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下,莽莽從林中,四處不知名的野花,一些小獸正安祥自在的在林中徜徉。


    這裏靠近禪宗祖庭,少有獵戶出沒,少林寺和尚平日裏吃素,很少傷害動物,因此,無論是豺狼虎豹,還是麋鹿獐兔,都少了一些凶狠緊迫,多了一些悠閑自在。


    它們肚子不餓的時候,會顯得十分和諧,就算是有人經過,也不會有所驚怕。


    有人說,這是因為少林寺的暮鼓晨鍾,讓這些動物都有了一些佛性,就算是捕食的時候也會少了幾分凶性。


    一隻灰色野兔正靜靜的吃著樹木根部野草,時不時還聞聞那生長豔麗的一從紅色小花,似乎覺得不太合口味,轉頭嫌棄的不去理會,蹦跳著竄向另一片嫩綠草從。


    一隻黑狼躲在叢林中,靜靜的看著,嘴裏流出口涎,腰背躬起。


    它顯然是餓了,而那隻灰色野兔就是它預訂的大餐。


    正在這時,黑狼收起身上那柔順的毛發突然炸了起來,根根豎立;野兔也突然支楞耳朵,警惕的四處張望,它們同時感覺到一陣不安。


    林間響起一聲大喝:“行深師弟,你逃不了的,師傅待你不薄,你怎能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對得起佛祖嗎?”


    “行空師兄,那人對我有恩,沒有她,我八歲的時候就餓死了,佛祖他老人家看不見人間疾苦,信他做甚?師兄不如成全小弟,讓我還了心願。”


    跑在前麵的是一個麵容如同刀削,身形消瘦滿臉純真的少年和尚,看上去十六七歲,年紀不大,但他身法極快,一邊跑還不忘求情。


    “笑話,如果是其他東西,我還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師兄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今天卻是不行的,不信你回頭看看,師叔師伯們全都下山來了,你不可能得逞的。”


    “放下經書,就此回頭吧,行深,隻要你在佛祖麵前誠心懺悔,老衲可以向掌門師兄求情,繼往不究。”


    一個蒼老宏亮的聲音遠遠傳來,震得人耳鼓發麻,顯示出追來之人的內力十分高強,山中野獸聽得這聲喝喊,全都四散奔逃。


    這老和尚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所說的話卻連無知無覺的小動物都騙不了,那股深沉的怒意顯示出了其心中無限殺機。


    “是方生師伯!”那逃竄的消瘦和尚臉色一下就變得慘白。


    “我特意選擇師叔伯全都前往佛祖身前上香傳經的時候動手,沒料到,方生師伯竟然來得這麽快。”


    身後的師兄一聲苦笑道:“師弟,得罪了,別怪我不念往日情份。”他手中熟銅棍一點,發出“嗚嗚”風響,向身前逃竄的行深一棍點出,隨著棍勢,擋在前路的樹木“啪啪啪”一陣爆響,竟是被他衝出一條直線通道,殺到跟前。


    “好一招伏魔棍法,師兄,你平日裏就不是我的對手,又何必強行出手。”行深見身後腳步聲越來越響,知道除了方生師伯,一定還有羅漢堂眾位師兄全都追了出來,這時不想辦法,被纏住的話,就再也逃不了。


    他眼神一狠,奔逃的身軀半空中一轉,已是麵向身後,雙掌一錯,身前身後殘花落葉紛紛揚揚,一掌突然向著棍頭拍去,落葉如箭般向前攢刺。


    “散花掌”能打出落花如箭,剛柔相濟的地步,師弟的確是天賦不凡,可惜你卻偏偏走上邪路,把經書交出來吧。”行空手中銅棍一抖,就變成弧形,“嗡”的一聲掃落身前射來的落葉殘花,閉上眼睛就往前衝,一拳轟然擂出:“試試我的大金剛拳!”


    拳掌相交,氣流迸射,行深“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傷痛,又有些得意的道:“師兄,你上當了,你總是那麽容易被騙,十年了,一直沒變。”


    行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低頭一看,卻見行深拍過來的右掌之上五彩斑斕,鼻中聞到一絲甜香,中人欲嘔。


    “五毒掌!你用的根本就不是散花掌,原來你是五毒教的暗子。”說著話,行空手臂處一條黑氣閃電般竄了上去,轉眼間臉色就變得漆黑,眼神十分難過的道:“師弟,回頭是岸……”


    “我早就回不了頭啦,自從那一年大災,我家交不出租子,被趕出家園,爹娘全部餓死在少室山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回不了頭。”


    行深右掌收回,眼神一狠,手中掌力一吐,把行空高大的身體打得向後飛起,遠遠摔在地上,他才轉頭離去,眼中卻有淚水流淌。


    “師兄,你不傷得重一些,怎能拖住方生師伯?”


    他這一掌打得極重,直打得行空胸膛深深的凹了下去,躺在地上掙命,如果沒人施救,要不了一時三刻,必死無疑。


    行空是達摩堂精英師兄,最關鍵的他是方生大師的徒弟,身後追來的如果是別的師叔伯,行深還生怕對方不管不顧的追擊,但如今,方生卻不可能再追了。


    “孽障,敢下辣手!”


    隻是回頭打了一掌的功夫,身後就風聲炸起,行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機傳了過來,他心中一凜,再也不敢延誤,緊了緊懷中的油布包裹,轉身急急逃竄。


    叢林中響起了一陣“嘩啦啦”的暴雨傾盆的聲音,緊接著勁風呼嘯,尖銳的裂空氣勁撲天蓋地直襲而來。


    “降龍伏象功,多羅葉指……”


    行深大驚,躍起半空的身體一扭,向身後拍出無數掌,如同鮮花盛開,打出一片狂風,腳下不停,卻是頭也不敢回。


    可這樣還是沒什麽用,那穿林衝襲過來的七八根斷裂的小樹枝,似乎長了眼睛一般追上了他的身體,撞在掌風上發出“撲撲”悶響,有一根樹枝終究還是沒被掌風攔截住,閃爍間從行深的肩背處一穿而過,濺起一片血花。


    行深臉色一白,悶哼一聲,卻是眉鋒緊鎖,那平日裏憨厚誠懇的神態變得有些猙獰。


    他掏出一顆血色丸子塞進嘴裏,嘴裏發出一聲厲嘯,落地停也不停,向著山外疾馳,速度又快了三分。


    他的聲音裏有些悲愴,卻也已經是末路。


    一抹灰影如電般閃了出來,卻是一個白須飄飄,滿臉皺紋的幹瘦老和尚,他瞄了一眼行深和尚逃走的身影,也不去追趕,急急扶起癱倒在地的行空和尚,臉色大變。


    “毒性入了內腑,好狠的家夥。”


    方生麵容嚴肅,盤膝伸掌拍在行空的背後,頭上冒起白氣,顯是全力運功療傷療毒了。


    行深猜得一點都不錯,方生的確不可能放棄行空不管,這個徒弟可是寶貝得很。


    他的算計雖然十分狠辣精準,可惜卻是低估了一流頂尖高手的實力。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神卻已恍恍惚惚,似乎又回到那一年,爹娘死後,他跟姐姐兩人奄奄一息之時,碰到那仙子般的女人,那鈴聲“叮叮鐺……,還有那身彩衣華冠。


    想到彩衣,彩衣就現了……


    一道身影閃了出來,扶住他大驚道:“小貓,你受傷了?”


    “藍大姐,幸不辱命……告訴我姐,好好活下去!”行深掙紮著伸手摸出油布包裹,遞給彩衣女子,遞到一半,手就軟了下來,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光彩。


    被降龍伏象功催動的多羅葉指擊中,他早就被震斷了心脈,跑到這時才傷勢迸發,已經是藥力在支撐。


    那彩衣女子默默接過包裹,輕輕合上行深的眼睛,眼睛濕潤著道:“小貓,你放心,小雀兒就是我親妹妹,她會過得很好的。”


    她聽著身後傳來的呼喊聲,臉色冰冷,轉頭瞧去。


    隻見少室山整個喧鬧了起來,到處可以看到灰色、白色、黃色衣袍的僧人沒入其中,知道再也不能耽擱,就放下行深的身體,身影一飄沒入林中。


    過不多久,四下林木湧動,又出現了一些彩衣女子各黑衣漢子,向著四方奔出,這是故布疑陣了。


    山外官道上,一位身著黑色絲袍頭戴鬥笠的女子牽著白馬正俏生生佇立著,她眼神凝重,聽著聲響,麵色有些焦慮。


    彩衣一閃,一道人影伏草疾掠而來。


    “盈盈,快走!一刻都不能停,少室山的老和尚、小和尚全都出動了,我回頭去引開追兵。”


    “你……”


    “別管我了,有著五毒迷煙障在手,他們奈何不了我,《易筋經》到手,你立刻去華山,聽聞蘇神醫做事誠信,不至於出爾反爾,欺騙你一個女人。”


    “鳳凰兒,那你多多保重!”任盈盈也不扭捏,接過手中的油布包裹,看也不看,就收在懷中,回頭深深望了藍鳳凰一眼,打馬向西而去。


    人是佳人,馬是快馬,蹄聲得得,轉瞬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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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寫長了點字數,好舍不得,可惜斷章的話就會少了一些韻味,就發布了。上班間隙中接著碼下一章,請大家多多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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