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允璉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書,看向暖兒。


    她老是在那裏偷偷地過一會兒就往這邊瞧過來,過一會兒又往這邊瞧過來,他看書也看不安心了。


    暖兒討好地湊上前來,兩手熟練按上允璉的肩膀。


    “爺,今兒個不去軍營了嗎?”


    一到這東海城,把自己和無愁兩個安置在了這個院子之後,就急匆匆地趕到軍營去了好些天不見人影的人,顯然有許多大事要處理的,沒關係,自己可不是那種會跟著拖後腿的女人,爺隻管去,咱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允璉挑了挑眉毛?這是在趕人嗎?好啊,幾天沒見,這膽子直線上升了。


    “不去。”


    允璉簡單明了地扔出了這麽一句話,有些好奇暖兒接下來會如何?心裏卻思索起了別的問題來了。


    天氣漸漸暖了起來,去年雖然消滅了那黑風寨,允璉卻很不滿意。這以搶劫為生的海上十九寨,這黑風寨的老巢離其它十八寨遠得緊,攻打它,隻要事先保密工夫做得足夠,打它個措手不及,其它十八寨趕不及救援,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


    可是其餘十八寨就不一樣了,地勢險要,每一座島的周圍均是布滿暗礁,易守難攻不說,而且隻要攻擊其中的一家,恐怕其它家都會迅速來援,而以大兼目前的水軍的戰鬥力來說,要阻擋他們十八家的聯手攻擊,恐怕勝負實在難料。


    大兼水軍一直以來並不太受重視,編製人員也比較少,還是在海患越演越烈之後才開始擴編,但不管是人員還是配備,目前與那海盜相比,都不占什麽優勢。


    尤其是去年竟然查出這十八寨的背後,竟然還有前朝餘孽的影子,並且還跟朝中之人勾結,竟然是以海上劫掠的錢財,用來秘密訓練叛軍,實在是叫人心驚。一直為禍沿海的海盜,竟然不止是為財,而一直消失無蹤以為他們已經放棄複國之誌的前朝餘孽,竟然秘密在海上以劫養兵,若不是去年破了那黑風寨,恐怕到了現在朝廷還被他們蒙在鼓裏。


    而且這十八寨在表麵上的實力,就已經能與朝廷的水軍一戰了,若再加上他們隱藏的實力,允璉的眉頭越皺越緊。這一場仗,恐怕是自己帶兵以來最為艱巨的一場仗。尤其是不管是自己也好,神風營也好,都欠缺水上作戰的經驗,陸上的這一套在海上完全行不通。導致到目前為止,他們也隻能一直采取守勢,暫時抑製了這夥人竟然囂張地上陸劫掠的猖狂勁,但不拔掉他們的海上據點,到底不能斬草除根。


    尤其是,安插在裏麵的探子,竟然打探出近來十八寨總部青龍寨裏竟然出現了在海上最臭名昭著的沙國人的影子,不由不讓人憂慮。


    大兼水軍,必須得加強了。可是,現在欠缺的卻是時間。


    此次來東海,父皇已經全權授命他掌管海上所有水軍,並從各處抽調了三十萬大軍交給他訓練,已到達五萬,其餘的正在陸續趕至。


    可是,水軍的訓練,卻不是一進一夕可以成就,這些從無水上作戰經驗的旱鴨子,沒有兩三個月,恐怕還派不上用場。


    而若那十八寨與沙國結盟,沙國人一向以水軍強盛著稱,甚至有直接讓水軍冒充海盜在海上劫掠商船的曆史,不過,隻是他們與大兼遠隔重洋,雖有幾次交手,但大兼出海的商船都是派了精銳水軍重重守護,不付出極大代價,是絕對拿不下的。而隻為了一些財物,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做這種事,因此,試探過後,也都收手了。雙方關係還算是和緩。


    但,若是兩者結盟,這沙國在十八寨的島上能得到中轉和補給,那他們對大兼的野心就會膨脹起來,而那些前朝餘孽的勢力也將進一步增強,恐怕還真成了大患了。


    時間啊,時間啊,大兼的水軍訓練需要時間,但卻又不能給他們時間從容結盟,一定得采取什麽措施才好。


    見允璉丟出了兩個字就沒了聲音,竟然似乎沉思起來了。


    暖兒不由心中暗急,這昨日都已經跟人家說好了,若是今兒個不去,這銀子也是要不回來的,不是白花了,暖兒可沒有這種浪費的壞習慣。


    想到這裏,暖兒又去泡了一杯茶,是允璉最愛的鐵觀音,她殷勤地笑著。


    “爺,喝茶。”


    聲音略微放大了一些。


    允璉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便看見暖兒一臉若有所求的笑容,笑得是那個諂媚得緊。


    “爺,今兒個天氣好得緊啊,這在院子裏呆著,不是悶得緊嗎?”


    “不悶。”允璉照舊兩個字就把暖兒打發了。


    見允璉一點兒也不肯配合,暖兒終於決定放棄曲線救國的戰略了,顯然,對爺來說,是一點也行不通的。


    “爺,我昨兒個租了條船,想跟無愁今兒個出海去玩。行嗎?”


    說完,眼巴巴地看著允璉。


    出海?聽到這兩個字,允璉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深深地看了暖兒一眼。


    “喜歡坐船?”


    一聽這話似乎有戲,暖兒趕緊點頭,唯恐稍微慢了一點,允璉就改變主意了。


    “走吧。”


    允璉站了起來,暖兒有點呆。走吧!去哪裏?


    直到允璉走了幾步,轉頭回來瞧她,她這才反應過來,難道爺要跟著一塊兒去?這,這也不是不行啦,人多也好玩。隻是……


    “爺,我租的是那種小船喔。”


    暖兒強調道,其實也有一些專門供公子小姐遊玩乘坐的大船,隻是,價錢卻貴了許多,反正大船小船,不一樣是在海邊瞧瞧海景嗎?才特別租的這種小一些的船。


    “別羅嗦,帶路。”


    允璉的臉色有些不好,暖兒有些不解,爺這是怎麽啦?若是不想去,不去得了,說是去了,怎麽這臉色又這麽不好?不過,暖兒搖了搖頭,不管啦,反正能出去就好啦。


    無愁和小祿子兩個正在院子裏說話呢,雖然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彼此各為其主,有那麽點小不愉快,不過,現在在外頭,勉強也算得上是熟人,又這麽些天沒見過麵了,因此倒還聊得上幾句。小祿子難得沒有挨無愁的白眼,安慰不已。他就說嘛,其實他小祿子也是好人一個啊,這些丫頭為什麽老是要麽就當他當成那種隨意收他人賄賂的小人,要麽就當他是阻擋她們的壞人呢?小祿子也搞不懂,別的主子的丫頭哪個不是巴之不得爺和他們主子獨處的,爺還不樂意呢。她們倒好了,反過來了,盡在中間添亂,真是一群沒有眼色的丫頭啊。


    “無愁,走,坐船去。”暖兒高興地招呼道,順便對小祿子點了點頭。


    無愁早就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見爺一直不走,還以為去不成了,這會子,立馬將手裏的衣裳三下五除二的往繩子上一晾,將盆往小祿子手裏一丟。


    “放屋子裏去,將門鎖上。”


    說完,又將鑰匙往小祿子手裏一丟,便追著暖兒他們出去了。


    “唉,也等等我啊。”


    可憐的小祿子一個不留神,無愁早就衝出門去了。他隻得苦著一張臉,將盆子放了,又鎖了門,這才邁開腿追了上去。這幾個丫頭,越來越不將他當一回事了。罷了,看著她還幫自己順便洗了衣裳的份上,就算了吧。小祿子自我安慰道。


    果然是小船,允璉一臉嫌棄地看著眼前這有些陳舊的船,這,能坐人嗎?不會翻船吧。


    “爺,沒事兒,這位大叔說了,今兒個天道絕對好,連風都不怎麽起。咱們就在附近轉轉,也不走遠。”


    暖兒趕緊說道,這人都來了,絕對不能就這樣回去啊。


    滿臉皺紋的船老大也大聲打著包票:“我王虎從小就在這海邊長大,這天色咋樣,我一看就明白,兩位客人放心,包準出不了什麽問題。”


    而他的兩個兒子也在一邊憨憨地笑著猛點頭,平日裏那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要麽自家裏就有船,要麽也會租用那些遊船,像這樣租他們的船還是頭一遭,不過是在附近玩耍玩耍,便出了二兩銀子,夠他們家好幾天打漁的收入了。


    允璉也不說話,隻是沉著一張臉上了船,進了船艙坐下了。暖兒有些想在外頭的,不過,見允璉已經進去了,也隻得隨著進了船艙。


    無愁和小祿子兩個卻一臉稀奇地和船老大及他的兒子們在外頭站著,船老大張起了帆,船離岸了。


    “啊,動了,動了。”無愁不由叫了起來,她還是第一次坐船呢,而且,這船雖然比起和姑娘前些天看的那些船要小上一些,但比起在揚州見到的一些船可就大上許多了。而且,這船還有那個叫什麽帆的東西,真神奇。為什麽揚州城裏的船就沒有這個東西呢?


    小祿子卻在心裏暗暗擔憂,爺,您還好吧!


    船艙裏昏暗得緊。


    允璉自從坐下了,就一句話也沒有說。


    暖兒有些無聊,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這樣坐在船艙裏,好沒意思。


    “爺,不如,我們出去看看海吧。”


    暖兒提議道,過了好半天才聽到允璉的回答。


    “你自個兒去吧。”


    隻是,暖兒怎麽聽著這聲音似乎有緊繃。


    暖兒有些奇怪,爺今兒個怎麽啦?似乎心情真的很不好的樣子,雖然說爺一向都是個冰山臉,可在暖兒的麵前,還從來不曾這般過。她不由有些擔心,靠近了允璉。


    “爺,您怎麽啦?”


    是有什麽事不順利嗎?像爺這樣的人,有什麽事能難倒他呢?暖兒真是想也想不出來。


    裏麵實在是暗得很,暖兒靠得很近,卻發現允璉坐得筆挺筆挺的,雙手緊握,放在身旁,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額頭上似乎有些汗,他的渾身都似乎僵直了,動也不動。


    暖兒順著允璉的視線瞧去,不過是張桌子而已,沒什麽特別的啊?


    她伸手拉了拉允璉:“爺,一起出去吧。”


    就這樣將他一個人留在艙內,暖兒總覺得過意不去。再說,這出來玩,不就是應該在外頭瞧瞧嗎?一個人呆在艙裏有什麽意思。


    “別動。”


    允璉的聲音有些大,將暖兒嚇了一大跳,隨即,卻發現,允璉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緊張?再結合剛才看到的,暖兒心下有了個猜想,她試探地問道。


    “爺,您不會是怕坐船吧?”暖兒的聲音帶著些笑意。


    該死,還是給她發現了,允璉的神情極不自在,該死,該死。他極不想承認這一點,可是,事實卻叫他也無法反駁。真是的,是誰發明的這個鬼東西?


    暖兒又是好笑又是感動,既然怕坐船為什麽還來呢?大概是擔心自己和無愁兩個姑娘家的出了什麽意外吧!為什麽不阻止自己來呢?隻要爺說一聲,自己難道還會非要來不可?爺這人,明明外表冷硬,有時候卻體貼得緊。


    “不如,我們回去吧!反正也算是坐過船了。”


    暖兒提議道。


    “不。”允璉搖了搖頭,總是要適應的。再說她不是喜歡嗎?以後自己忙起來,恐怕也沒有時間再陪她來了。不過,回去還是得告誡她一聲,沒有他的陪同,她一個女人,絕對不準隨意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


    聽允璉如此說,暖兒便曉得他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勸,隻是悄悄地移了移位,坐在了允璉的旁邊,這樣,有人靠著,應該感覺會好一些吧。


    感受到身邊的一股溫熱,是暖兒。


    允璉隻覺得鼻間隱隱傳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讓人十分安心,奇異地,竟覺得似乎好了些,頭也沒有那麽暈了。


    暈暗的艙內,隻有自己和暖兒兩個,也沒有別人。


    允璉的心有些浮動了起來,他胳膊一伸,將她撈到了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抱住,頭擱在了暖兒的肩膀上,好香、好軟。


    暖兒有些不自在動了動。


    “爺?”


    “別動!”允璉不滿地道,將暖兒圈地更緊了,舒適地歎了一口氣,鼻間全是她的氣息,嗯,很好,一點也不難受了。


    感受著暖兒的身體由僵直變得柔軟,允璉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得逞的笑意,就這樣,慢慢地讓她熟悉自己、適應自己吧,總有一天,要完全地得到她,不管是她的心,還是她的人。


    她是自己的女人,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急、不急。(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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