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眾人祈願即功德


    三線小城市龍泉市,南山敬老院的一個昏暗的房間裏,黃泉欣喜若狂的捧著幾乎透明,一寸大小,不斷有光華放出的玉如意,激動的說道:“成了,終於成了。”


    黃泉是個修道者,準確的說是即將修煉的一個普通人。師承煉器宗,這《煉器宗》顧名思義就是以煉製法器為主的一個門派,在修道界原本是一個極小的門派,但在明末清初的神仙末劫過後,諸如昆侖,蜀山等傳承千年的道家正統一夜之間消逝無蹤。這煉器宗就顯赫了起來。


    但這煉器宗畢竟隻擅長煉製法寶,戰鬥力不強,而宗門裏又藏著曆代煉器宗師的數十件後天靈寶。這就好有一比,一個尿床小兒捧著千金過鬧市,那有不惹人眼紅的。


    在顯赫了百多年後,最終,被‘蛇盤寺’裏的一夥強力妖怪搗毀山門,奪了寶貝,要不是煉器宗宗主淩雲道長拚力死戰,最後獨身逃出,這煉器宗早就被除名了。


    那時,黃泉剛上高中,正青春熱血的時候,有一天正好出遊,在天橋底下看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淩雲道長,就救了他。


    淩雲道長感到大限將至,就收黃泉為徒,告訴了他原委,將功德法寶‘玉如意’慎之又慎的交到黃泉手上,再三叮囑道:“這玉如意是極其罕見的功德法寶,為師是沒空幫你築基、洗伐肉身了,但你隻要堅持做好事,積累到一百份功德,衝開這玉如意裏的第一顆星星,這寶貝就會幫你築基洗伐,吸收日月精華,提純體內元氣,修煉一日當得別人半年,最後不要幫我報仇!”說了這許多話後,淩雲道長兩腿一伸,終於掛了。


    黃泉在公共電話打電話報警後,看著警車把在淩雲道長的屍體帶走,這才拿著玉如意躲回了家裏,當了整整三個月的宅男。他怕啊,怕把淩雲道長這麽牛1逼的人物都打嗝屁的妖怪們會聞著味找上門,把他和爺爺也都給殺了。


    但三個月時間很快過去,嘛事沒有。黃泉終於確定自己暫時安全了。就想起淩雲道長的話來,拿出玉如意,看著上麵密密麻麻刻著神秘的字符,不時有字符如指示燈一般的亮起、寂滅。寂滅,亮起。照亮了裏麵的一鬥扁平的渦輪狀星藍色神光,如水一般流動著。


    在一細看,神光上有無數的點,如星星,由一條條的紅線連著。在最邊緣的那顆星星上,有一個明顯的箭頭標記,黃泉的眼睛一對上麵,就顯示出字樣來:“功德一百可衝破一星,現在功德為零。”


    黃泉當時就心想,好寶貝啊,不就是一百份功德嗎,明天就去做好事賺功德去。那時候,他就以為自己是那些書裏得了奇遇的人一樣,從此以後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美女紛紛入懷抱。


    但那曾想,這一百份功德卻不是那麽好得的。整整三年,黃泉扶過老奶奶過馬路,幫孤寡老大爺做過飯洗過衣服,看到地上有垃圾就撿起來,還給寡婦家換過煤氣,給狗接過生,零零總總,隻要是能幫人的事,全都做過。態度友好不說,還保證隨叫隨到,就是這樣,花了三年時間才積累了九十八份功德,最後兩份功德,整整半年時間,無論做多少好事都得不到。


    黃泉都有點絕望了,心想:“難道我命中注定,隻能平凡過一生嗎?”想放棄,但三年養下來做好事的習慣也不是那麽容易改的,目前正在做南山敬老院的義工工作。


    今天是五月十八號,下午放學後,黃泉照例到南山敬老院,才到門口,就看到五十多歲的羅院長迎了上來,驚喜的說道:“小泉,可等到你了。”


    “出什麽事了嗎,羅奶奶。”黃泉有點疑惑的問道,在他的印象中羅院長向來都很穩重,從來沒這麽著急過。


    “最疼你的張老太,出事了。”羅院長拉著黃泉的手,就朝敬老院裏走去,邊說:“她那個兒子不知道走了什麽運,中了體彩的一注二等獎,足有六十萬。那幾天,老太太睡覺都是笑著的,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來守在門口,等她兒子接她去享天倫之福。”


    “這很好啊,應該高興才是。”在黃泉的眼中,張老太是個很慈詳的小腳老太太,話不多,因為小時候纏腳的關係走路很慢,但幹活很勤快,也樂於助人,每次見到黃泉都笑哈哈的問寒問暖,問她為什麽,說是看到黃泉就像看到她的親孫子一樣。


    “要是那樣就好了。”羅院長歎了口氣,隨即怒道:“老太太等了幾天,沒等到人不說,今天早上以前的鄰居過來告訴她,她兒子一家已經連夜搬走了。老太太不信,親自去看,果然人去樓空,連一句話也沒留下。以前老太太還可以騙自己兒子家困難,不能給他添麻煩,這下子……”


    “怎麽能這樣,不當人子,不當人子。”黃泉恨恨的罵道,關切的問道:“那張老太沒事吧,快帶我去看看。”


    “老太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什麽人都不見,飯也不吃。正要你去勸勸呢。”說著走過很大的一個院子,來到一間有些灰敗的三層小樓裏,在一樓的第五個房間已經圍滿了老頭老太太們,看到黃泉進來,親切的打著招呼,七嘴八舌的說道:“小泉你可來了,我們全沒用,就指望你安慰張奶奶了。”


    黃泉點點頭,在門上輕輕的敲了幾下,扣扣!扣扣!輕聲道:“張奶奶,開開門,我是您的孫子小泉啊。”裏麵沒人響應,也沒聽見有什麽動靜。黃泉又叫了幾遍,門還是不開,沒了主意,把探詢的目光投向了羅院長。


    在羅院長的眼神示意下,黃泉拍門的手正要加點力氣,門卻無聲無息的開了一道縫,從門縫裏黃泉可以清楚的看到張奶奶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眼神凹陷,麵如枯槁,站著都直打擺。想是心已經死了,身體裏的生機也就抽逃一空。


    老太太開了門,又晃晃悠悠的退回了房裏,坐在床沿,默默無聲,恍如孤魂野鬼一般。


    黃泉看著,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涼氣,意識到老太太時日恐怕無多了,回想起張老太平日裏對自己的好來,平時還不覺得什麽。這時卻不由潛然淚下,撲到床沿抱著張老太的腿,哭道:“奶奶,您的兒子不養你,您的孫子黃泉一定給您頤養天年。”


    張老太怔怔的看著黃泉,死眼一般都不會轉動的眼珠子突的放出一抹光彩,抱住黃泉的頭,喃喃的念著:“好孩子,好孩子。”淚水洶湧而出,瞬間模糊了她的雙眼,朦朦朧朧中仿佛看到了過去,親生兒子在腳邊笑著跑來跑去的樣子。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長老太知道,兒子已經離自己而去,永遠不可能在回來了。心中悲苦,抱著黃泉的手就越用力,抓的死緊死緊的,教:“孩子,你有這份心,老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黃泉脖子裏冰涼冰涼的,張老太的淚水就滴落在哪裏。胸口的地方卻傳來溫熱的感覺,卻是許久沒有反應的玉如意,在漲老太說出內心最真摯的情感時,突然發熱起來。從以前的經驗中,黃泉知道,這是玉如意在提醒得了多少份功德。


    黃泉是又悲又喜,眼看張老太時日無多了,正心傷的時候。玉如意卻有了突破,預示自己馬上就要能修仙了,三年努力,三年的好人艱辛奮鬥,這一刻終於有了回報,真真是又驚又喜,又悲又哀,十八種滋味雜陳,幾乎叫黃泉暈過去。


    按耐住馬上查看玉如意的衝動,黃泉細心的服侍著張老太吃了一碗羅院長親自送進來的小米粥,看的出,這一天,心情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下,又沒有飽餐飲食,張老太的精神有點不濟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還不忘叮囑黃泉:“孩子,別太貪玩,早點回家,免得家裏的爺爺擔心,奶奶這裏沒事……”話猶未盡,老太太已沉沉睡了過去。


    黃泉把老太太的手放進被子裏,免得著涼,又在床邊坐了三個小時,看老太太沒有驚醒過來的跡象,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門口正等著羅院長,看見黃泉出來,小聲問道:“張老太睡了?”


    黃泉點了點頭,心情沉重的道:“羅奶奶,我先回去了,明天一大早就來看老太太。晚上,就請你們多費心了。”


    “那好,你快回去吧,家裏爺爺該著急了。張老太這邊,你就別擔心了,有我們呢。”羅院長說道,慈祥的看著黃泉感歎著:“真是個好孩子,老黃頭能有你這麽個孫子,有福了。”


    “是啊,我家孩子要是有小泉一半孝順就好了。”老頭老奶奶們都這樣歎息。


    黃泉憨憨的笑著,打了聲招呼,朝院子外走去。卻在樓梯口的地方放慢腳步,左右迅速看了下,確定沒有人,閃身就朝樓上跑去,他記得在三樓有個儲藏室,昏暗,雜亂無章,沒事都不會有人上去。


    果然,黃泉記得不差,跑上樓的時候也是有驚無險,沒有碰到一個人。打開門儲藏室,撲鼻而來一股飛塵塵粉味。黃泉卻沒在意,一鎖好門,就迫不及待的從懷中掏出玉如意來,玉如意的鬥上正閃爍者如星辰一般的神秘光芒,黃泉把意識投入進去一看,顯示的是:“收獲智慧生物的祝福一千次,轉化成功德2!您的功德已滿一百,是否衝破第一顆‘起始星’?”


    黃泉毫不猶豫的點是,他等這天已經太久太久了。就見,玉如意裏無數星鬥中的第一顆星星已經非常明亮,四周聚滿了光輝,幾如月亮。在黃泉的選擇下,頓時,玉如意裏外幾乎所有的功德光輝,都如洪流一般流轉起來,直撲向第一顆行星,以黃泉的角度看去,這些光輝形成了光的河流,它是無數功德光點的聚集,直湧向第一顆行星,愈是接近行星就愈密集。


    被吞下這許多的功德光華後,玉如意暗淡了一下。突然之間,第一顆星星回吐出了無數的光輝,如同突然之間升起了一個太陽,刺眼奪目。透過玉如意,照亮昏暗的儲藏室,照到了黃泉的身體之上。


    黃泉幾乎是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心中有點惶恐,有點不安,不知道怎麽回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正彷徨,就覺整個精神體一震,產生了輕微的眩暈感。有一股力量流轉到了身體裏,又從身體裏流轉到了靈魂中,來往交互。與玉如意產生了靈魂上的聯係,意識也被拉扯了進去。


    眩暈的感覺,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消失了。但黃泉知道,自己終於踏過了修道的門檻,成為了一個練氣士,離不老不死的夢想又進了一步。


    黃泉沒有急著退出去,在玉如意裏遊蕩了起來,畢竟是一種普通人渴求而不可得的體驗。飄蕩一圈下來,發現玉如意裏的空間廣大無限,如同一個真正的宇宙星輪,有許多玄妙的事物,正當黃泉想查看個究竟的時候,無意中觸碰到閃閃發亮的第一顆行星,一些知識從中流轉到了黃泉的腦海中,卻是一本關於如何洗伐肉身,吸收日月精華——《太陰煉形術》!


    雖然隻有簡簡單單的三篇,卻是修煉的最初基石,在重要不過。


    黃泉喜不自禁,了起來,略有所得就恨不得立時實驗一下,奈何條件不允許。又想,不知道下一顆星星裏是什麽?馬上就拿意識去碰觸附近暗淡無光的一顆星星,立即就得到了這樣的信息:“是否確定開啟‘初級陣法星’?”


    額,難道這顆星是專門講陣法的?黃泉猜測著,毫不猶豫的點是。


    “開啟‘初級陣法星’需要四百份功德,您現在的功德為零,開啟失敗!”


    黃泉幾乎為之吐血,有意識的去碰觸‘初級陣法星’後麵的行星,是‘中級陣法星’,‘高級陣法星’這貌似一個係列的名字,又注意到相同的從最初的‘起始星’上連接出來的支線有七條之多。


    分別是神通,陣法,符籙,丹藥,煉器,馭獸,命理卜,這七條大的支線,下麵又有無數小的支線連著暗淡的星辰。


    例如神通一線就衍生出‘道門神通’,‘佛門神通’,‘旁門神通’。


    丹藥之後衍生出‘材料學''’,‘鼎爐學’,‘火候學’,等若幹,尤其繁多。


    每當黃泉想深入研究一下時——“您現在的功德為零,開啟失敗!”這句話就會如約響起,搞的他火冒三丈,每次都惡狠狠的說:


    “不就是功德嗎,爺這就給你賺去!”


    戀戀不舍的退出玉如意裏的空間時,玉如意發出的功德聖光早已散去,儲藏室又陷入了黑暗中。黃泉看著沒有功德的五彩光輝襯托,還是顯的那麽神秘而又迷人的玉如意,不禁感歎:“寶貝,好寶貝啊!”


    收斂了心情,黃泉就聞到了身上的一股惡臭,差點嘔吐。摸了下,是黑黃色的黏稠液體,沾在衣服裏麵。黃泉從腦中的《太陰煉形術》肉身洗伐篇中知道,原來這是剛才玉如意用功德聖光替自己蕩除身體裏的濁氣、血汙、暗傷而形成的垃圾。可以說,在剛剛那一瞬中,玉如意替自己全麵提升了體質。


    原來體能隻有五十的,現在起碼有三百。根骨隻有普通人的平均水準十五的話,現在起碼有六十,勉強及格。這還是第一次洗伐肉身的成果,黃泉已經知道,在肉身成聖前,隻要花費一定的功德數,就可以無限次的再次洗伐肉身,從而在提高三四五次體質。


    手捧著玉如意,黃泉禁不住淚流滿麵:“大作弊器啊,天地逍遙,長生不死,我黃泉來也!”


    知道了原委,黃泉幹脆脫了衣服,褲子,連同內褲,找了個袋子圓圓緊緊的包了起來,不使一絲氣味溢出。又找到一件義工的衣服來,卻是不分男女的,正好黃泉穿了。


    這一切整理完畢,黃泉又悄悄的開了門,溜出南山敬老院,他現在要趕快回家去洗個澡,現在身上黏黏的,有一股臭味,太難聞了。


    就在黃泉溜出南山敬老院的時候,一個女義工打開了三樓的儲藏室大門,邊嘀咕道:“奇怪,剛才有燈光來著,怎麽現在沒了?”門一開,一股惡臭撲出,女義工趕忙掩鼻倒退,皺眉道:“好臭,不是老鼠死在裏麵了吧?看來明天要找個人一起來收拾一下。”門都沒關,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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