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師弟,慈雲鬥劍還有一段時間,不如去我金佛寺盤桓一陣。”


    一個白須光頭,手持禪杖的老和尚站在橋頭,望著城內一片祥和,人人講禮的情況,心裏詫異的同時,笑著與身旁道裝老者說道。


    如果蘇辰在此就能認出,這位老禪師就是如今的昆侖掌教金佛寺知非禪師,還曾經追殺過自己。


    當時蘇辰剛剛穿越過來,被隱名劍仙鍾先生算計,最後反擊殺掉。


    而那位鍾先生就是老禪師的師弟。


    “正該如此,咱師兄弟多年未聚,得好好斟酌一下此事,五台派近來聲勢甚大,萬妙仙姑又曾求請上門,倒是不好拒絕了她。”


    麵容古拙的道裝老者點頭應承下來,他的目光一閃,又道:“峨眉勢大,我們隻是還一點私人情份,倒不必火中取栗,到時候捧個人場,湊湊聲勢也就罷了。”


    “哈哈!二師兄消息可不太靈通。”老道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發如飛蓬,奇裝異服的矮胖老者從河中小船上跳上橋頭。


    他仰首灌了一口酒,黃葫蘆中碧色漿水順著衣襟,浸出一片濕痕,卻也不甚在意,隻是意態狂放的道:“兩位師兄,你們看看這績溪城可有什麽不同?黃山腳下一片清平,見不到一個峨眉弟子出現,這種情況很不簡單呐。”


    “韋師弟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趕不上此次聚會了,師弟可有什麽說道。”


    來的矮胖老者,也不是無名之輩,是同為昆侖四友的獅子洞遊龍子韋少少,同樣是知非禪師的師弟。


    他稱呼為二師兄的道裝老者自然就是長白山摩雲嶺天池上人了。


    知非禪師去了長白山與師弟商談秘事,下棋論道,好不自在,主要也是為了慈雲鬥劍一事委決不下。


    他們躲在深山,消息並不算太過靈通,有些事情還不知道。


    此時聽到韋少少如此說法,老禪師心中一動,就開口問來。


    “知非師兄,如今的五台派可是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奢遮弟子,許飛娘真是好運道啊。你們是不知道,那東海三仙何等名氣,苦行頭陀最是囂橫,結果就敗亡在他的手中了。”


    “什麽?許飛娘的弟子?”


    知非禪師和天池上人全都麵色大變,回首望向高聳入雲的黃山,感覺到有些莫測高深起來。


    “這還不止,前段時間,師弟還在此處看了一場好戲,峨眉第一女仙碧雯仙子針對黃山五雲步下手,可是掀起了好大風浪。”


    “嚴瑛姆也出動了。”知非禪師手中禪杖微微一震,白須飄飄,顯然心情十分震動。


    峨眉派的苦行頭陀十分厲害,知非禪師自是不敢與對方比肩。但如果真正對上,他自問昆侖派雖然沒落,自己還是有著幾分把握保命的。


    但是,這位碧雯仙子就不一樣了,跟自己等人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物,跨入罡煞劫的曆劫高人,號稱地仙。


    所謂地仙者,於地上為尊,其實是世人的一種尊稱,也是封號,當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這種人物針對小小的黃山五雲步,萬妙仙姑哪還討得了好去。


    “許飛娘怎麽樣了?”知非禪師目光複雜,一下就問了光鍵處。


    因為他知道這位遊來蕩去四處出手毫不顧忌身份的碧雯仙子手下狠辣得緊。


    若是許飛娘出事,自己也不必再去慈雲寺了。


    “哈哈,萬妙仙姑能有什麽事?不對,當時她在四門山她被嚴瑛姆偷襲過一回,差點就當場身死,這一次可什麽都還回來啦。”


    韋少少說得酒液縱橫,眉飛色舞。


    “那碧雯仙子自忖強大,一個人獨自摸上五雲步,掀起謠言潑了許飛娘一頭汙水,還想挖去人家的真傳弟子。結果,隻是一上山,就被那江少遊突襲,把老命丟在了黃山之上。”


    韋少少說得唏噓無比,話音裏全是感歎人世無常,仙途多艱。


    可不知為何,他的眼神裏卻滿是喜意。


    “……”


    “江少遊?可是你先前所說的許飛娘新收下的弟子?聽說那曉月禪師也是死在他的手裏,莫非也是真的?”天池上人沉默半晌,似乎已經被這個消息驚呆了,沉聲問道。


    “是真的,那人如今年紀不足二十,乃是後生小輩,卻已是縱橫捭闔。黃山左近的峨眉勢力被他一人之力,打得抬不起頭來,端的是凶悍莫名。”韋少少讚歎不已。


    他們昆侖派如今落魄,大貓小貓三兩隻,被峨眉勢力壓得簡直見不得人,知道五台派有複起之勢,牽扯峨眉目光,說不高興,那一定是假的。


    幾人稍稍談說幾句,心情全都極為振奮。


    就在此時,耳中聽到一聲尖銳劍鳴,全都回頭望去。


    雲霧縹緲處,隻見一道五彩劍型光芒衝天而起,發出嘹亮響聲。


    “五行劍令,是召喚五台門下弟子聚集,有多少年沒見過這種情景了。”知非禪師眼神一閃,直愣愣看著那直入雲天的五彩劍型光影。


    他可是記得,當初混元祖師名震中原的時候,劍令一出,四方響應,能掀起巨大聲勢。


    可後來五台派門下凋零,別說放出令箭召喚弟子,就算是四處尋訪,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幾個。


    “發生什麽事了?去看看!”


    韋少少最愛熱鬧,號稱遊龍子,以遊曆天下為樂。此時見到五行劍令,心髒怦怦跳了起來,感覺又有什麽喜聞樂見的事情發生。


    他的話剛剛說出口,就見到街頭巷尾,一道道矯健人影突然出現,如流星趕月般疾躍飛騰,直向黃山撲去。


    二十餘道身影帶起一陣一陣的元氣波紋,其中竟是有將近十人達到武道宗師修為,人人身著青衣,背負長劍,身上真氣隱隱帶著五光五色。


    “都是五台弟子,劍法有成,這是趕回山上去了吧?”知非禪師白眉一軒,也不遲疑,身上玄光一起,化為光影直上雲天:“走,我們也去瞧瞧。”


    ……


    五雲步。


    數十弟子站為兩排,靜靜佇立。


    還有著絡繹不絕的外門弟子從山下趕來,也不發出聲響,默默的歸隊。


    再遠處就是一些藥農婢仆,忐忑的站在一旁。


    還有數十位小童,正在嬤嬤的照顧之下,摒住呼吸靜靜等待著。


    冬陽照耀之下,五雲步恍如被蒙上了一層薄薄金光,顯得極為祥和。


    但在司徒平心裏,這種祥和之中卻是帶著冰冷。


    他趴跪在地上,四肢無力,卻是使勁的側著頭顱望著天際,心裏焦慮無比。


    “這麽大的場麵,是要動真格的了……峨眉派呢?怎麽還不來人?”就算是幼時一直不被人重視,一直苦不堪言,司徒平也從來沒有過如今的灰暗絕望感覺。


    因為,在那時他總是會隱隱覺得,自己以後將不同凡響,困難隻是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現在卻不一樣,他突兀的感覺如同身處冰水之中。


    前一刻還是你儂我儂,美人相伴,此時卻已是階下囚徒,生命不由自主,這種感覺特別酸爽。


    最令他難過的是,無論是秦紫鈴還是秦寒萼,兩人都不願回頭看自己一眼,這是失望還是不忍?


    司徒平的心事,注定不會引起蘇辰心裏半點波瀾。


    他大馬金刀坐在虎皮太師椅上,雙手搭住扶手,微微昂首望著天際。


    看著一道道流光遠遠過來,又停住不前,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前段時間斬殺碧雯仙子嚴瑛姆的效果,此時就出現了。


    峨眉派有人過來,卻是立在遠處空中,不敢靠近。


    這是在觀望局勢,尋找插手的借口嗎?簡直太天真了。


    蘇辰心裏冷笑,突然開口說道:“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已經來了……司徒平,你勾結峨眉,背叛師門倒也罷了,念在你這麽些年來老實本份,一時糊塗也是情有可原。最多追回修為,趕出門派。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竟敢仗著法寶對我出手,這是什麽行為?門規是什麽?大家告訴我。”


    “欺師滅祖者,殺!”


    數十弟子剛剛趕到山上,還沒弄清怎麽回事,此時聽到大師兄說起,全都義憤填膺,高聲應道。


    “對,師父於五雲步重新立下門派根基,待弟子可謂寬厚,門規隻此一條,可你卻不加珍惜……下輩子投胎之後,好好學一下恩與義字該怎麽寫?”


    “李平!”蘇辰大喝一聲:“拖下去砍了。”


    這叫明正典型,以警示眾弟子。


    本來直接斬殺即可。


    於眾目睽睽之下行刑,更能令人心凝聚。


    “是!“


    李平麵沉如水,恭敬出列行禮。


    “不可……”兩聲嬌呼響起,秦家姐妹麵色焦急,隻是叫喚了一聲,卻不知從何開口。


    “大師兄饒命,兩位師姐救命……”司徒平眼神絕望嘶聲喊道,他直勾勾盯著秦家姐妹,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這些天他當然弄明白了,自己對峨眉派,對兩女都極為重要,還關係到天狐寶相夫人渡劫之事。


    無論是峨眉派,還是秦家姐妹,都不願意看到自己出事的。


    “可為什麽峨眉派高人還不過來?”


    司徒平想起白穀逸曾經所說過的話,心裏卻是難受至極。


    “為何不可?”蘇辰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家姐妹:“你們兩人暗地謀算五雲步,自身尚且難保,還敢替人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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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熱鐵皮屋頂(10000)登峰見我(1000)我躲在煙雲深處(500)不滅一號(500)等打賞,謝謝支持鼓勵~~


    今天兩章已經更了,有一章是淩晨三點多趕出來的,不是隻更一章哦,小魚繼續構思情節去了。


    不是不想加更,實在是因為寫太快了質量容易下降,腦子構思不過來,可持續發展比較重要吧。


    這麽長時間了,咱是一章都沒有灌水,全部幹貨滿滿的,誠意很夠,謝大夥兒諒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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