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啊……不可能?”陸虎手持長劍,呆立原地,張大嘴巴痛吼出聲。


    他發現對方一劍刺來,快得讓人心驚,而自己出手之時,往日裏精妙絕倫的劍法竟然全部忘記,想要牽引天地元氣,也是根本就無法聯係到。


    這一下,都不用仔細判斷,他就能明白自己的出劍速度,以及劍法巧妙上麵,甚至比不上江湖上的二流水平。


    四周眾人全都愣住,他們也發現不對了。


    先前那威風凜凜的宗師級弟子陸虎,此時出手慢如蝸牛,劍法散亂粗劣不堪。


    在李平的劍下,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軟弱無力。


    歸元豹五人心裏大驚,齊齊拔劍出鞘,就要出手,卻發現身前人影晃動,劍光如同清風過林。


    盈盈水光之中,他們甚至分不清虛實真假,身上同時一痛,氣機破碎。


    回過神來,已是全都被廢了武功。


    李平一劍得手,站在那裏有些發懵。


    他發現,這幾位實力高強的外門弟子,此時變得不堪一擊。


    自己一出手就建功,完全沒有遇到半點阻力。


    就好象,就好象大師兄沒有上山之前,這些人的實力似乎已經退了回去。


    “為什麽?”


    陸虎麵如死灰,武功被廢,他此時站得不太穩當,搖搖晃晃的,卻怎以也不明白自己的武功突然變得低弱不堪。


    “嗬嗬……“


    蘇辰笑出聲來:“既然你們自認為不算入門弟子,那我先前教導的武學劍法就收了回來。”


    他走了幾步,麵帶譏笑,冷聲道:“你們就沒想過,為何劍法武功的進步會如此快捷?從一個江湖不入流的武夫,一躍成為武道宗師,這是什麽原故?”


    說完他也不賣關子,掃了一眼所有弟子,又道:“其實很簡單,因為講劍的時候,我用了以心傳心的法門,把一部分武道境界和劍法領悟都傳了給你們,方才奠下雄厚根基……佛門灌頂術聽過沒有,我道門也有同樣的手段,但這不代表你們已經消化吸收掉,還得天長日久繼續苦練方能完全屬於自己。否則,那份元神心念在你們身上緩緩散去,自然就會被打回原形。”


    散去?


    陸虎身上的當然不是緩緩散去?而是被收回去了。


    眾弟子看向蘇辰的眼色,就變得十分驚恐了。


    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本事,是來自於江大師兄的饋贈,並不完全屬於自己。


    這是隨時都會失去的力量。


    他們更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陸虎、歸元豹他們的指責,完全沒有道理。


    大師兄既然費了如此心力,如此悉心栽培,他們又怎麽可以自我放棄,當然得勤修上進。


    如果換一個門派,沒有這等元神心念的奇妙手段,自己等人豈不是仍然不入流。


    其實他們想錯了,別的門派也有,真傳弟子心念傳法,帶徒弟的時候都會用一用的。


    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就看天意了。


    蘇辰能夠讓所有人的劍術快速增長,其訣竅並非元神心念,而是能看清別人每個人的弱點和長處。


    傳過去的元神心念、劍道領悟,全都是很容易讓他們理解、豁然開朗的知識,是最高級別的因材施教。


    這種作弊般的看破能力,才是他的依仗所在。


    上古大能講道能讓頑石點頭,讓野獸開蒙,凡是眾生,隻要聽到就能理解,能進步。


    蘇辰雖然遠遠不及,但也有了那麽一點意思。


    並不象此方世界的高人,非得選中適合本門、根基悟性盡皆不凡的弟子傳法。


    當然,有這種弟子,無論是誰都會很喜歡的,就算是蘇辰見到,也會毫不猶豫的收下來。


    這種人很容易就能得到快速進步,就如廉紅藥,還有司徒平。


    這兩位,比起那些外門弟子來,上限高了許多,也更值得培養。


    “趕下山去吧。”蘇辰揮了揮手,就再不理會幾個吃裏扒外的外門弟子。


    少幾個弟子,算不得什麽。


    如此資質的弟子天下一大把,想要壯大聲勢,再去收羅一批也不太難。


    倒是廉紅藥心裏的糾結,得好好跟她談談。


    有些時候,疑心一起,就很難消除。


    嚴瑛姆雖然被殺死,但她弄出的這些事情,終究還是在小姑娘心裏狠狠的捅了一刀,埋下了種子。


    “還有司徒平!”蘇辰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人心易變,防微杜漸還是需要的。”


    他為了做一個殺局,個多月來沒出現,司徒平就徹底放鬆了,整日裏不在五雲步,也不知他忙些什麽?偶爾出現,隻能感覺到他的心情極好,似乎有著什麽很開心的事情。


    蘇辰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一些,心知此事再也不好拖延,得快點處理才是。


    ……


    “紅藥,你還在意那些弟子所說的謠言嗎?”


    走在山路上,小姑娘低著頭,跟隨蘇辰的腳步,顯得有些沉默,與往日裏開朗活潑情形很是不同。


    “大師兄,我想娘親了。”


    蘇辰轉頭望去。


    見到小姑娘眼神哀傷,十分無助的擰著自己的衣角,就明白了她為何如此糾結。


    人的情緒本來就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有些事情不是看得明白,就能理解的。


    廉紅藥的問題,是她親眼見到母親死在眼前,這份痛苦一直壓在心中,沒有發泄出來。


    雖然她從來沒說過想要報仇血恨什麽的,心裏其實很痛苦難過。


    得知仇人都是五台弟子,而今她又拜入五台許飛娘門下,心裏要說沒有疑慮,怎麽也不可能。


    事情的關鍵,其實是因為小姑娘不了解五台派的形勢。


    “對了,根本就沒人跟她說過。”


    想到這裏,蘇辰笑了起來,把自己的心思代入廉紅藥的情緒中,立刻明白了她的心結所在,當即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鄉下人,丟了一把斧子。他以為是鄰居家的兒子偷去了,於是處處注意那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越看越覺得那人像是盜斧的賊……”


    “後來,丟斧子的人找到了斧子,原來是前幾天他上山砍柴時,一時疏忽失落在山穀裏。找到斧子後,他又碰見了鄰居的兒子,再留心看看他,怎麽也不像賊了……”


    廉紅藥白了他一眼,小小年紀眼神中竟然有些媚意:“大師兄,我不是小孩子了,疑鄰盜斧的故事小時候就聽過。還有,我也沒有再懷疑師父,知道是峨眉派在造謠,隻是心裏有些難受。”


    “好吧。”蘇辰神情訕訕,瞄了一眼對麵,心想的確不是小籠包了,笑著道:“難受什麽?都是江湖兒女,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多痛快,到時候把那龍飛、柳宗潛等人全都砍了不就得了。”


    “噗……”聽蘇辰說得痛快,小姑娘笑了起來。


    她麵上微微有著紅暈,顯然發現了大師兄目光不太老實,可卻並不在意,還不忘挺了挺胸脯。


    這些日子練劍勤苦,小姑娘身高又長了一些,發肓極好。


    雖然此時有著心事,青春氣息依舊迫人而來。


    “可是師父?”她有些擔心師父阻攔。


    “不用考慮那麽多,龍飛師徒已經算是背叛了五台派,他們拜入了左道邪派白骨神君門下,跟師父沒有關係的。”蘇辰給她信心:“上段時間,我還斬殺了五台派名宿嶽琴濱,也沒見她說過半句。”


    “那要是得罪了白骨神君,為師門招惹強敵,也不好吧?”


    聽到蘇辰這麽說,廉紅藥眼中閃過一絲華彩,悄悄的牽住了蘇辰寬大手掌。


    她很享受這種被照顧開解的感覺,大師兄一直把自己放在心上。


    蘇辰感受到手心裏鑽進來軟軟綿綿的小手,拉著她到了跟前,認真說道:“紅藥,如今五雲步威勢大漲,並不需要顧忌他方勢力。不是咱們擔心得罪他人,而是輪到別人擔心得罪咱們了。”


    “更何況,那位白骨神君的另一位親傳弟子碧眼羅梟,早就被我斬殺在九華山上,要得罪早就得罪了。”


    “嗯……”廉紅藥眼睛裏都差點亮起小星星。


    大師兄說得豪氣幹雲,讓她都有些熱血沸騰。


    一個門派是否強大,能不能護住門下弟子?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能讓弟子歸心,有著門派榮譽感,比什麽都重要。


    小姑娘沉默了一會,展顏一笑,心裏麵一些難受傷感和糾結,已是悄悄的散去。


    事實勝於雄辯。


    大師兄斬殺掉五台派嶽琴濱,前些日子還殺了智通和尚與金光鼎等人,也沒見師父有一絲不滿。


    這就證明那些原來的五台弟子跟自家門派沒有關係,實在不用想太多。


    見到廉紅藥心結打開,重新恢複了好心情,蘇辰也有些開心。


    他伸手在小姑娘頭上揉了揉,笑道:“好了,別多想一些無謂的事情,你可是五雲步的強大戰力。以後除了教導那些孩子的基本功,就坐鎮山上好好修練,做為外門弟子的後援吧。”


    “我不是小孩子了。”


    廉紅藥不依的扭了扭脖子,嘟噥一聲,就應了下來。


    解開了心事,她又回到住處專心練劍。


    先前見到大師兄和師父出手斬殺峨眉女仙,她的心裏又有了許多感悟,此時趁熱打鐵,正是修練的好時機。


    蘇辰搖頭失笑,看著小姑娘一溜煙跑開:“十五歲不到,還算是初中生,不是小孩子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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