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這是?”劉公公一愣,急忙就要去扶她。


    “兒臣有要緊事要向皇兄陳情,請皇兄賜見!”昌瑉公主端跪在禦書房外,大聲說道。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鎮住,麵麵相覷的不知所措。


    彼時禦書房內外的大門盡數敞開,她又刻意提高了音量,是以聲音還是隱約傳到了裏麵,孝宗那裏。


    因為易永群剛進去,所有內侍都被遣了出來,裏麵暫時沒人聽命,劉公公見狀,急忙收了拂塵走進殿去,前腳才邁進外殿就聽到裏麵孝宗的聲音道:“劉福海,朕方才好像聽到昌瑉的聲音了?”


    “是的,皇上,正是昌瑉公主求見。”劉公公垂著頭快步走進去,躬身回道。


    “她有什麽事?朕和武安侯有話要說,如果不是要緊事的話,就打發了她先回去,晚膳的時候朕再傳她過來。”孝宗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閉目養神,使勁的捏了捏眉心。


    剛剛和幾位重臣討論完朝政,孝宗已然的疲累的很,本來易永群突然求見已經讓他疲於應對,更別提是那個性子跋扈,一出現肯定沒有好事的昌瑉公主。


    “公主沒說,這會兒正在殿外跪著呢。”劉公公道,說著拿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了易永群一眼,補充道:“公主今日本是去了平陽侯府賀壽的,這會兒並著平陽侯夫人在內的十來位命婦都一起在殿外候著,也都一並打發了嗎?”


    易明真和彭家人都來了?竟然真是鬧到這樣不可開交的地步?


    易永群心裏暗暗一驚,之前他剛剛下朝回家白姨娘就帶著采薇去見了他,聽著采薇添油加醋的把平陽侯府的事情一說,他當時就急了,立刻遣了錢四去平陽侯府確認情況,自己則是馬不停蹄的往宮裏趕。


    他倒也不是全無主意的,因為對方是昌瑉公主,他也不敢貿然拿主意,後來在宮門外等錢四確認了采薇所言屬實,這便急急的進了宮,本來是想先入為主的跟孝宗陳情的,卻不想昌瑉公主等人的動作如此之快,他前腳才進了禦書房,這些人後麵就跟了來。


    孝宗似乎是疲累的,並沒有深思,隻就略微詫異的抬頭遞給劉公公一個詢問的眼神:“嗯?”


    劉公公看了易永群一眼,略有幾分尷尬的提醒:“平陽侯的少夫人,就是武安侯的千金。”


    “武安侯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孝宗瞬間清醒過來,坐直了身子不悅的看向易永群,目光清明,不怒而威。


    易永群心跳一滯,反而不敢多言靜逅佳姻。


    昌瑉公主與孝宗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皇帝的妹子和他的女兒,孰尊孰卑根本就是毫無懸念的,而且孝宗一向看不上他,如果他此時摻和進婦人之間的爭鬥裏來,保不準是要被孝宗厭棄或是一同怪罪的。


    這樣想著,易永群立刻放棄了替易明真求情的打算,急忙抖開了袍子跪下道:“皇上明鑒,微臣此來實在是情非得已,前些時日家母重病,一直在臥床休養,微臣此次入宮實則是有個不情之請,想求陛下恩準明妃娘娘能夠回府看看。”


    易永群說著,伏地深深的行了一禮。


    孝宗將信將疑的斜睨他一眼,不置可否,沉吟片刻,一揮手對劉公公道:“把昌瑉宣進來吧。”


    “是,皇上!”劉公公應道,轉身出去傳旨,不多時就引著昌瑉公主重新走了進來。


    昌瑉公主高揚著頭顱,匆匆而行,進得門來剛要給孝宗見禮,卻是一眼看到跪伏在地的易永群。


    “武安侯的消息倒是怪靈通的,竟是趕在本宮前來了,怎麽樣著?你已經為令嬡向皇兄陳情了嗎?”昌瑉公主止了步子,居高臨下的斜睨他,諷刺說道。


    “公主這是何意?微臣不懂!”易永群跪在地上,僵硬的搪塞。


    “不知道?”昌瑉公主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狐疑的情緒,不過這會兒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易明真那裏,也沒心思去和易永群一介外臣計較,於是略一斂神給孝宗跪了下去道:“皇兄,今日我本來是去平陽侯府給夫人賀壽去的,卻不想他府上臨時出了點兒意外,皇妹我很不幸的被人牽涉其中,不得已,隻能進宮來請皇兄做主,還我一個公道!”


    “什麽意外能把你牽扯進去?”孝宗隨意問道。


    “事關平陽侯府的子嗣延續,未免旁人捕風捉影汙蔑皇兄你決斷不公――”昌瑉公主無視他臉上並不情願的表情,道,“平陽侯府的人和四皇嫂等人都在外麵,當初事發之時她們也都在場,為了公允起見,請皇兄先召她們幾人進來,當眾說明此事。”


    孝宗看了她兩眼,然後才點頭示意劉公公去辦。


    劉公公領命,不多時就去把孫氏、易明真以及四王妃三人請了進來。


    孫氏受了打擊又急怒攻心患了惡症,此事整個人看上去都渾渾噩噩,虛弱不堪。


    三人進殿給孝宗行禮,易明真剛一跪下就發現自己的父親居然在場。


    在昌瑉公主麵前,她從一開始就處於弱勢,是以這會兒見了能給自己撐腰的人,根本由不得多想易永群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心裏已經略有幾分安定下來。


    “平陽侯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要讓你們罔顧禮法鬧到朕的禦書房來?”孝宗心裏不悅,是以也不叫幾人起身,直接問道。


    “四皇嫂,彭夫人的身子虛弱受不了刺激,現在本宮需要避嫌,就請您這個局外人幫忙給皇兄說一下事情的經過吧。”昌瑉公主道,語氣強硬思維清晰。


    孝宗因為太過了解她,見她一改平日裏的跋扈張揚之氣,反而這麽有條不紊的發言就知道她是有備而來。


    四王妃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此時她已經有些後悔去平陽侯府湊這個熱鬧了,所以陳述之餘也並不偏幫於哪一方,隻就說了易明清流產的事實,以及昌瑉公主和易明真彼此指責的話。


    “太醫呢?孩子確定是保不住了嗎?”孝宗聽著,隻覺得腦袋發脹,一遍一遍的揉著眉心――


    自己的後宮他都懶得親自打理,現在還要去管臣子的家務事嗎?


    “人是林院使親自診治的,林院使現在也正在外麵,皇兄若是還有疑問,可以把他叫進來親自詢問重生之鬼眼商女。”昌瑉公主道。


    孝宗沉默了一陣,所有人都看著他的臉色大氣不敢出。


    半晌,他重新抬了抬眼皮對劉公公道:“你去,把太後和皇後都請過來吧!”


    “是!皇上!”劉公公躬身退下,迎著他的腳步聲剛剛走到外殿,卻是柳妃帶著兩名婢女提著個食盒施施然走了進來。


    “柳妃娘娘?”劉公公一愣,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就飛快的回頭去看殿裏孝宗的反應。


    柳妃得寵,私底下得了孝宗進出禦膳房和他寢宮不必事先通傳的特許,但眼下這裏正是亂成一團的時候,卻不知道孝宗究竟是個什麽態度。


    “怎麽?本宮來的不是時候嗎?”柳妃敏銳的察覺他的神色不對,遲疑問道,剛要告退,就聽裏麵孝宗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看著跪在那裏的昌瑉公主等人,柳妃麵色為難的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接了婢女手裏的食盒,揮退了她們,自己親自提著食盒進去,放在孝宗眼前的案上,告罪道:“皇上處理政務辛苦,臣妾原是親手燉了點湯給您送來的,是不是打擾皇上了?”


    “你坐吧!”孝宗看一眼那食盒,眼底眼色便是跟著軟了幾分,抬手指了指她下首的一張椅子,道:“平陽侯的妾室小產,易氏和昌瑉爭執不休,來求朕做主。真剛剛處理完一批戰報,正是頭疼的時候,劉福海去請太後和皇後了,愛妃你來的正好,就先代為問一問吧!”


    孝宗本來就偏愛柳妃,要征求她的意見本就無可厚非。


    柳妃垂眸微笑,為難道:“這――要不還是等皇後和太後娘娘來了再行處理吧,臣妾無甚學識,怕是難當此任呢。”


    “不過就是些最尋常不過的家務事,柳妃娘娘不必過謙,皇兄一向讚您聰慧,今日就煩請您先替本宮斷一個是非吧!”不等孝宗開口,昌瑉公主已經搶先一步開口道。


    “愛妃就當替朕分憂吧!”孝宗也道。


    平陽侯府的家務事,他是真的不想親自插手。


    “這――”柳妃左右看了眼,咬著下唇猶豫片刻,剛要點頭,就聽見外麵一聲厲喝,“都給本宮讓開,柳妃進得這禦書房,難道本宮就進不得了嗎?”


    話音未落,外麵已經傳來小慶子的一聲哀嚎。


    緊跟著,一身大紅深衣的易明心就一陣旋風似的卷了進來。


    遠處禦花園的一處閣樓上,紀紅紗看著那一剪紅影風卷殘雲般進了禦書房,紅唇微揚露出一抹森涼的冷笑。


    芸兒從後麵湊上來,一臉擔憂道:“娘娘,您故意把消息透露給明妃,引她前來攪局,這樣固然可以絆住柳妃,不讓她輕易得逞,可是一旦事情鬧大,您送去的那份壽禮要是被查出來的話――”


    “胡說八道什麽?”紀紅紗聞言,不由的勃然變色,狠狠的回頭瞪她一眼。


    芸兒被她色厲內荏的模樣嚇了一跳,倉皇抬手捂住嘴,剛想再說幾句好話告饒,不經意間目光隨處一掃,視線突然定在某處,整張臉上的表情都僵在了那裏,狐疑道:“娘娘,你看那不是――”


    ------題外話------


    嗯,再堅持一下,後天就可以恢複正常更新量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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