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再看沉香,還奇怪了一下,“不過這小姑娘還真能忍疼,傷成這樣了我也沒見她吭一聲。舒殢殩獍不疼啊?”


    “疼啊。”沉香說。


    要不是她的眉頭也跟著就皺了起來,表情有些痛苦,醫生還以為她是屬於沒有痛覺無感的一類病人。


    雖然感覺不到疼痛有時候是挺好的,但也因為身體上有什麽病痛都感覺不到,等發現時就已經來不及救了。


    “我看你就是不知道疼!”葉離皺眉說道。


    她說是自己弄的,好啊,自己用刀子刺自己,這叫知道疼?


    發生了什麽事,讓她選擇了自戕?


    “怎麽這麽說?”醫生也聽不下去,“她還不是為了你受傷的?是你又招惹什麽不三不四的女孩子,讓她受傷了吧?”


    “我?”葉離反指自己,有些無言。


    他招惹了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


    才怪。


    他扮演的是一個住貧民窟沒錢沒車工作也不好的男人,誰會為了他去傷害沉香?


    女人沒有,更不提什麽不三不四。


    他的隔壁也就住了一個沉香而已。


    “是啊是啊,”沉香反而笑起來,完全沒有否認,接了醫生的話就說,“是他招惹了不三不四的女人,結果害我受傷的。”


    葉離:“……”


    他想,這個時候他就是說沉香這手是她自己刺的,醫生大概也不信他了。


    醫生哼了一聲,“同是男人都不想幫你說話了!這小姑娘看起來就是個好女孩,好好珍惜著啊。”


    葉離稍稍無語。


    他倒是想珍惜,可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那天他算是離沉香他們最近的一人,發生的所有過程他都看見了。


    他們兩人互相為對方擋子彈的事,還不足以說明什麽嗎?


    盡管已經知道了沉香的心意,但他還是做不到對她不管不顧,更何況那一次,還是因為長老們自私自利的想法,才害得她們母女險些喪命,他就更不能不管了。


    那群老東西……


    總有一天他要把他們連根拔起!


    醫生包紮完後,不知道是碰到了她的手腕還是怎麽樣,“咦”了一聲,突然又把手放在她的脈搏上。


    “醫生,怎麽了?”


    沉香則是問:“您不是西醫嗎?也會把脈?”


    醫生一邊聽一邊點頭說,“也稱不上會,有朋友是中醫,就跟著學了點,學了不久,不敢拿出來顯,隻是我剛剛聽著你這脈象好像……”


    “好像什麽?”沉香笑著問。


    她大概是猜到醫生想說什麽,試試他是不是真的能把喜脈把出來。


    “我再仔細聽聽啊……”醫生也不敢妄下定論。


    他以為沉香還不知道,所以不太確定的事也不敢就這麽直接說出來,怕讓這兩個小年輕白高興一場,所以把脈的神情又認真了許多。


    “到底怎麽了?”看他神情那麽嚴肅,葉離開始有些擔心。


    難道是什麽不好的?


    醫生聽了好幾分鍾,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小姑娘,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啊,你也別當真,最好還是就自身情況去做一個檢查,因為我看著你這脈象……好像是喜脈啊?”


    “喜脈?”沉香沒有什麽大的反應,倒是葉離稍稍高了音階。


    “怎麽?不對?”醫生因為對自己的把脈技術稱不上有把握,於是一看他們兩個的表情都不像是喜悅的樣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別當真別當真,可能我聽錯了。”


    “難道是那次?”葉離問。


    他問的是她被霍家施家法時的那一次,她和陸晴天。


    醫生卻以為說的是他們兩個。


    剛巧沉香也是點頭說,“就是那一次。兩個月了。”


    醫生一喜,把對了?


    “醫生,別擔心,您沒把錯,是喜脈。”


    就如醫生說的,沉香的手並沒有非常大的問題,好在是沒傷到筋骨,縫了幾針,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隻是手背上可能會留疤而已。


    回到家,沉香就進自己家去了,葉離先回了對門自己家一趟,看看林林睡了沒有。


    不一會兒,葉離和林林就一同跑了進來。


    “香姐姐!悠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老爸認識好多人,他們都很厲害,一定會把悠悠找回來的,你別擔心。”


    “知道……不早了,林林明天還要去幼稚園的吧,早點去睡吧。”


    沉香讓葉離把林林帶回去,不想讓小孩子都那麽操心,覺都睡不好。


    而她自己則拿出上次陸晴天交給她的文藝匯演的錄像反複地看著。


    悠悠的歌唱得不是很好,走調,唱錯歌詞,中間還有一段是忘詞在台上發愣賣萌的,台下笑聲不斷。


    不過並不是嘲笑或者譏諷,而是真的覺得這小丫頭太可愛了,記不起來了就皺著一張臉很委屈地看一邊的老師撒嬌要下台。


    而這個時候,鏡頭就有些抖動了,是陸晴天在往搭台那邊走,把悠悠招呼過去提醒了她一下之後,小丫頭恍然大悟,又笑開花地繼續又蹦又跳。


    短短五分鍾的錄像,沉香一直反複看了多少遍她不記得了,腦子裏都滿是悠悠時而開心時而委屈的聲音,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這個小笨蛋……”又一次看到悠悠忘詞,沉香又哭又笑地嘟囔了一句。


    一邊說著,又自我安慰著說悠悠的iq是沒有問題的,是左左和林林都太聰明了,才顯得悠悠有那麽點笨笨的而已……


    有對比才有差距啊,可一想到自己小時候和陸晴天小時候都沒有笨到哪裏去,左左是像陸晴天了,可悠悠呢?


    這小笨蛋究竟是隨了誰啊?


    沉香看得出神,一聲“霍沉香”突然在耳邊響起,很近很近。


    陸晴天的聲音。


    沉香一度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可又一聲緊接著就響起來了,放下錄像走到窗邊一看——


    這個大笨蛋究竟在幹什麽?


    他就站在大馬路上,麵對著沉香這棟樓,傘也不撐,仰著頭像獅子一樣怒吼著沉香的名字。


    “霍沉香!你今天不下來,我就不走!我不逼你,我就在這裏等,我就不信你不心疼!”


    沉香倚在窗邊,撩開一點窗簾看著下麵,無語想哭。


    這叫不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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