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有時驚人地相似,當年穀椽穀檁在黃河岸邊背客渡河,那一年黃河發大水,弟兄倆在激浪中救出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就叫做棒槌,棒槌做了弟兄倆的女人。


    如今,穀椽穀檁的兒子穀鳳穀鳴又從發過大水的黃河岸邊撿回了一個小女孩,弟兄倆根本不知道父輩們的曆史,卻幹著跟爹娘一樣的勾當,那種本領不要啟蒙,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傳承。那是一種原始的荒蠻,隻有在荒蠻的山村才有可能發生。穀鳳穀鳴把小女孩帶到樹林子裏,光禿禿的樹枝遮不住炎炎烈日,小女孩被兩個男孩摁倒,剝光衣服的瞬間,兩個男孩看見了一片光禿禿的鹽堿地裏,盛開著一朵粉紅色的刺玫。那是一種無法遏製的誘惑,兩個小男孩也沒有完全發育,卻嚐試著偷嚐生命中唯一的禁果,無論你以後經曆了什麽,那第一次卻帶著無法磨滅的印痕,直到你生命結束的那一刻,你仍然刻骨銘心地記得。


    小女孩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恐,立刻表現出一種視死如歸的平靜,十二歲的小女孩像一隻小貓,卻已經懂得了奉獻的真諦,那年月大人們做那種事從來不避孩子,可能那也是孩子們性早熟的原因之一。穀鳳穀鳴最多十四五歲,他們根本不懂得什麽叫做犯罪,他們的身體遠沒有成熟男人那麽健壯,小牛牛插進花蕊的瞬間,感覺中有一種蜂蜇般的刺激,可是小女孩卻哇一聲大叫,疼痛得有點昏迷。第一次的感覺肯定不那麽完美,那穀鳴的褲腿湮濕了,還沒有進入巷道就過早地退出。


    可是弟兄倆絕不會善罷甘休,反正大人們也不注意,並不成功的第一次反而激起了兩個男孩的欲望,第二天吃過早飯,三個孩子又來到原地,這一次他們顯得那麽老練,那麽從容不迫,好像三個情場上的老手,有條不紊地幹起了那種活路。男孩女孩都顯得貪婪,意猶未盡,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猶如蜂蝶在花蕊間流連,總不願意離去,直到他們消耗完了體能,這才赤身裸體地睡在樹林裏眯瞪,蔚藍的天空中停著一隻鷹。


    那兀鷹越飛越低,以為樹林裏躺著三個死屍,直到翅膀撞上了三個孩子的酮體,一陣風把孩子們驚醒,孩子們驚恐地坐起,看見了兀鷹那隻帶鉤的嘴。


    那是一場惡鬥,兀鷹並不甘心離去,三個孩子都沒有穿衣服,更加激起了兀鷹的食欲,孩子們撿起樹林裏的樹枝進行自衛,擊退了兀鷹一次又一次的猛撲,經過幾個回合的纏鬥,兀鷹終於失望了,翅膀猛扇了幾下,越飛越高,最後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蔚藍的天空。


    看見呼風雨返回郭宇村,穀鳳穀鳴弟兄倆最初沒有跟親生媽媽套近乎的本意。農村的孩子本身很強,呼風雨沒有盡到媽媽的責任。可是自從兩個男孩跟女孩有了肌膚之親以後,感覺到他們身上有了一種不可推卸的承當,必須讓小女孩生活得有模有樣,越來越嚴重的幹旱使得棒槌一家六口幾乎到了無米下鍋的境地,穀鳳穀鳴決定去找呼風雨,要求呼風雨為他們接濟一點糧食。


    呼風雨在村子裏閑置的一塊空地上搭建了兩間茅屋,跟嘎啦一起住了進去。搭建茅屋並不費事,那是王世勇隊長的建議,大家分散開居住,不要讓劉子房的部隊產生警惕,目前看起來諸事順利,越是順利越要小心謹慎。


    穀鳳穀鳴弟兄倆來到茅屋前聽到了一個孩子的哭聲。這本來沒有什麽,郭宇村近幾年來不明不白的孩子不斷地出生。可是弟兄倆走到茅屋前有點猶豫,打不定主意該不該進去。


    弟兄倆站在茅屋門口喊了一聲:“娘!”


    屋子裏的答應有點疑惑有點勉強。弟兄倆聽見屋子裏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匆匆忙忙撂下一句話:“我們快餓死了,給我們接濟一些糧食。”說完那句話後弟兄倆轉身就走,他們有點後悔,不該來找娘親。


    白天的酷熱漸次散去,長時間不下雨,山風也沒有了往日的涼爽,星星眨眼,郭宇村在焦慮中休眠。棒槌知道了三個孩子的苟且之事,沒有阻攔,不鼓勵也不反對,隻是哀歎一聲,帶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漠然。三個孩子的行為更加大膽,公然睡在一起,用他們尚不健全的肌體去尋找那一點可憐的刺激。


    突然間柴門響了一下,那響聲在暗夜裏格外刺耳。穀鳳穀鳴弟兄倆每晚睡覺時身邊都放一根杠椽,那是他們防身的武器,一有什麽動靜他們就會拿起杠椽自衛。


    弟兄倆沒有穿衣,光身子衝出屋子,透過籬笆牆弟兄倆看見,朦朧的夜色下一個人影在郭宇村的山路上越走越遠。


    “娘!”弟兄倆不約而同喊出了聲,可是那身影越走越快,沒有回頭。


    弟兄倆開了柴門,看見一褡褳小米堆放在門口。


    低矮的茅屋在暗夜中靜默,啟明星升起的地方,一顆紅日正在孕育。苦澀的日子磨禿了人的感情,可是弟兄倆的眼睛卻濕濕的,那不叫感動,那是一種水乳交融的親情。


    突如其來的暴雨衝洗了人們對於幹旱的恐懼。郭宇村在這場幹旱中隻死了一個人,豆瓜爹那個老淫棍自食惡果,山路上隻留下一把幹骨。


    暴雨來臨時嘎啦被王隊長派往鳳棲辦事,新搭建的茅屋被雨水衝開了幾處漏洞,雨腳如注,呼風雨抱著小女兒在漏雨的茅屋中苦熬,有一種上天無路的悲傷。


    猛然間,呼風雨感覺到雨點子越來越小,茅屋頂上,好像有人在活動。呼風雨稍一思忖,便朝屋頂喊道:“穀鳳穀鳴,雨太大,你倆不要摔著。”


    屋頂上聽不到回音,孩子們的回答被暴雨淹沒,但是母子們身上帶著傳感,相互間息息相通,兩個孩子用自己尚不健全的身軀為媽媽遮風擋雨,那不叫回報,是一種親情。


    日子裏攙和了太多的憂傷,人在苦澀的行程中尋找安慰,有時,一個眼神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會引起反映,那叫感動。彌合傷痕需要時間,更需要一種擔當一種責任。


    暴雨來得猛烈,暴雨過後西邊天上架起一道彩虹。兩個孩子從屋頂上下來了,他們拒絕了娘親的苦苦挽留,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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