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的離開,讓雨悸意外。舒虺璩丣雖然她體質好,但畢竟是彈傷,不過休養了幾天。她一走,又能去哪兒。


    床上的正中央橫躺著一個暗黃色的檔案袋,幾張白紙散在袋外。


    白紙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樣。型血?


    雨悸迷惑地看紙上一籮筐關於型血檢驗過程的描述,這是什麽?


    史密斯每天都會按時來檢查喬安娜的身體狀況,可當雨悸跟他將喬安娜離開的消息時,他隻是眸光閃了閃,交代了幾句嫦。


    她把那份關於血型檢驗的檔案袋放在他手裏,問這是史密斯叔叔你的嗎?


    是的,是他的,他什麽時候落在這兒了!


    “喬安娜看過了嗎!?蕊”


    她歪著頭看他,想了想,點點頭,“應該看過。”


    隨後她看到史密斯一副想要自殺的惱怒表情。


    “怎麽了?”她問,有些謎團,突然就要破土而出。


    他搖搖頭,暗綠色的眼裏,藏著的是雨悸難以猜測的神采。


    他說,我回英國了,雨悸小姐,希望我們有機會英國再見。


    保重。


    她送他出門,看他佝僂著背快速消失在逐漸彌漫起的煙霧裏。


    她皺了皺眉,撥通德裏克的電話,她想該告訴他一聲,畢竟喬安娜的離開很詭異。


    又或者,該問問,這關於血型的事。


    可撥通的電話無人接,當她第二次撥出去時,電話已被關機。


    一抹憂色爬上她的眉心。


    她想了想,拿起外套便跑了出去。


    捷豹車穩穩地停在高層樓下,雨悸看到它,愣了愣。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連躲藏的機會都沒有。


    他從車上走下來,嘭一聲車門被關上,她回過神來。


    劍眉,挺鼻,薄唇,他依舊是他,麵無表情。


    她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低下頭想從他身邊掠過。


    “去哪?”他拽住她的臂腕,沉聲問道。


    他和她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兩背相對,一個用長發擋住側臉低著頭,一個目光深邃地看向前方。


    她深呼了一口氣,輕輕地說,“要出去一趟。”


    她的聲音總是溫溫淺淺,讓他本焦躁的心,瞬間平靜。


    “去哪?”他沉著聲又問了一遍。剛才她急匆匆的樣子,他看在眼裏。


    她心裏一咯噔,不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都能一眼洞察她。


    她撥開他握在臂腕的手,突然和他來勁,“不去哪,就是出去一下。”


    良久,她沒有聽到他的回應。


    她疑惑地轉過身去,看他黑著臉正麵對自己。


    “我——”


    “去哪?”


    他盯著她,語氣不容抗拒。


    她眼裏閃過一抹促狹,“我去找人。”


    “找誰?”他還是一陳不變的語調。


    她突然間有些生氣,他莫名其妙地出現,莫名其妙地問她這問她那,憑什麽!


    她索性抬頭直視他,“不用你管。”


    她以為他會生氣,可他沒有,反而悶聲笑開。


    “走吧,我送你。”


    她一愣,由著他將她拉上車,係好安全帶。


    “我不知道該去哪。”她淡淡地說。


    他按在啟動按鈕的食指頓了頓,然後捷豹車發出低沉的聲音。


    無邊的靜默在車廂裏散開。


    “送我去帝燦吧,謝謝。”她轉頭看他,表情變得優雅而疏遠。


    帝燦?他緊抿著唇,眼神閃了閃,車內暗黃的燈光打在他堅毅的側臉上化出柔和的輪廓。


    “誰在帝燦?”


    她對上他的眼,想了想,低低地說,“德裏克。他住那裏。”


    他一頓,踩在油門上的腳倏地一收,然後又猛地踩到底。


    他是沒想到,她焦急著衝下樓,原來是去找德裏克。


    “你是來找我的嗎?”像是要化解此刻尷尬地氣氛,她故意提高了點音量。


    他頭也沒回,手搭在方向盤上隨意敲打了幾下,“隻是路過。”


    “哦。”她悶聲點頭,轉身看著窗外。


    他瞥了眼她,眼神愈加尖銳地盯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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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燦燈火輝煌,位於五十六樓的金色炫光在漆黑的夜打亮奪目的輝煌。


    這是一年前拔地而起充滿神秘色彩超越所有d市大酒店的最高檔次酒店。沒人知道它背後的經營者,隻知道,屬於帝燦的霓虹燈,會在每晚十八點整準時亮起,然後在次日淩晨六點整熄滅。日複一日,從未間斷。


    莫言把捷豹停在大門口,隨手將鑰匙丟給車保。


    看到雨悸投來疑惑的眼神,莫言抿了抿唇,“走吧,陪你去看看,萬一他不在,你又好著急了。”


    雨悸愣了愣神,待她反應過來嘴角上揚時,他已昂首走了進去。


    那一刻,雨悸的心,突然被填得滿滿的。


    她小跑著追上他的步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正在前台和服務員交代著的經理一看門口,頓時白了臉色,慌亂地整了整衣裝,僵硬地對著手機嚐試了幾個笑臉,然後火速地跑向門口。


    莫言懶懶地抬眼看去,神色是誰也摸不透的幽深。


    經理弓著背站在他的左前方,正想張口,卻不料莫言冷冷地拋了兩個字,“去忙。”


    經理愣神,抬頭刹那,身邊有兩道疾風掠過,隻見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低頭快速走了過去。


    一直站在莫言身後的雨悸突然凝眉,幾步小跑上前站在了兩個黑衣男人的身前。


    莫言手插褲袋,一抹疑慮爬上眉心。


    兩個臉色凝重的男人看著身前滿眼探究的雨悸,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恭敬地低下頭去。


    “為什麽出現在這兒!”她的聲音裏帶著不容抗拒的質疑。


    莫言看著她迥然不同的神態和語氣,眼眸更加幽深。


    兩人依舊默不作聲,垂著的頭越發低了起來。


    “說!”她的目光緊緊鎖著身前兩個人。這兩個人她見過,是喬安娜的手下。


    可兩個男人就像是嘴上被縫上了一樣,一字不說。


    雨悸的心裏突然有著不好的預感,透過兩人的縫隙對上莫言的眼睛。


    她的目光裏透著薄薄的擔憂,“莫,我去找他。”


    她轉過身,快速地跑向電梯口。


    莫言的眼神閃了閃,想了想也跟上了她的步伐。臨走前看到原本低頭不說話的兩個黑衣男人看著雨悸慌張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眉心一蹙,遞了個眼神給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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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裏的數字一點一點在增加,雨悸不自覺地咬著下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紅色跳動的數字。


    那是屬於喬安娜的死士,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越想越不對,心髒越跳越快。


    莫言靠在電梯壁上,看著她緊繃的側臉,愈加沉默。


    像是想到什麽,他看到她眼裏露出忽明忽暗懇求的神情,“莫,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論你有多討厭他,先放下以往的仇恨。他是我父親,我總覺得他要出事,心裏很不安。”


    她雙手握緊抵在唇上,是在祈禱,又像是給自己力量。


    這是她從未顯露過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被撞擊,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像是趁人之危的人嗎。


    他失望地別開眼,不再看她抑製不住的焦急。


    她咬了咬牙,也別過臉,兀自盯著依舊變化的數字發呆。


    六十六樓,6601,總統套房。


    她站在門口,按響門鈴的手猶豫了幾下。轉頭看向莫言不動聲色的側臉,她低低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莫言心裏一慟,盯著門牌號的眸光更加沉峻。


    然而,還未回上一句話,房門已自內被打開。


    雨悸對上的,是喬安娜血紅的雙眼。


    “喬——”雨悸剛出聲,一把冰冷的槍瞬間抵在了她的額頭。


    “喬安娜!”與此同時,專屬於莫言的那把黑色金邊手槍也毫不猶豫地對準了她。


    喬安娜紅豔的嘴唇突然咧開,悶聲笑了起來。


    “莫言,你拿槍對著我又是做什麽呢?不過是嘭一聲的問題,很不好意思,我很樂意賠上自己的性命,隻需要,她玩完!”


    喬安娜的聲音逐漸變得凶狠,雨悸分明感覺到抵在額頭的力道越來越重。


    “放開她!”莫言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他凝視她的時候,眼神早已變得暴戾。


    可是喬安娜是喬安娜,從小跟著德裏克,見過太多凶狠殘酷的畫麵。以前她會怕他,麵對莫言會底氣不足,因為他生氣的時候,眼裏暗藏的幽藍會突然轉變成灰色的龍卷風,以一種低沉勢不可擋的威力讓她後退。


    可是現在,憤怒習染了她的身心。她愛他,可他不愛。他如冰棱的眼神,無非是在她滿是傷口的心坎上再劃上一刀。


    反正已是傷痕累累,又怎介意再多一個傷痕。


    “爸爸呢?”雨悸打斷兩個人相視的目光。


    “走吧,帶你去看看你所謂的爸爸。”


    喬安娜話鋒一轉,一手拽在雨悸的手腕上,使她一個趔趄。


    莫言皺眉,正想出手去拉雨悸的另一隻手,卻被她避開。她衝他一笑,搖搖頭。


    她總是這樣,明明是危險的時刻,她總是能雲淡風輕,如菊如水。


    他的眼神霎時變得尖銳,在掩上門的刹那,朝樓梯口的黑暗處搖了搖頭。


    德裏克被綁在黑色大椅上,有五個黑衣人拿槍齊刷刷地對準他。


    一看到雨悸進來,原本黑著臉的他,再度沉下了眸色。


    “喬安娜,放開雨兒!”他的鷹眸緊鎖著雙眼發紅的喬安娜,聲音透著些微的疲憊。


    雨悸望過去,有些許鮮血從他的右側小腿流出。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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