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鳩沒想到海倫娜會如此得“心狠手辣”,——她說動手就動手,竟然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


    “你們瞧,這不就是毛病所在嗎?”


    然而海倫娜並不是稀裏糊塗地就會動手的人,她身為一名醫生,雖然沒有正式“行醫許可證”之類的東西,卻也曾經救過不少人,實際上放眼整個法外之地,又有幾個人有什麽“行醫許可證”,就連醫生都沒有幾名。???


    本來把臉別到一邊去的小蟲聽到這句話以後趕忙轉過頭來,想要看看海倫娜在斑鳩的胸口中現了什麽東西,蘭蒂斯與柳海龍也跟一對好奇寶寶似的瞪大了雙眼,唯有斑鳩眨巴了兩下眼皮,向海倫娜問道:


    “你為什麽不先給我打針麻醉呢?我好疼。”


    “疼?忍著不就行了,”海倫娜的回答則顯得十分隨便,“再者說憑你跟蘭蒂斯的關係,我又不好意思跟你們收手術費,免費手術就別強求那麽多了,忍著點吧。”


    得虧斑鳩常年跟“受傷”兩個字打交道,他對於疼痛的忍耐力遠常人。


    “話說你這個皮膚的堅韌程度不一般呐,”海倫娜擺弄著止血鉗,仔細查看著斑鳩被翻起來的一小塊皮膚,“剛才我動刀的時候差點沒劃開,嘖嘖,有空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他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心髒出問題了?”


    小蟲知道斑鳩皮膚堅韌是因為他的“狂人”天賦,可斑鳩胸口會痛的原因又是什麽,海倫娜怎麽說著說著又不說了。


    “哦,對對對,還有這件事呢,我看到有趣的研究材料就總是會這樣情不自禁,”海倫娜重新站直了身子,“斑鳩的心髒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的這根胸骨。”


    “斑鳩的胸骨怎麽了?”


    小蟲心說心髒沒問題就行,胸骨的問題無非就是骨裂或者骨折,這都是修養修養就能痊愈的,並不打緊。


    “有個東西夾在了他的心髒和胸骨之間,瞧,就是這個。”


    海倫娜說著話的同時將手術刀往斑鳩的胸腔裏一探、一劃,片刻之後又換了鑷子一挑、一夾,登時取出了一個跟指甲蓋差不多大小的白色小方塊,很薄。


    ……


    “這是什麽?”


    不僅小蟲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個玩意導致斑鳩偶爾會胸口疼,蘭蒂斯跟劉海龍兩個人都看得呆了,海倫娜則趁著眾人目瞪口呆的時間裏迅為斑鳩縫合好了傷口。


    小蟲捏著這個白色小方塊迎著燈光反複觀察了好幾遍,她外麵一層應該是白蠟,至於白蠟的裏麵封存著什麽東西,這就得要把白蠟給刮開了。


    “我來吧。”


    海倫娜對於這種精細操作最為拿手,她拿起手術刀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白蠟給刮了個幹幹淨淨,眾人看著她手裏的手術刀,心說你平時也是這樣用它幹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然後再給人動手術的嗎?


    “哈哈,暴露了,”海倫娜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得了得了,醫生本來就不多,你們還在這裏挑三揀四的,快看看白蠟裏麵的是什麽。”


    “這、這個……這好像是個微型錄音器?”


    小蟲反複看了半天,最終確定了它是個什麽玩意。


    “微型錄音器?”


    斑鳩從小蟲手中拿過了這個藏在自己身體內的小東西,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你以前就會覺得胸口疼嗎?取出了這個是不是覺得舒服了一些?”


    到底是個醫生,海倫娜比較關心的是她有沒有徹底治愈患者,如果沒有治愈的話,那麽她就得要再給斑鳩動一次手術,看看的斑鳩的胸疼症狀是不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沒有,以前並沒有這樣過,”斑鳩搖了搖頭,“是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覺得胸口不舒服的。”


    斑鳩想不通自己的身體裏麵怎麽會有這什麽微型錄音器呢,究竟是什麽人把它放進去的,又是什麽時候生的事情,目的何在?


    “聽聽裏麵錄了些什麽東西不就行了。”


    在小蟲的建議下,斑鳩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錄音器頂部的播放鍵。


    ……


    “你的父母都是善良的人,盡管他們當初的努力沒有成功,卻讓我感受到原來人性中存在‘善’的一麵,——機器人能夠感受到人性,也許我是第一個,但這些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還活著,並且在命運的安排下與我再次相見,作為補償,我會讓你擁有足以捍衛所有善良的力量。”


    錄音器不大,裏麵總共就存儲了這幾句話而已,不過這些話對於斑鳩的震撼,無異於晴天炸響了一聲霹靂,驚得他兩隻眼睛瞪得溜圓,坐在手術台上半晌沒有動彈。


    “這是桑尼的聲音?”


    小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她聽出來了錄音器內聲音的來源,——地下研究所當中那個擁有極高智能的機器人,竟然是桑尼在斑鳩的身體內留下了這個錄音器。


    “怎麽會……”


    嘴上這麽說著,其實小蟲細細一想,那時候斑鳩與自己都有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昏迷,足夠桑尼把一個小小的錄音器放在斑鳩的胸骨與心髒之間了。


    可真正讓人驚訝的是桑尼說的這些話,頭一句就提到了斑鳩的父母,要知道小蟲與斑鳩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她從來沒有聽斑鳩提起過自己的父母。


    劉海龍不知道“桑尼”是什麽人,他隻知道自己第一次在老鼠城裏見到斑鳩的時候,斑鳩已經有好幾歲了,是個明碼標價的奴隸,後來又被漢尼拔給收養,這才正式成為了老鼠城的一員。


    反正劉海龍同樣沒有聽說過斑鳩父母的事情,畢竟法外之地上身世不明的孤兒太多太多,劉海龍自己就是其中一個,他們這樣的人自打生下來就沒有見過父母,殘酷的生活讓他們對“親情”兩個字總是抱著一副嗤之以鼻的態度,漸漸地都把自己當成了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哪還有人會在意自己的父母是誰?


    “最起碼你現在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一對好人了,”劉海龍聳聳肩膀,笑著說道,“我每次一想到自己父母的樣子,便覺得他們可能是兩個青麵獠牙、滿嘴鮮血的瘋子強盜,一不小心就把我給生了下來,回頭瞥了一眼覺得我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便把我給棄置荒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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