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袁軍高人


    半個月後,曹植幾人跟隨著徐晃、張遼大軍,終於趕到兗州的濮陽城。與幾年前相比,濮陽城的變化還是很大的,城牆比以前加高加厚了許多,而城上也安裝了不少守城器械,遠非以前那座簡陋的濮陽城可比。


    來到濮陽城中,有兩個人心中十分感慨。第一個乃是曹植,他來到漢末,最先見到的城池便是這座濮陽城。後來曹植悄悄去了徐州,而濮陽城被呂布占去,爾後曹植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第二個,自然是張遼了。他初來濮陽城的時候,是以勝利者的姿態,跟隨呂布而來的。那時候,整個兗州曹操隻剩下三座小城,不過風水輪流轉,當年從長安意氣風發地殺進關東的他們,此時已經兵敗而降了。


    然而來到濮陽城下,未等他們來得及發出感慨,那邊就有士卒飛快地來稟報道:“四公子,徐將軍、張將軍,程大人有請。”


    幾人此時還未進城,然而見著那士卒如此著急的模樣,已經意識到有點不妙,幾人對視了一會之後,徐晃卻是說道:“史渙,汝領兵去安營紮寨,準備迎接元讓將軍大軍之事,其餘人等先進城。”一行人中以徐晃為主,他發出話來,眾人立即應命而行,急匆匆地往城內太守府趕去。


    當步入太守府的時候,裏麵卻是轉出滿頭花白的程昱。曹植眼尖,一下子便看出程昱渾濁的雙眼之中,布滿血絲。而程昱見到幾人,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微笑,說道:“公明,老夫終於得到你們來了,進來再說吧!”


    一向以火爆聞名的程昱竟然如此客氣,反常的狀態讓幾***為不解,腳下也有些猶豫。曹植見著,壓低聲音道:“戰事可能有些不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幾人聽到,了然地點了點頭,立即緊隨而入。當到得廳中,分賓坐下之後,程昱掃了一眼來的眾人,點頭道:“文和、子揚也來了,老夫也放心了許多。”


    曹植見著,卻是拱手道:“仲德先生,可是戰事不順?”


    程昱聞言,苦笑著點頭道:“還是四公子眼尖,唉,這幾天,老夫都被顏良、文醜這兩個家夥弄得不能入睡了!”


    “顏良、文醜?”聽到程昱這話,除了賈詡之外,眾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


    現今正值亂世,乃名將輩出之時,第一武將自然是天下人所公認的呂布。然而在呂布之下,遍數天下名將,卻是以河北顏良、文醜雙雄分列二、三。


    當然,由顏良、文醜分列二、三。主要是因為某些強人還未登場之故,然而論到用兵、武藝,顏良、文醜的確在漢末三國名將中能位列前茅的。曹營的許褚、典韋或者個人武力上強於顏文,然而論到單獨帶兵,那就不行了。特別是,顏、文二人猶擅用騎兵,當今天下指揮騎兵的,除了呂布之外就是他們了。


    故此,當眾人聞得顏良、文醜二人之後,都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徐晃、張遼一臉凝重,但是一邊的曹彰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大聲嚷道:“先生不必擔心,你告訴俺他們倆何在,俺這就去砍了他們!”


    程昱見到曹彰話說得這麽滿,心中那點怒火終於被點燃爆發了,怒喝道:“砍砍砍!就知道去砍,現在他們倆在哪裏老夫也不知,如何去砍!打仗不是單憑一股蠻勁的,多用用腦子!老夫沒眼看了,子建,看好你三哥!哼!”


    “呃……”曹彰沒來由招來程昱的痛罵,卻是欲哭無淚。一臉委屈地望向曹植,曹植見著,隻能無奈地聳了聳肩。


    程昱老頭的地位,在曹營之中堪比荀彧呢。加之他的年紀比曹操還要大,曹操跟荀彧的關係除了上下級之外,更多的是知交好友。而對程昱,卻是多了一分敬重,故而曹營中夠資格,也敢於教訓曹家幾子的,程昱算一個。


    因而,就算曹彰和曹植,被程昱老頭罵了,也不敢說什麽。


    曹植拍了拍曹彰,而後拱手問道:“先生,我等還是初來濮陽,不知現在兗州的情況如何了?”


    程昱聽著,終於收了怒火,輕歎道:“麻煩不小!黎陽那邊,不住有工匠、糧隊進入,城牆亦在修繕。恐怕袁本初是想將黎陽經營得如鐵桶一般。這還是小問題,畢竟袁本初未曾動手。最麻煩的還是,大約十天之前,顏良、文醜各領一隊騎兵,在張頜的掩護之下,渡過黃河,侵擾兗州。這幾天,各地都有消息傳來,遭到顏良、文醜大軍襲擊,特別是他們會踐踏良田,現在兗州各地已經有數十頃良田被毀,若長此下去,恐怕今年整個兗州都要失收!”


    聽到程昱的話,曹彰忍不住大罵道:“卑鄙的顏良、文醜,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曹植倒是淡定得多了,搖頭道:“三哥,正所謂兵不厭詐。騎兵除卻正麵交鋒之外,最大的用途便是侵擾。顏良、文醜這樣做,確實可以做大限度地削弱我軍!”


    徐晃和張遼兩個用騎兵的高人聽到,都輕輕地點了點頭。另外一邊,劉曄卻是說道:“若是按仲德所言,顏良、文醜皆沒有領兵攻城略地,看來他們的人數應該不多。”


    程昱苦笑著點了點頭道:“這算是唯一的一個好消息吧。畢竟,要讓大量騎兵偷過黃河,並不容易,少量倒能做到。不過老夫亦已經通傳各縣,不可放鬆警惕,讓敵軍有機可趁。”


    徐晃卻是抱拳道:“仲德先生大可放心,這次主公讓某和文遠領兵前來,就是為了對付河北入境的騎兵。”


    程昱輕點了一下頭道:“奉孝倒是算計得準,若是你們遲來數天,恐怕兗州的損失會更大。但是,要對付顏良、文醜亦不容易。最起碼現在老夫還沒能確切地掌握到他們的行蹤。”


    張遼聞言,眉頭一皺道:“騎兵來去如風,若不能掌握到他們的行蹤,恐怕難以對付。”


    徐晃輕輕點頭道:“文遠所言甚是,然而要掌握他們的行蹤,也不容易啊……”


    徐晃的感歎,當即讓廳中眾人陷入了沉默。這時,一直沒有開腔的賈詡卻是說道:“既然掌握不了,那就將他們引出來吧!”


    眾人聽著,眼睛當即一亮。然而那邊程昱卻是搖頭道:“文和所言,吾也曾試過,可惜未能見效。”


    賈詡眉頭一擰,沉聲問道:“不知仲德以何法誘敵?”


    程昱答道:“糧草!”頓了一下,程昱接著說道:“吾曾著人從陳留押運糧草來濮陽,希望誘敵軍出來。然而他們根本不上當,隻是鐵了心破壞各地的良田,除此之外,什麽也不做。”


    賈詡眉頭皺得更緊了,追問道:“那他們的糧草如何解決?”


    程昱苦笑道:“田間自有早熟之作物。”


    聽到程昱之話,賈詡摸了摸下巴,輕念道:“如此看來,顏良、文醜軍中有高人指點!”頓了一下,賈詡繼續問道:“那仲德可曾派探子到河北,查看袁本初麾下那幾名謀士的行蹤?”


    程昱點頭道:“已經派去了,可惜還未有一人回來!”


    賈詡聞言,卻是點頭道:“若沒有消息回來,確實不能輕動!”程昱聽完,也苦笑著搖頭。


    曹植見到這兩大智者,你一言我一語,將情況都計算得清楚,心中佩服之餘也清楚到這次敵軍的厲害。摸了摸鼻子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隻能任由他們破壞良田?”


    曹植這一問,卻是讓廳中陷入了沉默之中。靜了一會,張遼卻是忽然說道:“或許,遼有辦法!”


    刷!


    頃刻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遼身上。對於張遼,徐晃和賈詡都了解不多,畢竟雙方沒打過什麽交道,但對於曹操親自點名的人,他們也保持了一份尊重。而曹彰雖然跟呂布頗為熟悉,但對於這位呂布以前的下屬,也不甚了解,隻知道他武藝不錯而已。倒是程昱,曾經在兗州保衛戰中與他交過手,知道此人不簡單。


    聞言之後,程昱便問道:“不知文遠有何辦法?”


    張遼客氣地拱了拱手,而後才說道:“仲德先生的人查探不到敵軍的行蹤,應該是敵軍騎兵馬蹄印淩亂,難以一一辨別,加上刻意遮掩之故吧?”


    聽到張遼的話,程昱目光徒然一亮,身體前傾了一下,驚喜地問道:“文遠怎麽知道?”


    張遼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說道:“仲德先生不必驚訝,其實這些都是草原胡人為躲避追蹤,而慣用的手段。顏良、文醜麾下的河北騎兵,對於胡人的這種手段應該還是比較熟悉的。”


    程昱聽得更喜,笑道:“既然文遠知道,可有追蹤之法?”


    張遼沉吟了一下,答道:“這個亦說不準。若是對方手段不夠高明,還是可以查探出來,然若是對方太厲害,恐怕就有些困難了。而且,就算可以追蹤亦沒有用,隻靠追難以將敵方一網打盡。”


    賈詡看著張遼雖然略有些靦腆,然而說話卻是頭頭是道,知道他應該頗有本事。於是插嘴道:“這方麵文遠倒是不必擔心,隻要文遠能找到敵軍行蹤,我等或許就能推斷出對方下一個目的,繼而進行設伏!”


    程昱聽到,連連點頭道:“文和所言甚是!”


    張遼想了想,說道:“那遼要先去敵軍最近出現過的幾個地方查探一下方可。”


    程昱點頭道:“這倒不是問題,老夫親自和文遠前去。”說完之後,眾人還聽見程昱的小聲嘀咕道:“顏良、文醜小兒,老夫這次定要給你們一個好看!”


    曹彰見著,大嚷道:“俺也要去!”


    這次程昱沒有表態,而是將目光投向張遼。張遼迎著曹彰的目光,最後輕輕點了點頭道:“可!”


    商量了這麽久,總算有些進展,徐晃凝聲道:“既然先生和文遠去查探,晃便在此整兵,一旦有發現,亦可立即進兵!”


    程昱點頭道:“這都不是問題。文和,一旦河北的探子回來,汝立即派人將消息通知老夫。至於子建,老夫和文遠外出,汝就暫時接手城中政務吧。”


    曹植點頭微笑道:“諾!”


    程昱最後一擺手道:“既然如此,我等立即分頭行事。”邊說目光已經落到張遼身上道:“文遠,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出發。”張遼笑了笑,領命而行。隨後,徐晃、曹彰等人也相繼而出。


    最後,廳中隻剩下曹植四人。司馬孚見著,卻是有些不解地問道:“仲德先生總攬兗州大小事務,怎麽如此輕率,就跟著文遠將軍出去了?”


    曹植聽著,搖頭笑道:“叔達有所不知,仲德先生這麽做,可是為了下一步的謀算!”


    司馬孚聞言,愣了一下道:“下一步的謀算?”


    劉曄見著,輕笑著對司馬孚道:“放心等著吧,仲德肯定已經有所安排。”賈詡雖然沒有做聲,但臉上掛著那淡然的微笑已經道出他心中的想法。


    果然,不到片刻之後,就見到幾名小吏捧著一大堆的卷冊走了進來。為首一人向曹植拱手一禮道:“屬下見過四公子,這是程大人命屬下等交給四公子的。”說完對後麵的小吏招了招手,讓他們將卷冊放下。


    不過,曹植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那些宗卷冊上,反而落在為首那名小吏上,驚訝道:“子通,汝怎會在此?”


    原來這為首的小吏不是別人,正是曹植在潁川書院見過的蔣濟。蔣濟見到曹植認出自己,笑了笑道:“四公子,濟是聽了四公子和叔達之言,感覺自己所學雖多,然卻不知百姓疾苦,故此向祭酒大人申請了假期,出來曆練了。”


    曹植聞言,皺了皺眉頭道:“曆練可以,但子通緣何來到兗州了,這裏乃是前線,可是十分危險的!”


    聽到曹植語氣之中的關心,蔣濟雙目之中感激之色一閃而過,隨後露出堅毅之色道:“正是這裏乃前線,濟才覺得可以曆練己身!”


    聽著蔣濟之言,曹植無奈地攤了攤手,隨即說道:“子通所言倒是有理。不過這次有子通相助,看來本公子輕鬆不少!”說完曹植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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