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老爺子臉上始終帶著一些莊重的神情,為了武道,也為了這一顆不曾蒼老過的武魂。wwvm)


    “《蚩尤武訣》上麵記載的這些姿態,蘊藏著武道招式的極致奧義,那就是如果將人類的煆體術發揮到了完美的地步,那就是包羅萬象,層出不窮。像武俠中所說的眼中無招式,心中有招,大概也就是這個道理了。從前我也未必相信這些,但是武道這東西,本身就是不走尋常路,吃常人不能嚐試的苦。”


    “您所說的隱秘難道不是關於武道上麵的東西麽?”趙高問道。


    此刻室中幾人的呼吸明顯的都悠遠綿長,生怕因為自己的呼吸而錯過了宮老爺子任何一個字的解說。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些東西未必就一定有誰知道,各人眼中會有各人的理解。就如同佛道本是一家,殊途同歸,無非是求個功德圓滿。在佛家眼中,道是左道;在道家心裏,佛是旁門。不同的眼睛看到的方向不同,或許人人都隻是管中窺豹,隻能略見一斑,完成的才是真正的功德圓滿。”宮老爺子說得有些累了,就直接走到邊上的一張黃花梨木的太師椅上做了下來,端起早已泡製溫熱的茶水飲了一口,掃過三人期待的眼神才接著說道,“二十八宿是個奇妙的存在,若說這些東西上古就存在也不見得,但是若說沒有的話,以獸為尊為圖騰的九黎族才是最有可能將每二十八星宿每一個星宿都以一個獸字命名。這當中的過往考究已經無法查證真正的緣由,但是我們可以去猜測幾件事情。上古先人歲皆過百的秘密是什麽?記載蚩尤武訣的二十八片龜甲為什麽分成二十八片,當中是否能夠隱藏了和先天八卦這樣一樣的陣法或是人體經脈氣流的運行規律呢?”


    “這些,我也不知道,大概我還能和我那位同樣老古董一樣的老朋友再研究幾年,但是我們都老朽了,大腦和身體都不好使了。論武道招式,我已然難以出手一一印證演化,隻能在心中浮想,論生命的奧秘和奇經八脈的走向運行,我則更是早已經到了經脈硬結枯朽的地步。天下,終究還是你們年輕人的,你們都是當今天下在武道上麵極其罕見的年輕人,若是他日有一人領悟到了這《蚩尤武訣》上麵更為驚人的奧義,我這種老骨頭也算是終於為弘揚華夏武道做了一點自己也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宮老爺子笑了笑,隨後接著卻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如果往前推二十年,大概也有幾個能夠和你們一樣優秀的年輕人。尤其是小白他的師兄洛塵,若是往上二十年發現這件東西,或許他能夠領悟更多的東西。但是一切都是命運啊,他的人生命運都太坎坷顛簸,就算是現在他已經看到了這些東西,以他的身體機能已經進入衰退期來說,已經失去了先天的優勢。時也命也”


    “師父,洛塵師哥如果知道這個消息還會回來麽?”小白神色微動,開口問道,他想再見洛塵一是想要感謝洛塵對自己的啟發,二是因為最近武道上麵的許多問題想要向洛塵請教。


    “這個我也說不定,他是說過不再回來的,但是他曾經腳步遍及全球各個角落當中尋找著《蚩尤武訣》的蹤影,甚至他自己都從敦煌莫高窟的萬千佛像當中琢磨到了一些《蚩尤武訣》可能存在蹤跡。他會不會回來取決於他想要得到《蚩尤武訣》的心態有多少,他是個苦命的孩子,一生當中幸福安穩的時間極少,總是在腥風血雨當中顛簸著,他實在是我此生最大的一個遺憾。”宮老爺子感概道,趙高稀奇的在老人的眼中看見了閃爍的亮光,似乎是淚水。


    “說起來,還真的好像隻有他才可能是最能夠領悟《蚩尤武訣》,他對武道的領悟實在是遠勝於我。”趙高感歎說道。


    “你們交過手了?”宮老爺子意味深長的說道。


    “是的,我敗了!”趙高絲毫沒有頹廢的神態,反倒是一臉泰然若之的神色。


    “嗬嗬,你敗了實在是正常。其實你若是知道當年他離開我身邊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打贏我的話,你就應該知道,其實不是我不收留他,隻是因為他已經強大到了我無法收留罷了!”宮老爺子第一次說出了一個讓眾人大驚的答案。


    這當中隻有許繁詩和洛塵沒有接觸也不知道洛塵何許人也,但是宮老爺子的生命在華夏的武學界是真正的隱在明麵下的那種眾人皆知的泰山北鬥,這番話的分量可想而知了!


    趙高見洛塵的時候覺得洛塵頂多是三十出頭的歲數,但是這樣聽來,就算是將洛塵的年齡加到四十歲的話,他也是在二十歲左右就已經是能夠戰敗宮老爺子的存在了。


    許繁詩和趙高的驚憾都不如小白的驚憾,小白見過洛塵的那一場戰鬥,自認為洛塵是自己難以企及的高度,而且他也是最清楚宮老爺子身手的人,但是他也才是此刻才知道二十年前的洛塵就已經到了華夏無敵的境界,難怪難怪他的敵人都是如此的強大。


    小白心中喃喃自語的感歎著隻有他自己才能夠知道的震撼。


    宮老爺子將眾人的神情全部收入眼底,繼續說道,“這半個月,是你們的機會,你們就在這裏仔細的琢磨琢磨這些東西吧,之後你們可以拓印或者複製帶走,但是要知道這種東西永遠是第一眼的感覺就是一生的印象,能夠得到多少東西,也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多謝宮爺爺!”許繁詩知道自己也有這個殊榮,驚喜而又乖巧的甜甜叫了一聲爺爺,趙高驚訝的看了許繁詩一眼。


    “武道極致,天下萬象。能得多少算多少”宮老爺子說著自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端著一個茶壺揮了揮手走向門外的院中。


    宮老爺子出去後,小白和許繁詩第一時間圍著破解出來的《蚩尤武訣》聚精會神的認真觀看揣摩著,趙高則是一個人開始在小屋內觀察起那些古意盎然的各種物品。


    兵器,字畫,書籍,佛經道藏,玉石瓷器每一類的數量不多,但是每一件看上去都獨一無二,這世上或許也就隻有這麽一件,儼然宮老爺子的這間小屋無疑就像是一個小博物館。


    與幕清遠的那間書房比起來,幕清遠的書房更多的是高貴的底蘊,而宮老爺子則是文化的底蘊。


    細細的觀摩甚至把玩翻閱完這些東西,趙高才發現小白和許繁詩竟然早已寂靜無聲的各自拿了紙筆在一旁圍著那《蚩尤武訣》破譯的版本在紙上按照自己的理解演化起來。趙高饒有興趣的湊了過去觀看兩人各自書畫的不同之處。


    屋內是寂寥無聲,院中哪裏還有端著茶壺的宮老爺子身影。院外則是殺氣磅礴。


    這是罕見的一副場麵,甚至今生都不再有人能偶見識到這樣震撼的一幕。


    一輛車為背景,兩個老人,一人空手劈掛掌翻飛,靈動而剛猛的和兩名身強體壯的壯碩男子戰鬥在一起;另一人則是端著紫砂壺的宮老爺子,紫砂壺跟著宮老爺子的歲月已經很長,表麵光潔而細膩,內裏已經孕育出了一層茶垢,幾十年如一日下來,現在宮老爺子甚至隻需要倒入熱水,也能喝出茶香的味道,和真正泡製的第一道茶水無異。宮老爺子之所以每日依舊還會在茶壺當中搓入一小抹茶葉,是因為養壺如養人,這些茶葉早已經分不清喂養了茶壺還是宮老爺子自己,總之這也是一種長久孕育出來的規律,生生不息的,就是長生的。


    宮老爺子一手端著紫砂壺,一手猶如龍蛇翻騰自如的對著一名精悍男子。


    天驅騎士團中殺氣最重的射手座。力氣最龐大的金牛星,經驗最豐富的獅子座,兩個人加起來,大概能夠和暴走後的射手座戰個平手。


    此刻,射手座還沒有進入暴走狀態,不時因為他還不夠憤怒,實在是他心中的驚憾和欽佩超出了他原本該有的憤怒。


    射手座是典型的西方拳術套路,但是走了截拳道的快準狠路子,又時不時的夾雜著勢大力沉的泰拳招式,他的身體協調性確實達到了一種幾乎能夠利用每一個器官殺人的地步。他的強大在於,他全身上下都是殺器,全身上下都是殺氣!


    但是即使如此,在單手的宮老爺子麵前,他就猶如一隻上下翻飛的醜角,而宮老爺子則是信步閑庭的看似自如遊走,每一次出手之後甚至第二招的銜接極其的緩慢,但是一招之後的餘威和接著一招的爆發之力,卻仿佛元源源不斷的瀑布,真正的做到了每一刻都在爆發,每一刻都在連綿,看似間斷過,實則從未停止。


    真正的行雲流水,真正的舉重若輕。


    出拳如炮,出掌如山,捏爪成鋒,扣指如金剛,動如金剛砸杵,靜如不動明王,強如泰山壓頂,柔如細水連綿。


    枯朽的拳頭,時不時爆發出剛猛的氣勁,以射手座幾乎能夠力抗金牛星的臂力,雙手竟然招架之後都要倒退數步。但是占了下風的同時,射手座同時也學到了很多新奇的東西,他的心一直在驚歎著,一直驚歎著原來還可以這樣用這一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手中的紫砂壺漸漸變得溫熱不如初的時候,宮老爺子輕輕的歎息一聲說道,“犯我華夏之威者,伏屍百萬。”


    這一聲呢喃當中,帶著滄桑的氣息,射手座或許聽不懂,但是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宮老爺子閑散的步子在霎那間變得鬼魅起來,如同一隻靈活的山猿一般,忽左忽右,猛然間一掌穿過了射手座的雙手格擋,平華無實的印在了射手座的胸口。


    這一掌,幾無聲息。但是射手座卻是一口氣頓時被壓製了下去,呼吸往下,一口鮮血往上翻滾,噗的一口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整個身子猶如敗絮一般向後拋飛。


    就這一瞬間,麵如金紙的墜落在地。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暴走的機會,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宮老爺子這一手迅若雷霆,射手座落地的同時,那邊的兩人心情激蕩之下,早已經被一直沉穩無比的老人兩掌劈掛掌切中,紛紛翻飛出去。


    一時間,風平浪靜歸於寂靜。


    “老爺,怎麽處置他們?”老人向宮老爺子問道。


    “隨他們去吧,這些事本來就不該是我們老人家動手的,動手隻是因為他們到了我的家門口,相信給了教訓,他們不會再來了!再有其他的風波,交給年輕人會處理吧!”宮老爺子說完看也不看一眼,邁著閑散的步子,將茶壺對準自己的口,甜美的飲了一口茶,哼著小曲回了院中。


    這份怡然,這份風雅,竟似是做了一件極其開心的事情一般,喜出望外。跟著宮老爺子的老人望著宮老爺子邁著得意的步子,哼著餘韻不絕的小曲,不禁也搖頭晃腦起來。


    想當年,宮老爺子還隻是宮少爺,他也是這麽聽著他從來就不著調的小曲走南闖北,那時候的那個宮少爺沒有紫砂壺,常年還會鼻青臉腫,自己也常年半死不活,但是他記得那是一段光輝歲月,他們走過來,所以有了今天的這份悠然。


    誰能登泰山而小天下?無非是吃得苦中苦罷了!


    房間內,小白和許繁詩依舊拿著紙筆認真的畫著,趙高突然想起了趙驚雪,然後掏出手機給她發了一個信息,告訴她或許有機會能夠再見洛塵的消息。


    上一次,他沒能給趙驚雪一個交待,這一次,他希望趙驚雪能夠無憾的將自己從一場冤孽當中抽身出來,她的心抽不抽,那就不是趙高的事了。


    趙驚雪在可可西裏跟著一群旅居的驢友對著一群奔跑的小鹿拍照,嘴角已經沒有了那種哀傷的愁苦,發現的是一種從未有過歸於自然的純真笑意。她的肌膚黑了許多,但是依舊不影響她是一個極佳的美人坯子。在打開手機看到信息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神情竟然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淡然的繼續拍照。然後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裝,像上一次見到洛塵的時候那樣,背著背包開始回頭,然後狂奔


    半個月的時間當中,小白和許繁詩不停的書畫著,甚至閑暇時間在院中對打著,但是從未發覺有明顯的進步,宮老爺子也再未指點什麽,隻是怡然自得的端著紫砂壺喝茶,偶爾眯開眼眸看一看兩人的對打。


    反而是趙高讓他感到有些意外,趙高不但沒有參與到認真的參悟當中去,反而對宮老爺子房中的那些兵器較為感興趣的樣子,偶爾偷偷在宮老爺子的那間‘博物館’當中都會偷偷的揮舞著,氣勢凜然。


    這份怡然,這份風雅,竟似是做了一件極其開心的事情一般,喜出望外。跟著宮老爺子的老人望著宮老爺子邁著得意的步子,哼著餘韻不絕的小曲,不禁也搖頭晃腦起來。


    想當年,宮老爺子還隻是宮少爺,他也是這麽聽著他從來就不著調的小曲走南闖北,那時候的那個宮少爺沒有紫砂壺,常年還會鼻青臉腫,自己也常年半死不活,但是他記得那是一段光輝歲月,他們走過來,所以有了今天的這份悠然。


    誰能登泰山而小天下?無非是吃得苦中苦罷了!


    其實小白和許繁詩苦苦鑽研的同時怎麽又會知道趙高心中的想法。他喜歡這些兵器是因為每一次看到這種古意盎然的東西就會自然而然的想起這些東西和小朱雀比較搭配,然後他想到如果非要參研最逼真的《蚩尤武訣》的話,改日一定要去找到孔茗澈借到那些龜甲親自觀摩,這樣達到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他想的就這麽簡單,其實在宮老爺子看來,小白和許繁詩還是缺少了一些自然的東西,太過癡迷執著。


    武道一途,不可能真的存在公平一個道理的。招式這東西,一旦和決心掛鉤,那麽就失去了最初的天然之道,刻意出來的道,那隻是自己的道,而不是原本的道,道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真正的道,不在畫中,也不在文字上,而在於大自然,在於天道,更在於每個人的人心。這才是真正的武道,極致就是包羅萬象在胸中。胸中有天地,天地就是道!


    宮老爺子不去說,是因為有些東西無法說,即使說出來,也得不到想得到的那些東西,或者說就算他說了,得到的東西難道就是真正的東西嗎?他也不確定,所以他隻指了一個方向,讓後輩去走各自的路。


    這一天,綺麗的海麵上,一艘艦船出海,一男一女在甲板上欣賞著瑰麗的晚霞。難得身姿挺拔,俊麵如玉,女的坐著,麵貌嫻靜優美,傾國傾城。


    “若水,我們回家!”


    一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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