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其曼和惡魔對望一眼,實在搞不清楚這個奇怪的半身人的用意何在;這時泰斯卻把臉轉向半身人廚師:“至於你,小埃德爾哦,他們所去的地方、並不適合你、或者我,或者別的半身人。也許你願意跟我一起四處走走?跟我一起無論是誰都會快樂起來哦!”


    說話的時候,泰斯手裏不停地把弄著一把小小的銀匙;這時埃德爾突然想起自己種族裏的一個古老的傳聞,頓時震驚地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泰斯見狀,便舉起右手食指,先放在嘴前“噓”了一聲、然後又對著埃德爾不停地搖晃著:“你猜中了嗎,小埃德爾?不過不要說出來,驚喜一向都能令人快樂的哦!”


    發現埃德爾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的妮絲這時突然跳起來:“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想要把埃德爾叔叔帶到什麽地方去?”一直沒有出過聲的妮雅這時也不聲不響地站起來,以示對自己妹妹的話的支持。


    “你說話太大聲了,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呢,小女孩。”泰斯裝出一副老年人的樣子,可是他那年輕的臉龐看起來怎樣也不像:“不是我要帶小埃德爾到什麽地方,而是小埃德爾自己要跟我去什麽地方呢。”說著,泰斯又再度看著地下城主和他手下的法師,惡魔看著法師不斷地搖頭、而法師的手卻已經伸進腰間的口袋裏。


    “哇!你們可真慷慨,可惜我紙是開玩笑而已啦!那些小石頭對我沒什麽用處;倒是藍霧草,我可能會用得著、可是又沒空去取。唉。該怎麽辦好呢?”就算是歎氣的時候。泰斯臉上看起來還是一臉笑意。


    惡魔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法師將手從口袋裏抽出來,無意識地重複著握緊、張開再握緊的動作:“或者你能夠告訴我們藍霧草在那裏,我們去取的時候,也幫你拿一份?”


    泰斯高興地跳了起來:“好主意,就這麽辦!那個地方,嗯,我肯定你很快會去一趟的,小法師。那個地方就是……就是……”泰斯開始在桌麵上踱步。使得場麵看起來異常滑稽;這時已經酩酊大醉的灰矮人摩根將手中的酒杯往桌麵上一放,泰斯卻剛好一腳踢在酒杯上。“想起來了!”小小的酒杯紋絲未動、泰斯卻慘叫一聲往桌子下摔去:“那個地方就是地下……啊……”


    泰斯的慘叫聲嘎然而止,法師、黯精靈姐妹,還有忍著傷口的痛楚的惡魔紛紛把頭伸到桌子低下張望,卻看不見任何人影、除了彼此之間疑惑不解的麵孔以外。泰斯,這個奇怪的半身人就這樣突然間消失在眾人麵前。隻有半身人廚師埃德爾依然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嘴裏不停地在念叨著:“薩米亞啊……”


    第二天天還沒亮,惡魔便聽到自己房間門口像打鼓一般的敲門聲;黯精靈姐妹不知所措地衝進惡魔的房間裏來、身後還跟著**師和兩個灰矮人。妮絲手裏揚著一張紙,惡魔順手接過大聲念起來:


    “親愛的朋友們,我走了。地下城不是適合一個半身人呆的地方,半身人始終合適四處遊走。不必掛念。我們會再見麵的。


    泰斯(姑且還是用泰斯這個名字來稱呼他吧)讓我告訴法師,不必特地去尋找,藍霧草會自動出現在你麵前;到時候記得給泰斯留一份、讓安姆蒂爾斯帶在身邊。安姆蒂爾斯會平安無事的,因為前麵還有更大的挑戰在等著他;但是一定要記住,你就是你自己。


    妮雅、妮絲,不必為埃德加的去世而過度傷心,但要小心,敵人隨時都會來襲。祝福你們。


    摩根和凱裏要好好鍛煉自己打造武器的技能,也許有一天泰斯也會需要你們的幫忙。


    地下城的各位,祝你們永遠快樂。


    埃德爾。”


    深暗幽遠的甬道裏,黑暗騎士撒拉斯獨自縱馬前行。


    這段甬道是如此黑暗,仿佛有什麽人在這裏施加了魔法一般,就連身為死靈的黑暗騎士眼裏,除了自己和座下的骷髏馬以外、看見的都隻有漆黑一片;骷髏馬塔克西絲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進,生怕一不小心便會撞上石壁、或者鍾乳石柱之類的東西。


    但其實骷髏馬的擔心是多餘的。這條甬道雖然並不十分寬敞,四壁都是光滑如鏡的硬石板;甬道一直向前延伸,仿佛通向什麽未知的命運一般。但對於撒拉斯而言,前麵的目的地卻十分明確:再向前不遠就是托爾火山,四周傳來的熱度讓黑暗騎士十分清楚這一點。


    二十多天了,黑暗騎士撒拉斯丟下哥布林看守地下城的門戶,獨自走進這條甬道已經二十多天了。“賽特,這小家夥應該沒把地下城弄得一團糟吧?哪怕弄得再糟亂也無所謂,隻要大家都安全無事,在紅龍凱撒的看護下,賽特的安全應該有保障才是。”黑暗騎士想著,又開始掛念他前往神聖亞賽爾帝國的兩位同伴。


    “惡魔應該已經回來了吧?不知道他此行的收獲如何?”黑暗騎士身旁的一個小錢包裏,幾枚金幣不時地相互碰撞著、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維斯塔大陸上,至今都還沒有人開辟出一片可供死靈生物盡情購物的市場,這也使得黑暗騎士從地下城主、惡魔安姆蒂爾斯手中獲得的工資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用途;但撒拉斯卻也從來沒有錯過任何一次向地下城主討要工資的機會,對於黑暗騎士來說,囊中羞澀、付不起工資時候惡魔臉上的窘嗆表情實在是有趣極了。


    “死靈法師阿其曼,應該帶著月之書回來了吧?”撒拉斯喃喃自語。經常性跟黑暗騎士一起向惡魔追討工資的,還有那個**師,阿其曼。阿其曼號稱是維斯塔大陸上排名第一的死靈法師。這也許有著幾分道理;以黑暗騎士的身份混跡在維斯塔大陸上不少傭兵隊裏。接近三百年的光陰中。撒拉斯曾經見過不下十位以上的法師魔法威力比阿其曼的更大、懂得的魔法比阿其曼更多、說出來的話也比阿其曼所說的睿智多了,但是阿其曼卻是撒拉斯所見過的、僅有的兩個死靈法師之一,另外一個則是將撒拉斯從墳墓中召喚起來的人。操縱屍體隻是普通的魔法,而真正地召喚死靈才是死靈法師的特征,從阿其曼身上,撒拉斯的確感覺到一股僅屬於死靈法師的力量。


    撒拉斯突然間拉緊了手中的韁繩,骷髏馬塔克西絲長嘶一聲、停在原地,猜測著主人的心意。黑暗騎士從骷髏馬背上跳下來。用力摘下自己的頭盔往地下砸去,頭盔與四麵的石板碰撞的聲音、跟黑暗騎士撒拉斯的咆哮在甬道裏交互回響著;塔克西絲先是出於驚嚇的一縮,然後便轉過頭來咬住黑暗騎士的鬥篷,輕輕地拉動了幾下,這使得已經開始近乎瘋狂一般的、用拳頭不停錘向身旁石板的黑暗騎士撒拉斯稍微冷靜了一點。


    “不,我不喜歡這樣。”黑暗騎士那有如金屬交鳴一般冰冷的聲音,此刻竟然仿佛帶上了些許痛苦的情感:“塔克西絲,你知道嗎?我不喜歡這樣。萬一失敗了……”黑暗騎士張開雙手、摟住了骷髏馬的脖子。“不,我並不害怕。比起平常人而言,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多存在了三百年。隻是……”


    骷髏馬塔克西絲立在原地。望定撒拉斯的雙眼裏似乎透出點點哀傷;撒拉斯也正看著骷髏馬的雙眼,和其他的死靈生物一樣、原本是眼球的位置。在塔克西絲臉上則被兩團小小的、不斷跳躍著的橘色火焰所代替。這兩點小小的光芒映在撒拉斯同樣是橘色的雙眼中,似乎給予他力量;撒拉斯歎了一口氣:“唉,這件事是逃不掉的。隻可惜我們這些黑暗裏的生物沒有自己的神祗可供祈禱,否則我一定會說‘神啊,保佑我吧!’,這真不公平,你說是嗎,塔克西絲?”


    說著,黑暗騎士拍了拍骷髏馬的脖子:“沒事的,我已經下定決心要這樣做了。來,夥計,我們走。”黑暗騎士也不上馬,就自顧沿著甬道向前邁步;一陣散亂的金屬碰撞聲突然充滿在甬道裏,趴在地下的黑暗騎士大聲叫道:“幹什麽,塔克西絲!我想要自己走一會兒不行嗎?幹嘛踩著我的鬥篷!”


    塔克西絲沒有回答他的話,事實上雖然骷髏馬塔克西絲聽得懂黑暗騎士撒拉斯所說的通用語,卻怎樣也沒辦法開口說出一個單詞來;塔克西絲隻是抬起前腳,用腳上的鐵蹄子往撒拉斯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


    “啊!你幹什麽,小心把我的顱骨敲裂了!”黑暗騎士大聲嚷著,摸了摸自己的顱骨以確定上麵沒有出現裂縫或者凹痕。“咦?我的頭盔呢?”


    如果塔克西絲會講話的話,此刻回應他的主人的,恐怕隻會有兩個字:“笨蛋!”


    千辛萬苦地,終於找回自己的頭盔的撒拉斯,騎在塔克西絲背上又再度上路了;雖然在這條漆黑的甬道裏無法確定時間,但是撒拉斯也很清楚自己在找尋頭盔的時候,浪費的時間實在不少。隻不過黑暗騎士似乎也並不急於找回自己的頭盔以便繼續趕路,他仿佛害怕著回去地下城一般,慢吞吞地向他記憶裏、頭盔滾往的方向挪動著,直到塔克西絲無意中踢中了他的頭盔為止。


    “走吧,塔克西絲。我們早去早回,快點把這個事情完成,也順便看看天上諸神給我們這些被遺棄的子民安排了怎樣的命運。”黑暗騎士撒拉斯的語氣又再回複到平時的冷漠,骷髏馬塔克西絲長嘶一聲,重新邁步向著托爾火山的方向走去。


    直到地下城的大門口出現在黑暗騎士麵前為止,撒拉斯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卻有另外一句話在黑暗騎士撒拉斯的心裏回響著。


    “撒拉斯,我忠誠的仆人,去,從你那些所謂的同伴手裏,把月之書給我帶回來!”


    **師阿其曼仔細觀察著眼前的這支法杖。


    法杖的名稱叫做幻星之杖,這個名字源於永遠漂浮在鑲嵌在這隻法杖末端的、那顆近乎完美無暇的水晶球附近的那點星光;惡魔、黯精靈姐妹以及兩個灰矮人都曾經試圖捕捉這點星光。想要看看傳說中來自魔法之神弗伊斯的星座上的星星。到底是什麽樣子。可是他們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這點星光似乎不可能被任何生物捧在手裏。


    幻星之杖主體是一根白色圓木棍,握著阿其曼的手裏正好合適;誰都說不出被製造成這隻法杖的、到底是什麽木材,但是它的重量比平時所見、跟幻星之杖差不多大小的法杖輕了足有一半。幻星之杖兩端接近末端的位置,各束有三個黑色的金屬圓環,金屬圓環上麵蝕刻著奇特的魔法文字,就連**師自己都完全不知道這些文字的涵義。幻星之杖的一段被精心雕刻成六菱型,尖銳的頂端讓**師相信就算手持這支法杖肉搏,也能夠發揮出一定的威力;而另外一段則裝著一個白銀底座。底座上鑲嵌著一個渾圓的水晶球,那點星光就是永不停歇地飄浮在這顆水晶球的四周。


    **師將水晶球擺到自己眼前仔細查看,發現水晶球裏很奇怪地飄浮著三點氣泡。“難道這個水晶球裏麵真的有水?”**師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無意中從太陽透過水晶球折射出來的光線中,阿其曼似乎看到了幾個與法杖兩端的黑色金屬圓環上蝕刻著的、相同的魔法字符。“這些氣泡裏儲藏著魔法。”**師作出了結論。


    興奮的**師想要測試一下這些到底是什麽魔法,他一手將幻星之杖橫著舉到自己麵前、另外一隻手則放在幻星之杖末端的水晶球上,正準備開始念出咒語……聽到“嘭!”的一聲,惡魔安姆蒂爾斯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鼻子通紅而且不斷地流鼻血的**師。


    “我說阿其曼,對著一根法杖你都能流鼻血。這是什麽樣的興趣愛好啊?”惡魔毫不猶豫地抓住這次機會,開口調侃道。


    “你在胡說些什麽。我的鼻子被這個水晶球撞到了而已。”阿其曼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外麵的兩個家夥,你們想謀殺啊?”


    一個小窗口被人用力地向旁邊拉開,一張灰呼呼的臉出現在窗口裏:“不好意思了,法師。這段路上石塊太多,剛才有一顆不怕死的鑽到了我們的車輪下麵。”


    “這裏的路麵都是這樣。”**師抽了抽鼻子,發現鼻血已經停住了。“說回來我們走到那裏了,凱裏?”


    “不知道。”灰矮人凱裏的回答非常地幹脆。不知道是正常的,兩個灰矮人,無論是摩根還是凱裏都從來沒有到過托爾火山附近,隻不過惡魔必須躺在馬車車廂裏麵養傷、而**師則根本不知道如何駕馭一輛馬車,這才讓兩個灰矮人在車廂外頭盲目地驅趕著拉車的馬匹亂轉。


    “停車。”**師邊叫著邊拉開馬車的車廂門。外麵是一望無際的深紅色土壤,四處散落著黑漆漆的火山岩,光禿禿的山丘上一點綠色都看不見;**師四下張望,發現這裏是托爾火山的南方山麓,距離他們位於托爾火山北麵山腳下的地下城還有不短的距離。“天快要黑了。”阿其曼眯著眼睛看了看快要消失在地平線上的太陽:“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吧,明天天黑之前我們就能夠回到地下城裏去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被人們稱作“死神迪斯的彎刀”的月亮也已經掛在半空中。惡魔裹著一張薄毯子躺在火堆旁邊,身體一直在發抖;經過法師和黯精靈妮絲的治療和精心照料,惡魔胸前和手臂上的、那兩道被戮魔寶劍所傷的傷口已經暫時停止了潰爛,但是惡魔的狀況卻是一天不如一天,每天入夜惡魔都無法抵擋從空氣中侵襲而來的寒意、而日出的時候惡魔卻會呈現出一種全身高燒的症狀。兩個灰矮人都已經用他們隨身帶著的灰色鬥篷將自己包裹好,滾雷般的呼嚕聲在空氣中此起彼伏;**師則呆呆地看著麵前這個用拆下來的馬車車廂木板點起的火堆,陷入了冥想之中。


    隻是**師無論如何都無法抑製自己的思緒。神聖亞賽爾帝國一行可謂驚險不斷,還好收獲也不小;幻星之杖也屬於傳說中的寶物之一,而最大的收獲則是**師身旁、魔法口袋裏的月之書。


    要看到月之書裏麵的內容、和完整地使用月之書的力量,必須持有開啟月之書的四把鑰匙;四把鑰匙中的黑曜石和紅寶石現在就在**師的口袋裏,但是另外的兩顆卻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綠翡翠,應該鑲嵌在聖光騎士團團長的鎧甲胸前,現在隨著率眾出走的聖光騎士團團長而去向不明;紫水晶,原本鑲嵌在龍牙騎士團團長鎧甲的胸前,據說那個被安插在龍牙騎士團裏的法師,赫斯已經拿到手裏。但是**師從瑪瑙城法師工會趁亂逃出之際,卻隻看到慘不忍睹的、法師赫斯的屍體,屍體上絕對沒有紫水晶的蹤跡,**師相信自己的眼神;隻是連誰殺死了赫斯,阿其曼都不知道,那就更加無從追尋紫水晶的下落了。


    “唉。先不管這麽多了,回到地下城裏再說吧。”阿其曼低聲地自言自語著。“不知道黑暗騎士和哥布林過得好不好,撒拉斯從來都沒有怎麽欺負哥布林,想必賽特這陣子過得挺愉快的。”阿其曼看著手頭上的一個小小指環,指環上麵似乎曾經依附過什麽魔法,不過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青銅指環而已;出發到神聖亞賽爾帝國之前,**師答應哥布林賽特給他帶禮物,阿其曼之前準備的禮物已經在綠葉教堂一戰裏遺失,之後又在法師工會裏找到了這個指環。


    “藍霧草啊,到底在什麽地方?”阿其曼的視線轉回到地下城主這邊,惡魔似乎在夢境中也在飽受著煎熬,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那個奇怪的半身人說藍霧草會自動出現在我們麵前?這樣的話……”阿其曼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然後拉起鬥篷披在自己身上。


    **師施放的魔法,能夠確保火堆點燃到天亮。“天亮就出發。”這是今晚**師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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