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從在醉道人那裏誇下了海口,興衝衝的向城內悅來客棧行去。


    他一邊急行,一邊擔心著江兄會不會已經離開容城,進京趕考。


    街道上麵熙熙攘攘的人流,從身旁走過。


    周雲從直感歎著世事如白雲蒼狗,變幻莫測。


    隻是過了兩日,容城又恢複了繁華景象。


    那一天,十餘位同年學兄意氣風發、高談闊論的景象卻再也不能複見。


    自己此次回去貴陽成親生子,了卻塵緣,也將去修仙求道,就此與蒼鬆仙鶴為伴,吞氣飲露,長生不老。


    想到這裏,周雲從眼神有些悠遠,隻覺得往日裏頗為有趣的市井繁華,是如此的俗不可耐,實在是不值眷戀。


    “如果少遊兄知道峨眉眾位前輩對他的觀感大有改變,應該會欣喜若狂吧。”


    “隻要拜入峨眉,再不濟也能入道。就算是失了元陽,斷了仙緣,也有可能活上數百上千年之久,比起苦海浮沉,不知要強上多少?”


    周雲從自認為終於可以還對方一些救命恩情了。


    總的來說,他還是記著當日慈雲寺脫險的一幕,心中常懷感念。


    “少遊兄,少遊兄在嗎?”


    剛剛走到悅來客棧門口,周雲從就忍不住心頭喜悅,顧不得損了氣度,高聲叫喊了起來。


    他衣著華貴,腰佩寶劍氣質端方,看上去就很有一番雍容清逸……


    就算是大叫大嚷,也沒人從旁喝斥,隻是好奇看著。


    還沒叫得幾聲,就有幾人聞聲走了出來,當頭的是一個灰白頭發的老漢,衣著一絲不苟,頭發梳得整潔。


    走上前來,行了個禮道:“雲從公子?你可來了,老朽可是等了有好一陣子,正想著是不是就此回返貴陽呢?”


    “回家?少遊兄難道不再求取功名了,家裏麵怎麽說得過去?”


    主要是沒有個正當理由。


    周雲從掂起腳四處望了望,還是沒看到蘇辰的身影,心裏感覺有些不妙。


    “這是公子留給你的信,哎,我都不知道回去怎麽跟老爺說起,不過,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王管家先是愁眉苦臉,緊接著又笑了起來,麵上每一個褶子都在放光。


    畢竟是一直跟著江少遊的奴仆,他是全心全意站在了自家少爺的立場。


    周雲從疑惑的接過信,拆開一看:“雲從吾弟,見信如唔……此去黃山,山高水遙,就不當麵告別了,仙路悠悠,當後會有期……”


    “竟然是進入五台派,拜了飛雲步許仙姑為師,完了完了……”


    周雲從麵色說不出的難看。


    時間雖然隻是僅僅過了兩日,但入得仙門跟在門外比起來,已是完全不同。


    能考取舉人的,他自然不是傻子,這些天聽著鬆兒鶴兒兩位仙童念叨著,早就已經明白了天下修者大勢。


    黃山五雲步的許飛娘何許人也,他當然也是聽說過的。


    就連師父醉道人,說起那人來,也是諱莫如深,不時歎息著,似乎很是撓頭的樣子。


    在峨眉派眼裏,如果確定了是敵人,倒是不太難做,自然是當麵鑼對麵鼓的飛劍法寶一齊出手,殺他個血流成河。


    可是對方沒有表露出絲毫敵意,就不能擅自動手了。


    否則,豈不讓天下劍修膽寒,也會壞了峨眉派的名聲。


    到時候,包括武當、青城、昆侖還有各佛門勢力,都會心存疑慮,會認為峨眉派行事太過霸道……


    周雲從甚至還知道,如今的黃山餐霞師太,一直守在山上,真實目的是就近監視著那位萬妙仙姑。


    甚至,還有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萬妙仙姑新收的幾個徒弟全在密切監視之中,並且予以策反,比如司徒平。


    “少遊兄拜在她的門下,前途堪憂啊。希望他能早日棄暗投明,否則,跟隨那種居心叵測的師父行事,總有一天會後悔莫及。”


    周雲從心情無比失落,轉回碧筠庵。


    他還沒來得及匯告師父,就見到周輕雲在一旁招手,神秘兮兮的。


    心下好奇,就走了過去。


    “怎麽了?”


    “噓……”周輕雲豎起手指比劃了下,小聲道:“你暫時別進去了,剛剛玉清師太飛劍傳書,說你那朋友如今拜在萬妙仙姑座下了,那位仙姑本來就是一個不安份的,如今收得好徒弟,心思可能更起變化,說不準會使出一些手段,不可不防……”


    “啊,隻不過是少遊兄拜入五台派而已,怎麽會引起眾位前輩如此重視?”


    “你啊,剛剛拜入師門不知道厲害。那智通是何許人也,那可是五台混元祖師的徒弟,修為比起醉師叔都差不了多少。他能在容城左近經營出慈雲寺偌大基業,豈是簡單人物。”


    見周雲從仍然迷迷糊糊,周輕雲搖搖頭,直歎對方是個書呆子,又道:“江少遊隻是一個未曾入道未拜師的書生,就能正麵搏殺如此凶人,還把多臂熊毛太等和尚一並殺光。不說以後,就說如今,已經足以引起重視了。咱峨眉派年輕一代,唯有諸葛師兄可堪比擬,可是,諸葛師兄如今年近而立,又是峨眉後起天驕之首,這麽比較,你明白了嗎?”


    周輕雲怕他不明白,直接拿醉道人和諸葛警我來類比,也不忌諱。


    聽得周雲從悚然一驚,先前心裏麵隱隱泛起的一絲絲優越感,突然間煙消雲散。


    “原來,他已經那麽大名聲了嗎?虧我還替他擔心,認為從此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個仙路遠大,一個從此泯然老去。如今看來,果然是有著天地之別,隻不過,我還在地上仰望……”


    他摸了摸腰間長劍,一時無言。


    ……


    慈雲寺地界,已經見不到什麽戰鬥痕跡,隻看見山道之上絡繹不絕的人流,運著石塊木頭。


    四處可以聽到“叮叮當當”的敲打聲,時不時還有人在喊著號子。


    智通被殺,闔寺僧人全部伏誅,這本來是一件慘事。


    但對於左道中人來說,卻也不算是太大的事情。


    他們多數時候都是四處遊蕩,搶奪寶物,爭戰殺人,是常有的事情。


    今日我殺人,明日人殺我。


    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之所以要重修慈雲寺,其實不是為了紀念智通和尚,而是因為此處有著一個微型靈池,是修煉的寶地。


    以前智通占著,因為種種原因,倒也沒人打他主意。


    如今他既然去了,肯定就會有些窮鬼眼紅,不說做個根本道場,修飾一番,做一個落腳聚會的行院也好。


    有這種想法的,當然不隻是金身羅漢法元一個人,但如今此地以他實力最強,與前主持智通也是關係深厚,所以,就歸他了。


    金身羅漢法元身高兩米出頭,腦袋鋥亮發光,身上肌膚帶著微微淡金色澤,一看上去,就如同廟裏的羅漢雕塑一般,威勢極為不凡。


    不過,此時的金身羅漢,卻是有些氣急敗壞。


    “智通師弟竟然被一個小輩砍了,還是一位沒有奠基的書生,聽說這是智通自己惹出來的禍端,結果連累了滿寺僧眾遇難,把我徒弟毛太也搭幫進去,做了死鬼,真是晦氣了……”


    他一腔鬱悶都不知道怎麽發泄,隻是發狠道:“千萬別叫我找到他,到時非得讓他嚐嚐佛爺的厲害。”


    法元兀自發著狠。


    旁邊一個麵色陰森、鷹鉤鼻的中年漢子突然插話道:“法元大師,如今俞德師兄被醉道人斬了一劍,受了一些傷勢,沒有十天半月很難將養好轉,缺了他的奪命紅砂,寺裏的防護又會弱上不少。如今峨眉派的嵩山二老中的白穀逸也到了碧雲庵,前日裏救走醉道人和那小女娃的劍光,有點象是玉清師太,那婆娘也不是好惹的。哎,咱們幾人獨力難支,不如去請援吧?”


    嵩山二老何許人也,自然不必說,那是峨眉派的頂級戰力。


    而玉清師太以前是邪道中人,後來不知怎的也拜入神尼優曇座下,專心禮佛。


    雖然性子淡了,實力卻是絲毫未減,反而更是進步。


    越是這等改邪歸正的高手,對付以前的同道就越是心狠手辣,法元等人全都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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