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縣裏,耗費了整整一天兩夜,總算是整頓好了心情的藍雲軒,終於還是同意了與顧玄相見。


    對於這位可以說是近在咫尺,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鄰居,其實藍雲軒對於他的印象,並不算好。


    兩人的第一次相見,還要追溯到半年多以前,那時候顧玄才剛剛離開京城沒多久,正是躊躇滿誌的時候。


    當時還在虎賁軍中的藍雲軒聽說對方為了救下被馬匪們圍困的村民,力戰不退,以命相搏,最後被馬匪所傷,性命垂危,當時他與得知了消息的左將軍兩人都還有些奇怪,這好端端的一位王爺,又是在走馬上任的途中,走的那都是官道才對,護衛森嚴,又怎麽就跟那八竿子打不著的馬匪們鬥起來了,還受了重傷?


    不過這不管怎麽論,理都是在人家那邊的,為了迅速地平息事態,不給幽州軍招惹來大麻煩,再順便救下左將軍在裴家的外侄,所以他當時作為虎賁軍參軍,左將軍的手下第一謀士,主動放低了姿態前來拜見了,當時才剛一見麵,雙方沒能聊上幾句,藍雲軒就覺得此人心計深重,不是個簡單人物,他當時更是懷疑,對方或許就是故意在往馬匪的刀口上撞,借機製造事端,用一點傷來找幽州軍索取好處。


    不過那時候看看對方這扈從的數量,實在是可憐,一位名正言順的朝廷郡王走馬赴任,身邊竟然就隻帶了一個扈從陪侍,餐風飲露,狼狽至極,當時他也明白對方這是無奈之舉,不搏一搏,隻怕去了封地不是一死,就是灰溜溜地回京領罰,故而那時候他也未多在意什麽,反正彼此說是鄰居,但隻要不再理睬對方,老死不相往來即可。


    再後來,雙方產生交集,還是因為陸登雲這單純的小子被對方一番言語利用,跑去驛站大鬧了一場,把大將軍府差點給得罪死了,若非是左將軍主動出麵賠罪,再加上許錦棠那邊終究是站不住理,不然陸登雲這小子,隻怕難逃一死,那時候作為整件事的參與者,忙得焦頭爛額的藍雲軒,更是對此人反感至極。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事情變化得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這一切,還要從他與左將軍偶然得知了大將軍私下接見了衛國使者的消息開始,本來依照左將軍的意思,是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率軍拿下礙事的羅刹族,突襲蜀軍駐地,擊退這五十萬蜀軍,放出三十萬玉陽軍一起馳援燕州占據,這樣一旦局勢突變至此,失去了作壁上觀的資格後,你許錦棠就是想反也反不了。


    這樣做,既能保全了許家的忠義之名,不負老將軍所托,又能為幽州軍拿了實在的戰功在手,全軍獲賞,屆時許錦棠無論怎麽想,最起碼也無法再生事端,奈何這許錦棠來的太快了,而且一來,便馬上以大將軍的名義,接管了虎賁軍。


    藍雲軒之後又按照先前與老將軍約定好的暗號,一直焦急地在屋外等候,眼見大事不妙,未免自己二人也招來殺身之禍,更為了保存力量為老將軍報仇,他趕緊便帶著陸登雲一起離開了。


    若是想法子去報告給朝廷,這不成,因為老將軍先前便威逼了他,要他無論如何,隻要許錦棠還未真的造反,他就決不能報給朝廷,毀了許家的忠義之名,當時這可是他藍雲軒拿性命起誓答應了的。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是最清楚的,以許家對幽州的這份掌控力,若是他們敢從幽州走,無論要去哪兒躲藏,隻怕還不到第二天,就會被人給抓住,所以他們眼下能做的,就隻能是來黃沙縣暫且避難。


    而後倒是也可以從這裏借道燕州,前往涼州京城,奈何燕州現在已經自顧不暇,敵軍幾乎掌握了半個燕州,從這裏跑去,若是被敵軍給碰上,到時候也是送死,總而言之,之後或許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二人都得留在這裏了。


    那作為客人,又是來借宿這麽久,為主人招惹了這麽大的麻煩,如果還不見見主人賠罪,才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就在與陸登雲一起去往主廳拜會王爺之前,他還突然得知了一個消息,那就是這位小王爺,竟然一言不合,就直接把許錦棠派來追捕他們二人的追兵在城門口給殺了個幹淨,就隻留下了一人回去報信,如此猖狂挑釁的舉動,讓藍雲軒感到了一種深深的不安。


    或許這位小王爺就是個膽大包天的跋扈子弟?


    不可能,從雙方的第一次見麵,他就知道對方絕不是個輕浮衝動之人,再加上對方被朝廷給貶謫到了這種邊陲苦地,來此磨礪了這麽久,便是真的一位跋扈子,都要被活生生地熬沒了性子,按照這樣來說,他本不該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可他就是這麽做了,而且還做得毫無回旋之餘地,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或者說,他圖個什麽?


    第一,他與許錦棠本就有舊怨,此舉多是為了泄私憤,不過這個可能性倒不大,畢竟一個是遠在京城的皇子,一個是幽州駐守的大將軍,兩人或許此生還未打過照麵,又何來的恩怨?


    若真要說有仇怨,也就是上次許錦棠私下扣押朝廷運給他物資的事,但無論如何,他也斷不會因此而拔刀殺了許錦棠的親衛吧,尤其還是在戰時這麽做,許錦棠到時候就算是匯報給朝廷,都能扣他一個挑動內鬥的大帽子,更別說他現在坐擁數十萬邊軍,隨時都可能針對這邊展開報複。


    既然這第一點怎麽想都不對,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二點了,那便是借此向他們示好,而這個示好,不可能隻是因為跟陸登雲的私交,但凡是個常年待在上位,手握下人生死,思慮深遠之輩,就不可能單單因為這麽一點私情,就貿然得罪一位掌握幽州所有軍隊的兵馬大元帥,那他到底是為何這麽做呢?


    藍雲軒歎了口氣,因為他懂了,對方是看上了自己和陸登雲。


    也是,一個是軍中新星,有猛將之姿,一個是曾經左將軍的智囊參謀,排兵布陣,最為在行,但凡要是個對這戰事有想法,有野心的,就不可能隨便放過他們二人,若是能夠收入帳下,後續的好處不知道有多少,問題就看他抗不扛得住壓力,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對方的確可以為此而得罪大將軍府,畢竟他還頂著一個河東郡王的封號。


    藍雲軒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那也就不用裝懵了,當下眼中綻放出一種讓人看了,隻會點頭稱‘如此才配得上笑麵虎的名號’的神光,伸手穩穩地推門而入,大袖飄搖,盡顯一代名士風采。


    主廳的屋內坐著的人不多,沒有下人陪侍,也就隻有顧玄與陸議兩人作為接待而已。


    眼見等了這麽久的客人終於肯進來了,顧玄趕緊從那威勢不凡的蟒頭大椅上站起身來,一邊鼓掌,一邊熱情地大笑道:“藍參軍來了。”


    藍雲軒神色沉穩,未曾因為對方的熱情而產生絲毫的波動,隻是一拂袖,躬身揖禮,口中朗聲道:“虎賁軍參軍藍雲軒,拜見王爺!”


    身穿淺青色布衫的陸登雲,亦跟在在一旁抱拳低頭,見禮道:“虎賁軍百戶陸登雲,拜見王爺!”


    顧玄趕緊走下了台階,伸手將兩人扶起,嘴上笑道:“大家都不是第一次相見了,本王與兩位,那都是互相欣賞的朋友,這朋友之間,又何必行如此大禮,拘泥於那不必要的繁文縟節呢?”


    藍雲軒隻是低著腦袋,微微地抿了抿嘴,最終還是沒有臉皮開口反駁這句話。


    “來來來,藍參軍你還未曾見過,本王先為兩位互相引薦一二,這位陸先生,乃是本王之左膀右臂,本王來這裏半年多,幸不辱命,也算幹出了一些事業,這其中陸先生可是居功至偉!若無陸先生為本王操持,本王在這裏,隻怕還是一籌莫展,何以能有如今的光景呀!”


    藍雲軒聞言,不由得抬起頭多看了那位讓人如沐春風的陸先生幾眼,能得這小王爺如此稱讚,必然是本事極其高明之人,更何況對方既然想要收服自己二人,竟然完全不顧自己是否會因此心生抵觸,仍舊稱其為自己的左膀右臂,看來此人必然是王爺的心腹重臣。


    而且就連藍雲軒自己都不得不讚上一句,這陸議之風采,比之自己更盛數分,如見高山青鬆,唯有仰望耳。


    顧玄又朝著陸議笑道:“陸先生,這位就是本王先前多次與你提起的藍雲軒,藍參軍,參軍之名,威震幽州,遠傳各國,實乃我大涼不可多得之人才,這兩位都是奇智之人,日後理當多多來往,繼續為我大涼出謀劃策啊!”


    陸議作為主人的一方,卻是首先躬身揖禮,開口拜見道:“末學陸議,見過藍參軍!若說登雲老弟是虎賁軍勇之所在,那藍參軍便是這虎賁軍的智之所在,參軍之大名,實在是如雷貫耳,原先心中還有些不服氣,這今日得見,才發現果真是國士風采,陸某萬不能及也。”


    伸手不打笑麵人,人家都把自己捧上天了,藍雲軒總不能冷漠以對,當下也隻能同樣回禮道:“陸先生謬讚了,在下不過是僥幸竊了幾分名聲罷了,從不敢聲張,隻怕被人知曉,露了怯,丟了虎賁軍的臉麵,更何況在陸先生您的麵前,在下那點才學,不過是班門弄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雙方這先你來我往地吹捧了一番,才總算是進入了正題。


    顧玄靠坐在那蟒頭大椅上,開口詢問道:“不知藍參軍與陸兄弟,突然造訪我黃沙縣,到底是所為何事?本王先前一直心有疑慮,不過眼見藍參軍你身體一直不適,也就未曾多問,不知今日可否告之本王?”


    藍雲軒坐在椅子上,趕緊先側過身,朝著主位上的顧玄拱手回答道:“不敢欺瞞王爺,我二人來此,屬實是被逼無奈。”


    許錦棠派來追捕的親衛都兜了一圈了,這位小王爺倒好,問都沒問上幾句,就直接把對方給殺了個幹淨,要說他對這件事一點都不明白,傻子才信,這是先主動獻了一份厚恩過來,自己這邊是不接也得接,可接了之後又該怎麽辦,那還用多說麽?


    隻怕就得入他帳下效力了。


    顧玄裝作疑惑地道:“哦?這倒是奇怪了,本王聽聞前方戰事吃緊,虎賁軍已經屯兵邊境,兩位那都是虎賁軍的中流砥柱,這種時候,又有誰會逼你二人離開?又有誰有這個能力逼你們離開呢?”


    藍雲軒到底還是在邊軍待久了,骨子裏還是軍中人的颯爽,喜歡直來直去,當下也不想再繞圈子了,直接道:“王爺,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是許錦棠!”


    其實陸登雲自昨日獲知了那批大將軍府親衛被殺的事情之後,心中便已經有了些猜測,此刻隻是把雙手抱胸,坐在一旁,凝眉不語。


    畢竟這些事,他也是還未完全弄明白的。


    隻不過若是在早些時候突然給他說,這世襲了整整四代人的幽州兵馬大元帥出了問題,要造反,他是肯定不會相信的,奈何之前的黃沙縣一行,陸議的一番話,已經在他的心裏埋了顆種子,經過了驛站之事後,又突逢此劇變,這時候正是生根發芽的時候。


    “許大將軍?”顧玄有些了然地點了點頭,並無絲毫驚訝之色,“的確,昨日跑來的那夥人,是自稱許大將軍的親兵來著,又說要來抓兩個虎賁軍的叛徒,這不是說笑麽?本王一想,以兩位的身份地位,怎麽可能是虎賁軍的叛徒,還被他許錦棠的親衛追捕,這定然是賊寇假扮的,故而本王直接將這夥人打殺了去,現在又聽藍參軍如此一說,看來那還真是許大將軍的人,這。。。。。。”


    又是這樣,藍雲軒一聽就有些頭疼,當初對方便是這樣暗示自己,想要幽州軍給點好處,現在又是這般挾恩圖報,這也是為何他藍雲軒棄了功名,選擇這輩子留在了軍中,而未去朝中任職的原因之一。


    藍雲軒苦笑道:“王爺明察秋毫,此乃許錦棠汙蔑之言,實不相瞞,在下與左將軍,早就獲知了許錦棠暗中與衛國使者們聯係的消息,後來衛晉兩國突然發難,本該我幽州軍馳援的大好時機,許錦棠又突然派人傳令,讓我們不可妄動,那時候我與左將軍便已經有了猜測,隻想迅速地拿下蜀軍,改變局勢,未曾想,許錦棠竟然親自駕臨,左將軍便將我二人遣出,讓我二人來王爺您這裏借宿幾日。”


    還未等其他人說話,陸登雲突然瞪大了眼睛,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插嘴道:“那,那,那大,大將軍派人追捕俺們,豈不是說左將軍已經被他控製?哎呀,藍參軍,你怎可留左將軍一人與那混賬對峙,不行,不行,俺,俺要。。。。。。”


    藍雲軒轉頭看向旁邊坐著的陸登雲,神色黯然地勸說道:“登雲,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暫時拿他沒辦法,不過左將軍與許錦棠的父親,老將軍許盡忠有著數十年的私交,許錦棠不會拿他老人家如何的,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他怎可忍心告訴陸登雲,左將軍恐怕已遭不測的消息,以陸登雲的脾性,隻怕不立即趕回去拚命才是怪了。


    陸登雲神色慌急地道:“可。。。。。。”


    他是真的擔心,許錦棠都已經敢派出親兵,偽造罪名要抓捕他們了,如此喪心病狂之人,那留下來的左將軍麵對他,又該遭受什麽樣的待遇,他都不敢想。


    他陸登雲這條命都是左將軍的,從小喪父的他,隻把左將軍當自己的親生父親侍奉,現在他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落入賊人之手,生死不知?


    陸登雲,此生唯“忠義”兩字不可忘卻!


    藍雲軒卻是一伸手,攔住了想要直接離開這裏,回去虎賁軍的陸登雲,道:“沒用的,若那許錦棠不是真的造反,我們拿他沒有一點辦法,我手上,也沒有任何能證明他通敵的證據,若他真的反了,也自然當有朝廷製裁於他,可你若是現在跑回去,那便是送死啊!”


    陸登雲聞言,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跌跌撞撞地坐回了椅上,把雙手握拳,放在膝上,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種無力感和恐慌感,也就是小時候他為了不給母親添麻煩,一個人悄悄離家,流浪在田間地頭的時候有過,那種孤獨一人,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是難受。


    顧玄這邊眼見兩人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終於拍了拍手,扯回了兩人的注意力。


    “其實兩位不必如此悲觀,他許錦棠要反,前提也得是燕州這邊扛不住壓力之後。”


    “以他幽州一州之力,最多也就是做個趁火打劫的小賊,何以能成為引動天下大勢之人?現在燕州戰事未明,他許錦棠豈敢輕舉妄動?”


    陸登雲垂著腦袋,低聲道:“王爺對俺的好,俺是知道的,隻是王爺為了俺們,殺了那許錦棠的親衛,恐遭至禍端,俺不願留在這給王爺添麻煩。。。。。。”


    顧玄擺擺手,滿不在乎地笑道:“這是什麽話?本王為朋友出頭,算不得什麽,更何況這人都殺了,還怕什麽麻煩不麻煩的?登雲兄,你二人放寬心待在這便是,有本王在,那許錦棠的爪子再敢伸來,本王隻是一刀剁了!”


    陸議在一旁接口道:“幽州軍既有兩位這等忠義之士,就證明這幽州軍,還是朝廷的幽州軍,還是我大涼的幽州軍,這可不是他許錦棠一人的幽州軍,他這些年一直待在府中未曾動過,對幽州軍的掌控力本就不足,他若是執意要在這時候罷黜左將軍這樣的忠臣義士,冒險對一位皇子動兵,這引起的後果,他也承受不住,他許錦棠乃是心機深重之輩,隱忍多年,又怎會在這種關頭行那衝動之舉?兩位不必憂慮了,更何況眼下也無其他去處,便暫且留下來吧。”


    他心知肚明,自家王爺對這兩人,那是勢在必得,怎可輕易把這二人放走,不過要讓他們歸心,還得慢慢謀劃,萬不可操之過急,陸登雲是知恩圖報的性子,可那藍雲軒,明顯是有一絲抵觸之情,再加上這二人,哪怕是承了恩,可對那虎賁軍的歸屬感,也遠比這邊要強,又怎會徹底歸順呢?


    若是這時候陸議能確認裴正陽已死的事實,那才隻怕真的會拍手叫好,左將軍死了,這二人就算回去,也等於沒了主心骨,隻是無根浮萍,到時候再謀劃一下,反倒能從虎賁軍挖來不少人補充到王爺手下來。


    顧玄眼中精光閃爍,朗聲道:“若許錦棠執意要反,以幽州軍之戰力,確實會影響整個戰局,導致我大涼戰線全麵崩潰,都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本王之所以留在這裏不走,便是因為本王已經想到了這破局之法!”


    聽到這,藍雲軒才總算是來了幾分興趣,若是真能破局,入侵大涼的這幾方徹底失敗,許錦棠就反不了,許錦棠不反,大涼不會滅國,到時候才能製他的罪,真正地清算於他,否則一旦許錦棠加入敵陣,大涼被滅,許錦棠就等於是惡蛟化龍,再無掣肘,屆時誰還能為他們二人,為左將軍討回公道呢?


    故而藍雲軒趕緊拱手道:“願聞其詳!”


    顧玄猛地一拍手下蟒頭,突然站起身來,大手一揮,解釋道:“這攻我大涼的四方之兵,唯羅刹族為最弱勢的一方,可沙海卻是最重要一塊險地,若是我們能征服羅刹族,借道沙海,繞過祁連山防線,到時候我等哪怕隻率數萬精兵,就可直取衛國王都,將衛國攪得天翻地覆,他們前方還如何有心繼續作戰?”


    藍雲軒聽得眼中精光直冒,因為這一點,其實他早就想過了,沙海這地方,其實很重要,因為一旦征服了它,衛國防線就形同虛設,到時候必然被大涼所吞並,隻可惜他們完全不熟悉地形,沙海裏情況複雜,若無本地土著作為向導,大軍根本無法進入,奈何那羅刹族,又是不通教化,蠻橫嗜殺,與四方為敵,若非如此,隻怕衛晉早已滅國。


    陸議接著道:“在王爺的操持之下,我等已經在這邊境之地立了一杆大旗,一舉招降了羅刹族六部落,讓羅刹族中飽受欺壓之人不時來投,已經算是挖穿了他們的根基,現在要麵對的,無非就是最後的三大部落而已,這一點,想必藍先生您也早有耳聞。”


    藍雲軒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否認,這一點,他也否認不了,邊軍對這種事情的情報速度,不會比天羅慢上太多。


    “三大部落,本是並駕齊驅,可為何獨獨那鬼鷲部落愈來愈弱?”陸議侃侃而談道,“無根之水,豈能長久?貪狼部落搭上了許錦棠這條線,毒蠍部落搭的是衛國的線,唯獨那鬼鷲部落,不管是何原因,總之他們沒任何靠山,已是岌岌可危之態,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藍雲軒聞言,微微皺眉道:“貪狼部落搭了許錦棠的線?”


    轉眼間,他便醒轉過來。


    “難怪,難怪,難怪那貪狼部落不過兩萬騎兵便敢來犯我邊境,難怪左將軍一要動兵,他許錦棠便跑來了!”


    顧玄與底下的陸議對視了一眼,笑道:“既然大家暫時目標一致,何不通力合作?本王不敢求藍參軍與登雲兄出太多力,隻求二位能夠助本王平定沙海,終結這南地亂局!屆時本王必將助二位清算許錦棠!”


    還未等藍雲軒想好如何回答,坐在一旁的陸登雲當即就站起身來,抱拳朗聲道:“俺願助王爺一臂之力!”


    他想的最為簡單直接,許錦棠畢竟頂著一個世襲柱國公的名頭,太祖皇帝曾經說過,非誅九族之重罪,不可輕易撤下,事後更可作為免罪金牌,抵消一次罪孽,保住許家血脈,到時候若是許錦棠眼看形勢不妙,沒有造反,或者說靠著丹書鐵劵活了下來,能幫到他們的,恐怕就隻有這位小王爺了,畢竟整個大涼,能比許家更大的,唯有皇室顧氏啊!


    退一步說,若是成功了,大涼就算是保住了,許錦棠沒反,幽州軍的名譽也保住了,兩全其美,便是左將軍在這裏,也會讓自己幫助他的吧。


    陸議沉聲道:“如此,事不宜遲,許錦棠要想徹底地掌握整個幽州軍,隻怕還要些時日,不然昨日前來追捕你二人的,也不會僅僅隻是他的親衛了,我們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內,征服羅刹族,徹底地改變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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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書友思博考利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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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大家的支持!


    其實求大家送月票,真的是一種很羞恥的事,我更願意是因為大家覺得寫的很好才送,昨天就當做是我的一次任性吧。


    確實周遭發生的事情太多,很需要大家的支持讓我堅持下去。


    總之,以後好好更新,回饋大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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