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鳩和小蟲好不容易才克服了重重阻礙,抵達了中央區域,結果他們兩個人還沒有離開車站,便遭遇了重大的危機,不管斑鳩還是小蟲,內心深處都開始湧現出無法抑製的進食。


    小蟲倒還好一點,她在即將失去理智的時候還能夠勉強保持住自我,終於是重新奪回了自己身體的控製權,但是斑鳩明顯沒有小蟲這樣的自製力,他像瘋了一樣把自動售貨機裏的東西全部塞進了嘴巴當中,還失手打傷了小蟲。


    本想阻攔斑鳩的小蟲,結果因為自身的虛弱感以及與斑鳩力氣上的懸殊,而此時的斑鳩又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眼中隻有食物而沒有小蟲,因此小蟲被斑鳩一推就推得後退連連,撞到了車站中的一根立柱上。


    這麽一撞,小蟲便就此昏了過去,身子順著立柱軟軟地滑落在了地板上,一動不動。


    推開了礙事的小蟲,斑鳩連看都沒有往小蟲那邊看上一眼,他依然不管不顧地往自己嘴巴裏塞著食物,大概是覺得有點渴了,他又打開了旁邊一台自動售貨機中成罐的飲料,拽開拉環,“咕嘟咕嘟”地就往自己的嘴巴裏倒。


    斑鳩的這副吃相是越來越誇張,他整個人都已經在強烈的饑餓感作用下變得狂暴無比,這時候別說是小蟲了,他連自己是誰都完全記不得了。


    又吃又喝地折騰了能有十幾分鍾,最後斑鳩的肚皮都漲起來老高,他才終於打了個飽嗝,跟喝醉酒了一般晃晃悠悠地踉蹌了兩步,突然間雙眼一閉,“咕咚”一下向後摔倒,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看樣子同樣失去了意識。


    偌大個中央車站空空蕩蕩的,小蟲和斑鳩都陷入了昏迷當中,所有的一切都回歸於平靜,唯有一聽歪倒的易拉罐,還在滴滴答答地往外流淌著鮮紅的液體,若是沒有軟性飲料所特有的氣泡,它看起來還真跟血液一個模樣。


    ……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躺在立柱旁邊的小蟲幾不可查地動了動手指,隨即眼皮顫抖了兩下,這才緩緩地睜了開來,花了足有十幾秒鍾的時間恢複了清醒,小蟲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哎喲哎喲”著坐起了身。


    坐起來的小蟲忽的想起了什麽,她一驚一乍地朝著自動售貨機那邊望了過去,等到目光一低,看見了躺倒在地的斑鳩以後,她才終於放下了心來,旋即又不是那麽的放心,便幹脆扶著腰站了起來,走到了斑鳩身邊。


    低頭看著緊閉雙眼的斑鳩,小蟲覺得他的神色不太對,伸手探了探斑鳩的鼻息,好快,他喘氣的度遠高於正常人的頻率。


    心覺不妙的小蟲趕忙蹲了下來,摸了摸斑鳩的胸口,果然,斑鳩胸口起伏的幅度也不像是正常人該有的樣子,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條被丟上了岸的大魚,拚命地喘息著,然而並沒有多少的空氣並吸進魚鰓當中,所以任憑多麽大口的喘氣,也隻會覺得自己越來越窒息。


    “喂,快醒醒!”


    忍不住拍了拍斑鳩逐漸潮紅又會間或蒼白的臉頰,小蟲想要將他給拍醒,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這並沒有什麽卵用。


    小蟲在很多的方麵都有所了解,比如槍械、電路之類的,要麽是她日常有所接觸,要麽是她以前刻意關注,至於專業的醫療知識,這個對於小蟲來說就顯得無比陌生了,她所掌握的,僅有一點點急救知識罷了。


    如果沒有經過係統的學習,普通人很難對專業的醫療知識有所掌握,小蟲這麽些年來就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不是在躲避新帝國的追捕,就是在躲避自由之翼的追捕,一直以來都未曾安定,又哪裏有機會進行什麽專業性的學習。


    所以小蟲現在壓根不知道該怎麽去幫助斑鳩,她不停地輕拍著斑鳩的臉頰,盡管小蟲自己也知道這樣多半不會有什麽效果,可她目前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天知道斑鳩這是怎麽了。


    他剛才跟瘋了一樣吃了那麽多的東西,攔都攔不住,然後又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昏迷當中,雖然根據自己身上同樣的表現,小蟲隱約猜到了這些都和“萬能血清”有關係,但她又能怎麽做呢?


    眼見著斑鳩的臉色一下子潮紅、一下子慘白的,心焦似火的小蟲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誰知這個時候突然有奇跡出現了,斑鳩的呼吸竟然正在變得越來越平穩,臉色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斑鳩的胸口總算不那麽劇烈地起伏了,又過了將近半分鍾,斑鳩迷茫地睜開了雙眼,先映入他眼簾當中的就是小蟲關切的目光,咧著嘴,斑鳩懵懵懂懂地問小蟲道:


    “你這是怎麽了?”


    “我這是怎麽了?”小蟲心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但她看斑鳩的表情並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你真的不記得剛才生了什麽?”


    “剛才生了什麽?”


    斑鳩特別茫然地眨巴了兩下眼睛,他站在小蟲的身前,目光跳過小蟲的腦袋,看向了不遠處那幾台自動售貨機前的遍地狼藉,並沒有回想起來什麽。


    “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是斑鳩胡扯,他確實是失去了一小段記憶,斑鳩現在僅僅記得自己跟小蟲乘坐了電車,從四十六號試驗場來到了地下研究所的中央區域,至於抵達了車站以後所生的事情,斑鳩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抿著雙唇,小蟲心底不祥的預感非但沒有因斑鳩的蘇醒而減弱,反倒是變得更強了,她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麽好征兆,有了第一次就很可能會有第二次,甚至可能接二連三,誰也不清楚這樣下去最後會變成怎樣。


    “該死的萬能血清,”小蟲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定是這個玩意搗的鬼,它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麽這個萬能血清沒有大規模地生產了,原來它是有副作用的。”


    ……


    “你說的很對,它的確具有強烈的副作用,”中央車站內忽然響起了一陣廣播,聽聲音,正是之前的那個神秘人,“而且,你們兩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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