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動的信珠在半空中一停,方羽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枚所謂的信珠和道、巫兩門內常用的飛鶴一樣,同屬傳訊的工具。隻是眼下,相比道巫兩門通常意義上傳訊的飛鶴,來自蓮宗懷真和尚的這枚信珠中蘊含了更為複雜的信息。


    如果說飛鶴傳書還停留在文字傳輸和簡單感應範疇的話,這枚信珠承載的信息則更像是比三維立體更進一步的虛擬現實的場景。


    幾乎就在珠子停住的瞬間,方羽那一縷與之接觸的靈神就被迅速的吸引、融合進了一個陌生環境。


    靈神先是在一片陡然降臨的黑暗中,被一陣來自虛無的梵唱聲給吸引,隨即便在這番隱帶暖意的梵唱聲裏,卷進了一個漆黑深長的隧道。


    緊接著,就在這一片填滿了隧道空間的梵唱聲裏,迅速的融入了遠處忽然出現的那點光影。


    天地在靈神融入那片白茫茫光影的一瞬間,就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像方羽之前數次,曾被一些強大的存在給帶著在它們的世界裏神遊一般,就在靈神融入忽然出現的那點光影的霎那,之前始終包裹著靈神的梵唱,以及限製著靈神活動的隧道,都像是從未出現過似的,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深濃的夜色中,隻有一股微微泛著暖意的感覺拱衛著靈神,突降在一個陌生場景的半空。


    夜色如墨,但四周高速後移的景物卻依然清晰如故,不用刻意去留心什麽,天上地下,前後左右百十丈以內所有的動靜,全都在流星般一閃而逝的同時,卻又點滴不漏纖毫畢現的一一流過心頭,隨即在空靈的心田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一種快與慢,動與靜有著奇怪和諧的世界。


    幾乎在感應到這個世界的同時,方羽略感訝異的心頭就已閃過了一個明悟,這是屬於懷真的世界。


    光看他費了這般周折,都要把水準遠不能觸及神遊境地的赤眉帶入這個世界的苦心,方羽心裏就已對接下來的一切有了足夠的好奇。


    六識微斂,靈神再度深入到了信珠中的異境。


    “師叔,永仁他們……”


    伴隨著遠處隱隱出來的這聲急呼,高速移動的世界中畫麵忽然靜止了下來。


    不遠處,深沉的夜幕中一個青色的人影閃電一般的來到近處,隨即就在噗通一聲中摔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身穿破爛青布僧衣,身材瘦小,滿臉血汙的中年僧人。


    “永明?”聲音響起的同時,摔在地上的中年和尚被一隻手扶起。


    但是此刻,從方羽靈神的角度,卻看不到扶人的是誰,盡管從聲音以及從拱衛著自己靈神的那股暖意微微的波動中,方羽知道這應該就是懷真和尚在行動,但是那種從沒體驗過的奇特感覺,卻還是讓他微覺有些別扭。


    這枚信珠原本是給遠不能自主神遊的赤眉來看的,所以懷真和尚預設在其上的數種保護性法門對方羽來說,反倒成了讓他很不適應的限製和束縛。


    而且,這種時時處處都處在被人保護下的感覺令方羽很不習慣。


    若是換了以前,以他的心性可能會為了表示尊重而忍耐下去,但是現在,他卻在感覺到別扭的瞬間,就已將自己的那一縷靈神從那些保護性法門中剝離了出來。


    靈神所處的天地頓時清爽和順眼了起來。


    而山穀中,自方羽閉目後,就盯著懸空不動的信珠皺起了眉頭的白須老僧懷素在這一刻,卻猛地的睜大了他的眼睛。


    因為這瞬間,靜止不動的信珠忽然又緩緩轉動了起來。可閉目而立的方羽,卻依然還站在那裏動也不動。


    這是那家的法門?信珠還可以這麽來看麽?


    他再次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中。


    而同樣就在這一刻,遠在玄中的一間靜室內,正在昏暗的靜室中閉目跌坐的懷真和尚也緩緩睜開了他的雙眼,隨即又在臉上浮現出的那一抹了然而又微帶欣慰的笑意中,閉目入定了過去。


    靈神所在的異境裏,摔在地上的中年青衣僧在被懷真和尚扶起的瞬間,充盈在臉上的那份惶急和痛楚便已消除了許多,不過剛剛站起的他語速卻依然很快:“師叔不好了!我們被伏襲,永仁師兄他們三個全都……”


    “阿彌陀佛!帶路!”


    一聲沉雷似的佛號之後,懷真和尚一手攙起永明,人便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場景在飛速的轉換,再次定住時,已到了一片樹林中的空地。


    地上,有三具同樣身穿青色僧衣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四周的空氣裏,也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和怪異的焦臭味。


    “阿彌陀佛!”


    又是一聲沉雷般的佛號從懷真和尚口中響起,隨著這聲佛號的響起,一大蓬金黃色的明光在一聲雄渾的巨鍾轟鳴聲裏,陡然從他身上炸起。


    隨即,猛然炸起極速膨脹的明光和一道赤紅色的流光狠狠的撞在一起,蓬的一聲巨響後,小小的空地上塵煙和光線四處翻飛,就連空氣中,也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空氣的爆鳴。


    “蓬!”


    又是一聲連樹林都要震顫不已的巨響聲中,麵沉似水的懷真和尚攙扶著一臉蒼白的師侄永明,退到了三具倒地的屍體之前站定,身上金色的明光大盛,而他口中更是佛號聲連頌不絕:“阿彌陀佛!施主身具移山倒海之大神通,竟行這等偷襲、殘殺之事,難道就不懼佛祖瞠目降魔麽?”


    “嗬嗬,佛祖是你們和尚的頭,什麽時候輪到他管我了?既然敢壞我赤連壇的大事,就該時刻都有上西天的覺悟,閑話休提,你也留下吧!”


    略帶不屑的輕笑聲中,全身裹在一團輕霧中的偷襲者再度撲了過來。


    “阿彌陀佛!”


    懷真和尚在怒雷似的佛號聲裏,將手中麵色蒼白的永明往自己身後一送,隨即便在全身狂漲的明光中與撲麵而來的輕霧糾纏到了一起。


    這一次,霧氣和耀眼的明光剛一接觸,便在蓬的一聲輕響中猛地的往外爆裂了開來。眨眼間,或明或暗極速膨脹的霧氣很快就將整個空地全都籠罩了起來。


    就在這片令人目眩的霧氣光影中,伴隨著劇烈的撞擊和空氣的爆鳴聲,也同時響起了一聲聲若有如無,卻又連綿不絕的梵唱聲,與忽然隱現於霧氣中的那一片鬼哭狼嚎的怪異音浪糾纏在一起,鬥了個一塌糊塗。


    糾纏在一起的各種聲浪,伴隨著忽明忽暗,忽漲忽縮的迷離光影,就在陰風四起,勁氣縱橫的小樹林空地中攪成了混亂的一團。


    方羽那一縷靈神就像個透明於虛無的傍觀者,以一種略帶訝異的心態,靜靜等待著這場惡鬥的結束。


    他沒想到,早已式微到不成樣子的巫門中,竟還有這等不世出的高人,能與自己修為相差仿佛的懷真和尚爭鬥到有來有往,幾乎不落下風的程度。


    更令他驚訝的,還是這位偷襲者在這短短瞬間施展的那些法門,竟讓他都不敢確定這偷襲者是出自巫門的那一宗。


    短短的爭鬥中,這位偷襲者已經流暢無比的接連施展出了至少六種巫門內不同宗派的秘術進行了攻擊和防禦。每一種秘術在他單獨施展時,都能讓識貨如方羽得出他就出身於這秘術所屬宗門的感覺,但很快,這種感覺就又被他隨後施展出的法門帶來的感覺給推翻。


    以至於就連以方羽的見識,到了此時,都不敢斷定他到底出身於巫門內的那一宗。


    旁觀的方羽有這樣的困惑,那身為對手的懷真和尚就更不用多提了,光聽時不時從霧影中傳出的那一聲聲宛若怒雷般沉悶的佛號聲,方羽就能感受出他此刻的驚疑和鬱悶。


    “阿彌陀佛!伏魔鍾”!


    困擾和相持不下的局麵終於在霧影中再度響起的佛號聲裏有了變化,隨著佛號聲一起炸響於霧影的,是“嗡!”的一聲鍾鳴,幾乎能讓整個天地都一起震顫了起來的巨大轟鳴。


    震耳欲聾的巨大鍾聲裏,璀璨但並不刺目的金黃色光芒就像陡然升起的太陽,無數渾厚而又綿延不絕的誦經聲也同時猛地響徹了樹林,天上地下四麵八方無處不在的誦經聲裏,彌漫在天地間的那股隱隱檀香中,那團金黃色烈日的中心處,無數隱約可見的梵文緊隨在佛門萬字符之後洶湧而出,以鋪天蓋地的勢頭向整個漲縮不定的霧影四麵席卷了過去。


    一時間,剛才迷離混亂的霧影也似乎變得通透了起來,霧影的中央,隻有那團飄忽不定的人影處,霧氣還勉強保持著原本的顏色。


    可就是這片漆黑的顏色,也在這聲劇烈的鍾鳴響過之後,在無數萬字符和梵文的猛烈衝擊下,迅速的在眨眼間便趨於淺淡和飄搖。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就在鍾聲響起,金黃色烈日陡現的霎那,陣陣梵唱中,也響起了那位偷襲者金屬般的急叱:“碧蓮環,玉郎現!”


    隨著偷襲者的這聲急叱,一蓬暗青色的光影頓時籠罩住了他的身影,然後就在一朵朵忽然綻放與金色佛光中的暗青色蓮花的搖曳裏,一抹淡碧色的人影裹在刺目的光華中,猛然炸亮在偷襲者剛剛消失的地方,毫不客氣的和四麵急撲而來的梵文和萬字符撞在了一起。


    “蓬!”


    又是一片地動山搖的巨響和震顫,各色刺目的光影一漲即逝,黑暗陡降的瞬間,一聲刺耳欲聾的厲鳴伴隨著一股幾乎令整個天地都要在瞬間凝滯的冰寒,再度貫穿了整個空地。


    隨即便是夾雜著一道刺目金光的閃逝和一聲巨鍾並不曾發全的半聲轟鳴,以及在那一蓬蓬猛然炸開的血雨中,幾乎同時響起的數聲悶哼。


    兩道詭異的人影幾乎在閃現的瞬間就已消失在了原地,濃墨般的黑暗也再度籠罩了這片剛還混亂不堪的天地。忽然安靜了下來的空地中,隻有兩道粗重凝滯的呼吸聲在不停的起伏,許久都不曾消失。


    暗淡的夜色中,一直都在半空中觀戰的方羽到了此刻,在更加困惑的同時,卻對自己之前擅自剝離神識的舉動有了微微的悔意。


    靈神處在像信珠這樣的環境中,其實根本不可能像自己神遊時那樣隨心,也不可能像以往在草原上那樣,遇到那些獨特的存在時,還可以跟它們在識海裏進行一些即時的互動。


    可在信珠所帶來的這個世界內,隻有像之前那樣,將靈神限製在信珠主人預設的防護之內,才能在視角和感受受限的同時,跟著主人一起去經曆和感受他的經曆和感受。


    否則的話,就隻能像現在的方羽一樣,能看到發生的過程,卻又被限製在這個過程裏。很多東西,你隻能憑借自己的認知去看去分析,但是卻不能哪怕提前一點,看到這個過程還沒出現的後續。


    這很像是在看電影,盡管看的人不同,得的感覺和感受也不同,但畢竟隻能是個傍觀者,而不可能是個參與者。


    就像現在的方羽,雖然剛才的突變瞬起瞬落,變化奇快,但是憑借著他靈神的敏銳,他依然能將剛才的那一幕分辨的清清楚楚。


    剛才,就在懷真借用清音鍾的幫助而一舉占了上風的瞬間,霧影中的那位偷襲者也施展了一種方羽不曾聽聞過的秘術,猛看上去像是替身柳木郎之類的秘術,但這秘術在爆發的瞬間,除了將他帶離險境之外,所爆發出的那股反擊之力,卻根本不是替身法偶之類的逃命法門所能企及的範疇,那種狂暴而凶猛的逆襲,更像是一些渡劫秘術才具備的威能。


    可令方羽不解的是,它卻又是那麽明顯的帶著替身法偶的特征。否則的話,隨後第二個偷襲者發動強襲時,這位偷襲者就根本不可能再有能力做出那麽強勢的配合。


    要知道,所謂的渡劫秘術,往往是修行人最後的保命手段,每使用一次,都要複出相應的代價。最起碼,也得好好休養上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過來,絕對不是隨便就可以拿出來亂用的。


    當然,一般也就不可能有前腳剛用過這類秘術,後腳還能再發出這麽強悍急襲的事情發生。


    而剛才這位偷襲者,剛剛脫離險境,隨即就在第二位偷襲者突然發動對懷真強襲的同時,也再度發出了幾乎跟之前的偷襲並沒有差多少的攻擊,這才能集兩人之力,重創了身懷異寶,並且也已全力反擊的懷真。


    當然,能與方羽相持良久而不墜下風的懷真在自身受了重創的同時,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以方羽的眼力和判斷,剛剛發生的這次交鋒,若不是後來那位偷襲者的修為同樣高明的令人生疑,(又一位幾乎與第一位偷襲者水準仿佛的巫門中人。)而且下手狠辣卑劣,明明就在占盡偷襲的優勢下,還以自家人三條鮮活的人命吸引了懷真的注意力,他和第一位偷襲者絕不可能在隻付出一重傷一輕傷的代價,就順利的重創和異寶一起全麵爆發了起來的懷真。


    像天心燈,清音鍾這樣的異寶之所以會被那麽多修行人稱之為異寶,絕對不是普通意義上那麽簡單,特別是在這種拚命的時候,更是如此。


    但是剛才的這次突變中,佛門出身的懷真卻從純粹鬥法的層麵上來說,犯了個不小的錯誤,過於寬宏和慈悲的心態,致使他在反擊的前夕有了一霎那的停頓,就是這霎那間的停頓,藉由異寶而來,相較一般修行人反應稍快了一線的優勢便已喪失殆盡。


    若不是原本就修為深厚,而且異寶全力爆發時威力驚人,他剛才的結局就不會隻是受了重創這麽簡單。


    而且,致使他落到如此地步的那三個女人,也並沒有因為他的遲疑和停頓而幸免於難,她們全都在雙方劇烈的勁氣爆發下化成了血雨的殘渣。


    現在,方羽眼中的一切全都在黑暗的籠罩下停頓,信珠主人懷真此刻的喘息和調理,決定了剝離開靈神之後的方羽,到了此時此刻,也隻能耐心的等待這後續場景的變化。


    這瞬間,他甚至連周圍這夜色都不能看透。


    隨著喘息聲逐漸變得急促,黑暗中,終於響起了一把微帶顫音的聲音:“師叔,師叔!”


    “永明,不要擔心,我沒事。”


    隨著這句話,黑暗籠罩下的空地上一切又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麵色赤紅如血,正以一種奇異的節奏調整著呼吸的懷真和尚那矮胖的身影,也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了。


    此時的空地中,到處是血汙和焦灼的痕跡,狼藉一片的地麵上,根本看不到那三個女人屍體,隻有懷真身後的一小塊地麵上,那三具青衣僧的屍體還基本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屍體的中間,奇跡般的站著盡管臉色慘白,站都不太能站穩,但是渾身上下卻和之前並沒有多少變化的青衣僧永明。


    忽然,就在一切剛剛清晰了過來的瞬間,方羽麵前的這個天地忽然一暗,隨即又幻現成了另一幅相對安寧的畫麵。


    這是一間光線頗為幽暗的靜室,靜室的地麵上,一臉尤帶異樣赤紅和汗珠的懷真結跏跌坐在蒲團上,手持信珠,正在衝信珠閉目默誦著什麽。


    最後,隨著懷真緩緩睜開的雙眼,一聲佛號忽然響徹了靜室。隨即,信珠中的世界便整個的暗淡了下來。


    下一瞬,山穀中閉目而立的方羽也睜開了他的雙眼,而原本高懸在半空中轉動個不停的信珠,此時也像是忽然失去了憑依似的,衝著方羽伸出的手心直落了下來。


    “阿彌陀佛!方施主,若是明白了的話,可否將信珠賜還?”看到方羽手撚信珠若有所思的模樣,白須老僧懷素合十高誦起了佛號。


    “當然可以!”


    方羽微微一笑,便把手指間撚著的信珠送到了懷素麵前。


    有些奇怪的,懷素在拿起這枚信珠時,老臉上卻閃過了一抹微見不自在的神情。不過很快,就隨著他珠子入懷而恢複了平靜。


    方羽一直淡淡的笑著,任何其他的表情都不曾流露。


    盡管佛門中素來以修祖性為圭旨,甚至還因此而被不少修行人所詬病,但是在方羽的認識中,即便是佛門中位高輩宗的有數大德,也很少有人能將傳訊用的信珠,用到今天自己見識過的這枚信珠這般的境地。


    修行人之間,特別是修行到修性高段的修行人之間,靈神或是元神之間彼此互有感應,或是能夠進行有限的互動說起來並不難,但實際上,卻已經是界定修為水準的一道普遍難關。更不用說借用另外的器物,來達到類似的目的。


    要不然,也不會讓一個看上去並不很難的飛鶴傳書,就難住了道、巫兩門之中那麽多的修行人。


    佛門中的信珠應該也是如此。


    雖然以修性為圭旨的他們在這方麵要擅長一些,但是若想用信珠達到今天這枚信珠的這種效果,要麽使用的信珠材質原本就是天材地寶,要麽就是使用信珠的人修為已經達到了入微的至境,且曾有機緣見識過例如天心燈、洪荒璽這類的異寶,才有可能會借鑒、揣摩出這等的妙用。


    否則的話,絕不可能讓一枚普通的信珠內蘊含的信息,達到這般生動,乃至場景再現的地步。


    若不然的話,隨便那個修為高深的修行人任意找個器物,就能將自己一身修行的經驗、見識感悟和本身傳承所獨有的功境一一封存到其中,到需要的時候一用,豈不滿地都是像方羽這般異峰突起擅領風騷的修行人了麽?


    自然,到那時,像天心燈這類本身就能傳承法統,存、取能量的異寶,也就不會再被稱之為異寶,而佛門中的一些宗派,也就不會再以什麽轉世傳承的說法而聞名於世了。


    就像現在,方羽和白須老僧心裏都明白,方羽剛剛交出去的這枚信珠雖然是比較貴重的沉香木所製,看上去使用的也有了些年頭,但它絕不屬於什麽天材地寶的範疇。


    剛才它之所以能有那麽好的效果,除了歸結於懷真本身的修為足夠深厚之外,更主要的,還是因為他身懷異寶清音燈的緣故。


    而探究含有這類奧秘這樣的機緣,但凡是自認不弱的修行人大多都不會放過,所以才會有傳訊的信珠被討回,而方羽隻能微笑不語的事發生。


    “阿彌陀佛,讓施主見笑了。”


    方羽此刻的微笑和靜默顯然讓白須老僧在收好信珠後,微覺有些不安,所以懷素在重新合十見禮時,忽然又想起了一些被他在有意無意之間給忘懷了的信息。


    “對了方施主,貧僧來這裏之前,懷真師弟還有兩句話托老衲帶給赤眉施主,他說,情勢凶危,小心戒備,若有不測……”


    說到這裏,白須老僧懷素的臉上卻出現了略帶掙紮的猶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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