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來的人——活下來在他的指揮下繼續戰鬥的人少得可憐——立刻從命,他們背著傷員,蒼白的臉布滿汗跡,看起來和他一樣驚恐。他們在逃跑。沒有別的詞可以代替。這不是有序的戰術撤退,而是徹徹底底的敗逃。希爾瓦納斯盡可能背著傷員,在隊伍最後狂奔,她的思緒也在狂奔。


    從身後傳來曾經無法想象的大門碎裂的聲音,伴隨著亡者大軍勝利的嚎叫。她的心仿佛也在劇痛中碎裂了。


    他成功了——但怎麽做到的?怎麽做到的?


    阿爾薩斯的聲音洪亮有力,帶著黑暗恐怖的氣息,蓋過了喧鬧,“精靈大門打開了!前進,我的勇士們!向著勝利前進!”


    最讓洛瑟瑪·塞隆恐懼的,是這聲興奮而自得的大吼中蘊含著的……某種熱愛和感染力。


    洛瑟瑪·塞隆向他的副官哈杜倫問道:"我們要撤到哪裏?"


    副官哈杜倫道:"我聽說希爾瓦娜斯已經在太陽井平台組成了抵抗陣線,我們撤到哪裏跟她合二為一,這樣,我們借助太陽井的魔法足可以抵擋他們."


    洛瑟瑪·塞隆點頭道:"好,我們撤退到太陽井!!!"


    他們向北飛奔,大部隊越過大橋後,她突然停下腳步,飛快轉身看向後方。


    洛瑟瑪·塞隆倒吸一口涼氣。


    正如他所料,阿爾薩斯和他的黑暗軍隊追了上來。這是一幅恐怖的景象:僵屍、憎惡、會飛的蝙蝠似的東西,怪異的蜘蛛類生物——成千上萬,不可阻擋的逼來。但她並沒有料到,它們對踏過的土地也有影響。


    既像蛞蝓留下的涎跡,又像犁耙劃下的溝痕,亡靈踐踏過的土地變得漆黑荒蕪。更可怕的是,洛瑟瑪·塞隆想起獸人留下的焦黑樹林,他知道它們還會有重生的一天,但眼前這個——是一道恐怖的死亡黑痕,仿佛用來驅策屍體的邪惡能量同時也在殺死它們走過的土地。這是毒藥,是劇毒,是最最肮髒醜惡的黑暗魔法。必須阻止它。


    雖然隻停了一小會,但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凍結了一輩子。


    “停下!"


    洛瑟瑪·塞隆喊道,聲音嘹亮有力,而且異常果斷。“我們在這裏駐防。”


    精靈們稍有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他迅速發布指令,士兵們立刻照辦。第一次看到地上的痛苦創痕時,很多人都驚呆了,但他們恢複的很快。以後還有的是時間治療破碎的大地。現在,他們必須阻止這可憎的傷疤繼續擴大。


    惡臭在天譴軍隊之前到達,但洛瑟瑪·塞隆和手下的遊俠們已經習慣了。它不再會像之前那樣摧垮他們的勇氣。遊俠將軍昂頭挺立橋上,黑色的鬥篷微微滑落,露出亮金色的發絲。死靈軍隊減慢速度停了下來,對眼前的情形迷惑不解。醜陋的戰車、弩炮和拋石機也轟隆隆的停止了前進。骷髏馬發出嘶鳴,阿爾薩斯伸出手,輕輕撫摩坐騎的骨頭脖頸,仿佛它還是匹活馬。而這頭怪物居然回應了主人的安撫,這扭曲的一幕使得洛瑟瑪·塞隆一陣反胃,不禁打了個冷戰。


    “我的天,”


    阿爾薩斯說,打趣的語氣裏甚至帶著一絲熱情。“這該不是那個久仰大名的偉大精靈之門吧。”


    洛瑟瑪·塞隆強迫自己回以冷笑。“不,不太一樣。但你還是會發現這是個挑戰。”


    “隻不過是座橋,我的女士。不過話說回來,精靈們總喜歡給貓套上紙做的鬃毛裝獅子。”


    洛瑟瑪·塞隆盯著他的軍隊,憤怒撕破了矯飾的矜持。


    “你贏了一座門,劊子手,可你別想贏得第二個。銀月城的內門隻能由一把特別的鑰匙打開,可你永遠得不到它!”


    洛瑟瑪·塞隆朝自己的同伴點頭示意,他們便立刻衝過橋梁加入了河對岸的守軍之中。


    阿爾薩斯的風趣消失了,他蒼白的雙眼冷光閃耀,戴著護甲的手握緊符文劍,劍身上的符文發出隆隆悶響。“你在浪費時間,遊俠。天命不可違,盡管看著你手忙腳亂的折騰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這次洛瑟瑪·塞隆真心的大笑起來,憤怒而滿足的聲音從他靈魂深處迸發而出:“你以為我會逃走?看來你還從來沒和精靈交過手。”


    遠在太陽井平台的希爾瓦娜斯已經嗅到了空氣中傳來的惡臭的氣息.同樣身為敏感的康也嗅到了這種臭氣熏天的風.在理查德的版本上,是希爾瓦娜斯組成軍隊抵抗阿爾薩斯的亡靈大軍的.不過這次因為達克漢·達希爾提前出限導致了希爾瓦娜斯的失去了統帥之職.


    倒是是一件好事,如果是希爾瓦娜斯去防守的話,一定會誓死抵抗,成為女妖.這次達克漢·達希爾幫了他的忙.到底是感謝還是憤怒呢?


    其實康原本的打算就是希望希爾瓦娜斯組成高等精靈防線,利用銀月城的魔法高牆抵擋住阿爾薩斯,雖然最終的目的是拯救希爾瓦娜斯,但至少不會如今天一樣這麽慘.可惜那些自命非凡的高等精靈們根本不聽勸.


    "希爾,我已經告訴了洛瑟瑪·塞隆副官哈杜倫隻可防守不可出城迎戰,即便是敗了,就要立即撤退到這裏來.組成最後一道防線."康看著這所大橋,等待著從銀月城撤來的高等精靈,然後再把橋破壞掉,那麽阿爾薩斯即便是會潛水也休想踏入太陽井半步.


    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的智慧,是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阿強沒有想到這麽有種,竟然在大橋的那頭獨擋阿爾薩斯的亡靈軍團.


    副官哈杜倫勸解道:"老大,我們還是撤離這裏吧.不能再拖了,兄弟們已經死傷太多了."


    可是洛瑟瑪·塞隆非是不聽道:"哈杜倫你去告訴希爾瓦娜斯,就說我洛瑟瑪會給她爭取最後的時間,讓她組成陣線抵抗亡靈."


    洛瑟瑪·塞隆喊道。“快去太陽井平台。把我們看到的一切告訴他們。告訴他們——做好準備。”


    副官哈杜倫英俊的臉孔上便不禁閃過失望的神情,但他還是理解的點點頭。倒是洛瑟瑪·塞隆有些遲疑。


    “將軍?”


    “告訴他們——我們可能被出賣了。”


    副官哈杜倫臉色刷的白了,但他點點頭,像離弦之箭一樣飛奔而去。他是個不錯的弓手,但洛瑟瑪·塞隆並沒有幻想多一把弓能令即將到來的戰鬥有什麽改觀。可一旦那些控製並導引太陽井能量的法師們知道了他們麵臨的一切——情況就不一樣了。


    有些東西,他暗想,簡單得讓人愉快。洛瑟瑪·塞隆抬手擲出一個跟魔法無關卻非常實用的引爆裝置,緊接著在橋梁爆炸的瞬間奔向對岸。樹木友善的接納了他們,用金色銀色的枝葉把他們從敵人眼皮底下藏起來。在離開聽覺範圍以前,身後傳來的說話聲讓他偷笑不止。


    “該死的遊俠!!!!”


    是的。讓你惱火。像麻雀對付老鷹一樣不斷騷擾你。還有艾倫達爾斷崖、永歌森林,你很快就會發現你那些奇形怪狀的工程機器沒法越過它們。洛瑟瑪·塞隆明白這隻是拖延時間而已。但如果拖延得夠久,也許有足夠時間傳遞消息。


    洛瑟瑪·塞隆開始忐忑不安。


    阿爾薩斯看起來非常自信他能戰勝精靈門上的魔法。攻破第一道門之前,他就顯得似乎知道自己能夠成功。誠然,第一道門上的防禦魔法比不上第二道門上的。而且就洛瑟瑪·塞隆所見,他似乎一向都自大輕敵,但是——有沒有可能——剛才正由於苦惱的疑慮,他才交待哈杜倫最後那句話,現在這種疑慮又開始在心裏攪動。


    阿爾薩斯會不會已經知道了那把鑰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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