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山洞過夜


    許攸被司馬懿這麽一個少年當著麵罵自己不智,心中卻是頗為惱怒,然而又確實想知道司馬懿要說些什麽,於是沉聲喝問道:“有何話就直說,若是賣關子就莫怪吾將你之事向沮公與說了。相信以沮公與之智,定會查出問題來。”


    對於許攸威脅之語,司馬懿一點也不懼怕,笑了笑說道:“子遠先生乃是智者,懿仰慕得緊。懿隻是以為,既然謀取名聲上麵不如人,那就不必糾結於此,何不轉而謀實利。當然懿這個隻是小小的建議,若是能幫助先生就最好,若是不能也就算了。至於納不納,那也全憑先生決定。懿要說的也說完了,這就向先生告辭。”說完向著許攸拱手一禮,轉身便離開,許攸見到,也不阻攔。


    隻不過當司馬懿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頓了一下,淡淡地說道:“對了,還有一事忘記告訴先生,先生與曹孟德的秘密協定,懿可是清楚得很呢。”說完不管身後臉色大變的許攸,緩步走出了府邸。


    當上了馬車之後,前麵的馬夫卻是小聲問道:“二公子,可是回府?”


    車內司馬懿沉吟了一下,答道:“不必了,回河內!”


    馬夫聽得,愣了一下,躊躇道:“這……”


    未等他說話,司馬懿便已經說道:“幹糧物甚等本公子早就準備妥當,汝現在立即送本公子離開鄴城,遲恐生變!”馬夫聽出了司馬懿語氣中的焦急,應了一聲便立即駕車離開。


    半個時辰之後,許府內傳來許攸的咆哮聲道:“好一個司馬小兒,竟敢欺我!”


    但見大廳之中,許攸雙目怒火熊熊,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在大罵。卻是許攸終於識破了司馬懿臨走時候威脅他的小把戲,為自己被其騙了半個多時辰才反應過來惱怒不已。也就是許攸太過多疑,才被司馬懿的話唬住。其實仔細一想都明白,許攸和曹操的交易本就秘密進行,司馬懿不太可能有機會接觸到。但司馬懿實在聰明,將許攸和曹操有秘密交易之事猜到,繼而拋出這個猜測點來迷惑許攸。不得不說,有時聰明人也有聰明人的弱點,許攸就是太過多疑,加上有些做賊心虛,瞻前顧後之下才被司馬懿拖延了半個時辰。


    大罵了良久,許攸心情終於平複過來,向著大廳外麵喝道:“來人,可知道司馬懿到哪裏了?”


    很快便有人走了進去,戰戰兢兢地向許攸抱拳道:“回稟老爺,那司馬大人離開之後,好像是往南麵而去。”


    許攸聽到,眼眉一挑,驚訝道:“南麵?他所住的地方不是在西麵嗎……不好!司馬小兒要逃了!”說完就要追出去。隻不過還未出大廳,許攸便收住了步伐,心中暗道:“不對,司馬小兒膽敢到我這裏來,肯定已經毀滅了證據,證明不了他便是刺殺曹植的主謀之人,就算將他追回來也無用!”


    想到這裏,許攸心中滿是不甘,想他聰明一輩子,想不到竟然連番被曹植和司馬懿一個孩童和一個少年耍得團團轉。而且他們還不給許攸留下報仇的機會,實在讓他憋屈得緊。


    深吸了幾口氣,許攸平複了一下心情,卻是又想起了司馬懿走之前對自己的建議:謀名氣已然失敗,何不轉而謀實利!


    越想,許攸越是覺得司馬懿此言有道理。現在曹操借袁紹的手得了偌大的名聲,而自己就是將他們送來河北的人。以袁紹的性格,若然奈何不了曹操,肯定會找人發泄,而自己就是首當其衝之人。


    麵對曹操這妙到毫巔的一招,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扣押下曹植當人質。現在曹植雖然還生死不知,但許攸已然猜到司馬懿乃是主謀人物,他跑來獻計,自然是知道曹植死不了,才想借自己之手扣押住曹植。而若然袁紹被曹操利用了一通之後,還傻乎乎地將曹植、郭嘉等人好好地送回去,隻怕天下人都會暗笑袁紹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傻瓜行為了。


    雖然許攸不清楚司馬懿與曹植之間有何恩怨,但也不妨礙他施行此計。許攸也曾與曹操相善,但現在曹操先利用了他,許攸再幫曹操也太傻了,加上他怎麽說還是袁紹的謀士,之所以與曹操保持交情,也是因為狡兔三窟之故。


    此次司馬懿對自己的建議,其實也是自己一個向袁紹表明與曹操割斷聯係的機會,隻要自己向袁紹進言扣押曹植作為人質,袁紹必然不會再懷疑自己,也可以將功補過。但其中並非說與曹操之間就一定會交惡,若然袁紹待他不厚,那麽許攸也可以暗暗將曹植救回兗州,以為投靠曹操的晉升之資,如此可謂兩頭討好的完全之策!


    越想許攸覺得越對頭,但比較讓他不爽的是,這個計策不是他許攸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出自司馬懿的手筆。最讓許攸覺得難受的是,司馬懿這個計策顯然將自己現在的處境、心理以及袁紹的心理等等因素都計算在內,完全是逼著許攸按照他的計策走,讓許攸感覺到自己就仿佛司馬懿所操控的一隻人偶一般。


    “砰!”狠狠地拍了一下案桌,許攸目光閃爍,喃喃道:“此次就暫時放過你,他日定與你這小兒計較!”說完之後,許攸向外大呼道:“來人,立即到城門打探,一有曹植消息,立即稟報!”


    ……


    就在鄴城內所有人都將焦點放在曹植身上的時候,此時的曹植和甄宓卻是在漳河邊上一個小山崗下的洞穴內烤著火。


    也是二人幸運,上了岸之後很快就找到了這個可以避風的洞穴。這地方還遺留了不少柴枝和火刀火石等工具,按曹植推算,應該是平日來城外打獵的人暫時居住的地方。有了這些柴枝和火刀火石,曹植卻是成功生了一堆火。


    曹植也幹脆,生起了火堆之後直接將外麵那濕透的衣裳脫掉,隻剩下一條褲丫。繼而將衣裳都掛在火堆之前,他很清楚,若然不脫掉這浸泡了河水的衣服,很容易會風寒入體致病的。


    由於山洞內沒有風,加上有火堆,曹植就算脫掉衣服也不覺得太冷。當將衣服都掛好之後,扭過頭往甄宓那邊望過去的時候,但見這小女孩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捂住了雙眼,嘴唇輕抖,念念有詞道:“我看不到……我什麽也看不到……”


    見到這一幕,曹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暗道:“用不著這樣吧,我還隻是一個小孩呢,難道真有這麽多東西看?”說完,曹植的頭不由得往下麵瞧了瞧,卻是沒有半點反應。忍不住輕輕地道了句:“晦氣!”


    摸了摸鼻子,曹植對甄宓說道:“宓姐,不快將衣服脫掉烤幹,不然的話……”


    未等曹植將話說完,那邊甄宓卻是放開那雙白嫩的小手,杏眼瞪著曹植罵道:“你流氓!”


    聽到這話,曹植當即仿如被五雷轟頂一般,雷得裏焦外嫩,哭笑不得地想道:“我流氓?我一個孩子怎麽流氓你一個小女孩!”不過感受到甄宓身上升起的煞氣,此事曹植也不敢再提了,隻能幹笑兩聲道:“宓姐,外麵冷,你靠近一點火堆吧。”


    對於這話,甄宓倒是聽了進去,小小地挪一下身子,往前麵那火堆處靠了靠。山洞裏麵也沒有食物,外麵天寒地凍,更不可能有什麽食物出現了。就算偶爾有一些小動物出現,憑曹植和甄宓,也不可能將那些小動物獵下來。


    想到這裏,曹植暗歎道:“回去之後,我一定要練些武藝!就算不能如元讓叔或者妙才叔那些上戰場殺敵,但也不能如這樣手無搏雞之力!”


    就在曹植暗下決心的時候,那邊甄宓一雙妙目忽然掃了過來,盯著曹植問道:“你在想什麽?”


    曹植心不在焉,驟然被甄宓這麽一問,卻是本能地答道:“正在想回兗州之後,要去學武藝,以後好保護你……”話說到這裏,曹植已經感覺到不妥,連忙住嘴。


    那邊甄宓聽到之後,蒼白而精致的小臉忽然閃起了一片紅霞,那雙妙目轉而望向火堆。氣氛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古怪,兩人雖然都是孩子,然而他們的思想卻是出奇的成熟,靜默了好一會,甄宓才輕輕說道:“謝謝你。”


    曹植聽到,哂然一笑道:“謝什麽,如若不是我,現在我們又豈會淪落到如斯田地。”說完,曹植無奈地歎了口氣。


    甄宓聽到,秀眉一挑,重新抬起臻首望著曹植道:“你知道是誰要刺殺我們嗎?”


    曹植沒有回答,轉過頭盯著甄宓,反問道:“若是我說懷疑的對象是你,你信嗎?”


    甄宓盯著曹植好一會,才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我信。因為是我建議你去看西門豹投巫之地,也是在馬車陷入雪地之後,我建議單獨前去投巫之地的,你懷疑我也在情理之中。”


    聽到這話,曹植也笑了,望著甄宓道:“你很聰明,但是一個女孩子聰明未必是好事,特別是這種聰明對於一個本身就漂亮的女人來說,就更加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嗎?”


    甄宓看著曹植雙目之中透著的真誠,輕點臻首道:“其實這話,大哥也經常跟我說,你知道我是怎麽回答嗎?”


    曹植眼珠子一轉,繼而打了個響指道:“嫁給一個比自己更聰明的男人!”


    甄宓臉色微紅地點了點頭,而後幽幽歎了口氣道:“可惜在河北之中,那些自詡才子的人我卻是見過不少,但都是自命不凡的人,連一個有真才實學的都沒有。”


    曹植聽到,輕笑道:“天下何其廣大,河北沒有不代表天下也沒有,植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的!”


    甄宓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接下去,兩人又沉默了一會,甄宓才問道:“那你猜出誰是幕後主謀嗎?”


    曹植用似笑非笑的神色望著甄宓,反問道:“當初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建議植去西門豹投巫之處?”


    甄宓聽到,秀眉輕顰,掩著小嘴道:“莫非是那個馬孚?但他不是你的好友嗎?”


    曹植輕歎了口氣,說道:“若他真是馬孚,那他就是我的好友,但可惜他不是!”說到最後,曹植臉上閃過了一陣惋惜。


    甄宓秀眉皺得更緊,不解道:“他不是馬孚,那是誰?”


    曹植輕笑道:“宓姐在河北這麽久,聽說過有年輕才子姓馬的嗎?而且他的學問還遠超同齡人,堪比一方名士。”


    甄宓沒有多想,直接搖頭道:“沒有。不過弟弟如此說,莫非已然知道他的身份?”


    曹植無奈地笑了笑道:“他不是姓馬,而是複姓司馬!”


    “司馬孚!”甄宓輕念了幾句之後,最終卻是以玉手捂住小嘴,繼而瞪大一雙妙目,不敢相信道:“他是河內司馬家的人?”


    曹植隻是漠漠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冷笑道:“司馬懿,你果然厲害,來了鄴城短短數天,已然搭上了袁熙。又利用司馬孚來接近於我,繼而完成刺殺!今日棋差一著,我輸得心服口服。隻不過我今日大難不死,他日定與你再計較,哼!”


    心中的想法曹植並沒有流露出來,跟甄宓又聊了個把時辰之後,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然暗下來。曹植隻能對甄宓苦笑道:“看來今晚我們隻能在這裏過夜了。”


    甄宓聽到,也隻能跟著苦笑地點了點頭。曹植上前,重新穿上那件已經烤幹的長袍。隻不過外衣太厚,未能烤幹。曹植也不管它,直接將火堆移開,拍了拍那還散發著熱氣的地麵說道:“宓姐,你在這裏睡下吧,我再去生一堆火,那晚上就不會冷了。”


    甄宓忙活了一天,此時早就累極,聞言之後也不再推脫,直接躺在之前火堆所在的地方,蜷縮其身子便睡了過去。曹植則是再生了一堆火,同時將一大堆的柴枝都拿了過來之後,才在甄宓的旁邊睡下。


    兩人都是困乏至極,不到片刻就已經睡熟了。待得半夜的時候,曹植隻感覺到身體發寒,驟然驚醒。此時兩堆火早就自動熄滅,山洞內的氣溫低得嚇人,曹植隻穿著一件長袍自然被凍醒了。


    就在他準備起來再生火的時候,旁邊的甄宓卻是發出一聲痛苦的喃呢。聞言之後,曹植皺了皺眉頭,捉住甄宓的小手準備叫她。未料到一捉之下,卻感覺到甄宓的小手燙得嚇人,同時身體不住地打著寒顫。曹植心中一凜,暗道:“不好,肯定是寒氣入體,發燒了!”邊想,曹植小手卻是往甄宓那光潔的額頭摸了摸,果然發現滾燙無比。


    曹植連忙摸了摸甄宓的衣裳,發現還未完全幹透,忍不住小聲罵道:“傻妞,明明冷得可以,卻死活不肯說!”想到這裏,曹植連忙拿火刀火石重新生了堆火,


    火堆的溫暖讓甄宓舒服了一點,不再打顫,然而額頭還是滾燙無比。看著甄宓身上那濕漉漉的衣服,曹植咬了咬牙道:“沒辦法了!”說完小手直接探到甄宓的衣帶處,用力一扯,原本綁緊的衣裳立即鬆開。


    曹植手腳不慢,直接將甄宓身上那件濕漉漉的外套給脫了下來,摸了摸裏麵的衣裙,發現還未幹透,無奈之下曹植隻能將衣裙也脫了下來。將那衣裙剝下之後,卻是露出裏麵那仿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膚,曹植的呼吸竟然不自覺地變得倉促起來。


    用力捏了一下大腿,低聲說道:“曹植,她隻是一個小女孩而已,你怎麽了!”疼痛讓曹植的腦袋重新變得清醒。剝掉衣裳之後,甄宓身上除了那件肚兜,再無他物,而肚兜下麵那微微的鼓起卻是告訴曹植,她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女孩了。


    雖然看著那紫紅色的肚兜,曹植卻是心無雜念,到一邊摸了摸自己那件狐裘外套,發現還未幹透。曹植隻能暗歎口氣,到山洞外的取了些冰進來敷在甄宓的額頭上,幫助她退燒。繼而將自己的長袍脫下,往甄宓身上蓋去。可能因為敷在額上冰塊的緣故,原本熟睡中的甄宓卻是清醒了一下。感覺到身體寒冷,卻是本能地將曹植擁住,口中同時打著寒顫,咯咯地念道:“冷……好冷……”


    曹植想扳開她的手,可惜未能成功,現在兩件最為保暖的外套都未幹,單憑一件長袍曹植也知道不能起太大的作用。歎了口氣,曹植張開雙臂反擁著甄宓,同時用那件長袍將二人裹住,以為保暖。


    也不知道是脫掉了濕衣裳的緣故還是被二人抱成一團互相取暖的原因,過了一會甄宓身體便不再發顫,同時口中也沒有喊冷了。靜了一會,正當曹植就要重新睡過去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甄宓那輕喃聲道:“水……水……”


    曹植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無奈之下隻能抽出手,在甄宓額頭上捏了一塊冰下來。可能是冰塊太尖的緣故,曹植一捏之下卻是割傷了手指,鮮血直流。不過曹植也顧不上這些,捏著冰塊放到甄宓嘴上,任由那些冰水滴入甄宓那幹裂的口唇上。


    未料到,冰塊隻滴了幾下,甄宓卻是無意識地喊道:“冷……”


    聽得此言,曹植終於怒了,低聲罵道:“小妞,是你逼我的!”說完直接將那混著自己血液的冰塊塞入嘴中,待冰塊融化成水並變暖之後,小嘴直接湊到甄宓那幹裂的嘴唇前,繼而以舌頭撬開甄宓的貝齒,將口中的水緩緩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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