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勒圖和季弘還在身邊你一言我一語,邊喝邊聊些漢部和土默特之間


    的迭事。翟哲將布條窩成團放入腰間口袋,給他傳消息的隻可能有兩個人一


    一烏蘭和車風,布條上的字跡用血書寫,說明情形很危急。


    大廳內多數人都已醉眼迷離,坐在主座的上的車臣汗看上去也有了八分


    醉意。如果嶽托在歸化,這場婚宴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土默特答應阿


    魯喀爾喀的聯姻是早挖好的陷阱,難怪清虜靜觀兩大蒙古部落間的聯盟而不


    顧。


    翟哲再次離開座位,他要試試這條消息的真假,這一次他沒像前次假裝


    喝醉,大搖大擺往外走去。


    守衛伸手攔住去路,說:“翟千戶,您要去哪?”


    “屋裏太悶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王府內有個後花園,安靜雅製,我帶你去那邊轉轉?


    “不用,我去街道上走一圈就好了!”


    守衛訕笑一聲,說:“公主和王子就要出來了,我怕翟千戶出門錯過了


    公主敬酒!”


    “無妨,我很快就回來!”翟哲不願再和他羅嗦,抬腳就往外走。


    守衛瞄了瞄熱鬧的大廳,將阻攔的手縮回來,說:“那請翟千戶速去速


    回!”


    王府內的道路翟哲很熟悉,宴會廳出門正對是一個回字形的廊院,出了


    廊院是一塊空曠的練武場,兩邊是廂房,練武場正對麵就是王府的門樓了。


    翟哲穿過廊院,練武場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走到正中間的位置時,


    門樓的陰暗角落裏有人喝叫:“誰?”


    “漢部統領翟哲!”


    “今夜公主大婚,為預防有宵小之徒鬧事,王府內已戒嚴,請翟千戶返


    回宴會廳,以免被暗箭所傷!”


    “我想出去走走!”


    黑暗中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了,說:“此時出府需大汗的命令,等婚宴結


    束這裏才會放行!”


    “豈有此理,我想出門還不行嗎?”翟哲佯裝發怒,快步往門樓處走去


    黑暗中響起弓弦拉緊的“吱吱”聲,翟哲停下腳步,他不敢再冒險。從


    守衛對他態度來看,今夜王府內必然有貓膩。他向後退了幾步,正在猶豫間


    ,身後傳來招呼聲:“翟千戶,還在嗎?公主就要來敬酒了!”


    “好,我馬上回來!”翟哲著這個機會退後,全神戒備門樓方向,等回


    到長廊看見剛才和他說話的守衛麵帶微笑的看著他。


    到了這個時候,翟哲對布條上的消息已相信了九成,王府果然成了龍潭


    虎穴。他無法出門當然也無法給蕭之言等人傳出消息,眾人皆被困死在此地


    ,隻能等待最終的命運。


    宴會廳內爆發出巨大喧鬧聲,守衛又重複了一遍,說:“公主馬上就到


    “好的,我就回去!”


    再進入宴會廳時,格日勒圖已趴倒在桌子上,季弘朝翟哲使了個眼色,


    示意他已經醉了。翟哲回原座途中使勁捅了捅格日勒圖,格日勒圖身體未動


    ,揚起右臂,口中含糊不清嚷嚷:“小…小子,再喝,我就不信喝不倒你!


    翟哲連等待烏蘭現身的心思都沒有了,看格日勒圖的架勢不像是裝醉,


    他能隨隨便便喝醉說明他可能不知道俄木布汗的陰謀。他再扭頭暗查土默特


    部落其他幾位統領,古祿格還在和哈爾尼克相談甚歡,杭高和托克搏與漠北


    人糾纏在一起,也看不出是醉了還是清醒。


    目光四處巡梭時與主座上俄木布汗相接,翟哲見他朝自己露出個古怪的


    笑容。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嘹亮的喊叫聲:“王子、公主到!”


    宴會廳內安靜下來,除了酒醉昏沉過去的,眾人都翹首以盼。翟哲收斂


    心神想到一條脫身之策,“如果挾持烏蘭不知能否逃出歸化城!”


    宴會廳門口,烏蘭右手搭在阿魯喀爾喀王子的胳膊上緩緩走入,頭飾在


    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的光芒如夜空中的明星,身上穿了一件暗紅色繡花的綢緞


    麵棉袍,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翟哲一見之下立刻低頭,連她身邊的那位王


    子的摸樣也沒看清楚。


    “俄木布汗想什麽時候動手,我要不要挾持烏蘭!”翟哲心亂如麻,右


    手不自覺摸上腰間的刀柄。


    司儀喊叫主持,“給大汗敬酒!”


    一對新人先走到車臣汗眼前,雙雙鞠躬,各將仆從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


    盡,廳內歡呼聲起,漠北人叫囂不止,翟哲一直垂頭不忍觀望。


    “好,好!”車臣汗喝完酒後放聲大笑,“兒子,我可是給你找了個好


    王妃啊!”


    兩人再來到俄木布汗麵前,司儀重複:“給大汗敬酒!”


    烏蘭接過酒杯時手腕突然一抖,半大杯馬奶酒全灑在嶄新的棉襖上,她


    口中嬌呼一聲:“哎呀!”身邊的阿魯喀爾喀王子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


    好。


    俄木布汗正站起端著酒杯,眼見這等情形,眉頭一皺,又重新坐下,說


    :“換身衣服再來吧!”


    “嗯!”烏蘭聲若蚊呐,扯扯衣角,轉身出門時眼光瞟向翟哲,見翟哲


    低頭,走到門口時腳步一個踉蹌,又發出一聲嬌呼:“哎呀!”


    翟哲的坐席離門口隻有兩丈遠,聽烏蘭的叫聲就在身前,忍不住抬起頭


    來,見烏蘭柳眉倒豎,眼神刀子般剜過來,隨後腳步跌跌撞撞出門而去。


    屋內又恢複了嘈雜的吵鬧聲,近一刻鍾也沒見到烏蘭回來,俄木布汗從


    坐席上站起來走向門外。翟哲目光死死的鎖定他的背影,片刻之後,吉祿格


    、杭高和托克搏也各自從酒局中脫身而出,隻有格日勒圖趴在桌上發出輕微


    的鼾聲。


    就在此時了,翟哲朝季弘打了個手勢,兩人站起來還沒等邁步,見俄木


    布加快腳步從門口守衛中穿過。


    翟哲眼看俄木布汗從視線中消失,杭高、古祿格和托克搏正快步出門


    外麵的廊橋中響起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動手!”翟哲一聲高呼,往前一個箭步,拔刀揮向離自己最近的杭高。杭高早看見翟哲的動靜,閃身避過,門口守衛各自拔刀向翟哲砍來,季弘


    緊跟在翟哲身後,戚刀倉啷出鞘,寒光乍現逼退眾人,回手時刀尖劃過一個


    守衛的咽喉。


    一聲慘叫震驚了屋內眾人,鮑廣領漢部眾人各拔出兵器殺向火炬下的守


    衛。車臣汗從座位站起來,屋中眾人酒意頃刻消散的無影無蹤。


    時間緊迫,翟哲沒有時間解釋,隻來得及高喊一聲:“有埋伏!”


    就在被守衛阻攔的片刻,杭高和托克搏均順利逃出門去,吉祿格年老體


    衰,沒那兩人動作敏捷落在後麵。季弘戚刀劃出一道弧線直刺他的脖頸,翟


    哲見狀高喊:“留住活口!”


    季弘戚刀往後一縮,刀尖將將錯過古祿格的肌膚,隨後反向一刀背砍在


    他的後背,“砰”一聲悶響,古祿格栽倒在地。


    急促的腳步聲到了門外,一支長箭直射向季弘的麵門,季弘側身避過,


    彎腰揪住古祿格的後背的衣服退向牆角處。


    隨後門外箭如雨入,宴會廳當中還懵懵懂懂的漠北人連慘叫聲乜沒來得


    及發出,多數人被射穿像個篩子,挺臥在座位上。


    “土默特人有埋伏!”車臣汗踢翻桌子擋住朝自己來的長箭,拔刀在手


    ,大罵:“俄木布你這個懦夫,怎敢暗算我!”


    回應他的隻有一陣又一陣箭雨,外麵的偷襲者連屋內燭火守衛也不顧,


    大廳右側阿魯喀爾喀人的坐席處長箭插滿形如蝟剌,偷襲者首要攻擊的是他


    們。


    “完了!”翟哲心中默念,既然王府裏麵動手了,當然不會放過歇息在


    外圍的各部落來使。他心裏想的多,手中動作可不慢,漢部眾人殺守衛時靠


    近牆壁躲過了第一輪箭雨,翟哲喊叫:“用桌板擋箭!”


    鮑廣提起一支桌腿,“嘩啦嘩啦”一聲下,碗碟掉落一地,其他幾人也


    各持桌板成半圍靠牆而立。


    格日勒圖宿醉,屋內慘叫聲不止,他癱倒在地麵動彈不得。翟哲餘光掃


    過時見到他恐懼的眼神,心中生出一絲惻隱之心,下令:“將他拉過來!”


    靠近的士卒伸手拉住格日勒圖的一條腿,將他拖入防禦圈。


    長箭“嗖嗖嗖”的聲音響在耳邊,阿魯喀爾喀王子還站在迎門的主座前


    等待公主,狼狽伏地躲過幾輪弓箭後,被一支長箭從肩胛骨射入,發出一聲


    慘叫,鮮血染紅了新縫製的熊皮裘衣。


    “喀巴!”車臣汗撕心裂肺的喊叫,口中語無倫次,“俄木布汗你這個


    雜種,看我的騎兵會不會踏碎歸化城!”


    又有幾支長箭像長了眼睛似的射入阿魯喀爾喀王子的後背,將他死死的


    釘在地麵上。“啊!”才為新郎的王子慘叫,雙手在地麵扒動,身體不能移


    動絲毫。


    “喀巴!”車臣汗挪動案桌靠近俄木布汗的桌子,提起桌腿將其扔到兒


    子的身前,瘋狂跺腳,彎刀砍入地毯發出“鏘鏘”響聲。


    箭雨足足射了有一刻鍾才結束,鮮血將新製的灰紅色地毯染成鮮紅,橫


    七豎八的屍體倒臥其中,除了保持清醒的漢部士卒,一大半人死於非命。


    有人躲在死屍中,有人隱藏在長箭不能觸及的死角,也有人躲在案桌底


    下,漢部提前半步攻擊驚醒了很多人,才讓他們暫時保住了性命,但隻是暫


    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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