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的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原以為自己那一次做得天衣無縫,卻不料想讓板材窺探了個透徹。


    原來那天板材拉著牛來老婆尿尿溝給牛飲水,想不到撞見了幾個老兵正在草坪上壓著棒槌日得起勁,板材嘴裏的涎水流到前胸,坐在樹林子裏的坡地上一直不走,開始時還看得撓有興致,原指望等那些大兵們走後去舔鍋底……那些大兵們誌得意滿地走了,板材坐在山坡上沒有動身,他感覺到舔鍋底沒有什麽味道,那個窟窿能吆進去一頭老牛,要日就日個鮮的嫩的,心裏頭盤算著村子裏其他女人。從那以後板材天天趕著牛來老婆尿尿溝放牧,他知道村裏的女人一般都來這裏洗衣,他在撲捉著自己的目標。


    第一天來了洋芋和她的兩個女兒,還帶著疙瘩新娶的媳婦和她的兩個兒子,六個人在水塘邊戲耍了一天,板材知道那兩個女人都是疙瘩的老婆,疙瘩可不是好惹的主,那洋芋長得五大三粗,板材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第二天來了親家母蜇驢蜂帶著她的三個女兒,四個女人洗完衣服後就在那潭水裏脫光衣服洗澡,把板材看得眼睛裏流出了酸水,那裏邊其中還有板材的大兒媳婦文秀,可是板材卻全然不顧,故意甩了一聲牛鞭,可嗓子吼起了酸曲:“妹子開門來呀,妹子開門來——開開那門兒迎進來張秀才……”


    蜇驢蜂朝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匆匆地穿起衣服,帶著她的三個女兒離去。


    機會終於在等待中來臨,第三天那山坡上嫋嫋婷婷下來一個女人,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豆瓜媳婦水上漂,剛剛生過孩子的女人特別嫵媚,比起蜇驢蜂來,水上漂更顯嬌嫩,那女人來到河邊,放下洗衣盆,手扶著纖纖細腰,抬頭看了一下太陽,然後低下頭瞅了一陣碧水裏的自己,彎下腰把髒衣服從盆子裏取出來,剛準備坐下時冷不妨一個人把她從身後抱住。水上漂回過頭一看,原來是板材。她順勢推了板材一把,嘴裏告饒道:“叔,不行,剛過了滿月,下邊還不幹淨”。


    板材哪管許多,把水上漂攔腰一抱,水上漂便被輕輕地抱起來,雙腳離地的女人渾身無骨,由著板材把她抱向山坡上的樹林裏,驚飛了林子裏蟄伏的一隻野雞。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篩下來,林子裏光怪陸離。板材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老牛,一刻不停地耕耘,正在得意之處,冷不防身後哎呀一聲,板材的銳氣頓減,不得不放慢了頻率。


    棒槌洗衣服的心情全無,匆匆收拾了自己的籃子,挑起兩個孩子打算回去。這時候山坡上下來一個老婆子抱著一個孩子,棒槌看清了,那是豆瓜娘,心想一場好戲剛剛開頭,可是棒槌不願意攪渾水,還是打算離去。


    豆瓜娘看見了棒槌,不見了自己兒媳,劈頭問棒槌:“咋不見豆瓜媳婦哩”?


    棒槌指了指草坪上吃草的兩頭牛,努了一下嘴,借豆瓜娘回頭張望的當口,抽身離去。


    豆瓜娘瞬間明白了一切。可是她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而是坐在那一堆髒衣服上將豆瓜媳婦耐心等待,她知道豆瓜跟他爹都沒有回來,這樣的事情遲早都會發生,豆瓜媳婦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遇見男人就會情不自禁,可是她沒有想到第一個糟蹋豆瓜媳婦的竟然是板材,這個老不死的!


    孩子哭了,山溝裏孩子的哭聲格外響亮,豆瓜媳婦提著褲子從樹林裏出來了,臉上紅撲撲地,見了公婆嫣然一笑,嘴角露出一絲羞澀。豆瓜娘不愧是久經曆練,知道這樣的事情怎樣處置,她把孩子交給兒媳,說:“娃醒了,你給娃喂奶,我來洗衣”。


    始終沒有見板材露麵,那兩頭牛一邊吃草一邊鑽進樹林,看著孩子吃飽了,豆瓜娘才問:“你剛才到樹林裏幹啥去了”?


    豆瓜媳婦不看婆婆,低下頭,臉色赤紅,她撒謊道“屙屎了”。


    豆瓜娘不再問啥,而是說:“我來洗衣,你回家做飯”。


    豆瓜媳婦抱著孩子,上了山坡,一扭一扭地走了。豆瓜娘才想,怎樣整治板材這個瞎家夥。


    豆瓜家買不起洋堿(肥皂),洗衣服時帶一些堿麵,髒的地方撒一些堿麵,然後用棒槌捶打。當地有一種灰灰草,也可以除去衣服上的汙垢,豆瓜娘把灰灰草曬幹,碾成粉狀,洗衣服時跟堿麵混在一起使用,能起到肥皂一樣的效果。這輩子啥事都經過,啥罪都受過,到老時又夫離子撒,目前能守得住的隻有兒媳和孫子,所以豆瓜娘不是不想給媳婦發作,而是沒有發作的資本,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也隻能忍氣吞聲。可是豆瓜娘不會饒恕板材,她必須讓那板材知道馬王爺長三隻角!


    衣服洗好了,豆瓜娘又將衣服全部晾曬在草坪上,她沒有像年輕人那樣脫光衣服進入潭水內,而是坐在搓衣板上,先洗自己的頭,然後再洗腳。這時候那兩頭牛又出現了,隻見板材口裏叼著煙鍋子,慢悠悠地走到豆瓜娘麵前,問道:“洗衣服來咧”?


    豆瓜娘心不在焉地反問道:“板材,你種的煙苗出齊了沒有?我的煙苗出來了,稠得很,看樣子得鋤掉一半。咱沒有種過罌粟,不知道稠了好還是稀了好”。


    板材心裏暗自思忖,看樣子這個老婆子還沒有發現他跟豆瓜媳婦的苟且之事,暗存僥幸,他有點殷勤地說:“把你的衣服收好,我替你拿上。明早我去地裏看看,如果苗稠就得趕快介苗,咱這地薄,種稀點好”。


    第二天豆瓜娘起了個大早,肩上扛一把鋤頭,她來到煙苗地裏介苗。山裏人一般早晨起來做活,快中午時才回家吃早飯,下午三點鍾左右下地,幹到天黑回來。給莊稼介苗是一項細活,鋤頭上的活路講究很多,老莊稼把式鋤出來的苗子怎麽看都成行。豆瓜娘跟豆瓜爹幹了幾十年農活,莊稼行裏就是不會趕車,就連犁地揚場那樣的活路也難不倒豆瓜娘。可是這天早晨豆瓜娘心不在焉,剛鋤了一會兒地便折轉回來,因為她看見板材根本就沒有來鋤地。


    豆瓜娘走進村子的瞬間,看見了板材溜進了她家院子。她知道偷腥的貓第一次得手,肯定還會有第二次。豆瓜娘知道要想讓以後的日子過得順暢,必須首先製服板材這條色狼!昨天豆瓜娘從老婆尿尿溝回來,翻出了她跟豆瓜爹來郭宇村要飯路上拿的梭標,那梭標原來是為了討飯路上打狗防身用的,上邊安一根桑木把柄,桑木把柄結實,二十多年了還完好如初。隻是梭標上邊已經生鏽,老婆子坐在院子裏,借著月光把那梭標磨亮,月色下看那梭標閃著寒光,她把磨好的梭標藏在門後拐角,然後才上炕睡覺。豆瓜跟他爹走後,豆瓜媳婦跟婆婆睡在一條炕上,月光從窗子照進來,豆瓜娘看見孫子醒來了,拉出一條弧形的尿繩。


    豆瓜娘的猜測不會有錯,板材急急忙忙進屋,連門也來不及關上,就把豆瓜媳婦壓在炕上。豆瓜娘進屋時看見板材的尻子明晃晃地亮著,她幾乎連想都沒有來得及想,便把那梭標對準板材的尻子門狠狠地紮了進去。


    板材殺豬樣地一聲叫喚,光著身子衝出院子,那梭標杆子還在尻子上紮著,看上去好像一條長長的尾巴,他已經顧不上羞辱,一絲不掛地在場院裏跑來跑去,寒磣的喊聲猶如鬼魅出籠,女人們出了屋子朝場院那邊看了一眼,便又匆匆回到自己院內,沒有一個人出來照顧板材,由著板材捂著尻子在場院裏一邊呐喊一邊轉圈。


    板材老婆和二女兒板蘭花聞訊趕來,一人拽板材一隻胳膊,把板材拽回自己家裏,板材老婆把那梭標拔了出來,看板材的尻子血流如注,給板材的尻子上撒了一些炕洞灰。


    大女兒板蘭根來了,看見老爹爹受傷了,要來豆瓜家找豆瓜娘論理。娘哀歎一聲,說:“孩子,算了,你爹不讓別人修理一下這老毛病改不了”。


    這邊屋子豆瓜娘看豆瓜媳婦裹著被子坐在炕角,渾身不住地顫栗,反而安慰媳婦:“孩子,娃哭了,快給娃喂奶,娘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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