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都是情種,相信男人的謊言男人的信誓旦旦。文秀自從跟年貴元有了那種關係以後,掃除了三年來壓在心底的陰霾,感覺中自己的眼前一片光明。


    可是年貴元知道八路軍紀律嚴明,不準戰士談戀愛,不準戰士跟任何女人發生性關係。上一次年貴元被水芹引誘,事情過後大家認為那是年貴元處於被動,為了完成任務被迫跟水芹苟合,王世勇隊長沒有把這件事跟上級組織匯報,黨小組決定不給年貴元任何處分。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三年,三年來小分隊忙於組織地下運輸隊,從長安源源不斷地把軍用物資運往延安和敵後根據地,年貴元沒有機會也沒有可能接觸女人,可是跟水芹的肌膚之親讓年貴元產生了一種焦渴的心理,那種心理雖然由於條件不成熟而暫時蟄伏,一遇到合適的氣候就會破土而出。


    機會終於在等待中來臨,那一次葛有信跟蜇驢蜂去了鳳棲,兩個曠男怨女一拍即合,迅速地黏合在一起。文秀在焚燒中幻化,感覺中梅開二度,風中漂浮的種籽終於落地,她把自己完全交給年貴元,流著眼淚幸福地呻吟:“貴元,今晚能跟你在一起,明早死了都不後悔”。


    可是年貴元卻不,他得不到時朝思暮想,一旦得到了卻又感覺索然無味。年貴元前途無量,絕不可能讓文秀這棵藤蔓纏住自己。內心裏潮起的那種欲望爆出一聲脆響,年貴元從文秀的身上滑落,能聽見血管裏的血在汩汩回流,小夥子已經開始思考:“怎樣把身邊的這條美女蛇擺脫”。


    熱戀中的女人智商最低,文秀感覺不來年貴元內心發生的變化,她蓮藕似的胳膊勾住年貴元的脖子,感覺中自己就是月中的嫦娥,女人幸福得有點發暈:“貴元,我這身子從今往後就屬於你的了,你想怎麽弄都行”。


    葛有信從鳳棲回來了,能感覺得來年貴元內心發生的變化。兩個年輕人在一起共事幾年,相互間都有好感,葛有信比年貴元大那麽一兩歲,兩個年輕人坐在一起談心,年貴元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可能隱瞞,吞吞吐吐地說出了他跟文秀之間發生了那種關係。緊接著年貴元話鋒一轉,說是那個女人引誘了他,乞求葛有信替他保密。


    葛有信說得委婉:“貴元,我們都是年輕人,在我們這種年紀不想女人不正常,想女人才是正常,你說對不”?


    年貴元點頭,感覺中葛有信是個知音。


    葛有信接著話鋒一轉,批評年貴元:“革命戰士要有強烈的自控能力。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肯定是你們兩個都有那種心意”。


    年貴元低下頭,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他知道他的前途在葛有信手裏攥著,葛有信一句話能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葛有信繼續說:“這件事我不打算向組織匯報,希望你能夠主動向組織坦白,爭取組織的信任。另外,男人家應該敢作敢為,既然做了就要勇於承當,文秀對你來說比較合適,應該向組織申請,跟文秀確立婚姻關係”。


    年貴元沒有說話,內心裏展開了激烈的鬥爭,他希望葛有信能替他把這件事情包裹,幫他度過這次感情危機,老實說年貴元有點後悔,他內心裏理想的女人就是張東梅。


    兩個人正在談話時門口一個人影一閃,葛有信看清了,正是文秀。他有些尷尬,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怎樣處置。葛有信戳了一下年貴元,用手指了指門外,悄聲說:“文秀來了,你跟她去談,革命軍人應該襟懷坦白,勇於承擔”。


    年貴元站起來,跟著文秀走出院外,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麽葛有信並不清楚,年貴元回來時已經很晚。自那以後文秀再沒有找過年貴元,可能年貴元用謊言蠱惑了文秀。過了幾天組織上通知葛有信和年貴元從郭宇村撤離,郭宇村從此再沒有八路軍駐紮。


    兩人來到撇撇溝以後葛有信接受新的任務,跟張東梅一起潛伏到河東。年貴元心存僥幸,希望文秀一輩子再不來跟他糾纏,跟文秀曾經發生過的一夜情隨風吹散。


    媽媽蜇驢蜂從長安回來以後,也發覺了大女兒文秀思想上、行為上的變化。為了文秀的婚事讓娘操盡了心。可是娘也無可奈何,隻能等待,等待有一個合適的對象把文秀出嫁出去。轉瞬間已經過去了三年,文秀仍然待在娘的身邊。那些老兵油子全都不懷好意,整天打文秀的主意,可是二女兒文慧嫁了胡老二,蜇驢蜂不可能讓大女兒再嫁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大的男人。無人時娘悄悄問文秀:“文秀,我不在家這些日子,你究竟看上了誰”?


    文秀不再扭捏,說出了她跟年貴元的關係。娘知道年貴元就是年翠英的弟弟,感覺中有點不合適,二女兒文慧曾經嫁給年翠英的大兒子文濤,大女兒文秀又看上了文濤的舅舅。可是窮鄉避讓女子的選擇有限,蜇驢蜂能想得開,隻要有一個年輕人願意對文秀承當做男人的責任,還管他什麽輩份!


    娘說:“文秀,那年貴元對你是不是真心”?


    文秀點頭。


    娘又說:“文秀,你把年貴元叫來讓我問問”。


    文秀站起身,來到四合院內,看見年貴元跟葛有信正在談話,文秀在門口探了一下頭,年貴元跟著文秀出了院子。


    文秀瞅年貴元一眼,顯得溫柔:“我娘想見你”。


    年貴元知道,未來的丈母娘意欲考女婿。可是他顯得猶豫,內心裏思考著怎樣把文秀糊弄過去。年貴元看起來很為難,對文秀說:“要麽咱們先到樹林子裏邊坐坐,有些話我還想當麵對你談談”。


    文秀跟著年貴元來到樹林子裏邊,熱戀中的女人有點情不自禁,她情不自禁地靠在年貴元身上,閉著眼睛等待。


    可是年貴元卻顯得被動,他象征性地抱了文秀一下,隨即把文秀推開:“文秀,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文秀一點也看不來年貴元心理的變化,她接觸過的所有男人都是粗俗不堪,即使豹子也一樣,一看見周圍無人就顯得迫不及待。像年貴元這樣見了女人彬彬有禮的男人文秀還是第一次撞見。年貴元越是刻意跟文秀保持一段距離那文秀越感覺年貴元可愛。這才是男人!有教養的男人。文秀坐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個虔誠的教徒,聽年貴元侃侃而談。


    年貴元告訴文秀,革命陣營不允許男人跟女人談戀愛,他要文秀耐心等待,等待革命勝利那一天。


    文秀雲裏霧裏地聽著,不知道革命勝利在哪一天。不過她想快了,可能是夏天,也可能是秋天,文秀已經等了三年,不必在乎一年半載。


    年貴元還說,他目前不宜跟嶽母見麵,也不宜公開雙方的關係,不過他要文秀放心,年貴元永遠是文秀的男人!


    有這句話足夠,女人被男人的誓言陶醉。兩個人相擁,文秀顫聲問道:“貴元哥,想不想再來一回”?


    看得出年貴元有些激動,他把文秀抱緊,順手解開文秀褲帶上的活結,文秀的褲子褪到腳底,那一刻年貴元有點不管不顧,反正先受活了再說,輕車熟路,男人女人配合得相當默契。穿上褲子雙方各自離開,文秀回到家裏娘問她:“是不是那個什麽年貴元不肯來”?


    文秀心裏充實,她非常自信地對娘說:“年貴元說過,他就是我的男人”!


    可是年貴元突然從文秀的視野裏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一段日子文秀就好像丟了魂一樣,幹什麽都不能專心。娘的心裏疑惑了,問文秀:“文秀,那年貴元會不會騙你”?


    文秀搖搖頭,悵然若失。她打聽到八路軍小分隊就駐紮在撇撇溝,決定去撇撇溝打探究竟。一大早文秀挎著籃子,娘沒有在意,以為文秀出去挖野菜。女兒最近心情不好,讓文秀出去散散心。可是一直等到中午時仍然不見文秀回來,娘的心裏才開始著急。蜇驢蜂急匆匆來到村口的歪脖子樹下,正好碰見水上漂。蜇驢蜂向水上漂打探:“見到文秀沒有”?水上漂手指著黃河的方向告訴蜇驢蜂:“一大早我看見文秀去了黃河那邊”。


    蜇驢蜂一聽心裏上火,來不及跟水上漂再說什麽,頭也不回地朝黃河岸邊跑去,三月的黃河清澈見底,恍惚中看見黃河岸邊坐著一個身影,蜇驢蜂一邊喊著文秀的名字一邊跑上前去,果然就是文秀!文秀看見娘來了,站起來,撲到娘的身上大哭:“娘,年貴元在他們領導麵前一派胡言,說他跟我根本就沒有那種關係,反咬一口,誣陷我故意拉他下水”……


    蜇驢蜂替女兒擦幹眼淚,揪心地說:“娃呀,這個社會上根本就沒有我們女人的地位。娘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生下一個男孩。咱們回家去吧,回家後我把你的遭遇告訴胡老二,讓胡老二替咱母女幾個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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