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德林很快就和蕭永商量好怎麽安排,但他對蕭永不去見朱漪泓頗不以為然。 “你以為這是哪裏?加沙是沒有秘密的,你到加沙的消息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更何況那幫消息有時候比我都靈通的記者們?雖然你的這個學生初來乍到,但相信我,在這裏,一個美女必然會有很多人去討好的。 這裏什麽都缺,可就是不缺人情和消息。 ”


    蕭永怔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說:“好吧,你說得對。 ”


    索德林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隨手提起來,嗯了兩聲之後掛上電話,對蕭永說:“我們聊了不算很久吧?你的學生,那個朱漪泓已經找上門來了。 ”


    蕭永心裏一片溫暖,能夠那麽快趕到這裏,朱漪泓肯定是直接從爆炸現場來的。 蕭永歉意地看了看索德林,說:“那我可就先走了。 拜托你的事情別忘了。 ”


    索德林嗬嗬笑著揮了揮手,蕭永就站了起來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警察局的氣氛略有些詭異,上上下下似乎都知道了蕭永是索德林的朋友,對他的態度更禮貌和隨意了一些。 從這一點上,倒是可以看出索德林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形象,還是非常不錯的。


    朱漪泓正等在警察局裏的一個小審訊室裏。 警察局沒有專門的小會議室,當審訊室的門打開著的時候,就表示不是在進行審訊。 還不僅如此,審訊室裏甚至還有一個女警在陪同著朱漪泓。 正在用嫻熟的英語和她聊著些什麽。


    “嘿,好久不見。 ”蕭永輕輕地出現在朱漪泓地身後,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師父好!”朱漪泓說。


    蕭永能感覺到朱漪泓的身體明顯一鬆,情緒明顯高漲了不少,剛才那種和女警對談的從容背後的忐忑和緊張一掃而空。 感受到了這種被信任的感覺,蕭永也愉快了起來。


    “乖孩子,師父來看你啦。 ”蕭永玩笑地說。


    “師父……你看。 如果你老是要徒弟來警察局撈你出來,你是不是每個月給漲點零花錢啊?”朱漪泓的腦袋kao在了蕭永地手臂上。 輕輕摩挲著,然後,或許是察覺到這個動作實在是太過於曖昧了一些,而麵前的那個女警已經有些尷尬地扭過頭去了。


    蕭永笑了笑說:“走吧,我們去記者站。 ”


    記者站並沒有給蕭永安排好房間,他在這個時間到來,又是通過如此特殊的方式。 為了如此特殊的理由,完全出乎了記者站這邊的管理者的意料。 雖然克萊門特已經和記者站這邊打過了招呼,但現在這裏的人太多了,不那麽好安排。 朱漪泓索性讓蕭永到自己的那個小套間先安頓下來。 司機和保鏢大衛已經按著朱漪泓地要求,盡可能地籌備了一些食物和飲水囤在房間裏,甚至還有些零食。 在加沙這裏,能搞到品客薯片都是挺稀奇的事情。 蕭永背kao著牆,坐在地麵上。 極為愜意地伸展開雙腿,和朱漪泓互相注視著。 都是攝影師,視覺,可能是他們最為倚賴的觀察方式,甚至比語言和其他方麵都來的牢kao。


    朱漪泓嚴肅地說:“師父,我還不想離開這裏。 ……可能我成不了一個好的戰地攝影記者。 或者至少能很好地報道這邊的各種情況。 但是,在這裏,就有一種被這種環境束縛住了的感覺,有一種想要做些什麽的感覺。 我想,是不是讓我在這裏先進行一段時間地采訪再說呢?至於那個什麽刺客、殺手,總覺得那是距離我的世界很遙遠的東西。 而且,他不是衝著你來的麽?師父,您就多擔待吧……雖然這樣有些不恭敬,但你好歹比我的命堅挺不少吧?”


    笑顏如花的朱漪泓地語調有些期待、懇求,如果蕭永真的堅持她不能留在加沙。 她應該是會戀戀不舍地跟著蕭永一起離開。 不僅因為她是蕭永的徒弟。 她知道需要堅持留著生命才能用影像做更多的事情來改變這個世界,也是因為。 她那份希望自己是能夠站在蕭永的身邊陪伴他走過一段人生的女人的心思始終沒有改變。 隨著朱漪泓經過越來越多的時間、地點和事件,她的確是了解了越來越多的蕭永地事情,也了解了蕭永之所以成為今天地技術超卓卻有著冷淡堅毅的性子攝影師地原由,沒有一個人能夠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之後仍然是原來的自己,甚至朱漪泓自己和她當初很傻很天真地決定要遠遠狠狠地離開一次的那個小女孩也有了天壤之別,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看到了是什麽讓蕭永從當初同樣熱血而衝動的少年成長為今天這個樣子,她相信,當初願意為了夏冰冰能夠順利擺拖困境而少拿了很多錢,以至於自己在很長時間裏都窘迫無比的蕭永,和現在的蕭永別無二致,隻是很多東西從一個人的表麵消失了,深深沉澱到他的內心裏。 而在這個冷酷的世界上,被藏起來的往往是那些彌足珍貴的好東西。 看到今天的蕭永,和當時那種欽慕愛戴的感覺不同,現在的朱漪泓隱隱有些心痛的感覺,那些讓一個男孩成長為男人的事情,並不那麽理想主義。


    蕭永似乎早就料到了朱漪泓會這麽說,他側著腦袋,玩味地說:“看起來你比我更適合當一個采訪攝影師啊。 你……有什麽想法了麽?”


    朱漪泓初來乍到,還沒有對這個城市好好了解過,那些在網絡上隨時可以查詢到的這裏的曆史沿革更不能作數。 攝影師追求的就是細節的東西,而那些曆史則完全沒有這方麵的內容。 朱漪泓坦率地搖了搖頭,說:“隻是看到爆炸發生的地方,看到那些慘呼著的民眾,看著那些在稍微一點距離外冷靜旁觀卻愛莫能助的人群,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有些……怎麽說呢……實在是有些真他媽的。 ”


    蕭永訝然道:“喲,你也開始說髒話啦。 ”他並沒有駁斥的意思,有時候,髒活比任何言語都有力得多。 蕭永說:“其實也不是不行,隻是,這樣稍微有點危險。 我知道到底想要對付我,以及想要通過對付你來對付我的人到底是誰,但是,這事情不要說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又能怎麽樣呢?所以,現在的辦法隻有解決掉當下的問題再說了。 你在這事情裏真的很無辜……你又要留在這裏,還在給自己加了不少風險。 但是,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一定尊重。 你的這個決定讓我決定很自豪,很開心,你是我的學生,而你現在,也是個有著了不起的心的攝影師了。 你隻管拍照吧,其他事情……恐怕我也得將計就計就行。 ”


    朱漪泓奇怪地問:“你在這裏認識那個……索德林局長?那又怎麽樣呢?他畢竟是警察,最多保護我們,而且……他們一保護,我們還怎麽幹活啊?”


    蕭永嗬嗬笑著,對於攝影師來說,這的確是個問題。 被人群簇擁著的攝影師,壓根沒辦法開戰工作。 他說:“索德林會派精幹的人手來保護你。 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對那個剛才和我衝突的家夥的追索會一直持續下去。 你可別小看這些警察,這裏的警察有時候一天打掉的子彈,要比許多警察一輩子都多。 而且,這是他們的城市啊。 ”


    蕭永神秘地笑了笑,又說道:“而且,索德林能保護我們,這隻是防守,但把對手找出來消滅掉,那才是進攻。 我們隻要在加沙,對方總得行動吧?不可能待著不動,畢竟我們的工作類型太隨機了一點,不是說想埋伏就能埋伏上的。 既然這樣,我還有另外一幫好朋友,肯定樂意幫忙。 那才是我在這裏的最強的進攻手段。 ”


    朱漪泓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問:“師父,你到底在加沙有多少朋友?怎麽覺得你跟個教父似的,黑道白道很混得開,而且還能讓別人聽你的。 ”


    “這就是多做好事的結果了,”蕭永謙虛地說:“不才以前在加沙,拍得照片掙來的錢都不夠我花在加沙的零頭。 別說我認識很多地頭蛇,我自己在本地還有不少房產呢……很便宜,我買了大概總計加起來有一萬多平米的房子吧。 分散在加沙各地,當時的想法是,就算炮彈轟,也不可能把加沙轟平了,好歹有些東西剩下,現在,不少地方可以當安全屋來用呢。 明天我帶你去找我的朋友,那也會是個很有趣的新聞題材,你加油哦。 ”


    朱漪泓樂嗬嗬地應道:“嗯,知道啦。 ”這種好題材讓給了她,因為蕭永現在壓根不差這點內容,他的江湖地位已經崇高到了可以什麽都不做的地步了。


    蕭永歎了口氣說:“我去問管理處要個毯子,你等我一下。 ”


    朱漪泓愣了下,然後暈紅著臉說:“師父,你看,房間裏是大床啊,要不我們……就一起吧。 ”


    麵對這樣明確的邀請,蕭永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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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4點前後睡下去,5點多就爬起來,為了趕上去桂林的飛機參加年會。 和去年一樣,又和唐家三少分在一個房間。 在三少的如雷的鼾聲伴奏下,碼完了這章,趕緊上傳了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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