那麽好的綢緞,以前的衣服都收了起來。


    皇上說道:“你看著辦,老爺我就聽夫人的。”


    其實穿這些衣服,皇上沒有什麽覺得不好的,畢竟,男人嘛,在這些方麵,不在乎一些,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而且,皇上覺得,平時在宮裏,見貴妃穿一些華麗的衣服,是一種風情,如今穿這樣的衣服,又是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反而覺得也很好。


    因為李伽羅是婦人,所以並不像那些未婚少女一樣,還需要避諱,帶著帷帽等等。大楚的風氣,對女人也並不那麽嚴格,未婚少女也可以帶著家人上街逛街。當然,有的人想戴帷帽遮擋,也沒有人說不可以,畢竟那麽多的下人呢,誰那麽不長眼的過來找不自在?


    對已婚的婦人們,就更寬了,隻要不是單獨一個人,帶著丫鬟,大白天的在街上,都是可以接受的。


    李伽羅這是跟著夫婿一起回‘家鄉’呢,所以更沒有那個避諱了。


    隻是,因為李伽羅的容貌,一路上,偷偷看一眼李伽羅的人不在少數。


    當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隻是偷偷的看一眼,誰也不會盯著一個丈夫在身邊的婦人長久的看,那樣豈不是被說成了登徒子?


    就這樣,皇上就有些不高興了,非要讓李伽羅把帷帽帶上,免得被人看見了。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偷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不是因為身份的關係,直接把人拖出去斬了!敢看朕的貴妃,是活的太長了!


    李伽羅於是每次下了馬車,就被要求帶著帷帽,好吧,她是理解皇上的醋勁兒,心裏也挺美滋滋的,隻是這帶著帷帽,看東西就不很清楚,總是隔著一層紗。


    李伽羅想著,要不要把自己化的醜一些,這樣也方便一些?


    不過,按照皇上的想法,肯定是不樂意的。所以她還是乖乖的帶上帷帽吧。好在也隻有下馬車到客棧屋子這段距離。平時在馬車上,行走的時候,皇上是允許李伽羅看窗戶外麵的風景的。


    因為天色快黑了,這附近就這一個客棧,到了這客棧的時候,劉永全發現客棧的房間已經不夠了。


    本來他們這一行人,她和皇上需要一間房,張大人和書童是一間,楊奮一間,劉永全和櫻桃要伺候主子,隻在這上房打鋪蓋就成,好在上房的地方又大又好,還有床榻,所以並不覺得擠。


    兩個侍衛需要一間,他們是晚上輪流當值的。這樣算下來,就需要四間。可是這個客棧今天因為人多,就隻有兩間房子了。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住還不行。


    楊奮說道:“我在馬車上住一晚上吧。”作為習武之人,這樣的事兒,也不過是個小事兒。


    那兩個侍衛也表示,今天都在這邊值夜了,不需要睡覺。對他們來說,幾天幾夜不睡覺,都是常事兒,何況就一個晚上?


    最主要的是主子們安排好了,所以這個事兒就很好的解決了。


    把兩間房間定了下來,大家正要準備去客房裏,誰知道這客棧的掌櫃的又跑過來,對李伽羅這一行人說道:“不好意思了,客官,實在是我那店夥計不知道,剛才那兩間房已經定下去了,對不住了幾位。”


    劉永全道:“掌櫃的,你是什麽意思?我們連定錢都出了,你又說已經訂出去了,這不是拿我們開涮嗎?”


    那掌櫃的抹抹頭上的汗,不好意思的彎腰鞠躬,一個勁兒的賠不是,“還請客官們見諒,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兩間房,真的是已經定下來了,小店是小本生意人,不能失信於人,這樣吧,為了表達本人的歉意,小店除了送還貴客的定金,另外再賠個各位一兩銀子怎麽樣?”


    “放肆!”劉永全說了這一句,忙又低聲說道:“你以為我們稀罕這一兩銀子?”


    竟然想用銀子打發他們,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


    隻是到底如今要低調,劉永全一路上還是可以粗著嗓子的。免得被人發現了自己內侍的身份,連假胡子都貼著呢。


    李伽羅偷偷的拽了一下皇上的袖子,皇上對張大人點點頭,張大人上前,對這掌櫃的抱拳,說道:“掌櫃的,有沒有別的地方,讓我們能住一晚上的,你看我們老爺和夫人,趕了一天的路了,實在是沒有地方住了。小老兒也不求別的,隻要能落腳就可以了。”


    那掌櫃的見張大人這麽大一把年紀了,何況,實在是他也覺得理虧,然後說道:“各位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去我家裏住上一晚上,今天的事兒,對不住了!”


    皇上聽了,對張大人點點頭。張大人就代替皇上答應下來了。


    掌櫃的派了一個店夥計,把李伽羅等人帶了過去,離這個店不遠的一個村子裏,就是掌櫃的家裏,一處磚瓦房,在這村裏應該是不錯了。


    那店夥計把事情給掌櫃的婆娘一說,掌櫃的婆娘倒是個心善的,連忙讓家裏的人騰出房間來,還要把新的被子拿出來,給客人們蓋。


    李伽羅讓櫻桃拿出了五兩銀子,算是他們這一行人這一晚上的開銷。並且,讓這一家子安排點飯食,實在是這一路行來,還真是餓了。


    至於吃食方麵,李伽羅也不怕他們搞什麽鬼。有時候越是隨意,越是不讓人主意了。


    這掌櫃的一家子看起來都不錯,但是當時趕人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個樣。


    這其中必定有什麽內情。


    作為皇上的人,這點兒機靈必須是有的,劉永全就用自己的口才探聽了消息,而李伽羅這邊,也是讓櫻桃去廚下打聽去了。


    櫻桃是個女孩兒,更容易讓人放下心防。其實事情也很好打聽,這掌櫃的一家子也是一肚子的氣不知道從哪裏出呢。


    正好也知道這一行人在客棧訂下房間又沒有讓住了。


    那掌櫃的大兒媳婦就說道:“還不是因為那海家的人,聽說他們家要出個娘娘了,所以在咱們這一帶就無法無天了!”


    櫻桃不動聲色,“娘娘,您說的是宮裏的娘娘?”


    那大兒媳婦就道:“可不是?咱們公爹當掌櫃的那家客棧,也是城裏的東家開的,就是看這個地方的位置好,也能賺錢,我家公爹以前也當過掌櫃的,做過生意,所以就把我公爹給聘了過去,這幾年一直好好的,誰知道,前一段時間,說是皇上要來咱們這邊,城裏的官老爺們就說要給皇上送娘娘了。


    海家的閨女在咱們這一帶長得跟朵花一樣,早就是個是十裏八鄉都聞名的美人,所以就把她家的閨女送到官老爺的衙門裏去了,等著皇上過來,就進獻給皇上呢。都說海家的姑娘,皇上見了一定會喜歡,到時候可不就是要帶進宮裏當娘娘了?


    唉,她家要出娘娘,就出娘娘吧,可是自從海家的姑娘被選中後,這海家就更拽了起來,天天都耀武揚威的,這次,說是海家的人全都要進城看他們家的姑娘,所以就到了我家公爹管的那個客棧,住了客棧不說,還說要把客棧都給包下來。


    我家公爹肯定是提前留了幾間房,就怕有人趕路沒有個落腳的地方,誰知道這些人從哪裏聽說了,非要讓我家公爹把那兩間房讓出來,不然就讓我家公爹好看,你說說,我們能怎麽辦呢,等人家姑娘真的成了貴人娘娘了,那我家公爹要是得罪了她家,豈不是要把我們都處置了?所以,今天的事兒,是對不住你們了!你們別記在心裏,實在是我們也惹不起啊。”


    劉永全這邊得到的情況,和櫻桃這裏得到的是一樣的。


    大家聽了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罪魁禍首,竟然還是皇上了!


    皇上這些年已經不怎麽大怒了,可是今天因為這個事兒,氣的不行!他什麽時候要選美人進宮了?這些借著自己名頭,亂作為的官員,非得讓他們好看不可!


    張大人說道:“皇上息怒!”因為讓兩個侍衛在外麵守著,所以大家說話也沒有遮掩,“依臣看,這事情也不能憑著以一家人說的就定了,畢竟是她一家之言,等咱們把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再定罪也未為不可。臣倒是覺得,這迎州的官員能做出此事,也屬正常,隻要查出來,他們沒有政績上的過失就可。”


    知道皇上要來,想著巴結皇上,給皇上送美人,這也是一般人的常態。


    可惡的是這個海家的人,還沒有怎麽著,就開始耀武揚威了。連這普通老百姓就知道了,可見有多囂張。


    楊奮說道:“張大人說的,臣還另外有些見解。”


    皇上說道:“你說。”


    “如果這些官員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兒,為什麽非要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來?難道皇上就是他們送一個人就沒有事兒了的嗎?臣倒是覺得,這些人雖然沒有大錯,可是品行卻不怎麽樣,隻想著阿諛奉承,半點實事都不幹。”


    張大人倒不是為迎州的官員說話,因為看這村裏的人,日子都還過的下去,說明這迎州的官員還是有可取之處,至於這選美女,不一定是全部都同意做的,作為內閣大臣,想問題不能隻想一方麵,還有想別的方麵,人無完人,皇上長久不來一趟,有的官員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一麵的,想著能用美女讓皇上高興,從而得到皇上的賞識,這種心態也很正常,世上沒有完全正直的人,那樣的人在官場上也混不下去,當然,那種大奸大惡的人,更是要不得。


    做官,圓滑很重要。


    “皇上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敲打敲打一下這些迎州的官員,相信接下來,就沒有人送什麽人了。”


    這樣的事兒,在南巡之前,就可以遇見的,隻要沒有弄得天怒人怨的,也算不得什麽事兒。


    這地方上,還有主動送人的世家呢。不過這迎州的官員,怎麽選了海家這麽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弄成了這樣。可見迎州的官員的水平也不怎麽的。


    說來說去,主要問題是這迎州的官員是不是擾民了,是不是因為接駕而幹擾了老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如果到了按個地步了,這迎州的官員就不用做了,畢竟當官的,如果隻想著討好皇上,而忘了當官的根本了,這官還做下去幹什麽?


    就算是要給皇上選人,也應該把對方打聽清楚了,像海家這種還沒有發達就跟跳梁小醜一樣上串下跳的,真是讓人看不上眼。


    楊奮說道:“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把皇上的行蹤給暴露出來了?迎州這個地方暴露出來,有些不劃算。”


    張大人道:“皇上,臣覺得,如果迎州的官員不把老百姓當成一回事兒,皇上替他們主持公道,也很值得。”


    皇上說道:“兩位愛卿說的都有道理,朕自有主張,今天你們先歇下去吧。”


    晚上的時候,皇上有些睡不著,李伽羅說道:“皇上是萬民之主,一舉一動對老百姓都很重要,迎州的官員不過是沒有見到皇上是什麽樣的人罷了,所以才妄加揣測,皇上不要記在心上。”


    李伽羅知道皇上生氣的是,這迎州的官員把皇上當成是好色之徒了,人還沒有到,就把美女選出來了,弄得人盡皆知。好像皇上過來,就是為了美女一樣。


    其實曆代曆朝的皇帝,到了地方上巡視,暗地裏送美女的不在其數,這根本就不算什麽,皇上隻不過現在被海家的人給惡心到了。


    “皇上治下的老百姓都安居樂業,老百姓也都喜歡皇上,皇上何必因為這些小事兒而不高興?”李伽羅說道。


    “朕沒有不高興,朕知道,一個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就是朕的那些臣子們,背地裏說朕不好的,也不在少數。朕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如何還在乎這一點?畢竟,敢在朕麵前罵朕的人,還沒有出現過。隻不過,今天有些感慨罷了,天子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規矩,不然一不小心,就會上行下效,嚴重的弄得民不聊生,連江山都會沒有了。


    曆朝曆代那些亡國的皇帝,難道真的如史書上說的那樣荒淫無道嗎?隻不過是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在了他身上,好像他一個人就能做出那麽多的事兒一樣。前朝的哀帝,不過是說了一句細腰美人,這下麵的人,多少人打著替皇帝選細腰美人的幌子,而為自己謀私利?朕有時候,覺得這個皇帝很是難當,還不如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來的痛快。”


    這就是身份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了。


    “皇上,您說這些,本身就比那些皇帝要高明多了。”能時刻反省的皇帝,他本人就很不錯了,“在臣妾的心裏,皇上才是明君!”如果不能清醒的認識到當帝王的很多無奈,醉生夢死,那麽這皇帝當的還不如不當。


    “哈哈,愛妃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才這樣說,朕離明君還早著呢。”皇上笑道。


    李伽羅說道:“臣妾說的是真的,臣妾也讀過史書,有句話叫做一日三省,就是這世上的人,有誰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並且想辦法改正呢,一般的人,都覺得自己沒有錯,錯的都是別人,越是身份高的人,越是見不得別人說自己錯了。皇上就是說自己沒有錯也不會有人說您什麽,可是您非但沒有這樣,反而還能自我反省,這不是明君是什麽?”


    皇上被李伽羅說的心裏很痛快,要不是這是在別人家裏借宿,皇上肯定又要好好疼愛自己的貴妃了。


    不怪皇上喜歡貴妃,實在是貴妃說的話,讓皇上很舒服,不是阿諛奉承,聽著也是實在話。


    第二天早上,他們這一行人從掌櫃家的離開,也沒有再多給銀子,因為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昨天給的五兩銀子已經夠夠的了。


    掌櫃的從店裏回來,還是一個勁兒的抱歉,心裏想著,這幾個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出來的,能在自家住而沒有怨言,這心腸算是好的了,他昨天生怕這一行人發飆,然後客棧就要倒黴了,誰知道,人間愛竟然接受了來自家住的建議。


    “老頭子,我看那,這幾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跟咱們這樣的人不一樣,個個都長得好看。人家昨天還給了我們五兩銀子當作費用,出手也大方。”


    五兩銀子,讓他們住十天都夠的。


    掌櫃的忙說道:“你找他們要銀子幹嘛?我這就當結個善緣了,怎麽能要銀子呢?”


    掌櫃的婆娘說道:“是那家的夫人非要讓丫鬟給的,不給就不住了,我能有什麽法子?說起來,那家的夫人雖然我沒有看到長什麽樣,可是光看她家的丫鬟都長得好看,那家的夫人肯定也是個美人,看那身子就好看,她家的男人也是好看的不行,隻是我看著有些怕的慌,你說奇怪不奇怪,她家的男人還沒有我這個老婆子年紀大呢,我怎麽看著就害怕呢?也不知道這家的夫人和海家的姑娘比起來,誰更好看了。”


    掌櫃的說道:“亂說什麽?以後別說什麽海家了。”


    “怎麽了?難道海家的姑娘已經進宮當娘娘了?”掌櫃的婆娘問道。


    “當個鬼的娘娘,今天一早,就接到了消息,知府衙門那邊,把海家的姑娘送回去了,知府大人還把他妻弟給罵了一頓,說他亂搞,弄什麽選美人,皇上人家都不來迎州呢,還說他妻弟妄揣聖意,要不是知府夫人苦苦哀求,就要把他妻弟給打下大牢呢。”掌櫃的說道。


    “什麽?海家的姑娘當不了娘娘了?”掌櫃的婆娘說道:“哈哈,這下子好了,看這海家的人還這麽囂張的,隻是她家的姑娘都送到知府去了,到時候回去了,這親事好說嗎?”


    要是皇上接手還好,可是人家皇上都不去了,這姑娘的名聲一下子就,活該也是,讓海家的人這麽囂張的,事情都還沒有出來呢,就把自己當成是皇上的親家了,那個得意的勁兒,真是讓人都覺得特別的惡心。


    現在好了,皇帝的親家當不成了,直接姑娘的名聲也弄壞了,嗬嗬,真是大快人心那。


    海家的姑娘就是長得再好看,也頂不住被人說三道四啊。一個原本送給皇上的女人,到最後連皇上的麵都沒有見著,這以後的婚事啊,可真是難上加難了。


    這就叫自己胡吹海吹的下場,如果低調一些,還不至於是這樣的下場,把牛都吹出去了,皇上吧唧一下,人家不來了,好嘛,所有的期盼都成了空。


    所以皇上根本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好好的懲罰這狂妄的海家人了,真是所謂的殺人不見血。


    當然,皇上也不是是都沒有查就這樣放過了迎州的知府,迎州知府嘛,在政績上還是可以的,從百姓們安居樂業這一方麵來說,還是有些手段的,至少不是個貪官,主要是這迎州知府有些懼內,而知府夫人有個從小疼愛的弟弟,這個知府夫人的弟弟就是個不成器的,喜歡搞旁門左道的,聽說皇上要過來,就放出去要找美女給皇上,這不,海家的女兒就入了眼了,等迎州知府知道的時候,海家的人已經把事情宣傳的大家都知道了。


    迎州知府真是欲哭無淚的,這樣的事情,總不能跟人解釋,說沒有這回事兒吧。


    不過,從皇上派去的人,暗地裏找了迎州知府後,迎州知府嚇了一身的冷汗,治家不嚴四個字把迎州知府給嚇破膽了,所以也不顧懼內了,把自己的小舅子抓起來,狠狠的打了幾十板子,然後還發了一陣夫威。好在這個知府在任上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兒。不然哪裏是這麽個結果?


    就是他妻弟做了一些衙內做的事兒,但是整體來說說,沒有鬧出什麽亂子來。不過他這幾年的好評是沒有了的,還被罰了俸祿,本來能朝上升一級的,估計因為這個事兒,也泡湯了。


    而且,皇上派人找他的事兒,他還不能說,不然下場更悲慘。他隻能慶幸,好歹這腦袋還在,以後不能再懼內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打著皇上的旗號,都開始作威作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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